今天和池军雁的接触,更让冯垚相信——对于老梅而言,这位池医生真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更重要的是。刚才听池军雁和梅骅骝打电话,以及她有意无意地说起梅骅骝和蒲英时的神态,都让冯垚感觉到——池医生本人,对老梅的态度,似乎也有些微妙!
她可不像自己说的那样,是个局外人!
冯垚想着,反正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为了老友,还是应该好好和这位池医生聊一聊。
他清了清嗓子,作出犹豫的样子,问:“池医生,你知道我不是学医的,可我刚才听你和老梅在电话里,似乎对蒲英的伤情和康复进度,有着不同的见解?”
池军雁不知对方是以蒲英的名义,行刺探她和梅骅骝实际关系之实。
她一听到这个刚才差点和梅骅骝吵起来的话题,情绪立刻兴奋起来,滔滔不绝地说道:“是啊,我虽然尊重梅医生的医术,但他也太自负了!他的那套中西医结合治疗骨折的办法,是非常有效!英子正是得益于那些,好多我听都没听说过的疗法,才能恢复得那么快!——但我还是觉得,梅医生对英子制定的康复计划,太离经叛道,违反了医学界的常规!”
“怎么说?”
“从英子还不能从床上坐起来,到她站起来行走之间的每一个复健阶段,梅医生制定的计划,都明显比常规病例提前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的方案激进了点。可是,从实际的治疗效果上看,蒲英的确比普通病人恢复得更好更快!”
“是,这个我承认。但是,整个过程,我都是揪着心的,生怕出意外。因为按照医学界传统的观点,骨折后必须有一个稳定的阶段。在骨折没有愈合前,病人是不应该进行负重的锻炼,最多做一些不带动附近关节的小幅度活动。这个稳定阶段的时间,一般需要三个月,也就是十二周。梅医生虽然也对蒲英交代的是——三个月不能负重,但他指导蒲英的复健,却早在一个半月,也就是六周的时候,就开始了不少力量性训练——我怀疑,英子就是被他鼓励得才这么大胆的。”
冯垚认真地听着,最后说:“医学上的事,我不懂。但我想,老梅一定是很有把握,才会那么做的——他绝不会做出有损蒲英健康的事儿!”
池军雁皱起眉,“你要这么说,我们就没法说下去了。”
“对不起,我刚才的话有歧义。”冯垚马上侧头向她点头致歉,“我当然知道,你更加不会做出损害蒲英的事儿。”
池军雁面色稍霁,“那当然。不过,我和梅医生的观念,始终有分歧。我赞同骨科传统的做法。他却认为不该照搬书上,而应该灵活一些!没错,‘因人而异灵活施治’是应该的,但也不能灵活到——还不到八周,就让蒲英进行拉伸和压缩的重力应力线上的锻炼啊,那和承重有什么区别?”
“老梅应该有自己的解释吧?”
“没错,他说蒲英的骨折,是垂直压缩性质,属于稳定骨折,没有必要像常规骨折那样静养太长时间——只要骨痂形成。就可以在垂直方向上给予一定的应力刺激。越早刺激。越能促进骨骼的再造塑形。”
“听起来很有道理啊。”
“他的道理总是一套一套的。可很多都和传统不同。我觉得,他的胆子太大了。”
“但事实也证明了,他的道理是很有道理的,对吗?”
“对啊。这就是最让人郁闷的地方。那些日子我陪着英子做复健,总觉得他设计的那些动作,绝对会让英子的伤情复发——结果英子却安然无恙,状况也越来越好!真是让我想不通。”
冯垚笑了笑,慢慢说道:“那是你和老梅接触的时间不长,才对他的种种奇事不太习惯。我和他一起长大的,他从小就很奇葩。我们小时候都喜欢玩踢球游泳打仗或是打游戏,他却只爱研究蚯蚓壁虎之类的小昆虫小动物——玩法就是把它们切掉半截,或是扯断尾巴。观察它们的再生。”
“啊?他怎么这么残忍?”池医生瞪大了眼睛,有点不相信医德很好的梅医生,竟然小时候还有这种黑历史。
“儿童无心的残忍,和大人不同——老梅的举动,也算是为了求知吧。”
“是吗?那他该不会因为从小研究蚯蚓壁虎。这才成为神医了吧?”
“嗯,我还没说完。小时候,他就告诉过我他的研究发现,那就是动物越是处于严酷的生存条件下,体内的那套再生机制,越能发挥出最大的修复效能。前几年,他还告诉我,人体其实也有强大的再生修复机制,只是被现代医学各种药物和治疗手段削弱了。中医的天人合一观念,其实是很科学的,只是因为疗效不显,被西医压制得太久了……”
池军雁点头,“这些我也听他说过,他有中西医的深厚底子,观点还是比较客观的。”
“他还说,现在当医生的,总是把自己当做病人的救世主。其实,所有的病人都是靠自身的修复机制在抵抗疾病,最终痊愈的。医生能起的作用,根本没有他们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大!”
池军雁不禁摇头,“他这话太偏激了。要是传出去,还不得受到全体医学界的批判?”
