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大惊,泫然欲泣:“老爷……。”多么的我见犹怜,要是再平时刘承志早哄上了,而现在他只觉得满心厌烦。
“刘大人。”谢骓开口了。
刘承志忽然一惊,赶紧垂下脑袋:“贱妾不知规矩,让侯爷见笑了,侯爷放心,出了这个门,她绝对不敢乱说一个字。”
谢骓无情而淡漠的说道:“天下无不透风的墙,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
刘承志心瞬间沉到谷底:“可是……。”这个白姨娘他是真心喜欢的,让他亲手杀了她,他有些不忍心。
“怎么?刘大人不忍心吗?难道要本候亲自动手?”
刘承志咬了咬牙:“侯爷放心。”
“天下美人多的是,等事成之后,本候送刘大人一个绝世美人。”谢骓知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他现在虎落平阳,不能把这些人逼得紧了。
刘承志苦笑了一下,再绝世的美人也没他的白姨娘可心意啊。
白姨娘听的云里雾里的,她心底略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就要离开,而这时刘承志取过墙上悬挂的宝剑,一步步朝白姨娘走来。
白姨娘大惊,“老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刘承志无奈道:“芷儿,要怪就怪你进来的不是时候,对不起了。”话落眼一闭,一剑朝白姨娘胸膛刺去。
白姨娘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刚好把这一剑避开,她突然脸色苍白,看着身下流出的血水,刘承志下一剑已紧随而至,只听白姨娘尖叫道:“孩子,我的孩子……。”
刘承志脑袋“嗡”的一下震了一下,而这时候收剑也已经晚了,一剑穿透白姨娘的胸膛,白姨娘不可置信的抬眸,嘴里大口大口的血喷出,双眼不甘而愤恨的瞪着他:“老爷,你杀了我们的孩子,你究竟为何要这样对我们……我恨你……。”
刘承志扔下剑,忽然抱住她,铁青着脸:“你怎么不早说?”怪不得刚才她一个劲儿的强调有喜事要说,真的是大喜事,而现在却一尸两命,变丧事了。
白姨娘眼角一颗泪珠滑落,“老爷,你知道吗?大夫已经看过了,说是儿子……儿子,我的儿子……。”她双眼暴突,嘴角越来越多的血吐出,白眼一翻,彻底死了。
刘承志抱着她的尸体大哭:“我的儿子……。”
谢骓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妾,死了就死了,没想到这个小妾竟然怀孕了?他是知道刘承志对子嗣的渴望的,否则也不会在知道儿子没了后如此失态。
“刘大人节哀,孩子以后会有的。”这安慰多么的苍白。
刘承志心底忽然恨上了谢骓,要不是他非逼着自己杀了芷儿,孩子会没有吗?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说没就没了,云游道士曾给他算过命,他家祖坟风水不好,影响子嗣,他刘家向来是一脉单传,可不能到了他这一代断了,因此他请了风水大师迁了祖坟,三年过去,还是没有动静,他几乎已经绝望了,如果没有希望的话也没什么,可现在,他生生从云端跌下来,还是他自己亲手杀死的,内心的痛苦和悔恨几乎将他淹没。
“劳侯爷费心了。”刘承志不动声色的回道。
“来人,白姨娘突然暴毙身亡,把她的尸体带下去安葬吧。”
谢骓皱了皱眉,看来刘府不能多呆了。
江氏听说白姨娘是被抬出来的,愣了一下,她本该得意的,可现在,竟然会觉得酸涩。
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有什么意思?
终不过一柸黄土。
“夫人,夫人不好了。”一个丫鬟快步跑进来。
“毛毛躁躁的,本夫人平时教你的规矩都喂狗肚子里去了?”
“夫人息怒,出大事了,奴婢刚才去街上采买,看到一个太监带兵抄了江府,说是江大人参与了安定候谋逆案,被叛秋后处斩。”
江夫人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整个京城都处在风声鹤唳之中,宋锦却在这座幽静的小院中安心住了下来,她平时都闷在屋子里,或是站在洛秀厢房的窗下和他说说话,他今天有没有按时吃药换药,有没有乖乖休息?
廊下的海棠花开的正盛,宋锦伸手摘了一朵,缠绕在指尖,香气扑鼻。
手中的海棠花忽然被人夺走,宋锦一惊,仓惶扭头,就见洛秀从窗内探出身子,把海棠花插在了她的发间,笑道:“美人颜色娇如花,好花配美人。”
宋锦嗔了他一眼:“肉麻兮兮的,好不羞人。”
洛秀挑了挑眉,眉目浓烈如灿阳,眸光含着说不清的温柔情义,铺天盖地朝宋锦袭来,宋锦怔在原地,恍然间,他已顷身探来,目光脉脉如春水,醉了暖阳,也醉了她。
他的唇沾染着湿热的气息,轻柔的印在她的唇上,她双眸大睁,整个人忽然怔在原地,双手紧攥成拳。
男子窗内探身,眉骨惊艳,绝世之姿。
女子长裙曳地,恍然而立,黑袍翩飞。
阳光明媚,海棠花瓣随风轻扬,风里带着香甜的味道。
一副唯美而温馨的画面。
宋锦忽然伸手推了他一把,抹了抹唇:“你别这样,你忘了答应过我的了?”
