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秦朗忽然想起了,那个苏联工程师的抱怨。
“是不是冲压机的压力不够,或者是模具的精度不准确,造成零件有细微的差异。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渗透就不可避免!”
成发财一下子愣住了,模具的准确性绝对不会存在问题。因为这是那几个八级技工,在精密机床上将特种钢坯,一点一点加工成型的。
但是冲压机的问题,却真的没有考虑过。想到这些,他从手边的一个提包里拿出两个零部件,一个是原厂的,一个是张掖产的。把两个原件凑在一起,细细的比对之后,果然发现了不少的问题。
原厂的直角就是直角,而张掖造的直角还有一个小小的圆弧,这显得整个零件就比较“肉”。
“一点点小的差异,最终会形成的大的问题,我明白了!”
成发财兴奋得吼叫起来。
张掖现有的液压机是从美国购买的小型机,平常生产普通零件还够用,但在发动机这样的零件上就不够了。
秦朗摆了摆手后,沉声说道:
“顾新安同志还在德国,让他们考察一下,只要条件允许就进口一台大型液压机。但是我有一点疑惑,张掖的设备不少了,有些机床的性能,甚至在世界也属于领先的。为什么不能用它们制造一些机器?液压机的原理,在座的各位都清楚,我们能不能制造一些?”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举起了手。
“秦司令,我能不能进行相关的研究?”
坐在旁边的路金波小声说道:
“秦司令,他叫沈鸿,是从尚海招来的进步青年,一直在五金店工作,现在是成汤所汽车部门的一个技术组长。这段时间都在图书馆研究资料,是个勤学的人!”
秦朗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没想到左一网,右一网的还真捕到一条大鱼。
面前的这个人他挺熟悉的,因为老爷子工作的地方就有一台万吨水压机,它的制造者就是面前的这位。据说只是看了国外水压机的外形,回头就搞出万吨级水压机的主,要知道那年月的华夏连3000吨级的都拿不出来。
“好,沈组长既然有这样的雄心壮志,这个项目就交给你负责,怎么组织、需要哪些人你尽快打报告上来,钱、物,我也尽可能的满足。不过我想问一下,就红区的设施来看,你觉得我们能制造出多大压力的水压机?”
沈鸿站起来说道:
“司令,现有的设备大约可以生产800吨压力的,再大一时还用不上,另一个是工艺还有差距,如果出现什么纰漏,那绝对是大事故!”
秦朗笑道:
“你有这个认识就好,我看汽车那边你就脱钩吧!先把800吨级的水压机造出来,然后再生产千吨级的,现在用不到,不代表将来用不到,技术储备是必须的。还有铝材、钢材轧制,我们也是一片空白,既然沈组长毛遂自荐,就都交给你研究。这些都不要慌着出成果,我们还有时间。”
“啊!”
沈鸿却一下子愣住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以前在尚海的时候,看技术书籍都得到处求人。来到张掖才发现,这里的图书馆就是个知识的宝库。刚刚有些心得,竟然被委以重任。一时间,他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才颤抖着嘴唇说道:
“司令,我,我一定完成任务。”
秦朗笑了笑,然后沉声说道:
“同志们,我们现在是一张白纸。大家能看到的,不是美制、就是英制,连个小小的捷克都跑在我们前面。作为一个华夏人,我感到的是憋屈。曾经的华夏是世界的巅峰,如今堕落到这般田地,为什么?鸦片战争以来,华夏打仗天天输,现在也还在输,又为什么?
不就是我们技不如人!用大刀片子跟洋枪洋炮拼,这要多少命去填?现在的奉天前线,我们已经填进去了一万多人,一旦天气转好,还要再填进去更多。牺牲为什么这么大?因为我们面对的是一个高度工业化的国家!
同志们,面前的这一张白纸,你们准备画上什么?锦绣河山,还是万丈悬崖?我希望是锦绣河山,因为万丈悬崖都已经被我们克服了!”
“哗!”
话音刚落,会场响起了激烈的掌声,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站起来,喊道:
“锦绣河山,锦绣河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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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淘汰()
“常二宝,你是个娘们吗?快点挪动大屁股爬过去,一个个把脑袋低下,想被打成筛子我也不拦着!”
巴图的话音刚落,一挺二八式通用机枪响了。
“嗒嗒嗒!”
虽然用的是空包弹,但灼热的气流却让人感到万分的恐惧,好几个刚才还动作敏捷的新兵,吓得都不敢往前挪动半步!
“快,战场上这样停下来,鬼子就要请你们吃掷弹筒了。”
“轰轰!”
似乎是在印证他的话,身侧一个坑里立刻传出巨响。甚至连身体底下都能感觉到剧震,而气浪推飞的泥土沙石打得人脸上生疼。
“啊!”
