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明的话,也是可以随便乱说的?”
“不是我说的,是天地会那帮反贼的口号。”卢大县令有些委屈的喊冤,也是压低声音问道:“孔大哥,你真没听说过天地会?那陈近南你总该听说过了吧?我听人说,那个什么叫陈近南的,是天下第一高手,会凝血神爪,一掌打在人身上,那人全身的血液就会慢慢凝固而死。”
“卢大人,你是听说书听多了吧?”孔凡林没好气的答道:“一掌可以把人的全身血液打凝固,你以为他是神仙啊?什么天地会,什么陈近南,我全都没听说过。”
“难道我又被包衣满遗的书骗了?”卢大县令满头雾水。书中说明,卢大县令这次确实是又被后世的书给坑了,天地会的会内秘籍记载,天地会是起源于公元一六七四年,由福建少林寺和尚创立,压根不关陈近南什么事,而卢大县令现在所处的时间是一六六七年,天地会连影子都没有,孔凡林当然不可能知道了。而咱们的卢大县令还是不肯死心,又试探着问道:“那么孔大哥,陈永华这个人你听说过吗?他会不会武功?”
“陈永华是台湾郑逆手下的得力助手,他的名字我当然听过。”孔凡林大咧咧的说道:“记得有一次茂遐先生在王府里说过,这个陈永华很有才华,在施政理财方面一点都不比我们云南的刘忻刘大人差,就是走错了路跟错了郑逆,可惜了一个好人才,当时刘忻刘大人马上就很谦虚的说,他自己比不上陈永华,所以我印象很深。不过说他会武艺这点,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陈永华好象一直干的就是文职,根本就没带过兵。”
刘忻是吴三桂麾下的第一理财能手,在搞内政方面很有一套,能够把地无三里平、人无三分银的云贵两省经营成吴三桂的大本营、与满清朝廷全国之力抗衡的大本营,刘忻可以说是居功至伟,这样的能臣如此评价陈永华,虽然不排除刘忻是谦虚之语,也足以让颇为崇拜陈近南的卢大县令为偶像暗暗欢喜,但是陈永华既没带过兵也不会武艺这点,却又让卢大县令十分不解,也十分遗憾——卢大县令是多么希望手下能有一个象陈近南那么厉害的帮凶走狗啊。
“峰少爷,快看,胸口碎大石!”肖二郎的惊叫打断了卢大县令的惋惜和沉思。
卢大县令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几个卖艺的街边拉起来场子表演胸口碎大石,并且很快招来了一大帮的百姓围观,肖二郎等土包子家丁们也拉着卢大县令挤了进去看热闹。只见那几个卖艺的壮汉说了一通有钱捧钱场、没钱捧人场的场面话,很快就有一个壮汉躺到了长凳上,另外两个壮汉则把一块长四尺、厚三寸青石放到他的胸口上,又提起一把开山凿石的大铁锤,举过头顶奋力砸下,只听得铁石相撞一声巨响,石板应声而碎,躺在石下的壮汉则安然无恙,还跳起来凌空翻了一个筋斗。
“好!”围观百姓发出雷鸣一般的欢呼声和拍掌声,土包子肖二郎也是拼命拍手,连声说道:“好功夫,好功夫,这样的功夫,不知得练多少年啊。”其他的无良家丁们纷纷点头,也是赞不绝口。
“好个屁!”卢大县令实在受不了家丁们的土包子模样了,没好气的说道:“你们这帮白痴,其实每一个都可以表演这种胸口碎大石,根本就用不着练!”
“少爷,不可能吧?我们都能演这样的胸口碎大石?”肖二郎惊奇问道。
那边不懂物理的孔凡林也非常惊讶,问道:“卢兄弟,你在乱说什么?没有十年八年的功夫,也能胸口碎大石?”
“屁!这只是一个很简单压强问题。”卢大县令正想卖弄一下自己的物理知识,不曾想旁边忽然有人傻呵呵的大声笑道:“这算什么胸口碎大石?我还以为是用胸口撞碎大石头,搞了半天是用锤子砸,如果光是这样,我五岁的时候就可以胸口碎大石了,蒙人的把戏!”
