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客最近表现莫名其妙,家里闹鬼了,听说你们家这孩子能打鬼,我特意跑来请你们帮帮我。”
他这时脸又带哭腔似的,眼里还有泪光:“我堂客,哎!我都羞死了。”
他说完竟真的“呜呜呜“哭起来了。”
一大老爷们在我家哭,我妈妈肯定觉得难看,本来我家就在风口浪尖上。妈妈走去把门关了,仔细的问他道:“大哥,你能说清楚点吗?”
那男人抬起一行鼻涕一行泪光的脸,揶揄道:
“实话不怕讲,家丑不可外传,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那堂客,最近半个月晚上行为反常得很,一到夜晚9点就脱得一丝不挂跑上床,还不让我跟她睡,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但是一到半夜,那房间里就传来奇怪的声音。”
第15章 湾河勇斗水猴精(2)()
他脸像红了一样侧过头去,擤了把鼻涕擦我家凳子下,又擦了擦鼻子说道:“我们两公婆从没吵过半句,也从没分房睡过一天,现在到好,便宜了那恶鬼。”
我妈妈递了张卫生纸给他,说道:“有鬼,你们怎么不请道士,到我家来干什么?”
那男人感激的看了眼妈妈,又语带无奈的说道:“请了,道士和尚都上过门了,没有用,哎!”
我看了看妈妈,妈妈也看了看我,我不晓得说什么。
妈妈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不是不想帮你,只是你看,我家细妹子才几岁,她又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能帮你什么忙咧?”
那男人看着我,定定的,好一会才说道:“我是湾河的,我也是听我们那里人说,这里有个小孩儿可以打跑鬼魂,所以我才特意赶来求救的,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我我呜呜呜”
一个大男人竟然在我家嚎啕大哭起来。
妈妈和奶奶都慌了神一样,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我也是跑去紧贴妈妈屁股,拉着她的衣服,呆呆的看着这个中年男人。
那男人哭着哭着突然跪到我奶奶跟前,叩头到:“老人家,您发发善心,就让你的孙女儿去我家看看吧,啊,看看都好啊,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求求你们了。”
奶奶被他吓得老脸失色,眼眶里也尽是眼泪,喔着嘴巴,愣愣的看着妈妈和我,不知想说啥。
我吓得跑到妈妈身后边躲起来。
我不怕鬼,但我怕人。
妈妈叹了口气,帮着奶奶扶起那个颤抖的男人说道:“你先回去吧,等我男人回来,再决定。”
那男人扑腾又跪了下去,把奶奶和妈妈急得怎么扶也不起来,硬是要我妈妈答应今天就跟着去。
妈妈无奈极了,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哪里受得起一个男人这样央求和折腾,于是就答应了。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坐船过河,走过成片屋子的河堤村庄,走过一块块池塘,我觉得十分新奇。
快到太阳下山时,那个男人指着前方一处平原说道:“娭毑,那里就到了。”
我和妈妈、奶奶随着这个男人一路走来,只记得越过几座山、翻过几条田垄、过了两条河,才来到这里。
他的家就在一条宽阔的河流堤坝边一块平原上,那儿田地包围着片屋子,没有山。
这样热闹的地方也会闹鬼,应该不只我这样想吧。
妈妈可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
妈妈迟疑了,不肯再前行。
那个男人似乎也知道妈妈的担心,立即说道:“你们不用怕,我也是想不通,我们这里确实热闹,可是我家真的有鬼。来都来了,你看,太阳也快下山了,先去我家看一眼再说吧。”
也只好这样。
我们随他走到那片村子的西边一颗大树下,那里有一幢红砖瓦的平屋,看样子他家不算穷,比我家土砖屋好多了。只是他家比其他房子更近这河堤,而且他家后面还有个小池塘,那池塘水绿绿的很脏,应该是潭死水,不晓得干什么用。
还有,我发现他家的窗户上都挂着一面小圆镜,门口也贴着符,屋檐下都挂了好几道。怎么他家的窗户大白天也是紧闭?都不像我家的玻璃是透明的,可以看见内屋,在冬天采光一定不好,我叹道。
第16章 湾河勇斗水猴精(3)()
他家大门堂屋进去后可见左右两边各有一间厢房,厨房则在靠近大树的底下那端内屋,后面通小池塘,屋子布局到是十分通透,没有什么特别,地上平平整整,走起来很舒服。
我和妈妈在他的带领下左看右看,留下奶奶在堂屋歇气。
“七哥,你家堂客哩?”我妈妈左瞄右看好一会,好像在找什么,最后没见其他人身影,如是她问向那个自称候七哥的男人。
“啊,她可能去摘菜煮晚饭。”候七哥自进门就忙不停的给我们拿凳子、泡茶、又给我拿糖果,可是我一样也没有要。
自打走进他的家门起,我就能闻到一股骚味。很奇特的味道,但是我说不上是什么,有点反胃。
我看着妈妈,妈妈也蹲下来看着我问道:“细妹,你看到什么了吗?”
