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被迫的性行为。所以我才让他们找那条内裤。”
技侦小组有个人说:“也许她本来就没穿。”
格雷厄姆说:“她穿了,这不会有错。”
我转身问凯利:“她有没有吸毒?”
他耸了耸肩。“体液的化验结果很快就能出来。从外观上看,她很干净,非常干净。”我注意到凯利说这话时明显感到很不自在。
格雷厄姆也注意到了。“凯利,看在上帝的分上,你那副熊样儿干什么?是我们没能让你去赴一次深夜约会还是怎么的?”
“不是,”凯利说道,“说实话,她身上既找不到搏斗挣扎的痕迹,也没有吸毒的迹象——我看不出她被人谋杀的任何迹象。”
格雷厄姆问道:“没有谋杀的迹象?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凯利说道:“这姑娘喉咙上的伤说明她很可能有性受虐综合症的癖好。在脂粉下面有曾经被捆绑的痕迹,而且是多次。”
“所以?”
“所以,从技术上来说,也许她不是被人害死的。也许只是一个意外。”
“哦,天啦,说下去。”
“很可能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死于抑制,是瞬间生理死亡。”
“什么意思呢?”
他耸耸肩说:“这人就这么死了。”
“一点原因也没有?”
“这个嘛,也不完全是。这种死亡往往伴随有心脏或神经的小创伤。但这种创伤一般情况下不会导致死亡。我以前碰到过几个这样的案子。一个10岁男孩胸部被一只棒球撞了一下——并不重——但却倒毙在学校的运动场上了。他周围20米内一个人也没有。还有一个案子:一个妇女开车时出了点小意外,胸口撞在驾驶盘上,撞得并不重。当她打开车门往外走的时候,突然倒在地上死了。一般来说,对于颈部或胸部的撞击、损伤似乎容易导致这种猝死,因为这类伤害可能刺激与心脏相通的神经。所以说,是这样,汤姆。从技术角度来看,猝死是完全可能的。由于发生性行为不是什么重罪,所以这可能不是谋杀。”
格雷厄姆乜斜着眼问道:“你的意思是,也许她不是被谋杀的?”
凯利耸耸肩,他拿起活页夹说:“我并不打算把这个想法写下来。我将把窒息致死列在死亡原因中,仅次于强行窒息致死。因为也有可能她是被勒死的。但你也必须考虑到,她也有可能不是被勒死的。也许她就这么突然死掉了。”
“见鬼,”格雷厄姆说道,“我们把这一点记录在案,把它记在验尸官的想象一栏里。你们其他人找到她的身份证件没有?”
还在房间里继续搜查的技侦处的人嘟囔着说还没有。
凯利说:“我想死亡时间已经出来了。”他看了看温度计探针,然后对照一张表查起来。“内部温度是96。9度。在这样的室温条件下,已死亡近3个小时了。”
“近3个小时了?太好了。你听着,凯利,我们早就知道她是今夜的某个时刻死的。”
“我最多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凯利说着摇了摇头。“遗憾的是,如果时间少于3个小时,冷却曲线是无法准确给出死亡时间的。我只能判断死亡时间是在3小时之内。不过我的印象是,她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坦率地说,我认为接近3小时。”
格雷厄姆转身问技侦小组的人说:“有谁找到了内裤?”
“还没有呢,中尉。”
格雷厄姆环视了一下办公室,说:“既没有手袋,也没有内裤。”
“你是否觉得有人清理了现场?”我问他。
“我不知道,”他答道,“一个身穿价值3万美金裙子的姑娘来参加招待会而不带手袋,这符合常理吗?”然后,他从我的肩头望过去,笑着说:“唔,彼得君,你知道吧,有个崇拜你的人来看你了。”
朝我大步走来的是市长的新闻秘书埃伦·法利。她35岁,深黄色的秀发剪得短短的,贴着脸庞,总是修饰得很漂亮。她年轻时当过新闻播音员,到市长办公室工作已经很多年了。她的动作潇洒、步履轻快、体态诱人。人人都知道她保持这种体态有她的特殊用处。
我很喜欢她。在局里新闻处工作的时候我曾替她办过两件事。由于市长和警察局长之间素有嫌隙,所以从市长办公室来的一些要求有时就通过埃伦传给我,由我来处理。这些大多数都是区区小事,把某项报告的发表时间推迟到周末,让它在星期天见报,抑或是虽然已经对某个案件提出了起诉,但宣布的时候却说还没有。我都给她办了,因为她为人心直口快,从不隐瞒自己的想法。看来这一次她又准备直言不讳地谈自己的看法了。
“我说,彼得,”她开口说道,“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一个叫石仓的先生到市长面前狠狠地告了你们一状——”
“可想而知的——”
“市长让我提醒你们,这个城市的官员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对外国人粗暴无礼。”
格雷厄姆拉大了嗓门说道:“尤其是因为他们向竞选活动提供了巨额资金。”
“外国人是不能出钱资助美国的政界竞选的,”法利说道,“这你又不是不知道。”接着她的声音低下来:“这是个很敏感的案子,彼得,你要谨慎行事。你知道,日本人特别关注他们在美国受到的待遇。”
“好的,我知道。”
她透过会议室的玻璃隔板朝外面那间敞开式办公室看去:“那不是康纳吗?”