“好家伙,比我还狂!”卢大县令好奇扭头一看,却见昨天两次撞见那个黑胖小子在人群中大声傻笑,那个赶车老头和美貌少*妇却不见踪影。这时,圈中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几个壮汉也听到了黑胖小子的话,顿时都一起冷笑起来,其中那个抡大锤、胳膊足足有常人大腿粗细的壮汉走上前来,抱拳冲着那黑胖小子行了个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看不出这位小哥貌不惊人,居然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敢问小哥贵姓?”
“我姓方,方向的方。”黑胖小子很老实的答道。那抡锤大汉笑得更奸,又拱手道:“那么方小哥,刚才我们哥几个在场子里听到,方小哥你对我们广州三虎的功夫有点看不上眼,觉得是蒙人的把戏,不知我们哥几个有没有听错?”
“没听错,确实是蒙人的把戏。”黑胖小子瓮声瓮气的大声说道:“我爹和我娘都说过,江湖上的胸口碎大石都是假的,只要是一个身体正常的大人,不管男女,其实都可以玩这招,只有我娘教我的硬气功才是真的,象刚才那种三寸厚的青石板,我一拳就能敲碎!不象你们这些骗小孩子的把戏!”
“什么?”黑胖销子一口一个骗人的把戏,那三个壮汉不由都动了怒气,三个人互相交换一个眼色,立即就围了上来,把黑胖小子三面包围,吓得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赶紧四下散开,肖二郎等人本也想把卢大县令拉开,卢大县令则摇头笑道:“不用,好好看看热闹,我倒要看看,这个小胖子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方小子,既然你认为哥几个的功夫都是骗人的把戏,那哥几个今天就和你耗上了!”和抡锤壮汉长得很象的一个壮汉拿起一块青石板,指自己介绍道:“听好了,我叫刘旭,外号过街虎,抡锤的叫刘真,是我亲哥,外号下山虎,胸口碎大石这位是我们表哥,叫沈欣,人送外号插翅虎,合起来就是大名鼎鼎的广州三虎!听说过哥几个的名号没有?”
“没有。”黑胖小子摇头傻笑,说道:“我只听说过肇庆三虎,不过他们哥三个上次和我打架,被我打断了两条腿和一只胳膊后,就改名叫肇庆三猫了。”
“好小子,嘴还很会阴人啊!”广州三虎勃然大怒,差点就想把这个黑胖小子撕成碎片。那自称刘旭的壮汉把手里的青石板往那黑胖小子面前一递,吼道:“方小子,你不是说你一拳就能把这种石板打碎吗?打给我看看,如果打不碎,就休怪哥几个不客气了。”
“好。”那黑胖小子爽快答应,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接过石板往天上一抛,等石板落下之时忽然一拳砸出,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块尺余见方的石板竟然轰然而碎,碎片还足足飞出十几丈远,砸到了远处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而那三个号称广州三虎的壮汉一起后退一步,脸上顿时没有了人色。那黑胖小子则又傻乎乎的笑道:“怎么样?还要不要我再劈几块石板?”
“不用,不用了。”刘旭脸色苍白的摇头,那边刘真和沈欣却有点不服气,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后,刘真上前说道:“方英雄,你的力气我们见识了,确实不错,不过你的身手如何,哥们几个还要好好讨教一下,如果你在拳脚刀枪上能够把我们打败了,哥几个才对你心服口服!”
“好啊,我正愁没架打。”那黑胖子不惧反喜。刘真问道:“那么方英雄,我们怎么较量?比拳脚还是比武器?”
