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燃情·阿里轶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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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燃情·阿里轶迹-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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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军、周佩金本来是在最后一批出发的,路程没到过半,最前边出发的已往回赶。好像在比赛谁得第一似的。 
因此,开阔的草地上,往前跑的,往回来的,相向冲剌。有些骑过马的人,故意挨着别人冲上来跑过去,显示威风。队伍显得比较乱,容易发生冲撞。 
谢大军虽未骑过马,一旦骑到马背上后,便有自己的一种独特的感觉:骑马是有危险的,但是人可以控制它,骑多了,自然熟悉了,“字怕习,马怕骑”的说法,是对的。关键是熟悉它适应它。 
谢大军觉得他胯下这匹马,正如管理员所说,“跑起来特别快”。他根本未加过一鞭,但他的马已把周佩金拉下两个马头。而且越跑越快。虽然快,但却很平稳,不跳、不咬、不尥蹶子。他觉得他和马似乎已经互相适应了,他暗自庆幸今天碰上了一匹好马,也许不会出什么意外了,想到此他心里稍稍放宽些,好在没多远就跑回来了。 
谢大军想着,回头看看周佩金倒底拉多远,最好等他赶上来,一起往返。 
他正努力控制着马,让它慢下来,但是那马已经跑起兴头来,脚急口硬,慢下来,谈何容易!正想回头看,一不注意,办公室副主任武权和食堂管理员吴魅骑着两匹矮脚马正向他跑来。 
他们那马,一是矮小,二是口齿也老些,用来学骑当然是最合适的。但是他们看到骑着高大一些马的人,或多或少、自觉不自觉地有点不服气。所以当谢大军﹑周佩金两匹快马像旋风一样冲过来的时候,他们也赶来凑热闹。在两马头相接之际,吴魅突然用手抓起自己头上的帽子一摆,怪叫一声:“唿——哨!”…… 
谢大军人和马猝不及防,马突然惊吓,往旁边陡然一闪,谢大军在马上立刻失去平衡,身子一歪,重重地摔在地上。前后四、五个人,先后勒住马,看着谢大军有些狼狈的样子。止不住哈哈大笑。 
谢大军虽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但由于他记住了叶心钺的嘱咐:“掉马时,手臂不要伸张,双手要注意护着头部,让身子局部着地。”在掉马的瞬间,严格按规定动作做了,所以虽然摔了一跤,屁骨先着地,却没觉得有多大疼痛。 
恰恰相反,这一摔倒让谢大军摔出了胆量。他觉得这一摔,已经摔掉了那无名的惧怕心理,增强了更大的斗志与力量。谢大军甚至感到,这马的胆子确实小,从某种角度上说,似乎还没有自己的胆子大,这正是人与动物的区别啊! 
马儿似乎也通一点人性。它看到自己的主人被摔落在地上,好像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一样,咴咴地叫唤两声,两眼一眨一眨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谢大军早已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草,看了看那马儿,觉得它似在自责。于是,用手摸摸它的头,又轻轻拍拍它的脖子,收起缰绳,好像什么都未发生过,他认镫扳鞍,刷一下重新骑到马背上。 
吴魅转过来说:“不好意思,对不起,大军!” 
“小意思,没什么——你们走吧,我们马上也就往回走。”谢大军说。 
谢大军刚骑到马上,周佩金,也赶到跟前,忙问: 
“怎么样?” 
“没什么!摔了一下。”谢大军说,“这马胆子确实小,要是在它背上放枪,恐怕它更吃不住。”并没有提起吴魅惊马的细节。 
吴魅等人走后,谢大军、周佩金,又继续向前跑了一段路,没多远就到公路边。 
所有的人都已经返回了。 
谢大军与周佩金,也驳回马头,立即往回赶。两匹马像竞赛一样疾速奔驰着。谢大军一马当先,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着吹过。谢大军虽然有一点胆子大起来的感觉,但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与麻痹。他前半个身子紧紧地伏在马鞍上,不松不紧地拉住缰绳,尽量把马控制在自己能承受住的速度上。心里还默记着:“如若想叫马停下来,要收偏缰,即用力往一侧猛一勒马缰绳,才能站下……”谢大军此刻正像一个大个子学骑自行车,能骑到车上,蹬起来跑,但停车下来,还不熟练。 
时间不等人,马已冲入出发前的遛马圈,青年们为他顺利归来欢呼鼓掌。谢大军越发有点紧张,在想叫马尽快停下来,但那马还在绕着椭圆形圈子跑着。好像有意在向人展示一样,其实谢大军的紧张已是箭在弦上。此刻他明白,必须立即停下来,顺利地从马背上下来才算成功。但他真正的感觉却不是在骑马,倒有骑虎难下的滋味! 