“是的。”
“我还以为他退休了呢。他来这儿有何贵干?”
“帮我处理这件案子。”
法利皱了皱眉头:“你知道吧,日本人对康纳抱有一种复杂的心理。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一个喜欢日本的人一旦走上了另一个极端,就变成了一个对日本的攻击者。”
“康纳并不是什么攻击者。”
“石仓觉得自己受到了粗暴的对待。”
“石仓是在对我们指手画脚,”我说道,“这儿有个姑娘被杀了,可大家似乎都把这事置之脑后——”
“得了吧,彼得,”她说道,“没有人对你指手画脚地告诉你该怎么干。我只是说你得考虑特别——”
她突然不往下说了。
她的目光落到那尸体上。
“埃伦,”我喊了她一声,“你认识她?”
“不认识。”她把脸转了开去。
“真的?”
我注意到她有点不知所措。
格雷厄姆问她:“你早些时候在楼下见过她?”
“我想没——也许。我想是见过。听我说,伙计们,我得回去了。”
“埃伦,告诉我们。”
“我不知道她是谁,彼得。你知道,要是认识她,我会告诉你的。跟日本人打交道要客气一点。市长关照我告诉你们的。我得走了。”
她匆忙朝电梯走去。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安。
格雷厄姆走过来站在我身边说:“她真够味儿。不过,她甚至对你也不很坦诚。”
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甚至对我?”
“大家都知道你跟法利两个人是一条新闻呢。”
“这是什么话?”
格雷厄姆在我肩膀上捅了一拳:“得了吧,现在你已经离了婚,谁也不会说三道四的。”
“那不是真的,汤姆。”我说道。
“你想怎么干都可以,像你这样一表人才的美男子。”
“我告诉你,没有那回事儿。”
“行啦,行啦!”他把手举了起来。“我的错,我的错。”
我看见法利走到了敞开式办公室的那一头,从绳子下面钻了过去。她按了按电梯门口的按钮,边等边不耐烦地用脚尖轻轻敲击着地面。
“你真的认为她认识这姑娘吗?”我问道。
“她肯定认识,”格雷厄姆说,“你知道为什么市长喜欢她?她站在他边上,轻声地把每个人的名字报给他听。有些是她多年不见的人了。丈夫也好、妻子也好、孩子们也好,不管是谁。法利知道这个姑娘是谁。”
“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妈的,”格雷厄姆骂了一声,“这件事对某个人来说一定非常重要。她像兔子似的,溜得真快,是不是?我说我们最好弄清楚这个死去的姑娘是谁。我绝对不愿意成为这个城市里最后一个知道情况的人。”
康纳站在房间的那一头,向我们招手。
“他现在要干什么呢?”格雷厄姆说道,“那种样子招手。他手里拿了什么?”
“好像是只手袋。”我说道。
“谢里尔·琳·奥斯汀,”康纳念道,“生于得克萨斯州米德兰,毕业于得克萨斯州立大学。23岁。在韦斯特伍德有公寓住房,到此地时间不长,得克萨斯的驾驶执照还没有换掉。”
手袋里的东西都摊在了办公桌上。我们用铅笔拨动着这些东西。
“你在哪儿发现这只手袋的?”我问道。这是一只用珠子编串的小巧玲拢的黑色女式手袋,搭扣是一颗大珍珠做的,是40年代的上乘精品,非常珍贵。
“在靠近会议室的一颗盆栽棕榈树下找到的。”康纳拉开了夹层的拉链。一小卷钞票掉在桌上,都是100美元一张的。“很好,奥斯汀小姐受到很好的关照。”
我问道:“没有汽车钥匙?”
“没有。”
“这么说她是跟别人一起来的。”
“显然也打算和某个人一起离开。100元的大票子出租汽车是找不开的。”
此外还有一张金黄色的美国捷运卡、一支唇膏和一个小粉盒。
一包柔和七星牌香烟,是日本的牌子。一张东京大胜夜总会的会员卡。四粒蓝色的小药丸。大体上就是这么些东西。
康纳用铅笔把手袋挑着让它倒竖起来,这时有一些绿色小颗粒状的东西掉到了桌上。“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我承认说。格雷厄姆拿起放大镜对着它们看起来。
“是山榆菜裹的花生。”康纳说道。
山榆是一种绿色辣根,在日本餐馆里用做调料。可我从来没听说过山榆裹花生。
“不知道在日本以外的地方有没有这东西卖?”
