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国不忠君- 第3部分

第四章　希望（）　
此时到了一片大山之中，虽然环境有点差，但这年头只求有个安身的地方避难就行了，谁也不会要求太多，等到大伙吃完饭，老族长才把大伙聚了起来，宣布就在这扎根不走了，原本从汴京一起逃难的寨子里的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后来加入的一些人却是有一些不太愿意的，老族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愿意留下的，以后就是一家人，不愿意跟着老汉在这里的，老汉也不强求，你们可以继续往南走，听说朝廷在那边又建起来了。”最终还是有两百多人离开了，留下的只有五六百人，对这个结果，众人心里也早就有了底，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族长爷爷，我刚才跟狗子叔他们看过了，西南面有一块比较平整的山谷，三面环山，一面近水，看起来是个好地方，狗子叔说在那安家不错，叫我喊您去看看”大虎从一边走了过来，带着队伍里几位年纪比较大的人和老族长一起去了西南面看看。。

　　　　“嗯，这里是不错，地方也够大，咱们只要把这些树清理一下，就可以在这安家了，这些树也可以用来给大伙盖房子”

　　　　如果说汉人对什么最热情，不是金银，不是美女，而是脚下实实在在的土地，一个富家子花了很多钱去买真金白银之类的百分百会升值的东西，也会被大家说成是败家子，而如果他花了家里所有的钱去买田地，即便没人种荒在那里，别人也只会说这家人会过日子，知道祖宗基业是什么…。。

　　　　当大虎带着大伙来到这片山谷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充满了干劲，脑袋里不约而同出现一幅幅美好的画面，只待老族长一声令下，大伙没有不用心的，为自己开荒建房子，那怕是一个妇人也敢拎着锄头跟野猪干上一架。

　　　　布楚也领到了一队人，基本上都是半大的孩子，没办法，山谷确实是个好地方，就是杂草丛生不时还有一些树木林立，总共五百多人的队伍在这样的环境下人手还是不足的，工作量大了，就没人顾及到他这帮小孩子了…

　　　　其实布楚心里也很高兴，终于安定一点了，每日的赶路对人的身体和精神都是一种极大的考验，逃难毕竟是逃难，有很多人心里都是惶惶不安的，这个时候有个能安家的地方，怎么能不让人开心呢，看着大家热火朝天但是却没什么规划的干活，布楚想了想决定给大家一个努力的方向。

　　　　大虎柱子这些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孩子也被家人叫去干活了，只有一些七八岁的鼻涕娃还跟着布楚，布楚摸摸这个的脑袋，摸摸那个的耳朵，神秘的问他们“小家伙们，哥哥带你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片刻后布楚从小河边打来了水，选了一块较为平整的地方，把水倒在泥土里，调整好比例，然后给每个人分配了一大块泥巴，然后让他们按自己的要求捏成房子，围栏之类的形状，还许诺，谁捏的最好最多，他下次出去的时候就带好吃的给谁。。把一帮孩子哄的干劲十足。

　　　　“哇，原来布哥哥让我们捏的是这些啊。”“太好看了，我以后要住这里！”“不行不行，那里是我捏的，当然是我家住，你住你捏的那个猪圈吧，哈哈哈”

　　　　一帮孩子忙活了半天，终于按照布楚的要求完成了手中泥巴模型，而布楚早已把一小块空地清理干净，并根据山谷的地形在周围用泥土围好，还挖了条小沟当做是小河，然后把孩子们捏好的房子猪圈什么的按照脑海里的规划一件件摆好，再安排孩子们捡了很多小石子铺成路。。一座原生态土制村落模型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就出现了。。

　　　　“好了，漂亮吧，我们以后的村子就要建成这个样子，现在二妞你们去把族长爷爷请过来看看”，“嗯，族长爷爷肯定也很喜欢的，二妞这就去”，几个小孩子屁颠屁颠的跑到族长爷爷那里请他过来，本来正在安排工作的老族长看着几个小孩子弄得满脸都是泥巴，又好气又好笑，听闻是布楚带头干的，也露出很好奇的表情，待他走到布楚这边时才惊呆了，“这。这是你们几个干的？”，“嗯，是布楚哥哥让我们捏的，然后他一摆就成了这个样子了，族长爷爷是不是可好看了？”

