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挂在心上的人,而且那个人有可能和儿子有关,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想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也不差在这一时。
听外婆辛酸叹息的声音响起在耳畔,洛秀心底一点都不好受,他不想让外婆伤心,也不忍心欺骗她,但小锦的身份还要再斟而酌之。
抛开这个话题不谈,祖孙俩还是有挺多话题聊的,一时间倒是冲散了刚才的悲伤气氛,又过了一会儿,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像是踏在鼓点上,熟悉的令洛秀猛然站起了身子。
脚步越来越近,一声洪钟般中气十足的粗哑嗓音从门口传来,“老婆子,我听门口那几个婆子说咱家来客了,是个漂亮的小伙子,是你哪一届的学生吗?”
那道微胖的人影终于出现在门口,逆光而立,一如记忆里的那般高大威严,如一座山般巍峨耸立,即使那身躯因无情岁月的打击而微微佝偻,却丝毫不损洛秀心底那高大深沉的形象。
四目相对,窗外阳光浓烈,屋内一瞬间寂静无声。
126 囊中之物()
江南今年已经有七十的高龄了,作为江家唯一嫡传的亲子,虽然祖上发家并不光彩,靠银子和手段得了个虚名,江岚菏虽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盗墓贼,搁哪儿都是被人唾弃的存在,他的后代也似得了诅咒似的,子嗣凋零,但有句话怎么说呢,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会给你打开一扇窗,江家虽人丁凋敝,但自从江岚菏之后,每一代都是名副其实的大学问家,在文坛这块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使得根本无人怀疑当年江岚菏的底细,只会称赞家学渊源,颇有乃祖遗风。
而江南更是个中翘楚,年纪轻轻便已是轰动文坛的大家,作品一经问世便会引起轰动效应,兼之长相俊美气质温润,满身才气风流,让人想起古代陌生人如玉的绝世公子,年轻时不知引多少女子竞相折腰,他和青梅竹马的恋人荆溪的结合让无数女孩碎了芳心,不知有多少女人背地里嫉妒死了荆溪,但荆溪不仅出身高贵,本人更是难得一见的绝代佳人,更是颇具才气,两人的结合虽引来很多嫉妒,但更多的却是溢美之词,天作之合,羡煞旁人。
江南三十岁时凭一部作品获得国际文坛最具影响力的大奖,自此人生走上巅峰,但他本人颇为低调,甚少在媒体面前露面,后来受邀出任华夏最高学府京都大学名誉校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讲席教授,他桃李满天下,却无一个亲传弟子,只有在每年的校庆和重大节日活动中或者他每年固定的课堂上学生才能一窥全貌,瞻仰这个华夏颇为神秘传奇的大才子一面,除此之外他深居简出,修身养性,处于半隐世状态,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和几个同事喝喝小酒,听听小曲儿,聊聊见闻,五年前光荣退休后,不想再挪地方,就在这个住了几十年的家属院继续定居下来。
虽已退休多年,但名气地位放在哪里,谁人见到他还是会恭恭敬敬的喊一声江老,早年江南确实是个温润雅致的性子,但荆溪和他结婚后才发现,这家伙内力实则是个腹黑闷骚的家伙,年龄愈加见长那跳脱风火的性子经常让荆溪无言以对,真是越老越顽童,比如此刻,他那大嗓门远远就传了进来,身躯高大微胖,笑容犹如弥勒佛,偏生长了个怒目金刚的五官,威严迫人,与年轻时那芝兰玉树、温雅从容的大才子形象相去甚远,内心只得感慨一句,时光果真是把无情刻刀。
