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说到这里,愧疚的看了赵闲一眼:“当时你刚刚出生,是安家长子长孙……”
“啊?”赵闲一个趔趄,不可思议的道:“不是吧,你说我是安厉儿?”
花语嗔了赵闲一眼,掩住他的嘴继续道:“当时辅国堂在暗中散播谣言,说你生有反骨日后必祸及大梁,无数能人异士大多出自辅国堂,也证实了这个说法,安老爷子为向皇上表忠,不得不把你弃置荒野,本以为有四个儿子,不会断了香火,那想到……”
赵闲闻言一颤,不可思议道:“你说安家四个战死的儿子,都是…”
“我不知道。”花语眼泪忍不住垂了下来,自责加愧疚的啜泣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在你被弃置荒野时,我就和我爹闹翻,离开家带着你隐居在了常州,自此之后再也没关心过这些事情,想和你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皇家无情;帝家无义,我不想你再插手这些事情,没想到天意弄人,你还是一步步走了回来…”
说到此处,已经泪如雨下,沾湿了衣襟。
赵闲心中一疼,忙给她擦了擦眼泪,轻笑道:“我不是安厉儿,我是赵闲,你给我取得名字,那些恩怨情仇早已随着安厉儿死去,我只是赵闲,我不怪你,更不恨你,连你爹也不恨,安家功高盖主换来帝王家的猜忌,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爹只是个谋士罢了……”
就算安家真是因为花语他爹而没落,也和赵闲没关系,他只不过阴差阳错借用了安厉儿的身体罢了,对安家根本没有归属感,那会因此恨上伴他多年的花语。
“可是…”花语心中一紧,又道:“你就是安厉儿,你也已经进入了安家,准备继承安家的家业,拿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我爹他筹谋一世才彻底让安家消失,不可能让你活着坐山镇国公的位子,上次在金陵便是他派人刺杀的你……”
“不是吧?”搞了半天,竟然是老丈人想宰了我,赵闲大惊失色,为难道:“我也不想搅这趟浑水,可我已经答应了安家,若不继承镇国公的位子,她们也会和我拼命的,还有…你知道安夫人了,她…咳。”
“谁让你一天到晚的招惹女子,现在吃苦头了吧。”花语俏丽微红,嗔怒的瞪了他一眼,仔细思索了下,又道:“我偷听我爹的谈话,他现在并不打算杀你,因为他认为你只是安家寻来的傀儡,并不是真正的安厉儿,所以他想拉拢你收你为己用,若知道你是安厉儿本人定然会再次动手,所以你现在只能接受我爹的拉拢,假装自己是在冒充安厉儿,只有等日后独揽大权之后,才能暴露出真正的身份……。”
花语说道这里,又脑子微乱的摇摇头道:“其实到那个时候,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了,只要现在不和我爹闹翻便可,我,我不想你们打起来。”
“有你这个小间谍在,我怎么可能和岳父大人打起来。”赵闲脑子有些乱,我竟然真是安厉儿,那柳姐岂不是我二婶……呸呸呸,我没事给自己添堵干什么,他们又没结婚,算不得算不得。
反正现在一切照旧,‘假扮’成安厉儿就可以了,赵闲想了想便点头,问道:“花语,你爹他打算怎么拉拢我,我准备一下自己送上门去便是。”
花语闻言脸色微微一红,举目怪异的望着赵闲,轻声道:“我爹他…打算送你一个美人,让你死心塌地的入了辅国堂。”
“真的?”赵闲大喜过望,‘吧唧’在她脸上啃了一口道:“我早就死心踏地了,何须岳父大人来送。”
“呀,你怎么可以这样,才几天就变得这么坏。”花语羞不可耐的摸了摸脸,想起身又被抱住不能动,不禁推了推赵闲的胸口,幽幽的道:“本来是让我嫁给你的,可惜我爹觉得你配不上我,便否了这个提议,我也没有办法…不对不对。”花语不小心吐露了心声,心头一颤脸颊滚烫,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做你姐姐陪着你就行了,我大你好多……”
“只上床不领证可不行,多委屈你。”赵闲嘿嘿一笑,却被花语责备似得掐了一下,忙轻咳一声道:“我可是一个很又本事的男人,虽然生的人高马大,但那是安家基因的缘故,其实我内心是个翩翩佳公子,智商很高的,你爹的事情交给我解决便是,我过几天就上门去下聘。”
赵闲说到此处,又觉得这是个机会,安家大力把他推成镇国公,而现在辅国堂也准备拉拢他把他推成镇国公,结果因为花语通风报信的缘故,他直接从两方的棋子变成了局外人,把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只要他两边都不得罪,这官运挡都挡不住啊。
见花语痴痴的看着自己,眼中柔情不予言表,赵闲在她脸上刮了一下,想了想又道:“对了,小梦那丫头跟着你来了京都,现在还好吧?”
