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恩回头看了一眼,正是自己同乡好友李朝。撩拨袁王部下的事,除了几个心腹外,龙恩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这当然也包括李朝,毕竟对方也是工农党人。
“老李,不要随便说话。”
李朝只是冷笑了几声。
“老龙,和毛委员、秦师长牵线搭桥是你,劝说袁文广归顺的也是你。现在两边好的穿一条裤子还嫌肥,你这个王婆早被他们扔到墻外头了。”
龙恩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对毛委员、秦师长亲自到大井与袁文广相会的事,他心里有个疙瘩,井钢山难道只有袁某是个人物?不就是手里有一支土匪武装,就那点人枪,红一师一个连都能把他们消灭。
“老龙,咱们是这里的土人,袁、王是客家,再来红一师这一条强龙,咱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李朝又压低嗓门说道。
龙恩呵呵一笑。
“老李,你觉得怎么办才好?”
李朝“嘿嘿”的干笑了几声。
“不能让袁文广和毛委员、秦师长走得太近,另外咱们也得有点人枪。不然以后这井钢山,可都是客家人说了算了。”
龙恩摇了摇头。
这井钢山决不能让客家人做主,否则土家的土地,就要让这群土匪给分了,回去还不给乡亲们骂死!不过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当前最重要的事,是安置红一师。如果和秦朗交恶,恐怕手里的权柄,要交到客家人的手里。
太祖早就觉出不对劲,扫了一眼袁文广和龙恩后,笑着问秦朗道:
“小老道,你算一卦,那些人现在是什么心思?”
秦朗假模假式的掐了几下手指头,回头拱了拱手道:
“启禀皇上,他们要谋反啊!”
太祖伸手拍了秦朗肩膀一下,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你又开始乱说了,都是自己的同志,谋什么反?”
秦朗笑了笑。
“袁、王是这里的客家,他们天生都有一种警惕,害怕被土家、官兵残害。现在也害怕被咱们吞并,虽然昨天谈得好好的,不过要消除戒心,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龙恩这边是土家,他们占着山下的良田,当然害怕客家人下山,那可是几百年的基业,怎么能拱手相让。这两拨人同床异梦,以前不过是迫于民军的压力,不得不摒弃前嫌。现在咱们这条强龙来了,他们就要斗个头破血流。”
太祖点点头,笑着说道:
“我看你就是个老妖怪,这些东西别人想不到,就你偏偏想到了。我说秦老道啊,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把解决方法也都拿出来吧!省的我又要失眠喽。”
秦朗嘿嘿笑了几声,从兜里掏出两本小册子,恭恭敬敬的递过去。
“论土地制度改革,政府组成建议。”
太祖拿过去翻了几页,眼睛刹时睁大了几分,然后不可思议的看了秦朗一眼。
“华夏的出路在于土地改革,你这句话算是说到根子上去了。不解决土地问题,就不能解放农民。华夏的事情没有农民的参与,永远都不能成功。”
“毛委员,您得把眼睛从书上挪开,罗荣同志带着红一师来了。”
听到秦朗的话,太祖恋恋不舍的把册子放进衣兜里。
“你个鬼灵精。”
守在山口的农民自卫军吹了个呼哨,守在镇外的人立刻骚动起来。
“来了来了,你们说他们是什么狼狈样?”
“嘿嘿嘿,丢盔卸甲呗!听说他们打了胜仗,我有点不相信啊。”
“我可听说了,原来要打长沙的,现在逃到咱们这里了。”
就在纷纷扰扰之际,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却瓮声瓮气地说道:
“万一他们不是这个样子呢?”
喧闹的场面,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了,半晌才一个青年才哈哈大笑道:
“切,他们要不是这个样子,哥给你拿大顶。”
有人开了头,自然就有人跟风,不过矛头确是对着那个少年。
“小虎子,你还是好好回去放牛,山上狼多别被叼了去。”
“这个红一师但凡有点本事,也不会跑到咱们井钢山落草来。”
“就是,你想想咱们赣西省,别说师长了,就是个营长,谁不是有妻有妾的。再瞅瞅那个毛孩子,连马都没一匹,还师长呢!”
那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倔强的摇了摇头,大声地说道:
“工农红军是穷人的队伍,他们。”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狂笑打断了。
“还穷人的队伍,我看他们自己就是穷人。咱们在井钢山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逍遥自在,跟着穷人还混个屁啊!”
“那还不如去宜春、酆陵要饭,一年到头虽然没几个钱,不过也饿不死吧!”