江南目光落在站在客厅里那个长的过分漂亮的少年脸上,眸子眨了眨,似在疑惑这突然造访家里的少年是谁?只是那面容觉得有几分熟悉,他背着双手走过去,微微眯起目光,仰着下巴冷哼一声:“男孩子长的这么漂亮作甚,又不是大姑娘的,瞧着碍眼的很。”说着撇了撇嘴,一脸嫌弃的样子。
洛秀不由得失笑,这么多年了,外公还是这么个傲娇属性,小时候就总嫌弃他长的太过女气,失了男子气概,没少对着他的脸叹息,目光惋惜又沉痛,有次还撺掇着他在脸上弄一道疤,美其名曰有能不再人俊丑。
话落蹙着眉凑近,目光探究的落在洛秀脸上,疑惑道:“我在哪里见过你吗?总觉得很熟悉呢。”
荆溪摇头失笑,也不去提醒他,看这老头子什么时候能认出来。
十年过去,他的容貌变了很多,外公认不出也是正常,看着外公一脸疑惑的样子,眸光清澈懵懂倒有几分可爱,和他记忆中那个总是冷厉着一张脸逼他练字的老头子和善慈祥多了,看来十年的时间,确实改变了很多人和事。
洛秀笑着走上前一步,两手的小拇指撑着嘴巴拉到耳根处,上挑的大拇指扒拉着眼皮,俏皮的伸出舌头,却是做了一个生动的鬼脸,歪着脑袋颇有几分顽童风姿。
江南先是一怔,随后眸光涌动了一下,似是不可置信,目光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洛秀已经收了手,笑着看向他,却是乖乖的叫了声“外公。”
“你……你是宜尔?”江南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道。
宜尔是他的小字,小时候外婆为他取的,取自诗经小雅,寄予他一生和顺安康,外公初听时嗤之以鼻,道外婆妇人见识,后来也叫惯了。
洛秀眸光微暖,这个小字有多久,没人叫过了,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在外公外婆面前,洛秀褪去所有尖锐的锋芒,就像一个真正的少年郎般,笑容纯澈干净,眉眼飞扬神采,他点头,温声道:“是我,外公。”
江南脸色一喜,正想要往前一步激动的抱抱洛秀,随后想到什么,眉眼一下子沉下来,冷哼了一声,瞪了洛秀一眼,转身大步朝书房而去,变脸只在一瞬间,洛秀还没搞明白过来,江南已经重重甩上了书房的门,那震荡的一声巨响足以听出对方内心有多震怒。
洛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的看了眼荆溪。
荆溪笑着握了他的手,柔声道:“你外公是太高兴了,别理他,一会儿就乖乖的出来了。”
洛秀苦笑道:“外公是恼我了,还是我去劝劝吧,外公年龄大了,轻易受不得气的。”说着便挣脱了荆溪的手朝书房走去。
洛秀吃了晚饭才离开的,外婆一手厨艺极好,再平淡的菜经她手出来便能达到大师级水准,一顿饭的时间外婆不住往他碗里夹菜,等站起来他已经有点撑着了,说出来就丢人。
外婆还像小时候一样,拿了消食片给他吃,行走在落满夕阳的路上,洛秀一颗心满满的熨帖温暖,虽然外公还是不理他,但他知道,外公心底其实是很关心他的,只是抹不开面子而已,真是个老小孩。
少年身姿昕长挺拔,容貌精致惊艳,悠然行走在夕阳下,霞光洒落满身,整个人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光,眉眼俊邪无双,唇畔勾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仿佛天使般干净温暖,那么的不真实,美好的仿佛一场梦。
两个衣着时尚的女孩子看的眼都直了,直到那身影远去,其中一头波浪卷发长相明艳妖娆的女孩目光追随着那道远去的身影,喃喃道:“阿离,他是谁?”
