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顺着怜儿这条线很快就找到了阿芜,只是那时阿芜的家已经散了,她也流落到了大夏,但怎么找就是找不到阿芜,却不知她竟然就是烈王府的华萱郡主,烈王是先皇的庶弟,也是遗腹子,他的母妃势微,向来与世无争,因此先皇对这个弟弟很是疼爱,几乎当成了儿子来教养,十六岁时被封为烈王,在当年很是得宠,但烈王为人十分低调,宠辱不惊,也因此先皇对他很是倚重。
烈王这个人很是重情重义,当年为了一个商户庶女不惜抵抗圣上也要将之娶进门做正妃,皇帝气急,对这个弟弟很是失望,但烈王不惜以死相逼,皇帝无奈之下赐婚,在当年烈王和一个商户庶女的婚事几乎是街头巷尾的热议,一面羡慕嫉妒那个商户庶女,一面准备看她的笑话,一个位高权重的亲王怎么可能独宠一个女人,还是这样低贱的身份,王爷肯定是一时新鲜,但之后事情的发展却跌破了众人眼睛,婚后两人琴瑟和鸣,恩恩爱爱,烈王后院干净的不得了,就算是烈王妃怀孕期间王爷也从未宠幸过任何女人。
婚后没过多久烈王带着烈王妃回了属地,没过多久烈王妃便产下了一个女婴,就是华萱郡主,烈王和王妃对这个女儿真的是疼到了骨子里,但王妃生产时伤了身子,以后再难受孕,烈王却始终不离不弃,言此女就是他烈王府唯一继承人,逢先皇四十寿诞,烈王带着王妃和小郡主从属地赶回京城为皇帝祝寿,就在半路上,小郡主失踪了,烈王和王妃震怒,天南海北的寻找女儿,也从此再未踏入过京城一步。
至于阿芜是如何成为华萱郡主,太后后来调查的很清楚,真正的华萱郡主流落到偏远山区成为了童养媳,阿芜被她所救,两人结为姐妹,但那家的男主人看上了阿芜的美貌要玷污于她,关键时刻被华萱郡主所救,男主人恼怒之下失手打死了华萱,临死前把一个长命锁塞到阿芜手里,告诉她一条下山的密道,阿芜仓惶之下逃离,发誓早晚有一天会回来给她报仇。
当时烈王妃的贴身嬷嬷回乡探亲,恰好遇上了阿芜,看到她脖子里挂的长命锁,以为她就是失踪多年的华萱郡主,然后,阿芜就成为了烈王府唯一继承人——华萱郡主。
阿芜成为华萱郡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害死华萱的那户人家杀了,给华萱报了仇,她其实很想告诉烈王和烈王妃真相,但烈王妃多年来郁结于心,已经没多少日子了,她不忍烈王和王妃伤心,也想替华萱孝敬双亲,便真正的挑起自己肩上的责任,做一个合格的王府继承人。
后来王府招婿,那时的宋铮还只是个穷酸秀才,被后母迫害落难至此,看到王府招婿,碰碰运气就去了,那时的他还是个清傲文人,一身白衫俊雅斯文,对花吟出: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便从此入了阿芜的心。
她如愿嫁给了宋铮,后来宋铮不甘成为上门女婿,便想要进京科考,烈王不愿,要他写下和离书才能离开王府,宋铮一面向往朝堂如意,一面又不愿放弃王府富贵,一时陷入了纠结,是阿芜说服了烈王,放他进京科考,一朝高中榜眼,好不风光得意,皇帝听闻他是烈王的乘龙快婿,更是倚重有加,渐渐的他的官越做越大,朝中无人不对他奉承,而这时男人的劣根性也显露出来,小妾立了一房又一房,毕竟妻子不在身边,这样做似乎很合常理,最起码没人说什么。
阿芜辗转反侧,心痛如绞,烈王不愿见女儿被情所伤,而这时他的身体也每况愈下,便让她回到宋铮身边,烈王府的未来不该由她一个弱女子来承担,待阿芜回京城之后,留下遗言,烈王府所有遗产尽归华萱郡主所有,烈王后继无人,只待清明有人扫墓祭奠就好。