谢大军急中生智,他终于想明白了,他并没有明确地向马发过停下来的信号。他心里瞬间掠过一丝兴奋,只有一个出路:认认真真地按要领操作一回——“该死该活球朝上”,恰巧,当马跑圈逐渐变小稍慢一点时,他抓住时机,陡然向左着力收一次“偏缰”,又往右一摆,进而顺势往后一勒缰绳,那马似乎已明显收到信号,果然脖子向左一弯,向右一摆,头向上一扬,四蹄咯噔一声,立刻稳稳地站在那里。 
谢大军迎来了更为热烈的掌声。轻松地翻身下马。 
吴魅这小子,由于他恶意地开玩笑,惊了谢大军的马,使谢大军从马上摔下来,当时他还有点兴灾乐祸的得意。但当他看到谢大军掉马后的一系列表现,却由衷地钦佩他。他抢先走过来握住谢大军的手说: 
“大军!骑马——你已经过关了。” 
谢大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谢谢你的鼓励与鞭策!” 
吴魅从谢大军手中接过缰绳,把马拉走了。 
周佩金的马也很快来到了。 
周佩金显得有点累,在马要站下还未完全站住时,整个身子先扭转过来,左腿已腾空,跨过马的后身准备从右侧下马,然而右脚的动作慢了半拍,左脚已经落地,右脚还套在马镫上,而且马还在向前走。周佩金一只脚立在地上,马上被拖倒。他屁股刚一沾地,那马受到惊吓,将整个身子向前一窜,周佩金两只手撑在地上……有人惊呼: 
“拖镫!小心!” 
呼喊声再次使马受惊,马在人的包围中惊诧莫名,又向前窜了几步,在人马都在颤栗的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谢大军从左后侧蹑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落在地上的缰绳,很快到手,抓住马的笼头。只见那马惊魂未定,随时都有挣脱的可能,马不安地扬蹄蹦跳,脱缰之事随时都可能再次发生。如果任其脱逃野跑,后果很难设想……谢大军用尽全身力气,不顾一切死命地牢牢抓住笼头。由于用力过猛,使动物产生了本能地抗争。那马虽然在瞬间停了下来,但马头高扬“咴咴——”乱叫两腿直跳…… 
谢大军因缺乏经验,没想到马突然竖起前蹄,他还抓住笼头未放,自己的身子一下被吊起,两脚悬空。当马前蹄落下的一刹,谢大军被横摔在地上,那位置正在马的前蹄下……说时迟,那时快,多亏那马向前一跃,正好跳过了谢大军的头颈。惊起人们一片嘘声……谢大军的手中还紧紧攥着缰绳。 
几个小伙子一涌而上,一同抓紧了马的缰绳与笼头。谢大军鲤鱼打挺一下蹦了起来,便转身看看周佩金,只见他脸色惨白,一定是被自己吓着了。 
这时人们立刻把周佩金穿着大头鞋的右脚从马镫中摘下来。他除两手掌被划破皮以外,其余倒没什么。 
谢大军挽起周佩金,红头涨脸地对他说:“这回,骑马或许我俩真的都毕业了!” 
周佩金苦笑着向谢大军眨眨眼睛,在众人簇拥下,离开了现场。     
藏地燃情·阿里轶迹 第二部分   
第四章 书记(1)   
第二天上午,舆论纷纷。 
政工组长汪彤与叶心钺,刚从外边回到宿舍里。 
汪彤便对叶心钺说:“昨天你们民兵训练,人家反映很大……” 
“啊!有什么反映!” 
