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类似《Think of me》[来自韦伯歌剧魅影]的曲子,告诉她说要记得想我一类的。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下子竟然过了一个星期。专案要向老师们报告进度,但我和那可恨的Ivory,两人天天在呕气,进度和零差不多。
Ivory眼见要挨骂,在实验室也待的稍微晚一点,大概晚上七点多,有点坐不住的样子,一直想往外跑。
『大姐,你嘛行行好,明天要报告耶,咱们要怎么和老师掰呀?』
「就说你程式写不出来。」
『你不把曲子输进去电脑,我也没法子哇。』
「总比孤男寡女在晚上共处一室来的好!不服气就自己输乐谱自己配管弦。」
她甩了甩一头长发,迳自回去。凉飕飕的,有够恰!
过了一会儿,差不多心爱的Lesbi要打电话到我宿舍了。放着一堆待结的工作,跑回宿舍等电话去。不想让她知道我正在和她女友一起忙专案,所以没给她实验室的分机号码。想接她电话,只能很认命的往宿舍跑。
听着她口沫横飞的说着游学趣闻,以及她女友和大草包的事情,一下子就到了十点多。挂了电话,又忙着赶回琴房约会去。
但奇怪的是,陪我弹琴的丫头没有来。整个系馆空荡荡的,没瞧见半个人影。
大概是不会来了吧,我枯坐在琴房想着。反覆弹着李斯特的《锺》[Paganini Etude No。3… La panella],打算她来的时后要糗她。
「学妹,你兴致那么好呀连灯都没开……」琴房的门被一把推开,把我吓了一跳。
『我是公的!』顺口回了一句。来的是个女生,脸圆圆的,也被我吓了一跳。
「唉哟……真是不好意思,以为是我学妹呢,咱们所里只有她才弹的出来这条曲子的说。」
『对吼,我不是你们所里的。』
「那你怎会跑过来这里?」
『我来帮张老师写专案的啦。』
「噢,原来是这样子的。你多弹两首来借我听听。」
『那你乖乖的别吵,不要吓我唷。』
「安啦安啦……」她拼命点着头,还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嘘的一声比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胡乱的弹了几首曲子,隔壁琴房传来熟悉的佩特拉卡。
「学妹学妹,我见到能和你拼的人了耶……」她跳起来一面嚷着,一面跑到隔壁房间去,像风一样的消失。
于是她们两人,在另一个房间小小声的闹着。
人终于来了,说句实在话,还有点想念那个陪我弹琴的丫头。不一会儿又安静了下来,我和她又开始像往常一样的闲聊。也许她旁边坐着学姐,琴音有点乱。
我正重弹《锺》,想去糗她。
「不要嘛……」一个女生说着。
「去看看嘛……」另一个女生说着。
「羞羞脸耶。」
「不会啦,不然我抓你痒痒唷」
「哇~~~~」
拔山倒树般的,我的房间门被推开,圆脸学姐扛着她宝贝学妹破门而入。
『怎是你?』我向李斯特买来的锺,秒针突然断掉。
「怎又是你?」
「咦……你们两人不是没见过面?骗我的吼~~羞羞脸……」圆脸学姐一脸无辜,眨着少女漫画中的迷蒙双眼看着我们。
「嘻嘻嘻……那我不吵你们相亲相爱罗~~」圆脸学姐又像风一样溜掉。
「春宵一刻值千金呀,啦!啦!啦!」走廊上,圆脸学姐的歌声,不时传来阵阵回音,渐行渐远。
『唉,竟然是你,真是大失所望唷……啧啧啧……』
〃嘿,原来是个大草包,也让人大失所望呐……'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认识Ivory那么久,第一次见着她笑。
『你弹琴弹的很好嘛,让人刮目相看。』
「你也不差,不是学电脑的吗?怎弹那么好?」