　　　　老族长夸了几个孩子几句，顿时几个孩子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他走到布楚旁边问到“小布呀，你这做的是我们村子以后的样子吗”，布楚点点头“嗯，爷爷您看，我觉得咱们村子以后要是像这样建方便很多呢，您看这里我们以后开垦成田地，小河就在旁边，引水也方便，这后面可以种上桑树，等桑树大了，咱们就可以养蚕宝宝了…”老族长的眼睛随着布楚的手指在模型上面来回游走，越来越亮，片刻后裂开嘴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可真是个宝，这脑袋怎么长的，怎么这么聪明呢，去把你五爷爷四爷爷他们也叫过来看看”，布楚腼腆的应了声是，就跑过去叫几位老人过来了。。

　　　　众人看后都是啧啧称奇，以往地图什么的都见得多了，这种立体感十足的规划模型闻所未闻，把一旁的布楚和几个孩子都夸上了天，同时看着这些模型，心里想着以后要是真建成这样的村落，自己这些老骨头也算给儿孙留了本了，一时间都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吃午饭的时候老族长特地跟大家说了这事，说那边有咱们村子以后的样子，大家吃完饭可以去看看，还当众夸了布楚几句，弄得他很不好意思，大伙吃完饭有空的都去看了看，看完之后都是兴奋起来，想着自己以后的家是其中哪一座房子原本疲累的身躯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

　　　　从那天起，每个人早上的时候，就会去看看这些模型然后充满希望的开始一整天的劳作…………。

　　　　时间一天天的过，村落的雏形一天比一天清晰，期间也有很多“山民”得知这里正在修建村落的消息也纷纷携家带口的赶来，在见过老族长之后一户户融入这个大家庭之中，“山民”也就是逃到山中居住的老百姓，古代百姓对抗自然灾害以及兵灾的能力差，所以往往发生灾祸时，朝廷地方救灾不利，所以百姓迫于生存，只能背井离乡，逃往他地，有些人还没找到栖身之所就已经丧命在半途中，而有些人则是遇到不好年景，收成不好，又交不起朝廷的苛捐杂税，不得已逃到深山大泽中居住，这些人所有的物质来源都来源于大山，生活极为艰苦，朝廷又有法令，凡是抓到一名山民通报官府者，朝廷还有奖赏，弄得这些人也不敢下山，生老病死都在山中…。

　　　　布楚这几天看到加入的都是一些不到四十岁的青壮年，人类个体的力量是渺小的，在山中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每天都在危险之中，与天斗与地斗，还要时不时的被官府派军队清扫一波，少有人能活到四十岁的。。正是因为环境的残酷，这些人每个都是最彪悍的猎手，提着一把弓箭柴刀就敢跟在老虎屁股后面找食物。，布楚心里也在想着这个问题，完全与外界隔绝根本行不通，大山上虽然物资丰富，但还有很多生活必须的物品要从外界获得，老族长他们肯定也想过这样的问题，不是活不下去了，谁又真的愿意到这山中生活呢，自己要想想办法给大家找一条行得通的路…。。

　　　　人多力量大是没错，换言之人多吃的也多，寨子里虽然还有一些存粮和种子，但眼下秋天快要过去，不在冬天前储备好物资，那这个冬天会死很多人，经过前面日子的表现，布楚虽然年纪小，但他的聪慧还是被大家认可的，偶尔老族长也会交给他些工作让他去安排，老人家也有磨炼他的意思，几次之后，对他安排的工作大家都是信服不已，尤其是之前就负责跟着他找食物的十多个壮汉更是对他的话毫不怀疑，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听他的就能吃饱，这年月，能吃饱就是奢求了…。这天，布楚又找到了老族长跟他商量出去的事“爷爷，最近这段时间咱们是打到了不少的猎物，只是这些肉类储存起来也很不方便，咱们的盐也不多了，我跟狗子叔合计了一下，之前打猎剩下的兽皮子，还有一些山货，咱们可以拿出去换盐换布料铁锅之类的，小子打听过了，现在外面乱，官府也没精力管山里边，前几天投靠咱们的大哥们也都去过不远的县城里换过东西，熟门熟路的您就别担心了”