“反映说,你和刘干事马骑的好!不愧为合格的解放军战士。”汪彤皮笑肉不笑地说。 
叶心钺从自己这位政工组长说话的口气里,嗅出了一点不正常的味道。瞬间,心里闪过一丝不快。 
汪彤这个人就是这样,他想说的话从不直接说出来。先叫个板,起个头放下,叫别人自己去玩味,他在那等着,等你请他说他才说。他总是能居高临下,去指导别人。不愧为搞政治的老手。 
叶心钺和他在一起工作,没几天就看清了他这一套。他瞧不起这种小把戏,自有应对的办法。他心想,你来暗的,我来明的,邪不压正。我干政工是党组织分配的任务,我是军人党员,我给共产党干,不是给那个人干的,不管他地位有多高,我都不在乎。 
叶心钺明知故问:“还不止这些吧……” 
汪彤终于等来了叶心钺的“讨教”,便摆出一副领导的腔调说道:“当然喽!人家说你们,训练民兵操之过急,差点闹出人命来。” 
叶心钺随口撂个套给他:“下边干部,想说什么说什么,谁管得了这些。” 
汪彤终于急不可耐了,自己竟原原本本地兜了出来:“一般人怎么说我不管。我是在柳书记房子里听武权、吴魅,还有人保组副组长熊玉他们在那议论的。说谢大军没骑过马,‘不会走,就想跑’说周佩金兽大毕业,骑上马下不来,‘太窝囊’。” 
叶心钺:“柳书记也是这个态度吗?” 
汪彤:“柳书记,人家作为县领导怎么会直接这样说呢,可是,看得出并不满意。柳书记说:‘县 
委会上,我就强调说,不要急,慢点来,要有一年的适应过程,这才过了不到三个月,就出事了——蛮干!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柳书记说话时气得脸都红了。” 
叶心钺说:“这只是他个人的意见。县委会上他是说了,但县委最后的决议,还是要抓紧民兵训练,所以才叫我当这个民兵连长。县委的决定到底是执行还是不执行?到底是听县委的,还是听他柳卫东的!” 
汪彤一看叶心钺真动了怒,自己又说开软话了:“你也别发火,我俩一起工作,我是政工组长,我不愿别人诋毁你。诋毁你,也就等于诋毁政工组,诋毁我。我说这些话透个风,也为你好,不想叫你干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我是说干工作,不要死认真,你就不能灵活点——叫他上下左右都没话说,过得去就行了……” 
叶心钺说:“你说的这种干法,我做不来!” 
汪彤说:“你……当兵的出身的,都一样的倔……” 
中午。 
苗师傅因感冒到 
医院门诊部去拿药,回到房里,见贸易公司会计薛步青正坐在他的床沿上,同谢大军说话。他就坐在靠窗的唯一一张写字台前的椅子上,也想插话闲聊几句。 
薛步青,是财经大学毕业生,毕业时校方原本打算分配他到“广交会”,因为他英语好,后来据说因为成份的关系,最终把他分到阿里高原。 
这位大学生,因成份分配竟不如意,自然一时也入不了党。他听说谢大军也是大学生,成份虽好,至今也未入党,多少有些“同病相怜”之感。由于谢大军还多了个副组长的头衔,负责整个商业组的领导工作,自然对谢高看一眼,因为都是知识分子,共同语言也就多些。因此,常到谢大军房里来聊天。 
薛步青是南方人,个子不高,一米六十五多些,白净面皮,细眉细眼。不管何时何地,对任何人,总是一副笑面待人的,温和而灵气的形像。加上他对谢大军的尊重,因而谢大军对他以礼相待,两好加一好,朋友处得好。 
薛步青就和谢大军谈起昨天骑马的事。只见老薛一本正经一脸惊讶地说:“谢组长(‘长’字拖的特别长),你的马骑的好漂亮,连我的夫人都说,你这位北方人胆子好大哟!” 
谢大军不好意思地摆着手,连说:“出丑!出丑!” 
老薛不管他咋摆手,仍然兴味十足地往下说:“我的夫人说,你好讲义气的,救了周佩金,自己差点被马踩,很危险,你这个人真够朋友!” 