『唉~~』学着八点档连续剧的情节,我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和你说,要怪都怪我认错妈妈投错胎,生到音乐老师的家里……』咕噜噜的,本少爷的幼年血泪史又说了一遍。
第二天开会时,我也没在和Ivory呕气了。乾脆光棍一点,和两位老师说我程式有些毛毛虫,所以延误到进度。
Ivory对我的敌意也少了许多,至少两人一起在实验室里,还会不时说说话儿。
不像以前,整天都不理人,把我闷的要死。
得知了Ivory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后,圆脸学姐三不五时就往实验室跑来,一面磨牙一面监视我和Ivory之间有何更大的八卦。
一天一下子就过了,到了晚上的聊天时间,我再度按时过去。
Ivory也准时前来,两人各坐各的琴房,当做没事一样的弹着琴。
『我们还需要分坐两间吗?』我敲敲墙壁,对Ivory说着。
她不答话儿。
于是我走出去,推开她房门,坐到她左手边。
「你知道吗,你是唯一一个会专程弹琴给我听的人。」
『你也是唯一一个会和我用钢琴聊天的人唷。』我笑着看着她。
「要不要一起弹一曲?」
『好哇……哪一首曲子好呢……』想到韦伯的歌剧艾薇塔。
『I'm surprisingly good for you 怎样?』
「嗯,我也好喜欢那条曲子……」
那条曲子是男女对唱的,这样子才好玩,我可以弹男生,她可以弹女生。在歌剧里面,这是艾薇塔夫人初遇男主角时,两人合唱的对白。
拉丁式的曲风,充满着浪漫与幻想。原曲中很巧妙的使用了定音鼓,像极了那一见锺情的怦然心动。我很小声的,用钢琴的低音部来模拟这种情愫。
听着那幻想与憧憬的音符,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香水味儿,让人有种生在梦里的感觉。每个触键,每个声音,都在心底激起阵阵的涟漪。
人与人是互相的,当我觉得堕入梦中,想必她亦是如此。
弹完最后一个句子,她竟捂着脸,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只剩我笨拙的呆在椅子上。
May be continued……
〈17〉
第二天见着Ivory懒洋洋的,不大说话儿,似乎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是不是我昨天惹你生气了呀?』我怯生生的说着。
她摇摇头,牙齿咬着嘴唇,几乎都快出血似的。
「为什么你要生做男的……」 '小说下载网 。。'
『没法子哇,我老妈的肚皮厉害嘛,他要把我生成带把子的,我也没法子哇。』
忙着想逗她开心一下。真奇怪,难道她家老爸不是男的吗。
她还是闷不吭声。
『难道有男生欺负你呐?我帮你扁他。』忙着卷起袖子,做个要扁人的样子。
「你不会懂的。」
『也许吧……』我走去数位钢琴旁边,打开电源。
『那,我弹琴给你听,你慢慢说给我听好了。』我由萧邦叙事曲第二号拉开序幕。
「和你说,我爸很有钱……」
原来Ivory她妈妈,以前在工厂当女工,因为长的很漂亮,所以被工厂大老板拐去当情妇,还生了两个小孩。
Ivory的爸爸,却是入赘才继承到那工厂产业的,所以坚决不肯离婚。听说她爸爸家有钱的不得了,台中市某处,一整条街的地都是他家产业。
最早的时后,她爸爸还会按时寄钱过来,后来又养了别的情妇,竟然连钱都不寄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妈妈都是靠打零工维生,家境变的十分清寒。
她有一个哥哥,原本指望他大一点时,能够赚钱回来贴补家用。但是哥哥却迷上赌博,有时赌输了回家要钱,要不到还会殴打妈妈。有时她跑去劝架,都会被打伤。
最后她妈妈病倒,没法子赚什么钱了,她哥却欠下地下钱庄的赌债,竟然把歪脑筋动到她身上,想把她卖去赚皮肉钱。
