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苦钻研了好几个晚上的阵法,结果被人家随便走走就破了?
“小喜子公公!”
风倾染见他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正准备换个说法安慰老人家一下,哪知老侯爷忽的大喊一声,两手按着她的肩膀使劲晃,激动道,“快告诉老夫你是怎么走的?嗯?是不是先左再右,再左再右,然后往前不,往右也不对。不管了,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走过来的?快说快说!”
风倾染被他晃得有些头晕,反手抓着他的胳膊,两人一起离开了阵法范围之后,使用巧劲脱离他的掌控,揉着额际无辜的扁嘴装傻,“老侯爷您在说什么?奴才并不懂什么阵法呀,刚才只是一直往左走,等到奴才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走到这边了。”
没错!从头到尾她就只是一直往左走而已,最基本的桃花阵有好几种破解方法,往左走八步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
对于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会坐着的懒骨头风倾染来说,她才不会费脑子的去走那些个左左右右的复杂方法,无聊又费事。
“往左走,一直往左走”
老侯爷听完也不管她了,风风火火的回到屋子抱出一大堆东西,一头热的又投入他的研究大业里去了。
又一次被赤果果无视了的风倾染抽抽眼角,跟着他走进去,饶有兴趣的看着老侯爷拿几根竹子在桌上摆来摆去,错误连连也不知纠正。
最后还是她实在看不过去,“好心”的给他指出了几处最明显的错误,算是勉强帮他搞懂了“一直往左走”的破解之法。
时间就在一老一少的沉迷钻研与哈欠连连中过去了,直到老侯爷心满意足的抬手伸了个懒腰,这才意识到他似乎怠慢了客人。
将东西一股脑塞到桌子底下,老侯爷讪笑着轻咳一声,恢复了正色道,“小喜子公公,真不好意思啊,让你陪老夫待了这么久逸扬呢?那臭小子死哪去了?怎么没跟着一起进来?”
“沐世子?他走了啊。”风倾染耸耸肩,自来熟的在椅子上坐下。
认清了老侯爷精明外表下的迷糊本质,她当然也就不用拘束。该怎么对待老侯爷这种性格的老人,在和风家几位长老相处了十余年后,她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走了?”老侯爷两眼一瞪,胡子可爱的往上翘了翘。
“是啊,您不准他看阵法,沐世子在门口站了没多久就走了。”
其实她也想走的,不过她有点好奇老侯爷找她会是什么事,就留下来了。
“这臭小子!没半点耐性!”
老侯爷啐骂一声,遂又上下打量了下歪坐着的风倾染,忽的嘴巴一扯,贼兮兮的轻声问道,“小喜子公公,你觉得我们家逸扬怎么样?”
105 老侯爷是拉皮条的(2)()
“小喜子公公,你觉得我们家逸扬怎么样?”
风倾染刚准备翘起的二郎腿“啪”一声掉了回去,不可思议的看向挤眉弄眼状的端阳老侯爷。
“老侯爷,您没发烧吧?”
觉得沐逸扬怎么样?这种问题问谁也问不到她头上来的吧!
“啊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老夫的身子骨硬朗的很,没和你犯糊涂!”
老侯爷孩子气的挺起胸脯拍了拍,不甘心的又问道,“别扯犊子,快告诉老夫,你觉得我们家逸扬怎么样?”
得!还真是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了。
风倾染撑着下巴努力的想了想,她和沐逸扬不熟,说穿了也就是见过两三次说过几句话的交情,一定要她给个印象的话
“沐世子是个很好的人。”
很客观很笼统的答案,相信每一个对孙子寄予厚望的爷爷听到了,都应该会满意的。
但是风倾染显然是忘了,端阳老侯爷绝对不是那其中的正常人。
老侯爷撇撇嘴不满的继续追问:“哪儿好?”
臭小子性格温吞吞的气死人不偿命,绝对称不上“好”字。那就是其他方面了?那会是哪儿好呢?难道是活儿好,办起事来更好?
想到这里老侯爷的眼睛顿时亮了,饱含深意的上上下下扫视着她,其中不加掩饰的猥琐目光令她后背发毛。
不着痕迹的往后靠了靠,不用猜风倾染也能看出来老侯爷肯定是想歪了。
默默地在心里为某世子掬了一把同情的泪花,风倾染森森的意识到,在老侯爷面前,说话一定要仔细思量!
“沐世子对人对事都很好。”
这么说总没问题了吧?尼玛她现在油然而生一种见家长被盘问的感觉是闹哪样!
“哼!逸扬那小子什么德行老夫还会不清楚吗?你不用在我面前为他说好话!”
老侯爷觉得自己被敷衍了,转念一想小喜子对自家孙子的印象貌似不错,激扬的情绪瞬间回笼到爆棚,“小喜子公公,既然你觉得我家的小子不错,有件事还请公公务必答应。”
风倾染眉梢轻挑,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什么事?”
“嗯这个那个”老侯爷支支吾吾,红着老脸不晓得该如何开口,最后一拍大腿,急道,“你先答应老夫!”
