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是我的女朋友不懂事,给你带来了困扰,我代她向您赔罪,希望您别跟她一般计较。”虎哥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但他长的凶神恶煞,无论表现的多平和都给人一种被猛虎直视着的压迫感。
但面前这个男人却不同,从始至终都十分淡定,似是根本没发现站在身边的人,意态慵懒随意的抿着酒,一个简单的动作足以见那深刻骨子里的矜贵优雅,包括那无形间散发出来的冷迫威压,马上虎哥的额头上就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心底惊诧不已,这下更信了阮濛濛的话,他虎哥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面前这个男人绝对比他认识的那些大佬还要不简单,只那无形散发出来的令他都胆寒的气势,就足够让他忌惮的了。
他偷偷瞥了眼那人,俊美的侧脸在闪烁的霓虹灯下更显冷邪妖孽,浓密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讳莫如深的寒眸,当它微微眯起的时候,连空气都似乎紧薄了许多……
虎哥心底警钟敲响,他直觉、面前的男人绝对有着他想象不到的身份,心底暗自庆幸刚才没听李盈盈的挑拨,否则,他可是要被他给坑惨了。
心底对阮濛濛的感激也就更深。
“先生、您今晚的酒钱算我的,喝多少我请。”话落一屁股坐在旁边的高脚椅上,朝宋颉喊道:“小呆子,给我来瓶威士忌,还有,这位先生的酒都算我账上。”
宋颉瞥了眼洛秀,见他没什么反应,才点头转身去拿酒。
洛秀越不说话,虎哥就越觉他深不可测,有心想打探一二,可面对这样莫测的男人,所有的话都跟卡了壳似的说不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忽然开口问道。
平淡随意的语气,却拥有着令人莫敢拒绝的威压,仿若他就是那高高在上执掌权利生死的神,而他就只有匍匐在他脚下等候命令的资格,多么可怕的感觉,虎哥心底一紧,说出口的话不自觉带了份恭敬,估计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大名叫严超,但在道上大家都叫我虎哥,让先生见笑了。”
“赵三儿将你调教的还不错。”虽然生了副恶容,却难得是个心思细腻的,不会空有一身蛮力,却没有脑子。
闻言严超心底“咯噔”一跳,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对方话里的赵三儿是赵三爷吗?他那自然而然的语气,就仿佛赵三爷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角色一般,居高临下,高高在上。
奇怪的是严超并没有觉得他这样称呼赵三爷有何不对,仿佛他就该这样称呼,心底也更加疑惑,这人究竟什么来头,和三爷什么关系?
“三爷对我一直都比较关照,请问您……和三爷认识吗?”严超小心翼翼的问道。
“认识吗?”洛秀轻笑了一声,却莫名的令严超心肝一颤,只觉的那笑声带着某种魔力,令他无所遁形,仿佛在他面前有种被脱光了衣服的窘迫感。
洛秀眼角瞥了眼不远处抻长了脖子往这边张望的阮濛濛,唇角勾起一抹薄凉的笑意:“我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不自量力的女人,如果你能把她给解决了,明天,你的人生将会彻底改变,你、有胆量一赌吗?”
严超初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直到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站在不远处一身白裙的阮濛濛,在这嘈杂之地如一抹清新的百合,那苗条纤细的身姿如杨柳般柔弱堪怜,轻易就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他心头刚浮起一抹欣赏,双眸突然睁大,不可置信的望着洛秀,他刚才说什么?他话里的女人指的是阮濛濛吗?解决?怎么个解决法,是杀了还是……
还有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不由自主的,严超心头掠起一抹激动,他本能的相信这人的话,只是阮濛濛刚才才帮了他,要他现在去杀了阮濛濛,他怎么可能下的了手。
阮濛濛感觉到洛秀看过来的目光,以为他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喜不自胜,双颊染红,如熟透了的苹果似的,在绚烂的霓虹灯下,更是平添了一分妩媚,那媚眼如丝的模样,更是轻易勾的男人心痒痒的。
可惜啊,被喜悦冲昏头脑的阮濛濛,没有发现男人眼底如海深的冰冷讥嘲。
此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靠近洛秀,附耳对洛秀说了什么,只见那紧锁的眉头瞬时舒展开来,被一层温柔所覆盖,将男人俊秀妖邪的面容染上了几分柔情缱绻,那容色和风华令人目眩神迷,深深沉醉。
严超根本就不知道那黑影是什么时候靠近过来的,即使他离得这么近,依旧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容,即使灯光流转在他身上,也似被一层黑暗阻挡着,永远看不穿那黑暗包裹下的真容。
如烟如雾,来无影去无踪。
仅是一眨眼,那黑影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到来过一般,令严超恍惚以为是出现了幻觉,可男人眉目蕴着的一层温柔,令他清楚的认识到,一切都不是梦,刚刚确实有个人接近。