『可恶!怎么有这种人??后来呢??』我有点担心的问着。
「别问了好吗?」她眼泪漱漱而下,我拿了盒面纸给她。
『对不起,不该问你这些的。』
不知该怎么安慰她,走到外面抽根烟,想了一下,溜去福利社买了一盒金莎回来。
『吃个两粒金莎吧……』我笑吟吟的拿着巧克力给她。
「谢谢……」她已经没在哭了,拿起一粒金莎,像只小猫。
于是我又忙着开始写程式,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中午买了两盒便当回来,两人一起在实验室吃饭。
「对啦,你觉得我学姐怎样?」她扒了一口饭。
『不错呀,很开朗呢!长的也不差,应该蛮多人追的吧。』圆脸学姐虽然脸圆圆的,但长的不错,五官很细致。
「对了,今天起我要去Piano Bar兼差当琴师,赚点生活费。要不要和学姐一起来捧个场呢?以后可能没时间和你一起弹琴了……」
『呃??你从实招来,是不是你学姐大人又在玩什么花样呀?』
「没有啦,我发誓,绝对没有。」
『这样,我也约我室友一起去好了……』
「也可以啦……」
二话不说,我先打电话回宿舍,叫谦准备一下,晚上要去逛Piano Bar。终于回去有的交差,这次一定要让谦能拐到Ivory,我心里暗想着。
Ivory接着也打电话,约好了人。大家决定晚上九点半在校门口见面,圆脸学姐要开车载大家过去。
傍晚一回到宿舍,谦就堆满了笑容,出门迎接。
谦:『你真厉害,约的着美眉。』
『帮个忙儿,谁像你天天打电动,哪拐的到美眉呀。』
谦:『快说一下,那两个美眉正不正。』
『一个超正点的,头发长长,美的会冒泡泡唷。』
谦:『身材怎样?呛不呛?』
『放心放心,绝对够呛,不是和你说那是和我一起做专案的那个咩。』
谦:『呃?人家忘了嘛,有多大?这么大?还是这么大?』他用手在胸部上比划着。
『足足有这么大咧?』我用手画了个西瓜。
谦:『恶~~~』
两人没头没脑的,开始商量反清复明大业。谦还一直在问要穿什么衣服出去,看起来会比较帅。
约是约九点半,但谦一脸猴急的拉我早点出门。两人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圆脸学姐开着车,载着Ivory过来。
我和谦坐在后座,没法子看到前座的人长什么样子。我大致的介绍四个人互相认识,谦就死命的东张西望,想看清楚前座两个美眉长怎样。
圆脸学姐则不改咶噪本色,一路上都是她的声音。谦也不弱,一直搭话儿。我和Ivory倒是十分安静。
不一会儿,到了目的地,仔细看一下招牌,竟是'钢琴荌!捊硈(。
『天呐,酒店我坐不起耶。』杨弙身上才带三千块大洋,而且那些『商业俱乐部』,简直是『贵』的代名词。
谦:『别怕别怕,我有多带一些。』
学姐:「唉哟,我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坐在里面会不会……」她瞄了我和谦一眼。「会不会被人怎样哇……」
谦:『我发誓我没带奇怪的葯物在身上!』
Ivory:「走吧,我还得换衣服。」她拎着一袋衣服,匆匆入店。
不要以为有钢琴的地方就会比较高级,走入店里,一样的烟雾迷漫,一样的廉价芳香剂的味道,连钢琴声都变的廉价。
少爷带着咱们入坐,Ivory走去更衣室。妈妈桑笑脸迎人的跑来,问我们有没指定什么心爱的小姐。以前在酒店当少爷的情景,又一幕幕的浮上眼前。
笑脸迎人的妈妈桑,这回遇着了小气的土包子。一样的寒暄,一样的帮客人点上烟,连笑容与掩嘴的姿势,都一个样子。
少爷们也一样的依序入场,端上小菜,毛巾,还不忘瞄着看咱们谁手上有钞票。
不一会儿,来了两个花枝招展的小姐,大刺刺的坐在旁边,老板长老板短的叫着。与学姐和Ivory比起来,这两个实在是有够难看。搞不清楚以前怎会觉得,酒家小姐会比良家妇女来的美。
「谦哥~~来嘛,喝一杯嘛……」一位小姐勾着谦的脖子。