洛秀双手撑着窗户,眸光荡漾着春水绿波,唇边挑起一抹轻柔的笑意:“我答应不抱你,又没答应不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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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喜欢容岑的说,要是宋锦早点被找到,也没洛秀什么事了,哈哈
282 谦谦君子 卑以自牧()
“你耍无赖。”宋锦瞪圆了眼睛。
她是怕身上味道太重,会熏到洛秀,她心底有些自卑,想和他靠近,又害怕他的靠近。
现在的宋锦太容易看穿,洛秀怎会不知道她心底想的什么,不由得叹了口气,双眼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锦儿,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随便的动手动脚了,相信我。”
宋锦瞪了他一眼,转身跑了,裙裾飞扬,红色的海棠花瓣蹁跹着飞舞在她的裙摆上,飞扬、洒落。
洛秀叹了口气,这个样子的小锦可爱是可爱,就是,太不经撩了,纯情的让他心痒痒。
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他无语望天。
他应该想,谢骓什么时候落网。
“来人。”洛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眸光里的温柔也刹那间消退。
关文快步走了进来:“主子。”
“蒋伟有消息传回来吗?”之前让他跟踪谢骓,现在谢骓消失,连他也没任何消息。
不排除被谢骓发现给除掉的可能。
关文摇头:“没有。”
洛秀摆摆手:“你下去吧,他如果有消息传过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宋锦走到没人的地方,才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发间插着的海棠花,忍不住勾唇。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将宋锦的兜帽吹落,露出一张惨白僵冷面容,在白天恍然有种见鬼的错觉。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忽然响起。
宋锦皱眉看去,就见一个小丫头站在不远处,正双眸惊恐的望来,宋锦在对方眼底清楚的看到一丝恐惧和震惊。
宋锦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那双漆黑空洞的眼睛静静的望来,红娟感觉犹如被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了喉咙似得,渐渐有些呼吸不过来。
“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宋锦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到这样的话了,她有些厌倦,一步步朝红娟走去,那面容青白交加,僵冷犹如死尸一般,令红娟不由自主的害怕。
“你……你别过来……。”她往后退,突然扳倒什么东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而视线里,那道身影渐渐走近,“啊……你滚开,滚来。”摸住一截砖头就朝宋锦砸去,宋锦没有躲避,砖头砸中了她的额头,霎时额头青紫一片。
她扯着嘴角嘲讽的笑了笑,不知是笑对方还是笑自己,重新罩上兜帽,甩袖离去。
等到人走远了,红娟才拍着胸口站起来,这个时候金婆婆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背:“怎么了?”
红娟忽然“啊”的一声惊叫,整个人忽然弹跳了起来,扭头见是金婆婆,生气道:“你要吓死我啊,走路也没声的。”
金婆婆皱了皱眉:“你这丫头搞什么,一惊一乍的。”把笤帚塞她手里:“死丫头,别净想着偷懒,给我扫地。”
红娟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太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金婆婆斜了她一眼,“瞎嘀咕什么呢,赶紧扫地,否则关总管看见你偷懒,没你的好果子吃。”
红娟想起刚才那一瞬间,对方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那股令人窒息的阴寒,一抹后背,早已汗湿一片。
宋锦走到自己的院子里,正在忙活的青釉和黄芩赶紧走过来行礼,宋锦看都没看两人一眼,如一阵风般越过,快步往屋内走去。
青釉和黄芩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个新主子不太好接近。
琳琅看到宋锦走进来,赶紧放下手里的绣活迎过去:“不是和洛公子说话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抬眸看到宋锦额头上的青紫,心下大骇:“这是怎么了?”
宋锦淡淡道:“没什么,不小心撞了一下。”
琳琅见宋锦不想说,也不在说什么,去拿伤药,“我给你包扎一下。”
宋锦看了她一眼:“现在的我,还需要包扎吗?”