第五章　被跟踪（）　
关于要出去的问题，布楚已经缠了老人家几天了，老人家都以他年纪小外面乱的理由拒绝了，其实老人家也知道，要出去布楚的聪慧绝对是最好的人选，其实布楚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十二岁的年纪放在古代比较贫苦的家庭已经可以顶门立户了，只是好不容易碰上了这么一个有灵气的娃，他是真的当自己亲孙子看待了，哪里舍得让他带几个人就去几十里外的县城，最终迫于村子确实缺少物资，和架不住布楚的软磨硬泡，还是同意了，老人家叹了口气“唉，孩子我知道你是为大家着想，但出门在外，你还是多听听你狗子叔他们的，还有你把你拴柱叔，还有你爹也带上，他们跟你一起我也放心些。”听到老人家答应，布楚用力的点了点头“爷爷您就放心吧，我听狗子叔他们的”

　　　　当晚老族长就找了七个村里最好的猎手，让他们准备一下明天跟布楚进城，加上狗子叔栓柱叔还有布离，总共也有十个人跟着布楚了，老人家这么做，其实也在无形中抬高布楚在村子里的地位，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家伙的。

　　　　而布楚回到家中也跟父母说了一下，初时曹氏还不同意布楚出去，后来听他说布离也去，这才放下心来，叮嘱丈夫照顾好儿子等等…

　　　　第二天一早，布楚就和几位叔叔伯伯们带着三四辆大车从山里出发了…。

　　　　“几位叔叔伯伯们，咱们这次出门，主要是把这些皮子换成粮食盐铁之类的物资，小子没去过县城，一会要是有什么紧要的事不知道，几位叔叔可得帮衬着小子”，远远的看到县城高大的城墙，布楚跟几位叔叔都交代好一些注意事项，大伙也是点头表示知道了，听布楚说的头头是道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也是好笑，不过他交代的事还用心记下来了。

　　　　到了县城布楚才知道此时的具体位置，原来进过十几天的迁移，众人已经到了荆湖南路这一地段，也就是后世的湖南这边，此时到的这座县城楼上就挂着“平阳”二字，也算是一个大县了，虽然北方战乱不休，但是相对靠南的这边还是比较安定的，县城里颇为热闹，一些人在叫卖着自家的物件，偶尔有马车驶过，人文的气息在城镇里显得格外浓郁，只是路过的百姓个个衣衫褴褛面有菜色，一幅幅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再看那些坐着马车的乡绅士族，则是油光满面，衣着光鲜，贫富差距可窥一斑，几座高大的酒楼里，士子书生不时有慷慨激昂的言论传出，一边议论我若统一军如何杀尽金狗复我河山如何如何，一边又换个脸色讨论哪栋楼里的姑娘最是可人儿识趣…。。

　　　　布楚一行几人也没有受到什么刁难，只是说是附件村落的村民，进城卖些山货的，布楚早就叮嘱过狗子叔跟人说话要满脸笑容，再趁周围人不注意，塞给那守门的兵丁一些碎银钱，自然畅通无阻了，几人先跟附近茶楼的小二哥打听了集市在哪个方位，才推着大车赶去卖，而布楚呢则是把车上的东西分成了三份，一份是鹿茸之类可以入药的物料，一份则是蘑菇木耳之类的山珍，还有一车都是野兽皮子之类的，叮嘱好狗子叔他们先去集市卖山珍，自己则和父亲一起推着小车到城里的药铺走走。