新兵们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身,要不是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湿,现在恐怕就要出丑了。
“快,快爬!”
听到那刺耳的吼叫,新兵们又开始往前移动。没有人敢抬高身子,铁丝网上面有刺,挂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常二宝是老兵,第一个冲出铁丝网,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动,只要到达前面的红旗那儿,再返回起点就算过关,但是这个过程却很是艰难。
“比东北军的日子难过多了!”
因为表现积极,在十月月末时,一个政工人员问他,愿意回东北军,还是愿意参加红军?
常二宝想都不想就参加了红军!
在战场上生死了几回,他对鬼子的仇恨越加的大了,现在只想拿一把枪多打死几个倭寇。但他也有一些不理解,都已经是战场上的老兵了,红军却没有发给他一支枪。而是送到远在察哈尔训练基地,与无数的新兵蛋子一起接受训练。
一开始,他的内心满是不屑。当看到训练干部进行表演时,他知道好日子到头了。如今最怕的就是脚下的这400米障碍,简直跟噩梦一样,每跑一次都觉得人要虚脱掉。
人一走神速度就慢了,很快他被一个新兵超越过去。
“快,近卫一旅不养孬种,一旦被淘汰就永远失去了资格,快跑!”
巴图再次的喊道。
为了重组近卫一旅,军区抽调了近两万名士兵,最终入围的不过13000人,现在又淘汰了5000人。而旅长的意思要再淘汰2000人,这也就是说,近卫一旅就是非战斗人员,也别的部队强悍。
看着常二宝又遥遥领先,巴图鼓励道:
“好样的,我会把你留在班里。其余的都跟上!”
11月月初,手里还有40个战士,现在只剩下18个,按照计划还必须淘汰3个,但是巴图却有些舍不得了。
这些人不是训练尖子,就是原先东北军中的老兵。而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也确定了人员培训方向,只要精心训练肯定是一等一的强兵。但上级的命令必须执行,今天的选拔就是让不合格的人出局。
“快,我会丢掉成绩最差的人,他们也没有资格留在近卫一旅!”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人都拼了命,他们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越过障碍板。
每一个环节都有人看着手里的怀表,只要谁没有在规定时间完成动作,就会被拉出队伍,那么也就意味他失去机会。
“快,快!”
终于有人的速度慢下来,差点都爬不出深坑。
巴图看了,大声的吼道:
“收腿,用力蹬上去!”
终于那个新兵还是拼尽全力爬上去,但是速度已经大大的落后其他人,看他脸上的沮丧。
巴图又大声喊道:
“到达终点的才是英雄,现在放弃的都是狗熊。快啊,现在还来得及!”
士兵们听了以后,拼尽所有的力量,争先恐后的到达折返点,然后对着终点冲刺。只不过速度依旧有先有后,而最末尾的三个新兵也已经沮丧到了极点。就差了短短的两三秒钟而已,可是自己已经被淘汰了。
“哎,我还有一点力气,刚才要是全用出来就好了。”
“过深坑的时候我手软了一下。”
“下障碍板今天没发挥好,不然还能快几秒。”
他们不甘心的嘟囔着,试图让巴图听见,好再给一次机会,哪怕这样的希望很渺茫。
巴图望了一眼登记时间的老兵,那几个人同时点了一下头。
一时间,他也松了口气,这些战士可都是挑出来的精英,少了谁心里也不好受啊!
“还愣着干什么?跑步回营房,把行军装备全部带在身上,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
听到这句话,新兵们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还有人惊诧的问道:
“班长,您是说我们通过了?”
巴图大声的吼道:
“你们长着驴耳朵?我让你们回营房换上行军装备,现在还有2分12秒准备!”
新兵们一下子欢唿起来,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冲到营房里。只用了几十秒钟,又全副武装的站在操场上。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
“一、二、三。”
“报告班长,新兵2连3班有18人,实到18人,请指示!”
“向左转,齐步走!”
操场上,已经集合了数千人。如今都排成整齐的队伍,而不断的还有人员聚集过来。
于成刚看着这些兴奋的面孔,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
近卫一旅在战前总共有8000人,其中作战部队人数为5000。经过奉天、轿子山两战,部队阵亡的接近3000,轻重伤员扣掉后,撤回来的只有400。虽然在这一个月内,陆续有战士伤愈出院,但总人数也才达到800。
“太多的新兵了!”
近卫一旅是从29年就组成的老部队,红区每一战都没有落下,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现在的新兵根本达不到那个水准,而这不是“近卫”两个就能提升的。
就在这时,旅参谋长走过来地说道:
“报告旅长,近卫一旅已经集合完毕,请指示!”
于成刚看了一眼周围,问道:
“还剩下多少人了?”