洛秀放下酒杯,扭头瞥了眼严超,声音比之刚才多了丝烟火气儿,如果仔细听的话,会察觉到那语气中还未及消散的欢喜。
“机会只有一次,好自为之。”
不再搭理严超,洛秀挑眉看向宋颉:“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在家里等我。”
宋颉笑意清浅,墨眸里似是落入了一滴清水,荡起轻微的涟漪,却是将那片墨色酝酿的更加纯粹。
“好好珍惜,能让你爱上的女孩一定特别优秀。”
洛秀从椅子上跳下来,整了整衣领,望向宋颉笑道:“谢谢,你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不应该埋没在此,希望我下次看到你,不是在这种地方。”洛秀目光望了眼四周:“这里,我不会再来第二次。”
宋颉安静的擦着酒杯,“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不相同,你有你的道路,我有我的人生,这是从一开始就决定了的,再说这么些年,已经习惯了。”少年说这话时,竟然给人一种看破世俗的超然和与之年龄不相符的沧桑,让他置于这乌泱泱之地却与之格格不入,自成一方天地,独秀、安然、静默。
洛秀深深看了他一眼,忽而一笑:“真是个怪小孩。”摇头转身离去。
宋颉擦杯子的手顿了顿,抬眸瞥了眼那人消失在人群里的背影,清秀的眉轻蹙。
为什么这个人的身上,有一种他很熟悉很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像是深藏在血液里的某些东西想要破土而出,熟悉的,让他想起某些久远的被尘封的记忆……
“嗨,小呆子,你认识他吗?”严超屈指敲了敲黑色的大理石吧台,目光威严的质问道。
要说严超给宋颉起外号小呆子呢,这人永远一副不在状态的游魂样,呆头呆脑的,不过别看这小子是个呆头鹅,在调酒方面倒还有两把刷子。
宋颉瞥了他一眼,静静道:“萍水相逢而已,算不得认识。”
严超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从古代来的,说话怎么总是这么文绉绉的,别扭死了。”
“你还是好好想想他的话吧,机会只有一次。”宋颉言罢转身去摆弄柜台上的酒去了。
严超眯了眯眼,忘了眼洛秀离开的方向,放在吧台上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再握紧,阮濛濛追出去无功而返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他刚才都跟你说什么了?”
严超扭头看了她一眼,阮濛濛被那目光看的毛毛的,心脏一跳,忽然觉得有些不安,下意识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你和那人、什么关系?”
阮濛濛见他问到洛秀,想到洛秀最后望过来的那一眼,双颊绯红,一手托腮歪着脑袋笑道:“是我喜欢的男人,可惜啊,他太难搞定了,但我阮濛濛可不是轻易服输的人,我就不信搞不定他,早晚要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阮濛濛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严超想起那个男人提起阮濛濛时语气里的厌恶和不屑,以及他和宋颉言谈间提起的那个“她,”包括在那个人出现后他眉目间的温柔,他再次看向阮濛濛的目光已经毫不掩饰嘲讽。
那人说的不错,这个女人太不自量力,那样龙章凤姿、高高在上的男人,怎么可能看得上阮濛濛这种虚有其表的女人。
拳头松开,严超笑道:“哦?是吗?”
阮濛濛猛然打了个哆嗦,拢了拢双臂,怎么忽然觉得有些冷?
严超站起来转身离去:“我还有事,就不陪阮小姐喝酒了,日后有机会再补回来吧。”日后?还有日后吗?
就在刚才,他已经做了决定。
机会只有一次,不论输赢,他只相信自己的心。
阮濛濛奇怪的看着严超离开的背影,不悦的蹙眉:“搞什么嘛,阴阳怪气的,哼……难道本小姐还求着你喝酒不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长的凶神恶煞的,看一眼晚上都得做噩梦。”
阮濛濛嘴里嘟嘟囔囔着,她却没发现,背对着她站在酒柜前的少年,眼底一闪而逝的讥嘲。
究竟今夜、会是谁的噩梦呢?
151 敢爱()
洛秀出了酒吧街,街口一辆黑色轿车低调的停在那里,而在车旁,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听到脚步声,沉香扭头,看到那沐浴着月光缓步走来的男子时,眼底掠过一抹惊喜,快步朝他迎来。
“主子。”
他跟丢了主子,但灵霄却不会,无论主子去哪里,他都如影子般跟随,他只要联系到灵霄,就知道主子在哪里。
“他说的是真的吗?”洛秀到现在还有些不可置信,因此一见到沉香就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沉香立即回道:“是黎叔亲口告诉属下的,宋小姐现在就在洛家等着呢,看样子主子不回去她有可能要等一夜,主子咱们赶紧回去吧,别让宋小姐久等了。”沉香边说便走过去拉开车门,一扭头,却见洛秀忽然怔在那里,目光幽深的盯着车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子?”沉香试探的问了一句,洛秀依旧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似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刚刚还夹杂着喜悦的眉头瞬间又紧蹙起来。
忽然,他后退了一步。
他亲眼看到的还会有错?那她如今追来又是什么意思?看他的笑话?还是想要亲口羞辱他?
