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啊!”
“救救我!”
霎时,战场飘荡起各式各样的惨叫声。听在耳里,让人的身体莫名的发颤。很多人在这一刻,莫名的松开扣在扳机上的手指。
一连长看到了手下的犹豫,他大声的吼道:
“你们忘了张掖城被土匪祸害的惨状了吗?你们还记得在周边拉练的时候,那些被刀子割的残缺的尸体吗?想想野外一个个破败的村庄,只要靠过去一点,就能闻到刺鼻的恶臭!如果西北军攻上来,张掖、绥远的百姓,也必将是这样的下场。同志们,你们忍心这样?”
“嗒嗒嗒!”
没有人说话,枪**出的子弹就是最好的回应。
政工人员们也大声的喊道:
“同志们,消灭敌人,保护群众!”
一个又一个的弹链被打空,一个又一个的弹头飞出枪膛,但是面前的敌人却源源而来。
蔡丰用炮队镜观察了一阵,大声说道:
“跟在后面的西北军上来了!我命令,前沿继续阻击大刀队。火炮、重型迫击炮,梯次打击后续部队!”
“轰、轰!”
400米,40毫米榴弹最远的射程!
看西北军进到这一距离,兴奋的射手立刻搜索着轻机枪的踪影。直射武器的最大优势就是精准,只要加上一点点经验,敌方机枪射手的下场就是粉身碎骨。
“砰、砰、砰!”
半自动步枪也开始射出的子弹,西北军被一排排的打倒,但是他们最终还是冲到了铁丝网前面。
杨喜木匍匐在地上,他使劲的拽了一下面前的铁圈圈。却发现它们已经被牢牢的固定住,根本不动分毫。
“砍断这些铁丝网!”
两个大刀队的才稍稍挺直身体,就被打子弹打翻在地上。其余的人立刻趴回去,用手里的十响毛瑟、冲锋枪对着远处的阵地横扫。
“啪、啪、啪!”
“嗒嗒嗒!”
“营座,这个距离太远,手榴弹扔不过去。用枪对射咱们太吃亏。而且那些混蛋的枪有古怪,好像能连发!”
手下一个连长大声的喊道。
杨喜木往左右扫了一眼,冲在前面掩护的一个营已经死光了,就连大刀队也搭进去百多号,这可都是12师的骨血,如果再打下去怎么向师长交代。
这个时候的他哪还有出发时嚣张,整个人仿佛都老了十来岁。
“营座,师座带着两个团上来了。如果还突破不了这里,他们就是活靶子!”
听到副官的话,杨喜木大声喊道:
“是好汉的都站起来,趴到铁丝网上面去。只要有弟兄进到阵地,一定杀了那些甘军给你们报仇。”
话音未落,几十个人奋不顾身的站起来,哪怕是被子弹命中都没有退缩一步。他们咬紧牙关趴在铁丝网上,任由身边的弟兄,踩着自己的身体冲上去。
“有点意思!”
看着越过铁丝网的西北军,秦朗也禁不住点头。西北军也不愧为一支劲旅,可惜他们站错了位置,现在只能成为敌手。
“让一连退到二线阵地!”
蔡丰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刚刚就想下令让一连后撤,但是心里毕竟有些顾忌。
甘军的撤退,让西北军的士兵大喜过望,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堑壕边上,看着那些仓皇逃窜的背影,他们脸上不禁露出狞笑。
“轰!”
刚刚举起手里的刀,堑壕边上就有什么东西爆炸来。蜂拥而至的西北军,瞬间就被打得稀烂,剩余的七八个赶紧趴在地上,用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司令的阔剑地雷厉害啊!”
这是秦朗让兵工厂试制的产品,不过它还没有什么感应装置,必须用点火器击发。所以只能用在阵地的防御上,不然在通道上也摆放几个,杀伤效果会更加的惊人。
借着地雷的掩护,一连很快撤到了第二道防线。而那几道交通壕,立刻被机枪封锁了。
“嗒嗒嗒!”
几个试图沿交通壕追击的西北军,立刻被打翻在地上,稍稍挣扎一下就不动了。
“突、突!”
榴弹枪射手把枪口举得老高,几乎每一发榴弹都落前沿堑壕的周围。爆炸中总会夹杂着大片的血雾,偶尔的还会带起一块块残肢断臂。
只是前沿堑壕静的可怕,似乎里面的人都死光了。
“停火,全都停火。工兵快点布雷,其余各排的检查弹药,不够的派人到后勤那里拿!”
一连长大声的喊叫着。阔剑地雷的威力他总算见识到了,可惜手头只剩下最后的两个。
“嘀!”
就在他们紧张准备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口哨声传进耳朵里。
“杀!”
西北军士兵瞬间跃出了堑壕,他们像灰色的海啸,似乎要把眼前的一切都吞噬掉。
“杀敌报仇,杀敌报仇啊!”
