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查,甘苏全省78个县,旱灾区达到65个县,灾民250多万人。陕安省92个县,旱灾区达75个,灾民亦是数百万人。西北军并没有进行赈灾,反而增加税收,甘苏一县捐税达44种,陕安50余种,甚至连袜子都要派捐。
另据缴获的电文中称,今年的捐税还要增加,并给各县摊派壮丁数目,要求在三月前人必须赶到各部,负责运送西北军的粮草。”
秦朗看到这里,把手里的电报拍在桌上。
“这些军阀真是丧心病狂。”
罗荣拿起电报看了个大概,脸上也是写满了愤怒。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不消灭这些军阀,百姓们怎么会有好日子过。”
秦朗冷哼一声后说道:
“军区迅速派出人员,将张掖附近的青壮组织成民兵部队,与西北军展开抗税斗争。并在民兵的基础上,挑选出适龄人员,送到察哈尔基地进行训练。有一定的文化的让调查局建档,如果政治合格就进一步深造。老罗,各厂矿的用人计划都交上来没有?”
罗荣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翻了几下后念道:
“张家口各厂现在缺额约在一千人上下,各个矿区需要八千人,筑路队需要两千人。只有青石方面必须是熟练的技工,所以没有相应的计划。”
秦朗思考了一下后说道:
“根据报告,汉江、嘉陵江都干涸了,恐怕今年依旧是旱灾。现在阿拉善旗到张掖的道路还没有着落,让工程局招募饥民进行修筑,从中挑选一批积极分子出来。至于那些二流子、无赖要全部清除。告诉蔡丰,乱世用重典,亡羊补牢这破事我不会干的。”
罗荣接过他的话:
“技工评级已经实施一段时间了,也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是不是抽调一些四级工成立专门的技校,培养咱们自己的技工人才,这样也能分流一批13…18岁的青少年。”
秦朗点了点头。
“可以!孙铁山,你从积极分子中挑选人员进行整训。根据我们和苏方的协议,赴俄培训的人员,将在三月初启程,人数已经扩大到四百,这已经把咱们精华抽去大半。明年选派的人员,现在就必须培养,你去安排吧!”
“是!”
孙瘸子应了一声以后,转身离开了屋子。
秦朗又说道:
“命令车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运输,酒厂制造酒精不是剩了大量的玉米酒糟,以往都是卖给牧民喂牲口,现在全部都送到张掖去,能活一个人是一个人。我立刻通知林薇同志进口玉米,以解决缺粮问题。”
玉米的价格只是米面的三分之一,自然是秦朗的首选。而且锦波公司对外宣称是扩大酒厂规模,也不会引来太多的注意。
罗荣赶紧站起身。
“我现在就去联系酒精厂,还有食品厂制作培根的时候,会有些边角料留下来,这次也一并运到前面去。”
只是临出门时,他又停住脚步,踌躇了一阵才小声说道:
“司令,今天有些话我没有听见!”
望着他的背影,秦朗笑了。
整个冀察绥红区都沸腾了,尤其是秦朗把自己的钱全部捐出去以后,立刻引来了捐款捐物的风潮。
“这是我的五个大洋。”
“这几个肉罐头,这里那几十斤粮食。”
“这个月的工资我全捐了。”
政工们也在到处奔波、到处宣传,许多牧区的百姓,也都知道旱灾的事情。他们把牛羊赶到各地的管委会,然后就扛着鞭子独自回家,甚至连姓名都不留下。而皮革厂那些脸上刚刚有些血色的女工,也毫不犹豫倾其所有。报社去采访时,只得到一句话,这不算什么。
每一天捐赠的物质都在增加,除了食物立刻被运走外。钱都汇到了花旗国,那里的同志使出浑身解数,周旋在那些农场、公司,只要联系到玉米,就会全部买下来。
一艘艘的轮船相继靠岸,当发现运来的是廉价的玉米时,所有的人都被惊呆了。看着码头上山一样的堆叠,有些人甚至猜测是不是锦波公司帮苏俄进口的。
“快!”
火车把粮食直接运到绥远,然后在通过各种交通工具运到张掖去。柴油车早就动用了,不过都超载到了五十吨。因为经常压坏路面,筑路工人的劳动就增加了。不过谁也没有怨言,甚至在雪夜里,都在篝火的照明下抢修。
“快!”
部队的所有骡马车辆都已经被征用,训练时那些火炮、辎重,就由战士们身背肩扛。但是他们没有任何的牢骚,甚至行进都离开公路,因为那里全都是运送粮食的车队。
动员了所有的力量以后,张掖已经有了十万吨的各种粮食,而更多的还在源源不断的送来。灾民们吃了几顿饭以后,也开始修筑起道路,他们知道这条路是一条生命之路,只要上面还有车辆运动,那么自己就不会被饿死。
短短的十来天,秦朗连走路都打晃,而身边的罗荣更是已经满脸的胡须。不过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后,秦郎咧开嘴笑了。
“周委员,您怎么来了?”