　　　　“二娃，咱们这是去哪啊，怎么光在药铺门口逛，也不进去问问”，“爹，不能咱们去找他，得他们来找我们才能卖个好价钱，咱们多逛几圈，就该有人找了”，布楚说完把盖在小车的布盖掀开，就在几家药铺门前转悠，这些东西的具体价值布楚也不知道，只知道东西是好东西，药铺里即便有也肯定非常少，他问过那些山民了，山下的人不敢进山太深，山上的人又不敢下去，物资不流通，而且这东西只有在鹿的生茸期才有，外界肯定很缺，布楚和父亲坐了没一会，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他们前面，车上下来个女眷，约莫三十岁的样子，看起来倒是风韵犹存，趾高气扬的指着他们“停停停，你这些鹿茸之类的东西怎么卖的，二十两银子够不够，全要了，正好买回去给老爷补补身子。”，布离刚想答应，布楚却拉了拉他的衣袖，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朝那妇人说“姐姐您人真好，我们村没粮食吃了，人饿的不行，为了打这些猎物，还伤了几个叔叔，等着换成钱您就来了，我爹说心地好的女孩子都特别漂亮，您真漂亮”，那妇人见说话的是一个小孩子，又听得布楚一口一个姐姐的喊着，顿时脸上乐开了花，“小弟弟，真会说话，那姐姐就再多给你们十两，三十两够不够。”说完还捏了一下布楚的脸，布楚害羞的低下了头“姐姐你真好，您住哪，我们给您送到府上去”，那妇人看到小布楚羞涩的样子，笑的不停，“不用了，迎春啊，把这些东西包一包放在马车上咱们回吧”马上旁边的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就上前应是，给了布离三十两银子，把小车上的鹿茸都包好放到马车上了，直到马车离开，布离还处在呆滞状态，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布楚几句话二十两的东西就卖到了三十两，“走吧爹，咱们再去逛逛，看看哪家的粮食便宜的，买一些。”

　　　　布离还是一脸很疑惑的表情，不过他还是反应过来了，一巴掌拍在布楚的后脑勺上“臭小子，我啥时候说过心地好的女孩子都特别漂亮了，你小子连你爹都敢编排了”，布楚揉着后脑勺疼的咧嘴委屈的说“就说了，再打我，我回去跟娘也这么说”“我！……”布离的手刚举起来，又放了下来，其实他心里也很高兴的，虽然他想不通是为啥多卖钱，但是钱多了，而且儿子也比以前聪明了，这就够让他高兴了，淳朴的农民是想不通拍马屁，尤其是拍女人的马屁有多重要…。。

　　　　到了晚上的时候，布楚一行人在一家客栈前会和了，因为天色比较晚了，就到客栈住下了，狗子叔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上了兴奋的大伙交谈着今天的收获“本来咱们在集市上摆着卖，山珍倒是卖的很快，皮子一张没卖掉，后来山珍卖完了，就按小布教的法子去找了人打听附近府上负责采买的管事一般都在明翠楼上喝茶，咱们就到那楼子下面摆着，那些管事喝完茶出来，嘿嘿，卖的可快了，这不一会就没了”，大伙都很高兴，商量好明天要去买什么，就早早的休息了。

　　　　第二天，大伙起床洗漱吃了早餐，开始在城内买粮食布匹铁器之类的物资，布楚和父亲也揣着银子去买东西了，路过一家布店的时候，布楚执意花了半两银子买了一批布，说是给娘买的，布离拗不过他，只能跟着付了钱，孩子孝顺他也是开心的，只是一向节省惯了，有点舍不得，父子俩走到牛市，想买几头牛回去，现在村里搞建设没有大牲口，什么事都靠人力也是吃不消的，只是大牛要七两银子一头，小牛也要四两多一点银子，钱还是太少了，最多也就买四头小牛，父子俩正头疼间，布楚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朝这边看着，心下疑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拉着老爹又去了别的地方看看，走了几条街，布楚特别留意了身后的动静，发现那两人果然是跟着自己父子两人的，叮嘱父亲不要回头看，才偷偷的跟父亲说了，父子俩也就没有再逛下去，而是找到了正在购买粮食的狗子几人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