杨喜木一边吼着,一边流泪。
多少弟兄就窝囊的死在面前甘军的手里,可是到目前为止,自己却偏偏够不着他们。现在第35团已经增援上来,这次一定要消灭对手。
“杀,杀光他们!”(。)
117、溃逃()
望远镜里全是身穿土灰色军服的健儿,他们已经攻破了甘军的第一道堑壕,如今正朝着第二道挺进。
看到这个情景,就是郭帆都兴奋得吼叫起来。
“冲上去了,冲上去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手枪队靠上去,结果只会是胜利!唯一的例外是遇到奉军的铁甲车队,那次他们还有毒气弹助阵,不然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看着兴奋得走来走去的郭帆,师参谋长颤声说道:
“师座,这一次咱们损失惨重,回去怎么交代?”
地上严严实实的躺了一层人,心痛得他的腮帮子都是抖的。要知道12师的人马,可是陕甘豫三省凑出来的精兵。现在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估计结束时能达到一半。这么巨大的减员,别说郭帆就连自己都难辞其咎啊!
“杀,只管杀!凑够了人头,还有谁会说话?”
刘郁芬第一个就不敢说话,毕竟在他的地盘上出的事。而且这个甘军第二师的两个旅,还是他分出去的官。真要闹到大帅那里,又能把自己怎么样?
“师座,大帅一直严令要爱民如子,如果这事情传到他的耳朵里,恐怕您也不免啊!”
师参谋长的话,只是让郭帆冷笑一声。
“爱民如子也得分时候,如今咱们西北军缺粮,总不能杀军养民吧!而且咱们是在剿匪,百姓正被土匪屠戮,12师救民于水火难道还错了?再说有了粮食,长官们还能说什么?”
看师参谋长还要再劝,他又摆手说道:
“这件事有我来扛,一定不会牵扯的诸位身上。让35团全部攻上去,尽快解决掉甘军,记住一个都不能留!”
“哎!”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再劝下去就是兵戎相见,师参谋长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
“冲啊!”
自从跃出战壕,杨喜木就杀在最前面。他一只手握住大刀,另一只手提起十响毛瑟。
一百米!
八十米!
五十米!
“杀啊!”
他已经看到那些带着铁锅的家伙,只要再加把劲冲过去,今天就要他们偿命。
“轰,轰!”
阵地上两个绿色的小盒子猛地炸开了,杨喜木眼前出现了数不清的“蝗虫”,就在这一刹那他似乎消失了。
“噼噼啪啪!”
急雨落地般的声音中,无数的人土崩瓦解。只是短短一两个呼吸,最前面的大刀队,就只剩下几十个受伤的还在哀嚎,至于杨长官连人都不见了。看着这骇人的一幕,很多人下意识的停住脚步。
“嗒嗒嗒!”
壕沟里却传来爆豆般的声音,不少人捂着伤口就倒在地上。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对面的甘军竟敢冲出来。
“轰、轰!”
无数的手榴弹就像散布着死亡的夜枭,它们带着怪异的“嘶嘶”声在天空飞舞,一旦爆炸便会卷走无数的生命。
敌我双方的阵营都在发生爆炸,不过甘军的手榴弹威力要大得多,很快就取得了优势。
“上,不能撤!”
看到部下往后挪动的脚步,西北军的军官们大声的吼叫着。
他们太知道甘军的作战方式了,只要拉开距离,机枪火炮会毫不留情的砸下来,如今只有近战才能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枪毙了几个人之后,挥舞着大刀的西北军士兵再次往上冲。可迎接自己的不是对方的脖颈,而是一支支的泛着幽光的手枪。
“砰、砰!”
这样近的距离都不需要瞄准,每开一枪面前就是一朵血花。那强大的力量甚至会让人猛地停住脚步,然后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倒下。
“咔!”
看那些对方的士兵又停下脚步,一营的人随手一扬,刺刀已经被翻到在卡榫上。
看着那闪闪发光的刺刀,西北军的人莫名的吞了口唾沫。他们的队形太密集了,如果挥舞手中的大刀。恐怕没伤到敌人,倒先要了自己弟兄的性命。逼于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把刀高高举起,一旦接敌就会狠狠的向下挥砍!
“杀!”
“杀!”
两边的队伍同时发出喊杀声,然后狠狠的撞在一起。
一寸长一寸强,肉搏战中武器的长度现在就尤为关键。西北军的大刀这时候就吃了亏,往往还够不着对方,那刺刀已经扎在自己身上。不过他们的人数占优势,倒是和一营杀个旗鼓相当。
看到这一切,郭帆哈哈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有三两三,原来就靠一个营的人马。通知36团杀上去,晚上张掖城酒肉管够!”
“是时候让机步一营进攻了。”
秦朗放下手里望远镜,轻轻的说道。
“砰、砰!”
两个红色的信号弹迅速的飞到空中,转瞬间被钢铁包裹的装甲车就冲出了隐蔽所。车辆又做了一次改装,现在连副驾驶的位子上,都加了一挺通用机枪。
看到斜刺里冲出的这支生力军,36团只能调转进攻方向,可是他们面对装甲车时,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当年和奉军铁甲车大战的就是他们,回想起那天血腥的一幕,很多人的脚开始哆嗦了。
“哒哒哒!”