“比什么都行!”黑胖小子把胸口一挺,大咧咧的说道:“不过我喜欢这么打,我站在这里,你们打我胸口,不管打多少拳都行,只要你们能把我打躺倒了,就算你们赢。”
“这小胖子脑袋有毛病。”孔凡林低声嘀咕,冷笑道:“卢兄弟你看那三个汉子胳膊上和大腿上的疙瘩肉,绝对是下过苦功练过拳脚的,一拳下去绝对能打晕一个普通人,就算这个胖小子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功夫,也经不起他们十拳。”
“不一定。”卢大县令摇头,微笑说道:“这小胖子这么有信心,肯定有点把握,咱们等着看好戏吧。哈,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这个胖小子了,和他走在一起,大姑娘小媳妇们绝对只看我不看他。”
卢大县令和孔凡林在这边嘀咕,那边广州三虎却乐坏了,一起问道:“真的?你站着让我们打?”
“嗯。”那黑胖小子点头,又说道:“不过你们最好准备好跌打药,我和爹娘走散了,身上没钱,一会没办法给你们买跌打药。”
“好狂的小子,看招!”刘真勃然大怒,抡起常人大腿粗的胳膊,当胸就往那黑胖小子胸口狠狠一拳,不曾想拳头刚结结实实的撞到胸口上,刘真自己先惨叫起来,“妈呀!疼死我了!”惨叫着,刘真抱着拳头上蹿下跳,不断抖动手指,显得痛苦无比。
“大哥,你怎么了?”刘旭关心兄长,赶紧拉住刘真问道。
“耍诈!”刘真指着那黑胖小子惨叫道:“这小子耍诈,在胸口藏有铁板!娘的,疼死我了!”
“我没藏铁板。”黑胖小子摇头,解开上衣露出**的胸膛,说道:“你们看,我没藏什么铁板。”
广州三虎定睛一看,见那黑胖小子胸口皮肤虽然粗糙无比,却真没有藏有什么铁板护心镜之类的防具。那黑胖小子又把衣服一扔,精赤着上身傻笑道:“来,现在我连衣服都脱了,你们继续打!”
“我来!”刘旭大吼一声,上前蹲好马步,收拳在腰,又是一声大吼,右拳当胸击出,拳肉交加,又是一声闷响之后,刘旭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也是抱着右拳惨叫起来,疼得眼泪鼻涕一起乱流,“妈呀!疼死我了!这小子是铁打的?怎么胸口这么硬?”
“我来!”第三虎沈欣也是不知死活的跳了出来,后腿两步凌空跳起,右脚狠狠踢在那黑胖小子胸口上,结果很自然的,那黑胖小子还是安然无恙,沈欣却杀猪一样的惨叫起来,落地连站都站不稳,直接就抱着右脚在地上打起滚来,惨叫道:“金钟罩,这肯定是江湖上传说的金钟罩!”
“不是金钟罩。”那黑胖小子摇头说道:“是金刚不坏神功,我刚满月的时候,我娘就每天把我泡进药水里,再用竹片、铁条、柴枝把身体层层包裹起来练功。我娘说了,我这金刚不坏神功,已经超过不少南少林的高僧了。”
“金刚不坏神功?”广州三虎面面相窥,头一次听说这样的怪功夫,也头一次听说这样古怪的功夫。这边孔凡林等平西王府侍卫也个个目瞪口呆,头一次见识到这样的神奇功夫,惟有咱们的卢大县令双眼放光,心里升起这么一个念头,“如果我有一个这样的手下,那么将来到了反清战场上,不就等于是有了一块人体盾牌了?决定了,无论如何要把这个傻小子弄过来当我的狗腿子!”
“三儿,三儿!”也就在这时候,曾经两次与卢大县令偶遇的那个赶车老者和美貌少*妇挤进了人群,双双上去拉住那黑胖小子,异口同声的埋怨道:“你这傻小子,是不是又打架了?爹娘就知道,只要有打架的地方,就一定有你!”
“我没打架,我是和他们较量功夫。”黑胖小子委屈的答道。
那赶车老者见儿子无恙,松了口气后忙转向那三个被儿子教训的倒霉蛋,拱手说道:“三位壮士,犬子世玉年幼无知,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不知三位壮士可否受伤?”