华萱郡主身怀烈王府巨大财产回到宋铮身边,可宋铮身侧早已佳人在怀,她纵是身份高贵,也无法让一个薄情的男人回心转意,再加之随着烈王的去世,她更是没了靠山,官至丞相的宋铮已经不需要岳家的支持,也因此阿芜在丞相府愈加维艰。
她纵是聪慧貌美,也抵不上小妾的明枪暗箭,生下女儿宋锦之后,没过几年便香消玉殒,她的所有财产都是宋锦的嫁妆,后来宋铮续弦了高门女,那女人为了贪下阿芜留下的巨额财产,不惜设计宋锦失踪,这些财产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她的所有物。
她在全国找了那么多年,没想到她一心寻找的外孙女竟然就是华萱郡主,等终于找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阿芜已经死了很多年,而她唯一的女儿,也所托非人,和她母亲步上了同样的道路。
早一点,哪怕再早一点,也不会造成现在这种样子,遗憾,怅惘、错过……
容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一双漆黑的眸子沉寂下来,黑黝黝令人心惊:“外祖母不用自责,是岑儿没这个福气。”
太后抓着他的手“岑儿啊,话可别这么说,你小时候外祖母给你算过卦,你啊福泽绵长,最是有福气的,你以后会遇上更好的女子。”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脸上挂着笑容,“嗯,岑儿但凭皇外祖母做主。”
太后拍拍他的手:“真是我的乖外孙。”
容岑垂眸,掩下眸低的苦涩。
两人谁都不再提这个话题,太后是怕触了容岑的伤心事,容岑则是根本不想说,没过多久,荣阳长公主匆匆进宫,领着容岑回了府。
马车上,荣阳看着儿子那苍白的面色,心疼的不得了,怎么好好的就发病了呢?
“停车。”容岑忽然开口。
“怎么了?岑儿你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容岑摇摇头:“儿子要去太子府一趟,有要事和太子殿下相商。”
荣阳皱眉:“我不同意,你看你现在的脸色,你是不是连命都不想要了?”
“儿子已经有妹妹的下落了,此行去找太子殿下正是为了相救妹妹。”他知道,妹妹是母亲的死穴,母亲纵是再担心他的身体,也不会再拦着了。
看着母亲惊喜交加的模样,容岑轻轻叹息了一声,走下了马车。
一间密封的房间内,地上躺着两个被绳子捆绑的女子,其中一个华服金钗,一个破衣褴褛,却不损两个女子的美貌,尤其是那个陋衣女子,脸色蜡黄憔悴,可轮廓却难掩秀丽绝姿。
萧乐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绑架了,她记得自己当初听到一阵熟悉的枪响后,便从母妃身边溜了出来,谁知半路上被人偷袭,晕了过去,再醒过来就是在这个密封的房间内,此刻的他全身无力,眼冒金星,又饿又累又怕。
呜呜好想母妃父王,早知道会这样,她再也不敢乱跑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走了进来,端着托盘放在桌子上,走过来给萧乐和另一个女人松绑,又分别给两人嘴里塞了药丸,萧乐大惊想要吐出来,对方捏着她的下巴阴冷道:“找死?”