周相看着面容憔悴的两个人时,不禁吓了一跳。
“收到消息说,锦波公司有大生意,可是你们又没上报。总部机关的同志担心得不得了,就让我过来看一看,你们怎么累成这个样子?”
秦朗只是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周相,然后背起已经打呼噜的罗荣。
“周委员,这里交给您了,我去睡一觉。”(。)
:。:
110、给了些政策()
周相仔细地翻阅着桌上的资料,遇到关键内容还会摘抄下来。可以看出,近段时间冀察绥红区的工作非常扎实。不过也把秦朗和罗荣累得够呛,都已经睡了一天居然还没有醒过来。
“周委员,这是今天到达的粮食,请您在这里签一个字,末尾要写一个代。”
一切都井井有条,自己很轻松的就上手了。看来秦朗对管委会的组成,是花了很多心思的。不过这一切,却不能让周相变得轻松,因为此时战争的阴云,再一次笼罩在华夏的天空。
不久前,常公的裁军计划再一次被桂系否决,接下来的必然是战争。不过双方都还没有准备好,而且那个恰当的时机也没有出现。
这也是周相再一次来到冀察绥的原因,他很想在这个问题上和秦朗探讨一下。
“一定不能发电报!”
他心中暗暗的想道。
“报告!”
就在这时门口的声音,让他的脸上带出一丝喜色,甚至连自己的语气都带了笑意。
“进来!”
秦朗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一丝的疲惫,一进门就笑着说道:
“辛苦周委员了!”
周相却正色答道:
“救灾已经接近尾声,现在就是各种统计。我总算对陕、甘两个省有了直观的认识,百姓实在是太苦了。现在冀察绥军区有没有办法挺进到陕安,简报里说那边的灾情更加的严重!”
秦朗苦笑道:
“冀察绥红区已经耗干了储备,如果再不开拓新的财源,恐怕要揭不开锅了。”
华苏的贸易在暴雪肆虐下,已经完全的中断了。没有这一条路线,利润已经减少一半,如果不是卷烟厂的利润做了一定的填补,挺进张掖都无法执行。
周相有些担忧的说道:
“连你这个财神爷都束手无策,别的人又该如何是好?”
秦朗小声说道:
“受灾人数如此巨大,我们总不能挑挑拣拣,不然就会和群众离心离德。”
周相点了点头。
“你的意见我是支持的,但总部机关也没有别的法子,就能给你一些政策,毕竟冀察绥红区继续发展,才是当前革命的第一要务。”
在总部机关一直有种声音,反对和军阀进行贸易,认为这是和敌人勾勾搭搭。这不但影响到冀察绥红区,甚至湘赣红区的钨矿砂出口都受到影响。
“周委员,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冀察绥红区一定会挺过难关的。”
周相笑得一脸苦涩。
“总部机关实在帮不上忙,只能让你从石头里面榨油了。我看你和罗荣同志忙得年夜饭也都没法吃,等到以后我给你们补上。”
秦朗呵呵一笑道:
“那我就记在本子上了,某年周委员欠我一顿饭。”
周相也笑了。
“你这个鬼灵精!”
他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最后站在地图的前面。
“秦朗同志,和你估算得差不多。常、桂两家要火并了,你的部署是什么?”
秦朗正色道:
“我们继续按兵不动,只要奉系、晋系、冯系三支力量不动,北方就无所作为。不过这些军阀迟早还要爆发战争,一旦他们大动干戈,我们的时机就到了。”
周相指着墙上的地图说道:
“军区的力量一直向热河靠拢,并且已经修了一条公路到铁路边上,难道你的战略方向是北方?”
秦朗再次苦笑道:
“周委员,咱们冀察绥现在是长蛇阵,一是怕腹心被打,二是怕首尾被打。西北军的力量强大,为了防止他们重新夺取张掖,我们已经把工作重心放到甘苏。至于北面是打算作为贸易路线的,可是车子都运粮了,如今也就成了字面文章。”
周相看着地图上的那些标记,不仅摇了摇头。
“奉军实力真的太庞大了,现在他们又在往科尔沁发展。如此一来察哈尔已经是几面受敌,你们的情况会变得更恶劣。”
秦朗却皱着眉头说道:
“我更担心的是奉军入关。少帅和常校长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他们必然会走到一块去!”
周相点了点头。
“常校长做人很有一套,少帅不会是他的对手,迟早会绑在战车上,如果东三省空虚,你说是说倭人会动手?”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在东三省的外部势力,无非就是苏、倭两家。苏联现在大搞国内建设,绝对腾不出手对付张家。那么狼子野心的倭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看着秦朗点头的动作,周相焦躁的在屋子里走动起来,最后他沉声说道:
“倭军人数并不多,全部吃下东三省需要时间。不过他们一旦有所动作,你必须要相机而动。”
秦朗立刻回答道:
“是!”