我摇摇头,说不上来。
我说不上来是因为我除了这气味不喜欢,我还有东西很不喜欢。
就是刚才他领我进来的这间主厢房,候七哥说就是这间房闹鬼,可是我没有感觉到阴冷,不像有鬼魂那样的阴气笼罩。
我为什么能分辨有鬼没鬼咧?
因为早前两次看见农药鬼身上都没有任何光环,她们周围都只有一层让人阴冷的雾,那雾是久久不能散去的。而这里没有,也不肯定,说不定晚上就有了咧。
可是这个木制高塔纱帐床就不同了。
床上十分凌乱,被褥有些潮湿,骚味特别浓,让人作呕,还有若有若无的金丝细毛在空中飘荡,纹帐上面也有不少,不晓得妈妈他们能看见不。
那床顶纹帐又黑,光线又暗,上面还有层木板隔层。
我指了指床顶小声的对妈妈说:“那上面,你让他去看看吧。”
妈妈点了点头,对那正端茶进来的候七哥说道:“我细妹子叫你去看看床顶。”
那候七哥听后先呆了下,而后点了点头,出去拿把小梯子过来,沿着床柱爬了上去,在上面左看右看,摇摇头,准备往下爬。
我又指着木板隔层说道:“那儿咧?”
候七哥看了眼我,又爬上去,用手敲敲木顶,说道:“这里面是我们用来装杂物的,好久没有用过,上面也很矮,藏不下什么的。”
我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妈妈说道:“要不还是去看下吧。”
妈妈点点头,示意候七哥还是去看看。
不一会儿,那木板层的一端打开一个口子,候七哥爬了上去。
只听得木板上一阵子悉悉嗦嗦,片刻,他一脸一头黑灰的爬了下来,手里篡着把东西。他跳到我们跟前,把手掌摊开,和妈妈同时“啊”的轻呼了一声。
只见他掌心浮着一团金黄色的细毛毛。
他疑惑不解的看我妈妈说道:“我们家哪里来的毛啊?”
妈妈认真的问他道:“你们家有没有养猴?”
“没有,”候七哥摇了摇头。
“你们村里人有养吗?”妈妈又问。
“没听说过,”候七哥又摇了摇头。
“那你多次问你堂客她也死不说是什么,那等会你就将这个给她看下吧,让她认认。”妈妈说道。
候七哥无奈的又摇了摇头。
这男人怕老婆,而且很懦弱,我第一眼看他就有这种感觉,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更肯定。
我爸爸怕妈妈,但起码还什么都跟妈妈说。这个男人连自己老婆和什么东西睡了,都问不出来,真是可怜,我打心里同情他。
第17章 湾河勇斗水猴精(4)()
不一会儿,就听到堂屋里传来奶奶在跟一个女人打招呼的声音。
我和妈妈跟在候七哥后面连忙迎出去。
一个差不多40岁,短头发、个子不高、身形瘦弱、跟这候七哥到差不多个头的女人,手里拎着一篮子蔬菜走进堂屋内。
只是,这个女人身上光环不是我看正常人身上那样的黄炽光颜色,而是泛着层蒙蒙绿光,光波很弱交织在一起。她的脸色枯黄,印堂有黑印,眉间还有深紫色,两眼窝深陷,不知她本来长成这样,还是现在才这样。
我把我看到的,悄悄附在妈妈耳朵边告诉了她。
妈妈不失礼貌的和她打招呼,那候七哥也介绍了我们来意。
可那女人一直沉默,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我们点了点头,径直朝那内屋厨房走去。
那男人朝我们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她自从这事发生,性情就有点古怪,更不爱说话,也不怎么出门和其他人接触,哎!”
他叹了口气,也耷拉着头走了进去。
“妈妈,那我们怎么办?”我看着妈妈疑惑的问道。
妈妈把我扯进怀里,看了眼我,面向奶奶说道:“要不我们今晚看下什么情况吧,我们今天回去也太晚了,明天早上天一光就回,好吧。”
奶奶问我道:“伢崽,这个到底什么情况啊?”
我和妈妈同时摇了摇头。
看情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这家人好像都没有什么事,估计那鬼也好,还是其他东西也好,只少没有杀人的**。
不一会候七哥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妈妈摇了摇头,把他那手心的毛摊开,想直接扔出去。
我飞快的跑过去,按住他的手说道:“别扔,会打草惊蛇的,你把它扔灶台内烧了好。”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聪明,我现在还想不通。
他愣了半天,直接走进内屋去了。
饭后入夜不久,那妇女自顾自的跑去洗澡洗头,一去就是半天没出来。
在我们家乡,冬天是很少人会天天洗澡的,候七哥说他堂客这半个月来就天天洗。
他吃饭时说过,他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自从家里出事,两个孩子就送去了外婆家,村里人更是不敢上门。
哎!可怜,跟我家一样,我不免很同情他。
我到是好奇起来,这是什么东西咧,还带毛的。
我想了想,脑袋转了半天,我小心地跟候七哥商量道:“要不今晚让我藏在厢房那床底下看看?”
