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燃情·阿里轶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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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燃情·阿里轶迹-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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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图打鱼,图混水吗!” 
武权、汪彤异口同声地大笑,一个人推门看了看,关上走了。 
武权站起身抱抱拳: 
“那就拜托老兄了,一切由老兄包办,到时向上一报就成了!天塌下来,大个子顶着……“武权向汪彤招招手,两人最后会心地一笑,武权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了汪彤的房间。 
时隔不过三日,汪彤便拿出了“狮泉县体制改革报告”。亲自交到武权手中。汪彤说: 
“还是给西饶主任看一下为好”。 
“可是怎么说呢?”武权有点为难。 
“好说——现在已经有了合法的理由了。那天晚上吴魅从地区弄疏菜回来说,‘改制中非党的科级干部,暂不任职’你随便给他说一声,保证行!” 
武权听说有了“合法理由”,他底气一下子更足了,笑笑说: 
“好!活该他谢大军倒霉,他是‘祸不单行’,这怪不得你我!我这就去给西饶说,回来立刻报出去。” 
汪彤点点头:“这就对了。” 
武权手里拿着那份报告文稿,大步流星直奔西饶家里。 
武权敲门后,听到喊声“请进!”但却没人来开门。门未关,武权推开,自已进来,一看西饶正在洗头。爱人拿一把大铜壶正往西饶头上冲水。 
西饶半扬起脸叫: 
“武主任——请坐!——稍等。” 
武权说:“不坐了,有件事向西主任汇报一下。改制报告汪彤已经搞好啦,请西饶主任过目。没问题的话,便可立即上报。今天武装部车子去地区接黎部长,正好派人送去。 
西饶边冲洗头发,边干脆地说:“就是个改名称的问题,我还看什么!你检查一下,看看没有漏掉的立刻报出去就行了!“ 
武权摸摸头轻声说道:“不过有个细节得跟你说说。就是吴魅从地区回来说,各县都在上报改制材料,改制中凡科以下非党负责人暂不任职。我县就是商业组谢大军,说他入党了,县委还没盖章,说他没入党,县委讨论又通过了,现在是待批。是报还是不报,一时他们还拿不定主意。” 
西饶手拿毛巾揉搓着头发,略微思考一下说:“这也不难处理,谢大军入党是通过了县委讨论,但毕意是待批,暂时还未盖章吗,还不能称为正式党员。所以,只能按非党对待。但是,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机构名称改革后,位置给予保留,工作照样干着,入党后再正式任职,不就行了!” 
武权鼓掌笑道:“西饶主任高见,‘两全齐美,’就请您签个字,我盖上县章子立即报出去。 
西饶在文稿上签字后交给了武权。十五分钟后,吴魅带上这份县级各部门改制的文件,乘车专程送往地区了。 
这是武权上任后所做的第一件公事。公事,公事,即公家的事。首要一点是主公,旁观武权、汪彤所作的公事,颇有假公济私的味道。 
这件事,对于汪彤来说,恐怕是在狮泉县所做的最后一件“公事”了。 
汪彤亲手作过这件公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半靠半躺在自己的铺盖卷上,冷静地思考起自己: 
上山一回,与柳卫东副书记密切配合,竭尽全力,刚刚十拿九稳,有望向前迈进一步,没想到政局变幻,甚于风云。黄粱美梦瞬间化作乌有。而武权那呆子,连他自己也未想到,一夜之间小卒过河,鱼跳龙门,摇身一变升为副县级领导。若不是自摆乌龙、阳差阳错怎么便宜了这个夯货。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阴吗。 
汪彤无可奈何,隐怨自叹: 
黄粱美梦时常有,醒后思来续不圆。绝望情怀生抱怨,空塞粪土伺心田! 
吴魅昨天搭武装部车子去地区送县上的改制文件,今天下午又搭同一车子,与黎部长一同回到县上。 
吴魅一下车便先到武主任——武副县长处汇报。恰巧汪彤也在坐。 
吴魅过于热情地呼喊着: 
“武县长!我回来了!” 
