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辆火车喷吐着滚滚浓烟,呼哧呼哧的驰骋在铁轨之上。
“前面是铁路桥,鸣笛!”
司机睁着血红的眼睛说道。
他看到铁路边似乎有些障碍物,不过离着铁轨还有些距离,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呜呜!”
随着白色的蒸汽冲出雾角,呼啸声刹那间撕破了周围的宁静,不过它的声音很快就被吞灭掉。
“轰!”
烈焰腾空,黑烟弥漫。
侥幸活下来的人,或在原地打转,或是奔向大帅的专车,他们大吼大叫着。只是重伤的张作霖听不见,也看不再见,他的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喉咙,嘴里发出了“嗬嗬”的声音,一股股血流正从里面喷涌出来。
几个小时后,一个英俊的年轻人急匆匆的踏上回家的路,只是他下了一份命令。
“各军速速返回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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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军混成第十六旅旅长于安昌,垂头丧气坐在马背上。身后的部下乱糟糟的,行不成行,列不成列,显得狼狈不堪。
一连几个月,混成十六旅都在吃败仗。出关的时候手下有一万多弟兄,现在只剩下五千个祖坟烧高香的。这还是三次整补的结果,不然连五百个人都站不出来。
“这打的鸟仗!”
他嘀嘀咕咕的骂道。
尚海那个花花世界他占领过,每天都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想想那些洋派的女人,就让人的心里火热。不过现在全完了,奉军已经被打回冀北,再往后退就是自己的老家东北了。
“参谋长,让弟兄们走快些,大帅让咱们尽快返回奉天。”
“旅座,这份命令来的蹊跷,会不会有诈?”
参谋长有些疑惑的说道。
五日中午才听说大帅遇袭,紧接着就收到了这份电报。虽然格式还有密押都对得上,可奉天现在一定乱了套,会不会是谁借刀杀人?
于安昌想了一下后,却摇了摇头。
“不可能有诈的,咱们混成十六旅是大帅起家就带着的部队。现在他老人家遇袭受伤,调咱们回去保驾护航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你也别疑神疑鬼的,下面的弟兄听见了不好。”
参谋长想了片刻,也点头说道:
“旅座,咱们还带着四个铁疙瘩,卑职就是想让弟兄们走快些,恐怕也力不从心啊!听说大帅是在铁路上遇袭,如果真这样,难道咱们还要带着它们步行回奉天?”
于安昌咬了咬嘴唇后,沉声说道:
“那四个铁疙瘩是少帅要的,就是豁出命也得运回去,否则以后咱们都难做。”
参谋长楞了一下,又轻声告诫道:
“旅座现在是危急关头,先保命要紧啊!”
混成十六旅还护送着四辆坦克,它们是在进攻北伐军时被打坏的,偏偏少帅下令一定要混成十六旅回收。
现在就用几辆卡车拖着,还得在坦克下面放上钢制滚木,一点一点的往前滑动。为此混成十六旅吃了不少苦头,更要命的是每天只能前进三十里。
于安昌冷冷的喝了一声。
“糊涂!”
现在老帅生死未卜,如果有个什么好歹,肯定是少帅当家做主,把坦克抛弃掉,等着回去吃挂落吧!
参谋长当然也知道厉害,可是现在情事紧迫,实在不能考虑太多了。
“旅座,如果在平时您就是让弟兄们抬,我都没有二话。可是现在那些桂系蛮子就追在屁股后头。如果被他们包围住,那就是全军覆没啊!”
于安昌掏出地图看了一下,有些烦躁的说道:
“我们就是慢了一步,不然早就回到奉天。”
桂系的人先一步拿下保定,这已经插到混成十六旅的背后,所以他们才跑到这边来。现在沿途都看不到自己人,于安昌这个旅长,也是惴惴不安。
参谋长叹了口气。
“旅座,要不咱们人歇车不歇,晚上也打着火把赶路,这样子能快一半的速度。”
于安昌的寻思了片刻后说道:
“就这么办了,让弟兄们手脚再麻利一点。过了葫芦嘴,我们就直插定兴那边,只要第二师还在,咱们就能上火车。”
日夜行军极为辛苦,伤病员恐怕是撑不住的,不过现在能逃出去都得念“阿弥陀佛”,哪还敢想别的。
“大家加把劲,运输营每人每天五个大洋,回到奉天再给三十个大洋,都给老子下死力!”
坦克都开不动了,否则一辆拖一辆也就不用这么费劲。现在还得祈祷卡车别坏,毕竟它们也是奉军的宝贝,只有混成十六旅这样的嫡系,大帅才装备了二十辆,不过现在也就剩下十三辆了。
又走了个把小时,参谋长又快步走来说道:
“旅座,前面就是葫芦嘴,过了这里再往右走五十里就是定兴。”
“告诉弟兄们,手里的枪拿回去,每人给两个大洋。”
于安昌也有自己的算盘。
奉军内部山头不少,自然是谁的枪多谁的声音就大。如果把身上的家伙放在北京城,回去奉天还不被老家伙们挤兑死。所以这枪炮说什么也不能丢,大不了出钱买下来,只要手里有家伙还怕没钱?