琳琅捏着托盘的手僵了僵,垂下睫毛,声音有些闷闷的,“主子,你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怎么就不高兴了,是不是洛公子说了或者做了什么惹主子不高兴的事情,要真是他惹了主子不高兴,琳琅绝不放过他。”
“和他无关。”宋锦伸手拿过琳琅刚才正在绣的荷包,上边一支海棠花绣了一半,娇艳妩媚,栩栩如生。
宋锦手指抚过那绣花,“琳琅的绣功真是越发出色了。”
琳琅笑了笑:“让主子见笑了,琳琅没别的本事,就这绣功还说的过去。”
“你会做孩子的衣物吗?”宋锦忽然问道。
琳琅愣了愣,不知道宋锦为什么这样问,不过还是点点头:“会的,孩子的衣物比成人的简单多了。”
“那没事的时候你能不能多做一些小孩子衣物。”她的眉眼忽然变得格外温柔:“男孩和女孩的各做一套。”
琳琅不解:“主子是要送人吗?”她不知道主子认识的谁家有孩子。
宋锦轻轻点了点头:“要带走的,是你这个姨娘做的,孩子们一定会喜欢的。”
琳琅听的云里雾里,但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宋锦,她心底忽然略过一抹不安,遂即暗道自己多心,“等我把荷包做完,就开始做孩子的衣物,不过到时候要去街上挑一些衣料,还要挑一些花样子。”
宋锦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给她:“这些你拿着用吧,不够了再和我要。”
琳琅接过来一看,足足有两千两的银票,她惊诧的瞪大眼:“主子,你从那儿弄来这么多银票?”宋锦做侯夫人的时候也没啥私房钱,基本上全贴补到公中去了,谢骓那一堆小妾全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比吸血鬼还厉害,宋锦收拾了一个又冒出一个来,花钱如流水,谢骓也不管,就是诚心刁难主子,早些年主子的母亲华萱郡主留下来的嫁妆全都被那个不要脸的后母给吞了,后来主子回到宋府后,即使有心想夺回来,也早就被那女人给挥霍的连渣滓都不剩了。
所以,宋锦一直都很穷的说,这会儿她忽然拿出几千两银票,让琳琅不得不惊诧。
宋锦漫不经心的说道:“洛秀给的。”
琳琅眨了眨眼睛,“洛公子?”她眼角觑了眼宋锦的脸色,犹豫了一下,“主子,洛公子,是不是喜欢你啊……。”
要不然为什么会给你这么多银票?说不过去啊,想起之前听墙根听到的,她那颗八卦的心有些蠢蠢欲动了,但主子如今这种情况……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宋锦很认真的想了想:“应该算是吧,他说会带我离开这里,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世界去。”
琳琅大惊,下意识抓住宋锦的手:“主子你要离开?”
宋锦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想瞒着你,等谢骓死后,我会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琳琅要和你一起走,琳琅发誓要终身服侍主子的。”
宋锦摇摇头:“傻丫头,你怎么能和我一起离开,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成亲生子,不该将一生耗在我身上,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琳琅悲怵的哭泣:“琳琅不要离开主子。”她双眸忽然变的幽深,忽然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都怪那个洛公子,如果不是他,主子不会想要离开。
如果杀了他,主子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站住,你要干什么去?”宋锦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琳琅脚步忽然僵住。
宋锦叹息道:“你看我如今这样,还能再撑多久,难道要我终日不见阳光,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堆白骨吗?”
“你不了解洛秀的来历,他就是为了找我而来,所以不用担心他会对我不利。”
琳琅忽然转身,扑到宋锦怀中:“琳琅真的舍不得主子。”
宋锦闭了闭眼,再睁开:“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是你生活的全部,你应该为了自己而活,知道吗?别伤心,我的生命在另一个世界得以延续,有爱人,有孩子,有家庭,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
琳琅咬了咬唇:“主子说的是真的吗?在那个世界,你会得到幸福?”
宋锦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一直觉得老天对我不公平,让我受了那么多痛苦,然而现在我觉得,老天之所以让我受苦,就是为了让我珍惜以后的人生。”
琳琅渐渐的停止了哭泣,“那主子刚才说要我做几套孩子的衣服,那孩子是不是……?”
“是啊,他告诉我我们有两个孩子,我好像失去了那个世界的记忆,但是孩子,我是能感觉到的,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你这个姨母难道不要送他们见面礼吗?”
琳琅破涕为笑:“主子终于得偿所愿,琳琅由衷的替主子高兴。”
……
门忽然被人从外边一脚踢开,容安安猛然睁开了双眼,又重新闭上。
倒是萧乐看着走进来的黑衣人吓得尖叫:“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父王是王爷,你们要敢欺负我,我父王会砍你们的头。”
黑衣人直接一手砍在她后颈,萧乐翻了个白眼,瘫软了下去,被黑衣人接住,用麻袋一套,口子一系,直接扛在了肩上。
见容安安睡着了,如法炮制,将她装在麻袋里扛在肩上,一前一后的翻窗出去。
月黑风高,飞檐走壁,瞬时在黑暗中消失无踪。
刘承志躲在墙角,看着暗夜中消失的黑影,手中握着一个药瓶,眸子渐渐幽沉。
“老爷,都安排好了。”小厮来报。
刘承志转身离去:“去天香楼。”
天香楼是大夏最有名的青楼,花魁云影更是千金难见一面,而今晚是云影公然拍卖初夜的日子,天刚暗下来,大批风流公子就涌进了天香楼,老鸨花娘乐得合不拢嘴。
迎面一位公子走了过来,一身青竹翠衫,身披灰色大氅,行走间那矜贵优雅的气质令人心折,待走的近了,男子的面容被灯光映照着,一眉一眼如玉雕刻,端的是温润秀逸,清雅卓绝。
花娘在天香楼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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