「Sam哥哥~~」另一个也在叫我……天呐……鸡母皮落满地。
熟悉的琴声响起,Ivory上场了。
斜眼望去,一袭黑衣,一样的冷艳美女,只是不一样的酒店。
「各位嘉宾,现在开始一个小时,由我夜影为大家服务……」播音器传来Ivory甜美的声音。
脑中轰然一声,杯子铿然落地。
May be continued……
〈18〉
一旁的小姐忙着清理碎掉的杯子,我脑筋一片混乱。竟然相处那么久,没猜到Ivory是夜影。
谦:『Sam呀,才两杯你就醉了呀?』
学姐:「不会吧,你看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哪可能喝醉?」
『没事儿,我手滑了一下。』
酒小姐:「Sam哥哥~~被美女吓到吼?那么害羞呀……」
我清理着混乱的思绪,怎会认不出她来呢?也许是酒店灯光向来都很昏暗,让我记不清楚夜影的长像;也许是她太讨厌,当时根本懒的理她。再想一想,其实那些与我私交甚笃的少爷们,也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
但真正让我开始感到不安的,是Ivory上午说的话。她哥想把她卖掉,后来发生什么事情,她不愿说。跑去做酒家女,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Ivory依旧弹着没什么营养的流行曲,三不五时有客人上前去点歌。钢琴上放小费用的大酒杯,一下子就塞满了花花绿绿的大钞。
胡思乱想着,对身边两个小姐爱理不理。自讨没趣之后,她们转移目标到谦的身上。
也许只是一份悲悯之情吧,觉得Ivory蛮可怜的。猜着她是否当时真的被卖去火坑,幻想着她那美丽的躯体,被臃肿肥胖的男人压在床上……莫名的心痛,如锥子般刺入心头。
乱我心者,昨日之日多烦忧。
实在坐不下去,Ivory原本应是优雅无瑕的琴音,听起来竟如此刺耳。
我丢了三千块给谦,推说头痛,先行离去。
身上一毛钱都没有,由市区独自一人走回学校去。希望那凉凉夜风,能让头脑清醒一点。
『少年ㄝ,来坐,来泡茶唷。』理容院前的皮条客嚷嚷着。
我掏出两边空空的口袋,苦笑着走过去。
一路上想着Ivory的种种事情,愈来愈能理解她对男人的敌意。男人呀男人,为了钱与性,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或许是想的出了神,也或许是走的太累,竟然在某个槟榔西施的摊子前扭到脚。里面两个小姐,瞧见我的笨样,笑的脸上的粉都掉了满地。两口黄牙,原来也吃槟榔。
我捂着脚,坐在地上,还好伤的不重,休息一下应该还走的回去。
槟榔摊的霓虹灯,亮的刺眼。我对着光,看一下手表,半夜十二点,想必大家都回到宿舍了吧。
拖着脚步,往学校方向走去。
嘶的一声,听到紧急煞车的声音。回头看一下,槟榔摊里的小姐,花枝招展的跑出来,挥着手想多卖些槟榔。
掉过头来,学校只剩不到一公里,感觉竟是如此遥远。
一阵脚步声,由后面匆匆赶来。
「Sam,你不要紧吧。」一只温暖的手,扶住了我。往左边看一下,原来是Ivory。
『无妨。』
「坐车一起回去吧……嗯?」
『不了,还走的动,我想静一下。』
她挥挥走,示意学姐先载谦回去。车子往前开走,依稀听的到圆脸学姐与谦打情骂俏的声音。
「你怎先走了?」
『不习惯,所以先走了。』我抖了一下扭到的左脚,似乎不很痛了。轻轻的把她扶着我的手,由肩上拿下,交到我的左手牵着。
一路无言,两人手牵着手,静静的走回学校去。
人工湖上映着路灯的倒影,幽幽然的水波,像思绪的涟漪。
『真美。』我在湖畔停下。
「是呀。」她凝眸望去。
两人在草皮上席地而坐,她还穿着那件黑色洋装。路灯洒在她身上,好美。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