“她都快想死你了。”花语又嗔了赵闲一眼,竟然有一股酸酸的味道,哼道:“花心,小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坏。”
“人多热闹嘛。”赵闲老脸一红,讪讪了笑了一下,岔开话题道:“赶明儿我在城中买栋院子,把你和小梦都接进去怎么样?”
花语踌躇片刻,便摇了摇头道:“我明里不能和你又太多接触,你好好陪着小梦便是,有时间我就会去陪你的,还有……以后别往人家内宅钻,发现了会被浸猪笼的。”花语愤愤的嗔了赵闲一眼。
“你昨晚难道去寻我了?”赵闲脸色一苦,只得无奈的解释起这些事情,顺便把分开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都向花语倾诉起来…
国子监中学子众多,而赵闲现在的身份又有些特殊,人多眼杂的花语不想引起人的怀疑,厮磨片刻解了相思之苦后,便催促赵闲离开了国子监。
出来之后,叶莎早已经离开,赵闲把马牵过来想了想,觉得还未正式成为安厉儿之前,经常呆在安家会引人猜忌,总住客栈里也不行,还是先去寻个小院住着,老皇帝赐了一大堆银钱,还没来得及花。
他思念至此便翻身上马,飞奔回了京都。
第一百一十八章 春前一壶酒
街色幽幽,春雨绵绵。
赵闲回到城中直接往安府行去,想让怡君带路去寻套宅院,路过仙为客时,却微微愣了一下,猛地的一拍额头。
哎呦!我怎么把太子给忘了。
赵闲吓了一跳,随太子出来护卫他的安全,结果光顾着和叶莎聊天,竟然把太子给忘了,这保镖当的太不称职,那死胖子不会找我麻烦吧?
赵闲急忙忙跳下马来,一头扎进酒楼之中,却见小二没精打采的擦着桌子,酒楼中空荡荡的早没人了。
擅离职守该怎么罚来着?估计得扣好些月例吧,赵闲心疼的摇摇头,正准备打道会安府,却突然听到一阵阴柔的声音…
“青雨寥寥卿知交,知心落落相思遥。”
声音如同春雨办缠缠绵绵,似是某个优柔美人,借这春雨吐露内心的相思。
赵闲闻声顿住身体,轻轻一捋额前飘逸的长发,缓缓转身沉吟道:“秋来默默惜君笑,春情艾艾梨花薄,小生赵闲,敢问是哪位姑娘…娘…凌大胖子?你脑子有毛病?没事淫什么诗?”
赵闲回过身来,却见白衣飘飘的凌仙,立与窗前观赏雨中街景,手上一把折扇轻轻摇晃着,配上阴柔的脸蛋颇有几分潇洒的味道。
凌仙听到赵闲的话,不禁‘嗤’的笑了一声:“赵大锤,本公子见这绵绵春雨的景色颇为撩人,有感而发吟了两句小诗,你无缘无故接话也就罢了,还怪我不该在此吟诗,这酒楼是你家开的不成?”