一挺轻机枪对着装甲车就是一梭子,可惜子弹是铅芯弹。除了在装甲车上留下一个个白点,或者带起一团团的火花外,根本就没有半点效果。
“用手榴弹炸死他们!”
郭帆大声的吼叫着。
“嗒嗒嗒!”
装甲车队的二十多挺机枪同时开了火,36团扑上来的人旋即倒了一大片。其余发了一声喊,居然向后逃掉了。
“我枪毙你们,回去,快回去!”
郭帆大声的吼叫着。
不过他身边的警卫已经围过来,架着他就往后跑。
“师座,挡不住了,快撤!”
“那老子放下,我要和狗日的甘军拼命,放下我!”
警卫们根本不加理会,因为他们才发现,装甲车后面还跟着不少人,很快就要冲到面前了。
“撤吧!师座,再不撤咱们就要全军覆灭了。”
看着师参谋长焦急的神情,郭帆一掌推开身边的警卫,他来回走了几步后大吼道:
“撤,全部撤退!”
秦朗看着这一切,也冷冷的说道:
“把部队撤回来,立即组织人打扫战场。伤员、俘虏,要妥善安置,以后我有用!”
(。)
118、战后波澜()
冯大帅的坏消息,自然是常校长的好消息。
“冯老冒打败仗了?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放眼现在的华夏,能和自己比肩的就两个人冯大帅、张少帅。
张少帅还在巩固自己的统治,暂时没有南下的意思,而且和自己的势力范围也没有交集,当然是一个重要的盟友。
可是冯大帅就不一样。自己的这位把兄弟,手里握着四十万人马,如今又虎踞山东。只要兵锋一指,自己的基本盘江浙两省都危危可及。而且在这次编遣会议的上,该死的冯老冒居然靠拢桂系,最后还来个不辞而别。
“娘希匹!”
常校长暗暗的骂了一句后,又叫了一个人进来。
“沅枫,你去一趟甘苏张掖,定要拉拢甘军第二师师长吴兰贵。只要他投效国民政府,我立即拨给二十万大洋作军费,时机成熟立刻委他为甘苏主席。”
沅枫是卓子安的字,本来就是陕甘人,如今是自己的一个得力的幕僚。
那卓子安略一思索,又笑着说道:
“总裁,甘苏地瘠民贫,最近又是闹旱灾,万一那个吴兰贵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常校长看了他一眼,幽幽的说道:
“我给你一万大洋的路费,如果吴兰贵漫天要价,最高可以给三十万大洋,切记一定要把他拉过来,实在执拗保持中立即可,钱照付!让报社发消息,冯老冒置陕甘豫三省百姓不顾,大灾之年竟然强行征收粮秣,如此国贼望国人共讨之!”
而在此时,阎老西也是兴高采烈的。
“哟,冯老冒也有吃败仗的时候,今天晚上要加一道菜,我要庆贺庆贺!”
如今的西北军,那就是晋系脑袋上压着的石头。只要稍微不慎,就可能被吞个渣子都不剩。
他又拿起那封电报看了一会儿,才笑着说道:
“这个吴兰贵是个汉子,竟然打了冯老冒的嫡系,这是连我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惜离的太远,不然送他五十支晋造汤姆逊。以后找我买子弹可以打个八,九折五!”
旁边的一个幕僚听了也笑着说道:
“阎司令,是不是派人联络一下。万一咱们和冯大帅闹翻了,有个内应把握也要大一些。只要给他几万大洋,应该能为我所用。”
听了这话,阎老西把脑袋一阵乱摇。
“不妥、不妥,联络当然可以干,也可以委任他一个军长,钱就不要给了。太原粮库还有些十多年前的饼干,你去问他要不要。”
“啊!”
那个幕僚听了,吓得连嘴都合不上。阎老西不是把自己当祢衡,送到黄祖哪里“咔嚓”吧!
阎老西看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又是一声冷哼。
“敢说不敢做,我养你们何用,这件事再议!”
而白重禧得到消息时却皱起眉头。
“这个吴兰贵是哪里冒出来的,如果冯大帅和他大打出手,我们的计划就要失败。你赶紧给李总司令发电报,让他劝慰冯大帅,不可怒而兴兵,要以天下为己任。”
站在身边副官听了,却有些疑惑。
“白长官,冯大帅一向以能打硬仗著称,这次怎么会在自己家的沟里翻了船?”
白重禧稍微一思索。
“三省旱灾,冯大帅手里也没有余粮,一群饥兵如何打仗?而且那边又是他的老部下刘郁芬的地盘,中间已经隔了几层,如果有些人的手脚不干净,迟早激起民变。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12师怎么能打胜。”
副官一副浑然大悟的样子,他又问道:
“白长官,要是李总司令问起处置的方法,该如何回答?”
白重禧略一思考。
“让冯大帅以救灾为第一要务,不然连自己的老根都烂掉,西北军这棵大树也就要倒了。如果他这个盟友,我们和老常的力量对比就要占劣势。”
副官微微一怔,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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