名唤阿离的直发女孩长相清丽端柔,闻言收回了目光,看向来路,蹙眉道:“这样的人物若是咱们学校的没道理不知道,即是没见过那便不是校友了,出现在家属院可能是哪个老师的亲戚吧。”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的干干净净,卷发女孩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有些失魂落魄的捂着心口道:“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呢?范允希和他比简直被秒成了渣渣,不行,我一定要知道他是谁,我姜新雨看上的人可没有放手的道理。”说着自信一笑,仿佛对方已经成为了她的囊中之物。
范允希乃是京都大学颇有人气的校草,更是计算机系的大才子,可谓风靡京大,就没有女孩子不喜欢他的,成天被女孩子围追堵截,塞情书送礼物,一出行就会引起轰动,曾经还有女孩子为了争他打架进了医院,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更是把范允希捧的高高的。
范允希也曾是姜新雨的男神,可是就在刚刚,她的心已经偏向了另一个少年,一朝沦陷,不可收拾。
魏离闻言挑了挑眉,扫过姜新雨的目光飞快的划过一抹讥诮,她比姜新雨心思更细腻,因此她刚才就发现那少年是从江老校长家里出来的,江老校长那是什么地位,出入他家的都是致士名流,亦或天之骄子般的学生,像她们这种小透明,连凑上去的资格都没有,反观刚才那少年,无论是容貌气质还是穿着一看就知出身不凡,这样的人和范允希那种从底层爬上来的寒流怎可相提并论,姜新雨也太自视甚高,魏离也懒得提醒她,若是据实相告反倒让对方更加势在必得。
目光忘了眼那在夕阳下静谧温馨的小院,脑海里划过那道惊鸿一瞥的身影,魏离知道自己也是心动了,捏了捏手心,控制好脸上的情绪,这才笑着看向依旧一脸花痴样的姜新雨:“好了好了,即是出现在这里以后必定还会有相遇的机会,我只知道咱们快要迟到了,难道你还要谢老师等着咱们不成?”
姜新雨立马反应过来,也顾不上花痴了,拉着魏离着急忙慌的离开。
洛秀开着车子直接回了水木春城,他心里放心不下小锦,刚停好车子就快步朝小区走去。
等电梯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来,洛秀接通,本含笑的嘴角忽然凝固,眉目一瞬间冷沉下来。
“不用追了,让他走吧。”
挂了电话,洛秀勾唇冷笑。
看来孟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能耐啊,在沉香几人的监视下还能成功逃离,他果真是小瞧他了。
逃就逃了,他只要不再回来招惹他,招惹小锦,他就不会主动动他。
他给小锦一个面子,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127 势不两立()
几个小时前,一辆低调的黑色房车行驶在马路上,渐渐进入繁华街区,流利的穿行在车水马龙中。
车子前后左右分别被四辆轿车包围着,不经意的将那黑色房车拱卫在中间,若是从高空俯视定能发现不对劲来,五辆车子整齐而规律的行驶在车流中,极为显眼。
黑色房车中,孟祁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整个人跪爬在椅坐上,他把脸埋在柔软的椅垫中,气的全身肌肉痉挛通红,唯一双深埋的眸子里痛恨和精光渐浓。
他和洛秀本就有利益之争,结仇也只是早晚而已,但现在他竟敢这样对自己,想起宋锦此刻正昏迷不醒,还不是任洛秀那个卑鄙小人为所欲为,想到此处心底更是愤恨不已,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很快,他整个人冷静下来,身体发软的瘫在座椅里,瞧着倒是降低了警觉,一旁守着的沉香见此眼底闪过一丝讥笑。
不过是个自大张狂少年心性罢了,主子却警惕的派了人在暗中,他虽不会对主子的决定生出质疑,但却对这个屡次和主子作对的少年没什么好感,但他知主子计划,这孟祁身份存疑,此举也为引蛇出洞,到时赔了夫人又折兵,呵呵,瞧这个一脸张狂之色的少年脸上表情会何等精彩。
和主子抢女人,那不是找死嘛。
沉香心底想着,手伸出窗外做了个手势,让周围的人警惕着四周,现已进入繁华街区,却是最适合动手的地界。
这般过了几分钟,车子将要完全驶离这段街区,依旧风平浪静,沉香心底微松了口气,暗道主子果然想太多了,这小子可没那本事和能耐。