参谋长又看了一下地图,他有些担忧的说道:
“第二师毕竟也是大帅的老底子,如果他们先走一步,咱们可就成瓮中之鳖了。”
于安昌听了深以为然。
“告诉弟兄们,加快脚程,每天五个。”
谁知道他话没说,远处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一个传令兵飞奔而来。
“报告旅座,前面发现太行山三十六寨的人,还举着一面龙头旗!”
于安昌又怎么会不明白土匪的意思,当下把牙齿咬得“嘎嘣”作响。
“孙德林你个王八蛋!大帅年前才送了两万大洋做见面礼,就当喂狗也够吃一年了吧!他老人家前脚才遇袭,后脚你这群王八犊子就来偷袭奉军。”
参谋长赶紧上前拦住,指了一下周围的士兵后,小声说道:
“旅座千万别动怒,太行三十六寨手上有一万多人,平日里倒是不怕,可今天。”
于安昌看看周围的人,一个个疲惫到了极点,这时候还打个屁的仗。
“他奶奶的个腿的,问问这瘪犊子要什么条件。”
只是他话音未落,就听见有人喊道:
“奉军弟兄们,老子是太行三十六寨总瓢把子孙德林,把你们手里的枪放下,再把身上的金银珠宝全都掏出来,不然爷爷管杀不管埋!”
听到这一句话,于安昌更是愤怒了。
“这些土匪,抢劫到他们祖爷爷的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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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诈胡()
从昨天起,秦朗就怔怔看着前方,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没人敢问,大家都拼命的做好手里的事,然后战战兢兢的找他汇报。
尤其是孙瘸子更是十二万分小心。
“司令,部队已经埋伏好了。”
秦朗只是冷冷的回答道:
“那就等着吧!”
孙瘸子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为何,牛鼻子看上去有些阴森,该不会是中了脏吧!
算了,这些就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反正跟牛鼻子发疯也不止一次。大不了这一百多斤就扔出去吧,只是老天保佑,下辈子别再打战了!
“牛鼻子没发疯?”
脑勺有些紧张地问道。
用手里的力量去伏击奉军一个旅!
虽然对面的已经被北伐军打得丢盔卸甲,可是手里头拿的毕竟是步枪,不是烧火棍子。现在靠两个营的新兵蛋子,就算脑勺也有点担心了。
“没疯,我看他比什么时候都清醒。”
孙瘸子说得云淡风轻,可是心也紧巴巴的。看看周围那些面色苍白的新兵,又和颜悦色的说道:
“让同志们把手从扳机上拿开,现在全部向后转,蹲下。除了连长以上的指挥员,所有人都不准把头露出去,否则军法处置。”
很快战壕边只剩下几个脑袋,别的人全都蹲在地上,瞪着另一侧的土壁发呆。颤抖也是会传染的,很快战壕里只有一片牙齿敲击的声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发疟疾!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急也没有用!”
脑勺说完用最舒服的姿势躺着,只不过太阳晒得厉害,一会儿脸上就有些生疼。他抓了一把青蒿插在头边,遮阴还防虫。
“奉军也该来了吧!”
“早就看见飞尘了,最少也要在五千人马!”
孙瘸子悄悄的说道。
手下的都是生瓜蛋子,听到这么多兵马不炸窝才怪了。
“司令,奉军来了,人马不少!”
听到报告,秦朗用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前方。很快就看到了一群丧魂落魄的家伙,看他们咧着大嘴喘气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
孙瘸子也笑起来。
“还有拖宝贝的大洋车呢!”
汽车他见过,就在天津的地面上,那些外国人开着横冲直闯。车子烧的油金贵,能用它们拉的那肯定是好东西。
“坦克!”
只是秦朗看到履带的时候,难以置信叫出声来。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打个伏击,居然遇到了大名鼎鼎的“铁钩子战车队”!
“坦克是什么东西?”
孙瘸子疑惑道。
秦朗没工夫跟他解释。
“以后我们手头上不会少的东西。大牛,把最前面那个官的烟打掉,别弄死人啊!”
“砰!”
一个走在队伍前面的奉军军官拿出一根烟,只是四处都找不到火柴,只能这么干叼着。谁知道一阵劲风过来,抽得脸皮子生疼,而那根烟也没有了踪影。几分钟后他才回过神来,哇哇大叫道:
“有埋伏,有埋伏啊!”
“奉军弟兄们,我们是三十六寨的人,今天就图个财,不想害命!把你们的枪放下,兜里的金银也拿出来,价码够了,咱就放你们过去,不然是管杀不管埋啊!”
孙瘸子大声的吼道。
“孙德林,你不得好死,大帅对你不薄,扭头就来黑吃黑,还有没有江湖道义?”