赵闲本还以为是某个深闺怨女在此发春,正想用自己宽广的胸膛去开导开导,却没想到是凌仙这娘娘腔,不禁扫兴的摇了摇头道:“爷乐意,你管的着嘛?太子殿下已经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太子殿下醉酒,现行回了东宫,我不用继续陪着。”凌仙回身在桌前坐下,端起一壶酒为自己斟上一杯,摇头道:“倒是你,身为一个侍卫,未向太子禀明便擅离职守也就罢了,还跟着公主殿下关系暧昧不明,这是让太子殿下知道,是会要你脑袋的,幸好本公子大发善心,说你吃坏了肚子拉裤子上了…”
“你找打是吧?”赵闲嘴角狠狠一抽,吃坏了肚子拉裤子上,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见人。赵闲心中一怒,暗道:就把你的书童整了一会而已,都几个月过去你竟然还记得,心胸太狭隘了些。
赵闲捋起袖子便走过去收拾凌仙一顿,他现在可不是以前,跟着怡君学了这么久功夫,解决个凌仙还不跟切菜似得。
“开个玩笑,别当真。”凌仙还真怕赵闲动粗,忙抬抬手道:“咱们都是花先生的学生,也算是同窗,现在都为太子殿下效力,何必把关系闹的这么僵,你虽然身份低微铁匠出手,但我并不介意,穷怎么了?穷就应该被人嘲笑?抬头,挺胸,让那些嘲笑你的人看看,你不仅穷,还丑。”
赵闲:“……”
凌仙摇头轻笑不以,今天倒和往日逮着赵闲咬的面貌大不相同,虽然依旧很看不惯赵闲,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你找刺激是吧?”赵闲轻呸了一口,大大咧咧坐在桌子的对面,上下打量了凌仙一眼。
赵闲和凌仙虽说从小一起长大,但凌仙三年前就离开了常州,之后便再无了解,赵闲也看不透他。
但是上次在松山书院,凌仙和安夫人相伴从房内出来的场景赵闲却记忆犹新,安夫人虽然不可能和凌仙有啥乱七八糟的事情,二人明显早有交际。
还有凌家做的是漕运生意,虽说现在是淡季,可把一条空荡荡的商船直接租给苏大姐来回跑几千里路,没点交情显然是不可能的。
联系的凌仙本来一个死胖书呆子,短短三年便发生这么大变化,还成了太子的贴身伴读,京都定然有人照应,赵闲百分百可以肯定,他也是安家的人。
赵闲思念至此又轻轻一叹,没想到竟然和凌仙这死娘娘腔上了同一条船,他左右看了看,见店中无人,便道:“凌仙,你是安家的人对吧?”
凌仙闻言微微一顿,眼珠微微转了几转,把折扇轻轻收起,谨慎的向窗外看了几眼,才轻声道:“是,也不是,我是安家的人,但我不只是安家的人。”
“嗯?”赵闲微微一愣,不只是安家的人?大梁就安家、丞相、辅国堂三派,他还能脚踏两只船不成?可他为什么要告诉我?就不怕我向苏大姐告密吗?
赵闲蹙眉道:“你什么意思,爷是个粗人,听不懂。”
凌仙手指在桌上轻敲几下,似是在考虑着什么,稍许,又喝了一口烈酒,眸子的精光和往日大不相同。
“赵闲!”凌仙抬头看着他,认真道:“你可知,我这三年去了那里,做了些什么?”
这家伙怎么怪怪的?赵闲皱了皱眉,捻起一粒花生扔进嘴里,打了个哈哈道:“你不会被人卖进相公馆里,任人蹂躏发泄了三年吧?怪不得会变得这么娘炮。”说完赵闲意味深长的笑了几声,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差不多吧。”凌仙点点头,也笑了几下。
“额…”赵闲脸色一僵,放荡的坐姿也收敛了些,想开口安慰几句又觉得有些不自在,心中为他默哀了几声。
凌仙笑的很勉强,并没有理会赵闲怪异的眼神,而是看向窗外的北方,缓缓道:“但不只是这些,我去了一个很特殊的地方,知道了一件很特殊的事情,一件会让你很感兴趣的事情。”
凌仙端起酒壶,为赵闲斟上一杯,抬眼飘着他道:“赵大锤,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
※※※※※※※※※※※※※※※※※※
下午,赵闲牵着大黑马慢悠悠走在一条小径上往安府行去。
常言道:立春三场雨,遍地都是米。城中居民看着缠缠绵绵似乎永不停歇的小雨,脸上露出了满满的喜意。
细腻的雨丝,湿滑的石砖,黑马不停的喷几口鼻息,显然觉得这缠缠绵绵的雨丝打在脸上很不痛快。
到了距府前不远的地方,一阵滴滴答答的马蹄声,还夹着些车轱辘的声音,传入耳里。赵闲回头一看,一辆马车从身边缓缓驶过,一个骑白马的男子和几个家丁,护卫在马车旁边。
他本不想理会,却闻“吱——”几声轻响,那马车竟慢慢停了下来,从马车里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外面行着的,可是赵闲公子?”