“是啊,所以他也就敢和我这个门外汉唠叨唠叨,发泄一下。”
“那他,还说了什么?”
池军雁发现梅医生竟还有些自己不知道的思想时,就按捺不住好奇心了。
冯垚自然甘当传声筒,将梅医生一直隐藏在心中的真知灼见,都向池军雁透露了。
两个人一路上以梅骅骝为话题,聊得十分投机。
最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池军雁感觉今天大有收获,对梅骅骝的一些古怪也更能理解了。她觉得,自己下一次和梅骅骝交流蒲英的最新进展时,应该能有更多可以和他沟通的地方。
冯垚也觉得很有收获,尤其是欣慰地看到了,这位池医生尽管不和老梅一起工作了,但依然很关注他。
他决定要帮老朋友一把,将这位局外人也拉入局中。
显然这个时候,蒲英就成了联系两位男女医生的最好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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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莕児投喂的小粉红】ps:忽然觉得自己是文盲,好多字都不认识啊~~~~~~【谢谢慢节奏的春天投喂的平安符】ps:貌似本章什么情节也没有?其实我应该改名叫慢节奏的小江,更贴切吧?嚯嚯……
059章 大姐的角色()
不知道自己客串了一回红娘的蒲英,被同学们一路抬着,走到了宿营地——汤山度假风景区,某小镇上的一所小学。
池军雁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显然,之前她所说的“这七天陪你耗上了”,不是说说而已。因为这几天还是国庆长假期间,她只是刚刚在总医院报了个到,节后才会正式上班,所以还很“清闲”。
蒲英刚刚从拖累五队学员的歉疚心情中调整过来,又看到池军雁要牺牲和亲人团聚、和朋友游玩的时间,义务来照看自己——她的心情立刻又不好了。
对于自己早上一时冲动,也不和池医生商量就擅自决定的行为,蒲英也越发觉得后悔了。
她从担架上松绑后,来不及等身上的绷带拆下来,就抢上前拉着池军雁的手说:“姐!要不这样,我跟着保障车回学校,你就不用在这儿守着我了!”
“哦,你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后悔了啊?”池军雁拖长了声音,故意为难着她,“——太晚了!你这更是把拉练当儿戏!既然你一开始那么英勇地要参加,那就给我坚持下去,坚持到底!就算是错了,你也得勇于承担自己的错误带来的后果!行了,就这样吧!别啰嗦了!”
说话间,池军雁动作麻利地卷着绷带,三下五除二地,将蒲英这个大号粽子给剥了出来。
蒲英将手脚上的绷带拿掉后,又苦着脸说:“那……我保证,这几天都老老实实地躺在担架上,不再负重行军了。还有,如果我感觉有任何不对,都会立刻给你打电话!这,总行了吧!姐,你还是回家过节吧?我担心,好不容易才把你盼回家的阿姨和政……”
“嘘——!”池军雁听她差点说溜了嘴,赶紧使了个眼色。
蒲英会意地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嗯,阿姨和伯伯,都会不高兴了!”
“这个,你放心。我和家里说了,是和朋友到汤山来玩几天——我妈听了,还特别高兴!”
池军雁的这番话,倒还真不是骗蒲英。
一大早,当池母听家里的保姆打小报告说——有个男的打电话找池大小姐,她还将信将疑的。没多久,她就亲眼看到了一个英俊帅气的年轻人开车来接军雁。于是自然误会宝贝女儿终于开始谈恋爱了。
老太太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跟在穿衣穿鞋要出门的池军雁身后。问长问短的!
要不是怕耽误了女儿谈恋爱的大事。也怕吓走了那个“毛脚女婿”,老太太差点就让池军雁把人带进家里,让她能好好地“审查”一番。
蒲英不知道开车陪池军雁过来的人就是冯垚,还真的以为她是和朋友出来玩。路上巧遇军理工的拉练队伍而已。
所以,她还有点过意不去地说:“那你在这儿陪我,你朋友怎么办?”
“没事!你该不会以为,我会真的和你一块儿拉练,受那个罪吧?我啊,就是早晚过来检查一下,监督着你。白天么,反正他有车,带着我在汤山附近随便逛逛。泡泡温泉什么的,也一样可以玩——你看,我这不是什么都没耽误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蒲英倒还能接受,心里顿时觉得好过了一点。
不过。歉疚之心刚消,八卦之心又起。
蒲英马上挽住池军雁的胳膊,凑到她跟前,神秘兮兮地问:“姐,你那个朋友是男的吧?是老朋友还是新朋友?”
池军雁白她一眼,“男的,新的——怎么啦?”
“噢——我知道了!一定是别人刚给你介绍的对象吧?你的动作可真快啊!哦不对,是那些热心红娘的动作够快!你看你刚来南京才几天啊,她们就把人都带来跟你见面了。不过,你的动作也挺快的!这才没见两面,就跟着人家一起游山玩水了,够有效率的——佩服啊佩服!”