格雷厄姆说道:“我看到的够多了。约翰,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石仓会不会把你要的证人找来呢?”
“我想不会很快。”康纳答道。
“对呀,”格雷厄姆说,“要到后天,等这些人听完律师跟他们说明该怎么讲话之后,我们才能见着这些人。”他从桌子旁边向后退了两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拖延时间?这姑娘是被日本人杀害的。我们要应付的就是这么一个案子。”
“有可能。”慷纳说道。
“嘿,伙计,岂止是有可能。我们在这个地方。这里是他们的大楼。那姑娘是他们所垂涎三尺的那种美人儿,一朵长刺的玫瑰花。你知道这些小日本个个都想抱着排球运动员玩一玩。”
康纳耸耸肩:“也许吧。”
“得了吧,”格雷厄姆说道,“你知道这些家伙在国内的时候替大公司干活,挤地铁上下班,整天都过得不舒心,不知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现在,他们摆脱了国内的种种束缚,到了我们这儿来,一下子变得有钱了,变得自由自在,可以为所欲为了。有时候他们当中有人就得意忘形起来。你说我讲得对不对?”
康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良久才说道:“所以,汤姆,你觉得一定是一个日本人在中本公司会议室的桌子上杀了这姑娘?”
“对。”
“作为某种象征性行动?”
格雷厄姆耸耸肩:“天啦,谁知道呢?我们并不是在谈正常情况应当是如何如何嘛。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即使这是我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我也非他妈把这个混蛋捉拿归案不可。”
5
电梯迅速下行。康纳靠在玻璃壁板上。“不喜欢日本人可能有多种原因,”他说道,“可是格雷厄姆却一条也沾不上。”他叹息一声接着说:“你知道他们说我们什么吗?”
“说什么?”
“他们说美国人太热衷于总结理论了,说我们没有用多少时间来观察现实世界,所以我们不了解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不是禅宗思想?”
“不是。”他笑道,“这只是一种见解。你如果去问一个日本电脑经销商对美国同仁的看法,他也会这样告诉你的。在日本,与美国人打交道的人都持这种看法。你只要看一下格雷厄姆,就知道他们所言极是了。格雷厄姆没有切实的认识,没有亲身的感受。他的脑子里只有一大堆偏见和从各种媒介中接受的不合实际的狂想。他对日本人可以说一无所知——他也从来没有想去了解。”
“这么说你觉得他说得不对?”我问道,“这姑娘不是被日本人杀死的?”
“我可没这么说,后辈,”康纳答道,“很有可能被他言中。不过现在——”
电梯门开了。我们看见了招待会的场面,乐队正在演奏《月光小夜曲》。有两对前来参加招待会的夫妇走进电梯。他们看上去像是真正的有产者。两个男的头上已是银丝缕缕,外表引人注目。那两个女的很时髦,但却俗不可耐。其中一个女的说:“她比我想象的矮小。”
“是啊,矮小多了,那么……那人是她的男朋友吗?”
“我想是的,他不就是录像里和她在一起的那个人吗?”
“我想就是他。”
其中一个男的说:“你觉得她的乳房整过形吗?”
“大家不是都这样吗?”
“可是我就是个例外。”另一个女的笑着说。
“是这样,克里斯蒂。”
“不过我正在考虑这么做。你看见埃米莉没有?”
“哎哟,她把她的整得那么大。”
“呃,简起的头嘛,要怪她。现在大家都把乳房做得大大的。”
那两个男的转身朝窗外望去。“这幢楼真气派,”其中一个说,“细节设计令人叫绝。投入的资金一定相当可观。你现在跟日本做生意多不多,罗恩?”
“大约占20%吧,”另一个答道,“比去年少些。我得把高尔夫球练好,因为他们总是要玩高尔夫球。”
“占你生意的20%?”
“是啊。他们正在逐步买下我们的奥伦治县。”
“那是不假。他们早已把洛杉矶给买下了。”其中一个女的说着笑了起来。
“唔,即使还没有,也快了。那边的阿科大厦是他们的了,”那男的指着窗外说,“我想洛杉矶市中心的70%到75%已经属于他们了。”
“夏威夷那边的比例更大。”
“见鬼,他们已经拥有夏威夷了——檀香山的90%、科纳海岸一带100%都是他们的天下了。他们像发了疯似的修建高尔夫球场。”
一个女的说:“明天的《企业时报》会不会刊登这次招待会的消息?有很多照相机在拍照。”
“我们明天别忘了看一下。”
这时,电梯里又是那个声音用日语说道:“我们快到了。”
电梯在停车场那一层停稳后,那几个人都下去了。康纳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世界上哪个国家的人都不会像这样无动于衷地谈论自己国家的城市或州被卖给外国人的事。”
“谈论?”我说道,“就是他们这些人卖掉的。”
“是啊,美国人非常热衷于卖东西。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