周相拿起了椅子上的大衣,又把一顶礼帽戴在头上,然后笑着说道:
“情况紧急,我必须回总部机关汇报情况,代我像罗荣同志问好。秦朗,下一次有这样的行动,还是要秘密的进行。”
周相乘坐的车还没走远,秦朗已经陷入沉思。现在红区最多的就是女工,她们的安置已经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卷烟厂的生产已经接近饱和,想要再次扩大产量,就必须开拓新的市场,而这还需要一段时间。
皮革、服装厂、鞋厂这些劳动密集型企业,需要的是有技术基础的工人。现在通过岗前培训,解决了门槛问题。但缝纫机也不便宜,还有销路渠道、原料来源这些因素,盲目扩大不亏死才怪。
“那该从哪里入手呢?”
秦朗烦躁的在雪地里一通乱走,可是思绪却越来越纷乱,更加的没有法子了。
“司令,又下雪了,是不是先回到屋子里?”
警卫员的话说得磕磕巴巴,抬头一看他已经冻得脸灰唇青了。
“有了!”
秦朗哈哈大笑起来。
在原来的世界中,最熟悉自然是女人了。游走在那些花草里,他总结了一套品鉴的标准,里面就包含一个最主要的因素。而那些配方,他几乎都镌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发了发了!”
看着司令欢快的蹦跳着,警卫员的脸更青了。
“司令,不会冻傻了吧!”(。)
111、西北军的讹诈()
越是靠近张掖,雪就越稀薄,最后连它们都消失了。满目都是龟裂、枯萎,仿佛是大地用自己的伤痕,控诉着老天的暴虐。
把察哈尔的事务交给罗荣之后,秦朗决定到张掖做一次考察。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不深入田间地头,就得不到第一手的信息,很多东西就会被忽略掉。
果然面前的一切,让他的心头沉甸甸的。照着目前的情况,今年的旱灾已经可以预期。而更大隐患却是蝗虫,随着天气逐渐的升温,地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蝗蝻。如果不把它们消灭,到了夏天一切绿色都会被吞噬。
“发动百姓捕捉蝗蝻,每一斤换半斤玉米面。想办法买一些鸭子,免费发给群众,养得好的我们奖励一个肉罐头。”
“是,司令,我这就下去安排。”
这段时间蔡丰也累得不轻,现在眼窝深陷、胡子拉扎,从外表看最少四十以上,很难想象他今年也才十九岁。
“报告师长,西北军派来人了,正在城里等着您交涉。”
听到传令兵的话,蔡丰的眉头不由皱紧,这段时间西北军频繁派人骚扰,着实让人心烦。
“去看看,具体的交涉由你进行,我只负责参谋。”
秦朗笑着说道。
甘军第二师司令部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个军人,姓宋名康平字兰池。在他左边的是一个穿着中山装,头戴黑礼帽的,正是甘苏省府的专员,姓赵名松城字月轩。
宋康平是军人出身,本来就快言快语,看周围没有外人就低声问道:
“月轩兄看着张掖水有多深?”
赵松城听了只是轻轻一笑。
他在西北军中一向以足智多谋著称,不过冯大帅喜欢重用自己提拔的人,像他这样的自然进不到那个圈子,如今只能在省政府领一份俸禄罢了。
“手法颇为老道,应该有高人指点。”
宋康平听了却只是不屑的一笑。
“诸位贤达又有什么看法?”
人群中站起一个人,正是自己的心腹爱将郭帆。以前因为作战勇敢,还曾得到冯大帅的表扬。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放在我第十二师面前,两个小时就能全歼。”
门口的人马他看了,不过是一群拿着木棍的青壮,维持治安那倒没问题,若是两军对垒,只要机枪打死几个,保证跑得都没影了。
“我也觉得如此,不过城里头总能闻着一股子血腥味。难道这个第二师的师长,喜欢砍人脑袋不成?”
都是战打老了的人,宋康平当然不敢托大,不过那若有若无的味道,着实让他紧张。
“诸位久等了,不知今天有何贵干。”
这时,两个青年走进来,为首的一个拱了拱手后,直接坐到桌子的另一侧。
宋康平已经和蔡丰在城外打过几次交道,也算是有些熟悉,不过他身边跟着的年轻人却是首见。但这两人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蔡师长,今天来还是粮税之事,眼看第一季度就要结束,不知你可曾准备好啊?”
听着那老气横秋的声音,蔡丰的眉头不由得一扬,他针锋相对道:
“宋主任,张掖周边几县大旱,不知道你的赈灾粮在何处?”
话音未落,就听到“啪”的一声巨响,原来是郭帆拍了桌子。
“妈的,两个毛都没长齐的杂碎,在这里充什么大头蒜?今天我们是来要钱粮的,谁他妈的听你叫唤!”
蔡丰的脸上浮出一丝怒气,但还是强忍住。
“你找我要钱粮,我找谁要去?外面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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