武权虽然听的有点刺耳,但沙黑的脸上,还是掩饰不住瞬间掠过的一丝欣喜的微笑说:“鸡下蛋一样,喊什么——哪有什么县长?” 
“地区机关已改制,都部长,处长、局长、科长地叫着。各个县上人家都已改称县长了,咱们落后了!”吴魅理直气壮地解释着。 
汪彤不动声色地看着吴魅,想听听有些什么新消息,“你送文件有功劳,过后奖励你!还听到什么新闻都说出来。”武权催促他“快说!” 
“还有消息!调我们县新的副书记佟向阳,原来是地区某局的副局长……这次下到县里来,是领导有意安排锻炼的,要不了多久就回去,还要提拔的!听说和某领导关系密切,在欢送宴席上,领导亲自祝酒说,‘下去锻炼,早日回来,更上一层楼!” 
“小道消息?别乱传!”武权斜着眼睛说。 
“地区机关管理员是我的老乡,他亲口说的。还说佟书记上任还带来两个人,一个就是县上办公室主任李雪文,是个老大学生,他的任职通知已下达了。还有一个女干部,名字叫包玉凤。就是咱们县最远的那个热巴区文书万金财的爱人。他们结婚才不久,在地区举行婚礼时,万金财还叫我去喝过喜酒……” 
“还听说什么了?”武权地继续问道。 
“听说包玉凤指定要在县委组织部工作……说佟书记已经同意她的要求。现佟书记正在交待工作,只等李雪文在叶城出差一回来,就来上任了。” 
武权咂嘴摇头地说:“呵!你什么都知道啊!“ 
吴魅;“都是听来的……” 
汪彤:“无风不起浪吗,一个副书记上任带两个人来,领导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汪彤败兴地努努嘴说:“武主任!看来我是真要快点走了,我的接班人都来了,我得主动让位职啊!” 
武权:“再快也得等两天,改制文件一下来,组织部长当他两天再走也不迟!再说,叶心钺还未回来,组织部不能没人那!” 
“啊,对啦,听说叶心钺已到了叶城。因为感冒休息两天就上来。”吴魅补充说。 
汪彤想了想,认真地向武权说:“好啦,武主任!我是真的明天就把休假报告给你,你批个字,我领上路费,准备一下就走!以后的事要靠武主任和弟兄们多多照应啦!”汪彤说着眼圈都有点红了。 
武权也感慨地说道:“汪部长!你放心!你老兄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山上的一切你放心!早点下去安排个好位置,会更有利。‘寨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武权仗义地说道:“吴魅!明天烧几个菜,把好酒拿出来,为汪部长饯行!”分咐过后,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汪彤的手,不停地抖着。 
汪彤的离去,武权精神上顿感没有了主心骨,将失去某种依托,不由得不产生出一种失落感。 
礼拜天,薛步清家里。 
小刘、苗师傅、丁明光等人,正在玩朴克牌。看来已经玩了很久,大家都有疲劳之感。 
薛步青笑笑说:“玩了半天了,该喘喘气,喝口茶了。”于是小刘向炉子里加些柴,火一下子旺了起来。茶便很快烧好。一壶滚烫的酥油茶端到大家面前。各位的茶碗,逐一倒满。一端起酥油茶碗,闲聊也就同时开始。 
虽然武权的任命已经快半个月了,但是只要一闲下来,谈话的内容还是离不开武权等人的任职问题。 
任命刚下达那些日子,人们被突然发生的事件给惊呆了,一则是上级的任命不可违,二则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现在,任命已成事实,“名分”已定。大家冷静下来,太阳还是照样从东边出来,从西边落去。不管谁当头,对普通人来说,不过如此。这里说的山野小县,当然概莫能外。从县上干部的任命和群众的反映,或多或少也能看出种种人间百态。 
刚才说到喝茶,也是各有其道。 
苗师傅很少喝酥油茶,他只爱喝清茶。而且喝清茶,也总是带着某种高雅的喝法,品品而已,从不“牛饮”。 
苗师傅发问道:“县里的一些事,我真的不明白。辛辛苦苦一心一意干工作的人,好事却总轮不到他们头上。然而,上窜下跳惯于钻营的人,上帝却总能赐福于他,可见上帝也喜欢拍马屁——这究竟是为什么?” 