天知道他刚才听到灵霄告诉他宋锦正在家里等着他时,那一瞬间,他有多欣喜,可现在被冷风一吹,脑袋彻底清醒过来,原先有多喜悦,现在就有多失落。
他倒要看看,她要干什么?
洛秀冷着脸坐进车里,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放在膝上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
紧蹙的眉头泄露了他的紧张。
车子很快就到了洛家,洛秀早就交代下去,整栋别墅静悄悄的,除了宋锦,一个人都没有。
从车里下来,他抬眸望着在暗夜中显得格外静谧的别墅,眸底划过一抹流光,稍纵即逝,那眸色又恢复成一片幽邃的寒芒。
他抬步,一步一步缓缓的朝别墅正门走去。
空荡荡孤冷寒清的客厅里,幽暗昏黄的壁灯映照下,她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那一袭洁白的纱裙包裹着那副玲珑纤美的身姿,婉转起伏,极具美感,长发如海藻般在她脑后铺展开来,一如那浓重深谙的夜色,映衬出那张白皙恬淡的睡容。
她看起来太疲惫了,睡的很沉,仿佛天雷都不能让她从睡梦中苏醒,她心事重重吗?为何睡着了,那眉头还紧蹙着。
窗外沁凉的夜风吹来,将白色的裙裾吹的飘摇浮动,昏黄的灯光里,映的她如幻影般恍惚而不真实。
洛秀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忽而轻叹一声,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在她身前蹲下,静静的打量着她的睡容。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好好的看看她。
她真的太瘦了,那蜷缩的小小一团那么柔软而脆弱,她清醒时目光永远上着一道锁,无论谁都无法探得她的真心,而这一刻的她,离他如此近,近的一伸手就触摸得到。
他将手落在她的小腹上,鼓起的小包温热而柔软,在他的手指下,隔着一层肌肤,那里孕育着两个生命,是他和她的孩子。
那一刻,所有的不甘和怨恨都已远去,如果这辈子注定爱上她,无论承受多少折磨困苦,他都认了。
“我原谅你了。”他附在她耳边轻轻的、温柔的说道。
宋锦睫毛动了动,却始终没有醒来。
洛秀将她揽腰抱起来,往楼上走去,她太轻了,如鸿毛般轻盈,他手掌握住的腰身如此纤细,仿佛他的大掌只需轻轻一动,就折了。
洛秀心疼的垂眸看了她一眼:“都不吃饭的吗?瘦的我抱着咯手呢。”
洛秀走到自己的卧室里,将宋锦放在大床上,就在这个时候,宋锦醒了。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洛秀抽回去的手,下意识抓住,“你终于回来了。”
语气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却被洛秀轻易捕捉住,他抽回手,冷着脸转身。
“怎么?见到我很失望吗?”
宋锦听着他的冷言冷语,心底一紧,望着他的背影,抿唇道:“我是专门等你回来的。”
“哼……等我干什么?反正你心里也没我,还管我干什么?”
宋锦咬了咬唇,“我和孟祁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你别误会。”
洛秀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唇角轻挑,却依旧冷声道:“我误会什么?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你以为你的解释还有用吗?好好休息吧,天亮我让人送你回去。”话落看都不看宋锦一眼,大步朝门口走去。
他不相信自己……有那么一刻,宋锦整个人仿佛窒息了般,喘不过气来,心脏如被针尖扎了一下,疼的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第一次,宋锦慌了。
冷静理智统统被她丢到角落去了,她赤脚跳下床,飞快朝洛秀追去,突然从背后抱着他,双手紧紧圈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
一声低喃冲口而出:“别走……!”
洛秀唇角的笑意越来越盛,眉目如枯木逢春,沾尽了欢喜明媚,然而嘴上却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可怜我吗?我洛秀再不堪也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放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放。”如同赌气般,宋锦双手圈的更紧了。
洛秀气急反笑:“在你心里,我洛秀究竟是个什么存在?你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刚刚和另一个男人抱完,就来抱我,我洛秀也是有尊严的。”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和孟祁之间是清白的。”宋锦仿佛失控了般的吼道。
洛秀眼底笑意渐浓,她和孟祁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他心头的谜团,以宋锦的性格,他是相信她对孟祁没什么感情的,但那一幕对他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他想要亲口听宋锦的解释,她和孟祁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锦现在的态度让他明白了,她心底是有自己的,在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已经把他放在了心上,这种认知让他欢喜,也让他无奈。
依宋锦的性格,如果不激她,恐怕他等到死都等不来她明白的那一日。
“哦,是吗?我已经知道了,所以,你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你还是不相信我。”宋锦语气低落下去。
来之前她心底已经下了决定,不再逃避,直面感情,然而面对如此冷漠的洛秀,所有垒建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手指缓缓的松开,那人却突然抓着她的手转身,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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