他却未注意到那正趴伏着的少年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握成拳头,借着手掌的遮掩,手指微微动作起来。
前头百米恰逢红灯,上边红字倒计时十五秒,按时间推算车子驶过去恰好是绿灯,技术娴熟的司机当下未曾减缓车速,甚至稍微提档,让车子快速而平稳的行驶着。
一切如所料那般黄灯一闪便是代表通行的绿灯,司机嘴角挂着一抹满足得意的笑来,车子未曾减速眼看就要穿过十字路口的人行道,却在此时从右边的道路上猛然蹿出来一辆轿车,因出现的太过突然又迅疾猛如虎的冲出来,饶是心理素质强硬的司机也忍不住惊慌了一下,司机马上反应过来,双手疯狂的打着方向盘,想要将车子转向左道,却依旧晚了一步。
却闻“砰”一声巨响,两辆车子撞在一处,黑色房车直将那不起眼的轿车顶出去几米远,在路中间打了个转才停下来。
变故仅在一瞬间,沉香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去瞧躺在身边的孟祁,见他老老实实的趴在那里,微微眯起眼睛,掏出手枪直接顶在孟祁太阳穴上。
“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孟祁闻言趴着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沉香冷笑一声,落下车窗朝旁边跟上来的轿车内使了个眼色,车内黑衣人领命,却见那轿车冲出去直将那一开始拦路的轿车撞出去,清理了路障,房车司机准备重新上路,却忽然感到头昏脑胀,鬓角感受到一股温流滑落,伸手一抹,触之一片血红,当下大惊失色,更是感觉到头疼不已,这房车虽然设计的极好,出现事故会第一时间保全车内人的性命,安全性能很好,但这种商务房车本来就配备有专业司机,万没有身份尊贵的人亲自开车的道理,所以车内安全性能最好的便是车后椅坐,沉香和孟祁安然无恙,司机却是情况不太妙,瞪大了眸子瞬间就趴在了方向盘上。
沉香见此目光一沉,随后跟上来的一辆轿车内下来一个黑衣人,拉开车门就将晕过去的司机拖下来,朝沉香飞快的点了点头便坐在了驾驶位上,只他还没发动车子便见那本被撞出去残破不堪的车子又如一头疯牛般冲了过来,将一开始那辆轿车甩飞出去,翻了个跟头直接爆炸了,火光冲天里只见那零散残破的车子疯狂的朝房车冲来,竟有玉石俱焚之势,沉香见此目光陡沉,沉声下命令:“给我拦住它。”
有轿车冲出去想要将之撞飞,也有黑衣人掏枪直射轿车轮胎,更有之瞄准了驾驶座位置上那人影模糊的脑袋,千钧一发之际,那准备拦路的轿车终究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那辆残破如风中摇曳烛火的车子疯狂的朝房车冲去,那黑衣人立马反应过来,发动车子想要避开对面的攻势,然而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纵使反应再快,也快不过那闪电之势冲来的疯牛。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瞳孔里映出那漫天火海中飞冲而来的轿车,那般决绝而凛然,沉香气的咬了咬牙,当机立断推开车门,一手拖着孟祁想要从房车里跳下来,却不想那本软绵趴伏着的人陡然抬起了脑袋,妖邪俊逸的面容泛着冷然之色,一双眸子黑沉如一汪幽潭,冷嘲讥讽的射向沉香。
沉香察觉到不对劲,一手迅疾抬出直探对方咽喉,却见那本双手反捆身后的少年却突然出手将沉香的手掌拦下,他这一手带上了内力,直震得沉香虎口发麻猛然缩回了手,目之所及之处,从少年身后滑下一捆粗绳,那人正扯唇嘲笑他的愚蠢。
沉香心口一滞,暗悔他果真小瞧了孟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的脱了捆绑,想起他刚才露的那一手,触之仿佛被电流击中,酥麻的感觉直到现在依旧令他心悸,暗道这小子原来一直在藏拙,更令他感到神秘且不可琢磨。
只是现在他岂会轻易放过孟祁,一击不中转而劈腿横扫,手上更是没闲着,两人又是在车门口,那车子眼看一眨眼就要冲过来了,沉香眼角瞥到心下微沉,出手便毫不留情。
孟祁身姿灵巧的躲过,只见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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