“谁说不是呢!丁明光也深有感触地说:论工作百无一能,手不能写,嘴不能说。嘴唇子比人脚后跟都厚,就凭一颗歪心,两只黑手,专门踏着别人的肩膀向上爬,却屡屡得手,真是不可思议!” 
人们正议论着,突然谢大军推开门进来,给他听到了半句,他重复问道: 
“什么事,那么‘不可思议’啊?” 
苗师傅一伸舌头,先哈哈大笑,想掩饰过去。谢大军见状先自笑笑,然后和蔼地说:“同志们!这个话题结束了。即使是好话,重复多了,人们也不喜欢听的。好比一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天长日久,人也会倒胃口!也许我的比方不一定恰当。因为我知道大家谈的是政治问题。我以为,一把钥匙开一把锁。政治问题,要靠政治方法来解决——所以,我劝同志们,按我说的办,那就是以政治对政治。但请不要误会,我所说的政治,既不是个人的权术与阴谋,也不是自由散漫的无政府状态。我们的政治就是一切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按共产党的原则办事。谁要离开了这一点,自己首先把自己摆在了党的对立面。如果不注意,甚至会糊里糊涂地走向反面,真正拥护共产党的人,一切要相信党、依靠党。不管发生什么事,总要先冷静下来,不要急,往长看,往远处想,什么都不要怕,一切有党呢!所以我劝各位,包括我自己在内,不但要对上边有信心,对自己也要有信心……” 
薛步清一直未说话,听了谢大军的一番议论后,他终于笑了笑说:“我同意谢组长的说法。总体上必须相信上边,再注意看实际。先不忙下结论,时间会告诉人们一切,历史会给予公正的答复。你们注意到没有,最近藏干同志,对县上的事议论不多。为什么?不明情况,无法张口!人们总要看一看,看看实际倒底是怎么回事?这正是大多数干部群众明智的做法。看不见不说话,看准了再说话,什么时候说都不迟!” 
苗师傅连喊:“高见!高见!” 
丁明光大叫:“喝茶!喝茶!” 
就在县上人们心态都比较平静下来的时候,县上却有人不能平静了。不平静的人,头一个就是政工组组长,眼下改制后,即为县委组织部部长的汪彤。 
俗话说:“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这是正人君子的说法,它不适合人世间的那种偷鸡摸狗的势力小人。小人自己心里明白,他们与常人正好相反——“白天做尽亏心事,夜晚最怕鬼叫门!” 
自从昨晚汪彤的政治拍档武权,在伙食团为他特意举行个饯行酒会后,今天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洒桌上,吴魅等几个年青人,那种吆五喝六地猜拳声,放浪形骸,未免有些过分。武权当然已经不在乎,可自己这个政工干部总得讲点体面。就是自己马上抬腿要走了,也要留下一点好印象,否则惹脑了群众,恐怕有诸多不便…… 
果不其然。昨天正好是个星期天。平时总喜欢喝两口酒的丁明光,也是多喝了两杯。本来他与武权就有矛盾,现在武权从办公室副主任一下子提为副县级,他心里正不高兴。可巧,这时卜桂玉又说,武权正在摆酒送汪彤下山。丁明光一听就火了。心想:“这小子做尽坏事,爬不上去,现在要溜了,没那么便宜!”就要过去给他敬酒饯行,被卜桂玉死死拦住,才勉强作罢。但是,丁明光怨气难消,扬言:“在汪彤临走前,非教训他一次不可。如果他敢还口,就打断他一条腿。让他瘫痪一辈子!” 