“要饭就算了,去当个跑堂不好么?一年到头吃的没问题,还有工钱拿。可不会跟着穷人卖命,到时候死了连棺木都捞不到一副。”
虎头虎脑的少年眼睛里已经涌出泪花,但是他拼命的忍着,嘴里兀自嘟囔着。
“红军就是我们的队伍,就是我们的队伍。”
山嘴处,一面红旗迎风招展,后面跟着的军人穿着崭新的军装,只是衣领的两边缝着红色的布条,而头上的帽子虽然和民军一样,只不过少了青白色的帽徽,多了一个红色的五角星。
“这就是红一师?”
没有人再敢发出嘲笑声,因为他们都被吓呆了。
迫击炮,重机枪,还有一门门马拉的“重炮”,更恐怖的是其中的一支部队,穿得就像稻草人一样,脸上还抹着锅灰,只有那双眼睛冒着逼人的寒气。
“全体都有,向前向前向前,唱!”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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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大清早的就破百了,明天继续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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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武装工作队()
等到一切安置妥当,回到住处的太祖,指着秦朗用无奈的语气说道:
“你个小牛鼻子把我放在火上烤,这个歌写的真不错,就是那句我的旗帜高高飘扬不好,要改要改。”
秦朗却双手一摊,一脸痞赖的说道:
“改什么改,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的方针,已经写在施政大纲里头,我可不会出尔反尔。要不您问问下面的战士,只要半数以上同意,我立即照办。”
太祖叹了口气。
“如果中央的同志听见了那还了得,老夫可是戴罪之身啊!”
秦朗不以为然的说道:
“叔,能走到今天的局面,已经是大不容易了。上头还要吹毛求疵,我可真没有话说,难道他们真就不食人间烟火么?如果我手里有齐编满员的两个军,打长沙肯定没有问题,但是打下来我用什么去守?”
太祖摆了摆手道:
“不说这个,先守住井钢山我们就立了大功。你的政府组成建议我已经上报中央,他们也也已经批准了。秋柏同志还表扬了你,希望你抽时间去做一个汇报。”
秦朗只是“哦”了一声。
太祖笑了笑说道: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现在不是很好,他们假装看不见,我们抓住机遇谋发展。下一步在开展武装斗争、土地改革,不用五年我们就能发展出几万红军,到时候你领着解放全国。”
秦朗唉声叹气道:
“不是不满意,是头上的婆婆太多,就管着咱们这些媳妇,无论做什么都受气。”
太祖不以为意的笑笑。
“都是为了华夏革命,你也少发些牢骚,赶紧去办事吧!”
看着秦朗离开的背影,太祖的笑容凝固了。
秦朗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井钢山上头有省委、特委、中央,谁都能指挥一下,有时候前后两份命令,根本是自相矛盾。好在有了电台,否则肯定要蒙受更大的损失。
他苦笑了一下,把桌上的文件放在一边。又拿起那本论土地制度改革细细的翻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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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背着手下了部队,他的信条当然是“管杀不管埋”,写了一个剧本交给罗荣,结果罗荣同志连吃饭都顾不上了,天天泡在戏班子,不知道还以为他是戏迷。
太祖爷更不用说,政府组织、土地改革两样就忙得他睡不成觉,现在头发都没时间剪,就这么蓬乱的披着,很像一个贝斯手。
耿振功等人也是累的直不起腰来,下部队检查训练情况,考核连队的战斗能力。结果和薛大勇、孙瘸子两个团长是吵得不可开交,甚至都闹到了师部。
这种情况,秦朗一般都会“耐心”的教育一番,薛大棒槌、孙瘸子立刻认识到错误,并保证以后不敢再犯。
“和谐啊!井钢山的天可真蓝。”
可惜俘虏兵愿意加入红军的并不多,而井钢山大部分人也在观望,这使得红一师上次作战的伤亡,没法子得到补充。所以今天召集了连以上干部开工作会议,商讨下一步的对策。
“井钢山地域狭小,不利于我军回旋。但是这里地势险要,不如留一个团的兵力守备,其余的人到外线作战。”
宛一先率先站起来说道。
他是原二团的政治部主任,兼一营营党代表。程浩叛变的事情,他并没有参与,自然没有受到任何牵连。孙瘸子调任二团团长,他被秦朗提拔为二团的团党代表,是个工作兢兢业业的人。
“我不同意这个意见,如今四面都是敌人,各县乡的土豪劣绅也趁机成立了民团,他们向百姓派款,购买了很多武器,而且井钢山也有这些人的耳目,我们贸然下山,前委、师部被偷袭怎么办?”
李玉波立刻反对道。
听到这番话,王云佐的脸涨得血红,自己带来的部下总计八百余人,可是经过一番挑选,能进到红一师的只有不到百人。其余的不是过不了政审,就是身体不合格。不过秦朗并没有介意,还是给了他一个营长的身份,并把人数补足。
秦朗笑了笑指着王云佐说道:
“我想把保卫井钢山重任,交给王云佐同志。他是这里土著,地理人情都熟,工作也更容易开展。王营长,你有没有信心?”