“啊!”一屋子人全部惊讶的看着我。
我眨了眨眼睛说道:“候七叔,你给我准备个手电筒,一盒好用的火柴和一个火把,最好还有酒,烈酒。”我低下头又想了想说道:“你能骗你堂客喝点吗,顺便放一大碗在房间里。”
候七哥马上来劲了似的,从烤火架上一弹而下,他连忙点头说道:“可以的,我堂客喜欢喝点酒,我这就去准备,细妹子,你还要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脑子弹出件事,于是让他立刻去做。
“这行不行啊,伢崽,你莫开玩笑,这不是好玩的事。”奶奶尽是担忧的看着我。
我看了眼妈妈,妈妈到是没有任何反对表情。
第18章 湾河勇斗水猴精(5)()
我想,妈妈可能也在奇怪,只是她希望我也能帮到这个忙吧。梗艺娴牡ヌ艄歉雠┮┕怼:罄此歉系缴狡律鲜保荒嵌哑吡惆寺涞耐贩10退槠と庀糯袅撕镁茫故前职址蚜撕枚嗔?
一点一点儿烧完的。
我趁那妇女还没有出来,就偷偷的跑进房间,推开床前脚塔板,躬着身子爬了进去。
这个床底下,还别说,只有我这种瘦小的身子才能藏进去。进去时,我在身上洒了酒,掩盖我的气味。只是,这床底下真让人连连干呕,霉臭加骚味熏得我脑壳晕。
不一会儿,那妇女走进来把门从里面栓死。透过床边沿,我看见她一件一件的将衣服脱得不剰,爬上床,并吹灭灯。
我摒住呼吸,捂着嘴巴,大气也不敢出,等待着一切发生。
其他人这时也都假装去睡觉,我叫妈妈和奶奶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要做,在对面厢房等我开门。
夜,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笼罩着一切。
这房间真他娘的暗,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竖起耳朵听着周围所有的声音,那个女人已经睡熟,起先还在翻来覆去,现在已经呼吸很均匀,还梦呓般的添嘴唇。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迷糊得差点就要睡着,要不是这床底太过于冰冷,我一直牙咯咯的,要不真睡着了。
轻,好轻的脚步声。
我听到耳朵里,精神突然为之一震,身子不自觉颤了下。
这声音我感觉是从那隔板楼里传来的。
不一会儿,这床抖了下,也是很轻。
只闻得这房间里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骚腥味,霎时弥漫每个角落。
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呼吸,那呼吸很微,很弱,带着股冰冷的湿气。跟床上的妇女呼吸极为不同,这个呼吸越来越近。
突然,寂静中传来一阵“咕咚”,“咕咚”
“哈”
一声大口呼气,空气中飘来一股浓烈的酒味。
那东西果真跑去喝酒了,看来妈妈说的对,那是只猴子。
我不惊替自己的聪明暗喜起来,以前就听爷爷说过,猴子学人喝酒会醉的事,这不正好派上用场。
半响,床变得很重,有些摇晃起来。
那妇女似是又翻身:“嗯”了一声。
“啊!”
一声似男人的叹息声传来。
我连忙从床侧用迅雷不急掩耳之势爬了出去,打开手电筒对着床上照去。
“妈呀?”
我大叫一声,眼前那物在手电筒淡黄的光线下,居然
这物高头大马,全身带黄色细毛,似猴非猴,似人非人。眼大而赤红,鼻子小而外凸,嘴阔得吞得下一条大鱼,那似人的身子湿漉漉的还拖着一条细长卷尾,正用一种诡异的姿势趴在妇女身上。
它应该是喝了碗酒后,脸泛红光,动作也很迟缓,见我的光线照着它的脸,连忙用毛茸茸的爪子去挡眼睛。
突然它发出一声令我毛骨倒悚的尖啸声,张开大嘴露出一排利齿,伸出红红的长舌不停的喷出一股酒味腥气,吓我怔在床边处不敢动。
而躺着的妇女却没有任何反应和表情,妇女此时的被子已经被掀开,露出赤条条的身子。
我羞得脸直红到脖子根,连忙侧头,用手去挡眼睛。
突然一阵急风朝我的面刮来,我下意识的连连后退向门边去,手电筒慌乱中掉下了地。
“谁敢欺负我孙女,找死。”
突然,一阵更大的冷风同时刮起,外加一声厉吼,直搅得我头发倒竖,全身毛孔紧缩。
我寻着声音望去:“啊!”
第19章 湾河勇斗水猴精(6)()
我爷爷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手持着一捆长柳条,正扑向那就要到我眼前的高大猴身。
如果不是爷爷出现急时,我一定是我的额头全是冷汗。
只见爷爷身着入殡前奶奶给他穿的长寿衣,在我身前以一种奇特的身形和那金黄猴在这狭小的屋中打斗起来,他边打嘴巴还边骂:
“你个贼崽子,还没学会走,就来学的跑,你居然敢来对付这水猴精,你个小别仔,你真是不要命啊,要不是我赶得及时,你就成了化生子,回头我打死你个小崽子,看你人细鬼大,逞么子英雄。”
我从没见过爷爷这么生气,更何况,他现在是我已是一身冷汗!
我顾不上房间内到处“呯呯”“嘣嘣”乱响,赶紧去开木栓门,屋外已经乱作一团,奶奶妈妈都在外又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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