呜呜,这人好可怕。
“咕咚”萧乐下意识咽了,对方松了手,转身离开。
萧乐赶紧趴在地上要把药丸抠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毒药,她还不想死啊。
“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那个一直沉默的女孩突然开口了,萧乐抬眸看去,便看到女孩挣扎着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往桌子那边走去。
这女孩瘦的皮包骨,身上的衣服破的仅仅能遮住重点部位,萧乐撇了撇嘴,“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女孩没回答她的话,托盘里放着两碗米饭,上边淋着汤汁,和几根蔬菜,这在以前她家刷马桶的下人都比这吃的好,但现在她没有丝毫犹豫,没有筷子,端起来用手抓着吃。
看得出来她是饿的很了,虽然用手抓饭不雅观,但在女孩做来却依旧优雅十足,看得出来是个经过严格教养的大家闺秀。
萧乐看的也饿了,走过去端起另一碗,犹豫了半晌,也学对方用手抓,很快两人就把一碗米饭吃完了,萧乐抹抹嘴,“我家的狗吃的都比这好,姑奶奶真是倒霉,竟然也有被绑架的一天,这古代生活也算是惊心动魄。”
女孩放下碗,走到床上躺下,萧乐见她不搭理自己,有些不高兴,走过去推了她一下:“喂,你也是被绑架了吗?你放心,我父王母妃一定会来救我的,到时候我带你出去。”
女孩闭上的眼忽然睁开,那双眸子幽深的令萧乐心颤了一下,“你是瑞王府的明乐郡主?”
萧乐震惊的瞪大眼:“你知道我?”
女孩扯着嘴角嘲讽的笑了笑,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还是省省力气吧。”
她叫的是父王母妃,只有亲王之尊才能这样称呼,那么这个女孩一定是郡主,在京城开府的亲王只有瑞亲王和建安王、恭硕王,而建安王和恭硕王虽已成婚,但其嫡女并没有这般年龄的,唯一符合的就是瑞亲王府的明乐郡主,不过这个明乐郡主据闻一直缠绵病榻,她也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还真是。
两人可是嫡亲的表姐妹,可她现在可没有认亲的打算。
萧乐见对方又不搭理自己了,不由得问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我身上又没任何标记,也没有说漏嘴,你是怎么猜出来我是明乐郡主的?”
容安安被她吵的聒噪,冷声道:“瞎猜的,有这个力气不如养精蓄锐,不要等你父王还没找来你就先死了。”
萧乐自信的拍着胸脯:“放心,我肯定死不了,我可是……。”她忽然转口:“你知道我的名字了,我还不知道你呢,这不公平,快说你叫什么名字?”
容安安觉得这个表妹实在天真的有些令人厌烦,冷冷道:“闭嘴。”
萧乐吓了一跳,下一刻忍不住叉腰:“大胆,敢对本郡主无礼,谁给你的胆子?”
容安安翻了个白眼,这个表妹不仅天真,还很愚蠢,真不知道瑞王舅舅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养出这么个愚蠢的女儿。
这里能见到光线,就证明她脚踩在土地上,不是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密室中,看来绑架她的人应该出了变故,亦或者她该发挥出自己的价值了,但见到萧乐之后她更肯定心中的猜测,对方抓她不是心血来潮,应该是为了威胁振国公府,以前按兵不动,现在终于忍不住了吗?
她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她还要见父亲母亲三位哥哥,还有太子哥哥,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死。
父亲和太子哥哥一定会找到她的。
刘承志匆匆回府,小妾捏着手帕迎了过来:“老爷,妾身备了薄酒,有喜事要和老爷说……。”
刘承志绷着脸越过她匆匆往书房而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看着刘承志走远的背影,小妾气的跺脚,恰逢这时主母江氏走了过来,冷笑道:“狐媚子手段,老爷早就厌弃了你,还不滚回屋思过去?”
小妾挺了挺腰,娇笑道:“夫人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夫人哪只眼看到老爷厌弃妾身了?不过是老爷公务缠身,这才没时间陪妾身的。”
江氏气的浑身颤抖,面上却笑道:“哦?是吗?”话落目光望向刘承志离开的方向:“既然老爷宠爱你,怎么会连书房都不让你踏进一步呢?”
小妾脸色僵了几分,遂即笑道:“书房重地,哪是妾身一个妇道人家能去的地方,夫人说笑了。”话落快步离开。
江氏看着小妾走远的背影,眯了眯眸子,心腹丫鬟低声道:“夫人,你说白姨娘会不会上当啊?”