参谋长回答道:
“都是些棒小伙子,现在还有7000多人。旅长,医院的伤员能恢复的大约还有2000来人,全部归建最少也要在明年2月份,恐怕是赶不上接下来的行动了,咱们是不是。”
于成刚摆了摆手,冷冷的说道:
“进行300公里野营拉练,不能因为我们缺人就降低标准,达不到考核要求,天王老子来讲情都不行。接下来的时间,继续淘汰不合格的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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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元老逼宫()
望着窗外的大雪,少帅也是一筹莫展。进攻张家口算是把路堵得死死的,现在全天下的人,包括常总裁都可以支持在奉天的军事行动。唯有自己不行,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能说。
“进退两难啊!”
赞扬红军那就是打自己的脸,恐怕元老系早已经等着看这个笑话了。而批判红军那就是众叛亲离,“九一八”当天自己家的不少人可都在奉天,要不是红军夺回元帅府,还不知道他们是个什么下场。恩将仇报的话,恐怕连家里人都要生出二心来。
“怎么办?”
看着片片飞雪,少帅又一次自问道。
就在这时,新任侍卫长急匆匆进了屋子
“总司令,外头又堵满了人,还有人在念诗!”
少帅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苦笑。这个时候的自己,已经是千夫所指,就算骂得再难听,那又能怎么样?
“把窗子打开!”
侍卫长一阵迟疑,但又不敢不做。
这段时间少帅的脾气极为暴躁,甚至连铁柱这样的心腹都差点枪毙掉,如果忤逆他的话,明年今天那就是周年啊!
“哗!”
窗子刚被打开了一条缝,寒风夹着雪花就直扑进来。刹那间,屋子里的温度就降了下去。
少帅也不禁打了个哆嗦,但是他听到哪一首诗的时候,浑身都颤抖起来。
“赵四风流朱五狂,
翩翩蝴蝶正当行。
温柔乡是英雄冢,
哪管东师入沈阳。”
“咣当!”
一个高档的水晶花瓶立刻粉身碎骨,而少帅涨红的脸上,青筋鼓得比筷子还要粗。
“妈拉个巴子的!”
往日的风度翩翩早已经没了踪影,现在的他掏出一支手枪,就要冲出办公室。
“总司令,冷静,您可千万冷静啊!下面就是一些玩笔杆子的,您不出去还好,一出去越发不能收拾了。”
侍卫长一边把他拉住,另一边又声泪俱下的哀求着。
“这些混账东西,竟敢,怎么敢编排我,我要打死他们!”
少帅怒吼道。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一大群人涌了进来,看到这个场面,有人开口说道:
“混账事情都做得,难道别人还说不得?”
“是啊,总司令出去放上几枪,咱们东北军在北平也待不下去了。正好,咱们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老帅拿枪出去,那肯定是要拦住的。至于总司令么,你就不用拦着,他打不中人的!”
听到这些话,少帅的脸色变得铁青,但还是硬生生忍住,最后还挤出一丝笑容来。
“各位叔叔伯伯怎么来了?”
原本已经日薄西山的元老派,现在又死灰复燃。甚至都不需要鼓动唇舌,一句“打回东北老家”就够了。越来越多的人倒向他们,这也是少帅始料不及的事情。
“大侄子,不是我说你,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准备犯浑。这枪只要拿出去,开不开都没关系。但是明天起就会有无数的人,朝着东北的弟兄搂火,你信不信?”
张作相的一句话,就像一桶凉水,让少帅彻底冷静下来。
“辅帅,汉卿一时也在气头上,并不会真的对那些人开枪的。”
少帅说完,把手里的枪重重的拍在桌上。
张作相冷冷的一笑。
“总司令,鬼子已经吞并了吉宁、玄龙江,现在已经进逼奉天。乱匪秦朗部,虽然三面受敌但是他有铁路支撑,现在手里又有飞机、大炮,那些鬼子一时半会的还吃不下他。这对我们来说,是绝佳的机会。”
少帅当然知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但他还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常总裁主张的,可是“攘外必先安内”的国策!
“辅帅,靠我们一己之力根本打不赢那些东洋鬼子。我的意思是等等南京的意见再说。”
张作相脸上冒出一股怒气,但还是心平气和的说道:
“都已经打了两个多月了,南京方面左一个外交,又一个国际,现在也没有调动一兵一卒,再等下去东北就全完了。如今有秦朗部在奉天,锦州也还在我们手里,只要我们挥军北上打到安东,然后在横扫高丽边境,那些跑进来的东洋鬼子,不要说打仗,饿都饿死。”
他的话未说完,就看到少帅摆了摆手。
“辅帅,你说的也太轻易了,大连港我们就拿不下来,如果鬼子从这里增兵,就轮到我们被包围了。”
张作相哈哈一笑。
“汉卿,东北是你老张家的地盘,他到这旮沓包围咱们,不是鸡给黄鼠狼拜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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