“世玉?”卢大县令忽然发现情况有点不对了,赶紧上前向那赶车老者拱手问道:“敢问这位老先生,是否姓方名德?”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那赶车老者惊讶反问道。卢大县令目瞪口呆,忙又转向那美貌少*妇拱手问道:“再请问这位夫人,是否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苗翠花苗夫人?”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美貌少*妇同样吃惊反问。
“不会吧,全蒙对了?这么说……。”卢大县令张口结舌,看看方德,再看看苗翠花,最后再看看矮胖黝黑还满脸傻乎乎的黑胖小子,半晌才吼了一句,“我操!原来方世玉长这个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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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丢西瓜拣芝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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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原来方世玉长这个德行?!”明白了眼前这个比自己胖、比自己矮和比自己还丑的小黑胖子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方世玉!电影电视上那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方世玉!反差如此之大,以至于咱们的卢大县令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了,瞪圆着眼睛冲着那小黑胖子吼道:“你真是方世玉?是不是我认错人了?”
“我是方世玉,怎么了?”小黑胖子搔着脑袋回答,不明白卢大县令为什么这么激动这么紧张。
卢大县令张口结舌,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旁边方德和苗翠花面面相窥,也搞不懂眼睛前这个胖子汉奸为什么这么清楚自己一家的名字,更不明白这个大白胖子为什么这么激动。稍微盘算后,方德试探着问道:“敢问这位先生,你是怎么知道草民一家姓名的?难道你认识我们?”
“这个……。”卢大县令也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露出了些破绽,不过卢大县令也不着急,眼睛稍微一转就马上还礼说道:“方前辈不必谦虚,广东方家精研武艺,行侠仗义,扶危济困,早就已经是大名鼎鼎,名动天下,晚辈虽然远在云南,也常闻方前辈之名如雷贯耳,尤其是方前辈的小公子方世玉方公子,晚辈更是打小……更是早就仰慕已久,只恨无缘得见。所以今天听到方世玉方小侠的名字,晚辈就立即猜到了前辈和苗夫人的名字。”
“真是这样吗?”方德将信将疑,心说我们方家是稍微有一点名气,可是名气也只限于肇庆一带,根本谈不上什么名动天下,你远在云南就能听说我们一家人的名字,恐怕有点悬乎吧?想到这里,在共冢祭拜时已经察觉卢大县令西选官身份的方德暗暗打了一个寒战,心中惊叫道:“难道说,我们方家暗地里反清复明的事,已经被吴三桂那个狗汉奸的走狗给盯上了?”
“方大侠,苗夫人,相请不如偶遇。”卢大县令亲热的说道:“既然晚辈有缘与你们相遇,那么晚辈想做一个东,请方前辈一家到酒楼里吃过饭怎么样?”说着,卢大县令还顺便一指已经逐渐站了起来的广州三虎,随口说道:“还有这三位壮士,梁山好汉不打不相识,也一同去喝杯水酒如何?刚才的梁子,在酒桌上碰一杯就化解了吧。”
“多谢先生,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刘家兄弟一听大喜,赶紧一口答应——刚才被方世玉一搅场,他们连卖艺的钱都没来得及讨,正在发愁今天只怕得饿肚子,现在卢大县令自愿做冤大头,三兄弟那还有不一口答应的道理。
“好啊,那我也不客气了。”方世玉一听有人请客,马上又是欢呼起来,“我喜欢吃脆皮烤乳猪,要三只!”
“没问题,到了酒楼就马上单独给方少侠点三只烤乳猪。”一心想把方德一家拉到手下当狗腿子的卢大县令眉开眼笑答应。
不曾想天不遂人愿,方德忽然一把拉住儿子,向方世玉使个眼色,又向卢大县令拱手说道:“多谢先生美意,只是先生误会了,老朽一家虽然略通一点拳脚,却只是为了经商运货途中防身之用,别无他意,更没有先生说的那么夸张的声名。至于先生相邀,万分抱歉,老朽一家今日就得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