蒲英冲着池军雁挤眉弄眼,尽情地打趣这位大龄女青年。
池军雁对她丰富的想象力叹为观止,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你都胡说些什么啊?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就是我一刚认识的普通朋友。不过,大家挺谈得来的,仅此而已。”
她的话,字字都是实情。可是,蒲英却不相信。
“普通朋友?你会和他一起泡温泉?我可不信!姐,别掩饰了!干脆带过来,让妹妹我帮你瞧一瞧,也好给你参谋参谋嘛!”
池军雁更加笑得肚子都有点疼了——英子,你这个傻丫头啊!要是真让你看见了,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恐怕哭都哭不出来吧。
笑够了之后,池军雁竖起一阳指,将蒲英的脑袋推开,俏脸一板,叱道:“好了!你怎么这么八卦?没看见你那些同学都在搭帐篷了?你还不过去帮忙?真当自己是伤员啊?”
“哦,知道了。”
蒲英揉揉额头,笑着跑开,一点没有被数落的不高兴。
她的腰部磨破了皮,但手脚又没事,被人抬了两小时后,精力也特别旺盛。虽然干活时还使不上太大的劲儿,但是丰富的经验让她指导男女生搭帐篷时,很是井井有条,效率也高。
宿营地就设在小学校的水泥操场上,地面本来就平整,还不用挖排水沟,人手又多,大家齐心协力,没多大会儿工夫,帐篷营地就初具规模了。
学员们再将帐内的床铺和脸盆牙缸等物也都摆放整齐后,就可以入住休息了。
池军雁见蒲英在营地里出出进进的,脚步虽然不至于像小鸟那么轻盈,但也是劲头儿十足的样子,没有一点疲态。
等她躺在床上,池医生再查看了一番伤处的包扎,确定蒲英的腰真的没事后,这才叮嘱一番后放心地走了。
临行前告诉蒲英,她就住在镇上的度假宾馆。当然,池军雁不会告诉她,那是冯垚掏的腰包。
冯垚是考虑到学员队早上起来得太早,他们若是每天一趟趟从市区到郊区地来回跑,实在不方便;但是让池军雁跟着住行军帐篷。他又过意不去,这才请她住在沿途或是营地附近的宾馆——好在这一带是著名的旅游风景区,虽然是旅游旺季,但只要有钱,依然可以找到设施不错的宾馆。
当池军雁到达宾馆后,在房间的床上看到了一大包冯垚刚从当地超市买来的洗簌用品以及换洗衣物、睡衣睡裤等。
冯垚还很抱歉地说,请她这几天先对付一下了。
池军雁等他出去后,随意翻了翻那包东西,发现都是出名的品牌,不禁暗暗感叹这个男人的细致周到。并再次腹诽蒲英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蒲英此刻正躺在床上。却没什么睡意。
帐篷内其他女生都睡得很沉。大概是今天走了六个多小时,真的累坏了,甚至有人都累得打起了呼噜。
这第一天的拉练,学员队很体贴地只安排了半天行程。但对于这些在家里一直受宠的学习尖子们来说,还是前所未有的累。
此刻在营地里,大部分的学员都在午休。不过,也有少数精力特别过剩的男生们,还聚在一起打扑克。
蒲英隐约能够听到外面偶尔传来的男生们压着声音的说笑打闹声。
本来就不困也不累的她,更加睡不着了。
既然睡不着,蒲英干脆起身,换上了拖鞋,然后轻手轻脚地巡视了一下帐内。
刚才这些小姑娘们都太累了。直接将鞋子一脱一踢,有的甚至连外衣都不脱,就倒在床上睡了。
蒲英将有些没盖好的被子帮她们盖好后,又将大家的鞋子一双双地收在一起,抱出了帐篷外。
今天大家走了大半天。出汗都挺多,鞋子里面用来当鞋垫的卫生巾在吸足了汗水后,已经被踩得稀烂了。有些姑娘大概脚汗有些严重,鞋子里的味道也比较大。
蒲英对这种味道早就已经习惯了,不介意地拿起了鞋子,逐一清理起来。
她主要是将里面的破烂卫生巾抽出来扔掉,然后将残余的絮状渣滓清除掉,用消毒棉再将鞋子里面都擦拭一遍,最后将鞋子整齐地摆放在帐前阳光能够直射的地方。
只要晒上几个小时,这些鞋子的里面就会恢复干爽,让大家第二天的行军能够舒适一些。
做完了这些,她又回到帐内,轻轻地将大家背囊里的备用鞋子拿出来,一一放在她们的床前,免得她们一会儿醒过来找不到鞋子穿。
看看表,距离午休结束的时间还很早,蒲英干脆将姑娘们的袜子也都收在一起——如果有谁没脱的,她就直接从她们脚上把袜子撸下来。
这些小姑娘,包括李青青在内,都睡得很熟,没人被蒲英的动作惊醒。
蒲英拿上了洗衣皂,抱着一盆袜子和一个空盆子,走到小学校的厕所卫生间,开始洗了起来。因为怕把袜子搞混了,她都是一双一双地分开洗。
因为皮肤破了,又不用负重,池医生也就没让她戴那个护腰。所以,蒲英反而觉得腰部那里比早上还轻松些,干这点活儿也不觉得累。
就在她洗了一大半的时候,走廊外忽然传来“咚咚咚”重重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来人是梁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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