声音很耳熟,赵闲回头看去,却见是个水灵灵的小丫鬟,昨天跟着安碧柔出来的那个,那马车里做的,应该就是安碧柔了。
“安大小姐,这么巧啊,你不会在窥伺我的才学,偷偷的在跟踪我吧。”赵闲顿住身子,开口调笑了一句,这可是他的女粉丝外加大姨子,关系自然要搞好点。
“区区一个侍卫,也敢口出狂言。”话音一落,前边白马上便传来一声轻哼,正是骑着白马的男子。
这个男子二十多岁,身材偏高,气质阳光,仪表堂堂,浓眉大眼,长得跟小沈阳似的,此时跨骑在白马上,冷眼之间,威风凛凛。
不可否认,这个男子的相貌非常不错,而且英武逼人,并非那些文弱书生可比,对女孩子很有吸引力,可论起身板,估计没人敢在赵闲面前称第一。
就这鸡骨头似的身材,没事装什么白马王子?赵闲不屑的想道。
见这家伙充满鄙视的望着自己,赵闲抬腿就是一脚踹在白马的蹄子上,高大的马瞬时一个趔趄,长嘶一声摔倒下来。
“呀!”马车中传来一阵惊呼,眼看这那白马王子载了下去。这人到也不是个花架子,虽然事出突然,却反应极快忙跳下来踉跄了几下,站定身子后惊怒的瞪着赵闲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踹我的马…”
赵闲把腰刀拔出来,刮着胡茬蹙眉道:“你爹没教过你,和人说话居高临下的很没礼貌吗?”
拔刀的动作把那人吓了一跳,忙后退几步抽出佩剑,待听清赵闲的话更是怒急,提剑便想上前教训教训他。
第一百一十九章 雨下两闲人
“徐公子还请住手。”车中传来一声急呼:“赵闲是我安府的客人,初来乍到冒犯了你还请见谅。”
徐公子狠狠瞪了赵闲一眼,转向车里道:“这厮好生无礼,安小姐怎可与这等人为伍。”
“他可是号称江南第一才子,品貌皆优智勇双全,徐兄怎能说他无礼?”安大小姐说话明显向着那徐公子,连头都没探出来。
赵闲当做没听懂她的讥讽,抱拳笑道:“安大小姐过奖了,不敢当,不敢当。”
徐公子一阵错愕,这脸皮也太强大了点吧,这样说你都不脸红。
他略显不屑的瞟了赵闲一眼道:“什么江南第一才子,大梁疆域广阔江南不过一偶,就算你是那江南的第一才子到了京都也得安分一些,这天下间的能人异士可比你想象的多。”
“哦?”赵闲收刀入鞘,拍拍手看着他道:“徐兄的意思,莫非你就是那能人异士?”
“不敢当。”徐公子轻轻一扶袖摆,修长的眉毛轻挑显出几丝自傲,摇头晃脑的道:“在下南七省学子同盟总盟主,人送雅号‘对中君子’徐谓,徐子清,阁下是?”
什么乱七八糟的?赵闲轻笑了几声,也装模作样的甩了甩飘逸的长发,沉吟道:“鄙人常州城桂花巷总扛把子,混号‘淫枪小霸王’赵闲,赵得住,叫我闲哥便是。”
“好!”徐子清虽然听不大懂这混号,可赵闲自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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