奉军的一些军官,也大声的回骂。
秦朗看孙瘸子喊得面红耳赤,把手边一个铁皮做的话筒递过去,声音立刻又大了几分。
“弟兄们要吃饭,张大帅和咱一样出身,大家江湖救急一下嘛!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我们饶你一条狗命,不然弟兄们的子弹不长眼睛!”
一个奉军军官听这话,只觉得火冒三丈,当即骂道:
“狗屁!老子把枪放下,那还有活路么?到时候不就是砧板上鱼肉,任你们这群蟊贼宰割。太行山的杆子老子算是见识了,皮厚心黑,最特娘的不是人。”
孙瘸子听了吼道:
“你再骂一句,信不信老子敲你砂罐,三十六寨总瓢把子是你能骂的?”
“老子就不信。”
“砰!”
随着一声枪响,对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枪声似乎是个信号,土匪的阵地上飘起一股股沙尘,应该是大队人马正在迅速接近。
“你们这些王八蛋,还给脸不要脸了。既然不听劝,明年今日就是你们周年。弟兄们把机枪搬上来,好好的伺候这群奉军。迫击炮,先给你们开开荤。”
孙瘸子故意把话传出去。
只是奉军却一点不信,这山贼啥时候也玩上炮了。
“轰、轰!”
只是瞬间之后,奉军发现自己想错了。土匪真的有炮,而且还打得神仙。东一下、西一下恐怕那个炮手都不知道打的什么。不过就是这样,还炸翻了十几个人。
这时候,于安昌已经发觉不对。
“哎!对面的好汉,咱们大帅也是杆子出生,全部拿走不合江湖道义,留一半怎么样?”
“留一半可以,不过把洋车必须通通留下,不然我就来个大包干。答不答应?弟兄们准备开枪了啊!”
对面的话,让于安昌安心不少,不过他的眼睛却要冒出火来。
刚才的那几炮,三发里面只响两发,也只有晋造才有这种稀烂的水准。狗屁的三十六寨,面前就是阎老西派来收“过路费”的人!
“别开枪,我们答应你们的要求。”
喊完之后,于安昌又对参谋长说道:
“让弟兄们留下一半的枪,带的大洋也留下五万,对面的是正规军。”
参谋长听到这话,有些难以置信。
“旅座,他们真不是土匪?”
于安昌咬牙切齿的说道:
“土匪什么时候会修阵地了?就刚刚那几炮来说,用阎老西的炮弹都能砸得到人。这家伙不是神炮手,就是运气好的没边。派几个人偷偷盯着,只要这些人把车开走,那就绝对是阎老西那个老东西黑吃黑!”
土匪们还算讲规矩,看奉军把东西留下,也就不再追赶。
只是躲在远处的几个奉军却越来越笃定,打劫的就是阎老西的人。因为那些人排着整齐的队伍出来,扛枪的姿势也极为标准。土匪要有这本事,北京城都给拿下来了。
“轰轰轰。”
一辆汽车冒出了黑烟,很快就往前驶去。
于安昌得到回报以后,愤怒的骂道。
“他***阎老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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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开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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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对是一个空前的收获!
一心逃命的奉军,不止一半人放下武器。而那些辎重部队更是把运输的东西都抛下,骑在马上就一溜烟的跑了。现在整个葫芦嘴到处都是弹药,都让人担心会不会发生爆炸。
“火种都不准带进来。”
汽车上还拉着十六门八二迫击炮,炮弹有近千发。
看到这些东西,丧门星就走不动路。这个门炮摸一摸,那发炮弹擦一擦。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样子,还真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这才是炮,这才是炮啊!”
秦朗一脸的鄙夷,这就是个标准的土包子,看到几门小炮就忘了娘老子是谁。如果以后得到更大口径火炮,恐怕得提前准备棺材。笑死了就直接埋掉,省得丢人现眼。
“别在这里杵着,赶紧把炮运回去啊!”
一句话提醒了丧门星,他猛地一拍大腿,大声的吼道:
“司令,赶紧把那些骡马留下,不然咱们啥时候才能把东西运完!”
秦朗的规矩就是东西统统拿走,太大拿不动的,那就拆开拿走。所以战士们打扫战场都特别仔细,甚至缝隙都要用小木棍挑一下。长此以往,红军的工兵都成了拆装的老手。不过现在骡马都被拉走了。看着山一样堆积的缴获,就凭手里的这千把人,啥时候才能运得完。
“我们有汽车。”
听道秦朗的话,丧门星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是啊,缴获了十来辆呢,只要开!
“司令,咱们谁会开!”
“轰轰!”
一辆汽车喷吐出黑烟,缓慢的往前开去,司机正是秦司令,这下子丧门星愣住了。
汽车平稳的开了一个来回,秦朗大声喊道:
“把货物都堆上去,工兵连你们把坦克拆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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