王云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秦朗再问了一遍,他才赶紧站起来。
“请师长放心,谁敢偷袭井钢山,我就踩着他的尸首过去!”
秦朗点了点头说道:
“玉波同志,前委警卫连交由你指挥,主要负责前委领导、师部的内部安全。你和王云佐同志,要多发动群众,让他们做党的耳目。你们每天要做一次情报交换,这个必须建立档案。”
“是!”
李玉波赶紧站起来说道。
秦朗挥挥手,示意他们二人坐下。
“宛一先同志的意见,我是赞同的。不过怎么出击?规模多大?攻击目标是哪里?目前我们几乎是瞎子,没有准确的情报,也不知道敌人的动向。贸然出击的话,扑了空岂不是亏本?咱们如今是破落户,四处伸手要饭,亏上几次,恐怕我这个师长,真要去唱莲花落了。”
“哈哈。”
会场响起一阵笑声。
“打击敌人现在是次要的,目前首先是发动群众,建立周边的组织。没有群众的支持,咱们就是岸上的鱼,蹦哒不了几天。我的意见是采取承包责任制,大家都没有经验,所以这步子不能迈得太大。一个团承包一个县,除了刚才说的,还要建立赤卫队,进行土改,消灭土豪劣绅、民党反动派等等。你们是战斗队,也是宣传队,还是工作队。具体的安排我不管,你们看着办。违犯了纪律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谁都别指望我高抬贵手。”
秦朗的话就像一盆冷水,瞬间会场变得鸦雀无声了,他笑着站起来。
“都不敢说话了?那我起个头,师部警卫连随我去茶林开展工作,一团去穗川,二团去永兴,就这么定了。”
“不行,你不能去。就是去也是我去。”
孙瘸子赶紧站起来说道。
看屋里的其他人也要说话,秦朗摆了摆手。
“这个事已经给毛委员汇报过了,他是赞成的,你们也做好准备吧!”
想想抗战中的冀中根据地,倭国蝗军加上伪军的疯狂剿杀,使八路军面对的环境,比现在还要困难得多。但是他们都能坚持下来,何况是现在赣西、湘南。
“要注意宣传,也要注意策略,要让群众知道我们的存在,知道我们的政策,让他们的心向着我们。”
赣西的首要问题是,群众并不知道工农党的情况。因为民党的宣传,很多人以为工农党是打家劫舍的土匪。这不用说开展工作,还没说话人就跑光了。
“是!”
收拾好东西走出会场时,没想到太祖竟然来到门口。
“要出发了?”
“叔,我走了,您要保重啊!”
秦朗笑着说道。
太祖拍了拍秦朗的肩膀,笑着说道:
“又长高了,有点大人的样子喽!去茶陵那边要小心,我还等着你的好消息啊!”
秦朗没有说话,只是敬了个军礼,翻身上了警卫员牵来的战马。往前疾奔数米后,他抬起右手,左右晃了十几下。
“这个鬼灵精。”
太祖微笑着说道。
他的眼睛里,竟然有了一丝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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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耳不声不响的守在路边,看到秦朗一行人过来,闷声不响的走进队伍里。
对此秦朗只能报以苦笑,不过看他还带着个小孩子,就不得不开口了。
“一只耳,这个是,是你结拜兄弟?”
没法子,这娃娃顶多十二三岁了。如果说是一只耳的儿子,估计要在路边干起来。
“徒弟!”
一只耳冷冷的说道。
“哟,炊事班的恶霸,居然也有徒弟了?小子,我可是你师叔,见面礼准备没有?”
秦朗一脸坏笑的说道。
“甭理他,这家伙第一天就把炊事班的打趴下了,然后作威作福。不过他说是你师叔倒没错,以后跟他要官,要大官!”
一只耳对着那个孩子说了两句,扭头望着秦朗。
“牛鼻子,你给师侄准备了什么礼物?”
“一只耳,你可别教坏小孩子,咱们是革命的红军,你以为黑社会堂口啊!”
秦朗切了一声后说道。
“你要论公是不是?”
一只耳啐了一口说道。
“不论公,论公我是师长,你是炊事班长,说出去别人笑话我以权压人。”
秦朗咧着嘴说道。
“那就好办了,你我是兄弟,你给师侄准备了什么东西?”
一只耳笑嘻嘻的说道。
“炊事班出来的就没一个好货!行行行,看好了,三,三猴班长。”
从身上掏出那支马牌撸子时,秦朗的眼睛红了。咬了咬嘴唇后,还是把枪递给那个小孩子。
“叫什么名字?”
“报告师长,我小名就做小虎子,大名叫严博森。家父是个教师,被民军杀了。”
小孩子的话没说完,一只耳上前一步,抓住那只手枪。
“秦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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