谢大军先听老薛是在恭维他骑马,没在意。当听到“够朋友”一句时,倒使他高兴了,他终于反问了一句:“你也认为我够朋友?” 
薛步青现出了开心的微笑:“当然喽!我夫人的意见,就代表我的看法,这是我们发自内心的感受,不是随便乱说的。” 
谢大军听着薛步青诚恳的表白,一脸善意友好的表情,自己深深被打动了,也立即作了一个直率的表态:“那好啦,老薛,那我就认你这俩口交个知心朋友,以后在商业业务上,对我这个外行,还请多多指教!” 
薛步青:“交朋友我是求之不得的,朋友不嫌多吗。至于商业业务,咱们目前的经营方式,没有什么扩大经营的作用,增加利润更不可能,只求个供需平衡罢了,闲了我给你两本书读读,书读完了什么都明白了,用不着谁指教!” 
谢大军:“那真得先谢谢你了!” 
“既然是朋友,那就不用客气了!” 
苗师傅好不容易才找到说话的机会: 
“我们谢组长朋友是越来越多了!刚才我到 
医院门诊去拿药,那些藏干同志都在大大夸奖你。” 
薛步青:“他们谁在那里,说些甚么?” 
“人很多。院长曲松和妇联巴宗说:‘谢大军简直不像大学生,倒像一个军人。一个从未骑过马的人,一下子骑上去,跑起来,掉下来,再骑上去,一路飞跑回来,又豁出命去救人,真是好样的!’” 
谢大军:“别夸张了!” 
苗师傅:“怎么是夸张?那个妇联主任兼团委书记巴宗说:这个谢大军厉害的很,心眼又好,是少有的好人!我是结婚了,否则非嫁给他不可!” 
谢大军听了赶快把头扭到一边去,薛步青嘴张的老大,哈哈笑起来:“这话说的很实在!” 
苗师傅边说边笑,又补充道:“她最后一句‘非嫁给他不可’话音未落,一个人推门进来问:‘你还要嫁给谁呀?’大家一看原来是巴宗的爱人扎崩,都噤不住笑起来。你们猜巴宗,怎么回答:‘嫁给谢大军呀,怎么样?’扎崩更可笑,他皱皱眉,瞪大眼睛说:‘嫁别人是坚决不行!要嫁给谢大军吗——那我也没什么话可说的了,他确实很棒啊’……” 
谢大军怎么也止不住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藏干同志们很会 
幽默!个个都很活泼,今天我倒成了他们开心的对象”。 
薛步青笑过后感叹道:“那个巴宗很活跃,出洋相有时叫人笑得肚子痛!那是个活宝。” 
晚上,黎部长来到李刚义副主任房间。 
他们大约也都听到了,近两天部分人关于民兵训练的一些议论。 
李刚义一脸正气,面带怒色,很不平静地对黎部长说:“我们努力贯彻上级有关战备的指示精神,认真抓紧民兵训练。干部们积极热情,精神振奋,勇跃参加。特别是几位新同志,努力克服缺氧乏力等不适应气候的困难,大胆勇敢地训练,即便是出点小差错,也是可以理解的。训练效果也是应当肯定的。可是有的人却偏不这样想,故意挑剔,看笑话。还有人甚至说风凉话,鸡蛋里挑骨头……” 
黎部长:“要是在部队新兵练骑马,哪一个不得摔几回?这算个屁事!练兵首要看的是战士的精神,只有不怕死,大胆勇敢,吃苦耐劳,才能练出好兵来……我观察了几次,干部们练得不错!特别是那个谢大军,知识分子出身,看不出一点娇气,却很有魄力。学骑马,摔下来,骑上去,还不避危险勇于救助别人,这正是一个革命战士的素质。我敢说,像这种人,上了战场,不当英雄,也绝不会是孬种!那种爱说风凉话的人,自己不愿做事,也不喜欢让别人去做,多半是胆小鬼。上战场也会当逃兵,开小差!到阿里来工作,有些人就吃不了这份苦,呆不了几天就想走,还不是开小差!” 
黎部长越说越气愤了:“对于一些落后舆论,全当是放屁!别理他!以前县上人也少,没那么多事情。现在人多了,事情也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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