江氏冷哼:“这白姨娘是有手段,可一怀孕就有些飘飘然了,还妄想踩本夫人一头,做她的春秋大梦,这次本夫人就让她自讨苦吃,孩子?呵,本夫人让她生个球。”话落甩袖离开。
白姨娘回到自己院子里,越想越难受,觉得江氏就是看她的笑话,想了想对丫鬟吩咐道:“让厨房准备一份燕窝鸡丝汤,我们去书房找老爷去。”
丫鬟劝道:“姨娘慎重,老爷前几天才下了禁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踏入书房一步,否则不论身份一律杖毙。”
白姨娘瞪了她一眼,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那是别人,我可不在那个范围中,到时候我看那贱人还笑不笑的出来。”
老爷子嗣不兴,临近中年还没个一儿半女的,她腹中怀的可是老爷唯一的子嗣呢,老爷要是知道了,不定多开心呢,到时候母凭子贵,那个站着茅坑不拉屎的江氏早晚被她踹下那个位置。
丫鬟见劝慰不成,想着自家姨娘一向得老爷独宠,兴许老爷对姨娘和别人不同呢,便快步下去吩咐了。
白姨娘收拾了一番,又在身上擦了香粉,这才让丫鬟提着食盒往书房而去。
丫鬟把白姨娘的行踪禀报过来的时候,江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好好,白姨娘这个蠢货,真不枉我在她身上费心机……。”
丫鬟叹了口气,“走了一个白姨娘,还会有青姨娘紫姨娘,夫人何必要让自己这么累呢?”
江氏冷笑道:“把那些痴心妄想的女人一个个扳倒,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尤其是想取代本夫人位置的那些女人,本夫人最喜欢看她们从云端跌落泥沼的样子。”
“侯爷,大事不好,郁公公刚刚带兵抄了江侍郎的家,江侍郎是下官的岳家,下一步会不会就轮到下官了?”刘承志惊惶的说道。
坐在书桌后的男子闻言眉峰紧皱,手中的毛笔“咔嚓”断成了两半。
刘承志赶紧垂下脑袋,“这江侍郎明面上一直是中立派的,也没任何人怀疑过他,你说他怎么会突然暴露了呢?”他忽然震惊道:“是不是咱中间出了奸细?”
谢骓忽然想起宋锦曾告诉他的,如果是真的,那么……他突然站起身来,“不好……。”
“老爷……。”门“吱呀”一声从外边打开,白姨娘提着食盒娇滴滴的走了进来,一抬眸就看到老爷恭敬的站在书桌前,而在书桌后站着一个俊美英挺的男子,只是那脸色……
“咦?这位可是老爷的客人吗?只是……。”她觉得这男人长的有些熟悉。
刘承志大惊,怒吼道:“你怎么进来了?我不是下过令任何人不许踏进书房一步吗?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白姨娘委屈道:“老爷,妾身担心老爷太过操劳,这才亲自做了这燕窝鸡丝粥给老爷送来,妾身知错了,还望老爷看在妾身一片诚心的份上,原谅妾身这次吧,而且,妾身有个好消息要告诉老爷。”眼角瞥了那男子一眼,有外男在,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刘承志眼角瞥了眼谢骓:“快点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吩咐,再敢踏进书房一步,别怪我不客气,出了这个门,你最好忘了刚才看到的。”刘承志想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侯爷应该不会怪罪的吧。
白姨娘心想要是灰溜溜的被赶走了,那多丢面子啊,江氏肯定变着法的嘲笑她,她可丢不起这个人,于是委屈的垂下头,露出自己雪白光滑的后颈:“老爷,妾身幸幸苦苦的做了老爷最喜欢的粥,老爷好歹喝一口吧,而且妾身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老爷,老爷听了一定什么气都消了。”她一个劲儿的强调好消息好消息,刘承志都快急的嘴上燎泡了,这个蠢妇,怎么就听不出他的意思呢?
“废话少说,快点给我滚出去,否则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白姨娘大惊,泫然欲泣:“老爷……。”多么的我见犹怜,要是再平时刘承志早哄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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