这话被机要员肖玲听到了,为避免事端,提醒武权注意。 
武权刚刚上任,怕惹丁明光,自己也挨上一巴掌,无法挽回面子……于是与汪彤一合计,当机立断,让吴魅立即帮助汪彤整理好东西,自己亲自送到路北,找直属库主任商定,连夜把汪彤送到直属库,住了半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便派车把汪彤送往地区。一夜之间,那曾经在狮泉县兴风作浪、呼风唤雨的汪彤就销声匿迹了。 
星期一上午,县上很快传出了一个消息,汪彤怕丁明光揍他,昨天夜晚悄悄地溜走了! 
黎部长坐在政工科长伍风春的办公室里。边抽着香烟,边品尝着从内地带来的新茶。 
伍科长对黎部长说:“最近县上对这次新的人事变动反映很大……” 
黎部长问:“都说些什么?” 
伍风春引用干部们的原话说:“有人免了,有人提了,有人溜了——在意料之中,又出意料之外!” 
黎部长口气平和地说:“这意思我明白。柳卫东的走是在意料之中,武权的提拔任命是在意料之外。” 
伍风春常委疑惑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部长说:“周凌风书记安排下调干部中途述职时,回到县上。发现了柳卫东在主持县委工作中,出现的一系列问题。他返回地区时,叫我同他一起向地委组织部作了汇报,并建议调整柳卫东的工作,同时要求加强县上的 
领导力量。” 
伍常委:“这一点大家是估计到了,包括柳卫东自己和他手下的几个人。那么其余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县委从来没有开会研究过……” 
黎部长:“柳卫东调走,任命佟向阳来顶替,我们没提出过要求,这是地区派的。当时,周书记我们一致推荐李刚义任副书记,他们答应考察一下。并说,最好提拔新生力量,当时我们确实没思想准备,说研究后再回答他们。准备在我回县后,再共同商量,然后确定。” 
伍常委插话问:“这么说,提拔新人,你们是一点也不知道了?” 
黎部长缓缓地说道:“就在周书记下山后,我去开会,李刚义休假这个空档上,估计柳卫东、汪彤他们钻空子上报了提拔名单。地区以为是周凌风书记的安排,便很快请自治区下达了任命。由于柳卫东前边的事在汇报中涉及到汪彤,他自然被压下,就轮到武权的头上。提就提了,在工作中考察行,就继续干更好。不行,自己摔下来,自己负责,怪不得组织,大家都一样……” 
在汪彤下山半个月后,地区以地委常委会名议原封不动地批准了狮泉县改制的报告。 
在科以上干部会议上,县委临时负责人,县革委副主任西饶,让副主任武权宣读了县以下各机构名称,及任职名单: 
县委组织部 部长 汪彤 
县办公室 主任 李雪文 
财政局 副局长 忠保 
公安局 副局长 扎崩 
法院 副院长 党红 
农牧局 副局长 次仁 
文教卫生局 (待组建) 
商业局 (空缺) 
……以下医院、妇联(团委) 
电影队并县属四区负责人全部在内(略) 
现职人员中除县革委主任、副主任改任县长、副县长有待人代会召开后下达,唯一没有改任职务者即谢大军一人。 
“改制”是县上官方发布的一件重要的新闻。很快传遍了县机关,事企业单位。传来传去,只剩了一句话:“谢大军被黑了!” 
谢大军先是莫名其妙,进而感到好笑。这件事说小即小,说大即大。机构职务,非个人私有,而是由上级组织任命。不拘职务高低大小,任免都要由上级组织公开,合法地进行。既未因咎去职,又无调动谈话,竟然一声不吭地说没就没了……而且听到此事时,自己是全县最后的一个。那还是当他的部下,同事从外边回到房里来问他的时候。 
“谢组长,全县机构改名任职名单怎么没有你?人家说,你被‘黑了’” 
当时,谢大军张口结舌,无言以对。突然觉得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谢大军努力振作,回过神来。心里明白了一切。虽然瞬间感到脑子发热,但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心想,既然苗师傅都知道了,也就无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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