为了那个臭小子,他这张老脸今儿个算是豁出去了,为了能尽快抱上重孙子,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先讨个口头承诺再说!
“”
风倾染心中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要她先答应?老侯爷当她是傻子还是他自己在犯傻?
“老侯爷想要奴才做什么直说便是,能帮得上的奴才一定全力以赴。”
“小喜子公公言重了,此事不需公公全力以赴去做什么,只需要你点个头。”答应娶,啊不,嫁给我孙子就行了。
只需要她点个头?风倾染撇嘴,老侯爷您难道不知道越是听上去容易的事越不能轻易答应吗?这搞不好就是坑死人来不偿命的。
见她不说话,老侯爷心中顿时就没底了,但到了这份上,到嘴边的鸭子怎么说都不能随便飞了。
“老夫想把我那不成器的孙子交给你。”
“什么?!”风倾染差点从椅子里摔下来。
那啥啥,外头风太大她产生幻听了是吧?
“端阳侯府世子妃之位,不知你意下如何?”老侯爷咬咬牙,说完紧紧的盯着她的表情,满脸期待。
别看他年纪大了,但是一双招子可还没瞎,臭小子什么时候对一个人产生过兴趣,虽然还没有很明显的表现出来,但是身为爷爷,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他比他懂得多。
所以说啊,快答应快答应!他老头子都冒着事后遭自家孙子白眼的风险了,要是不成功那该有多桑心。
这下风倾染是真从椅子里摔了下去,结结实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郁闷的一边揉着可怜的屁股,一边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眼前的老人。
她很肯定,老侯爷不是发烧了,而是已经病入膏盲,没得治了!
端阳侯府世子妃之位?
很大的诱惑,换做一般女子,恐怕听到这个消息的下一秒就会激动地双眼冒心晕过去了。
谁不知道端阳侯世子仪表堂堂温文尔雅,而且多年来洁身自好,虽然玩世不恭心性不定了些,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成为京中少女理想的待嫁夫郎人选。最重要的是他身后还有端阳侯府这一象征着无限尊荣和权力的头衔,只要攀上了,后半辈子绝对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
可是!
老侯爷您再怎么老眼昏花的看不清楚,也不至于把主意打到一个太监身上吧?
难不成沐世子其实事实上已经滞销到随便找个太监都能卖了吗?他知道了会哭的吧
“老侯爷,奴才是个太监。”虽然是个顶着太监服的假太监,但是知道这件事的人之中应该不会包括端阳老侯爷。
老侯爷点点头,想也不想的回道,“这个老夫自然知道,你放心,只要你愿意,你所担心问题的都不是问题。”
“”特么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好不好?你丫正经的孙媳妇儿不去找,非盯上她一个太监是想作甚?!以您老的威望,只要踏出侯府吼上一两句,多的是人想来踩你的脚后跟吧?
风倾染无语的揉揉屁股,还是那句话,“老侯爷,奴才是个太监。”轩辕国还不至于开放到允许一个世子和太监通婚吧?
不对,应该说是无论放到哪个朝代哪个国家,这都未免惊世骇俗了些。虽然她不是个遵守礼教的人,但老侯爷思想这么开放就有点惊悚了,难不成其实老侯爷您才是穿来的?
风倾染稳稳地站着,满脸狐疑的上下打量着他,很快在心里将这一可能性否决了。比起穿越,显然端阳老侯爷的脑子出问题了更加有可能。
“这好办,届时只要你在宫中寻个由头假死,老夫自然有办法给你一个清白的身份嫁进来。你放心,端阳侯府到逸扬这一辈已经没有什么争权的野心了,我们求的也不过是安逸二字,门户之见在老夫眼中都不是问题”
端阳老侯爷滔滔不绝的讲着他的打算,甚至连怎么让她“死”了再嫁过来都想好了,“老夫有一个万全之策,只要你配合的好,保管是万无一失。”
“这样,你回摄政王府后就向王爷要求回宫,然后老夫会派人在路上围剿你,然后”
风倾染已经给老侯爷强大的想象力跪了,“老!侯!爷!奴!才!是!个!太!监!”
尼玛到底有没有听到她的重点啊!你让自己孙子娶一个太监,先不说她还没有答应,而且古人不是最讲究子嗣问题的吗?是她孤陋寡闻还是老侯爷神通广大什么的,男人和太监在一起,就算性福了也不会有后代的吧?
哎呀不对,她的重点也搞错了,她对沐逸扬又没那方面的意思,连性福都不会有!
“老夫当然知道你是个太监。”莫名其妙的被吼了一嗓子,老侯爷掏掏耳朵后退了好几步。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知道要尊重老人家,在他身边吼那么大声做什么?他又不是听不见,声音太大把耳朵震聋了怎么办?
“”尼玛知道她是个太监还那么多废话,所以您老果然是要把孙子卖给一个太监吗?
风倾染发现和端阳老侯爷交流真是需要一个强悍的心脏,她的道行貌似还不够,求支援!
老侯爷完全是以看未来孙媳妇儿的眼光在看她,“老夫知道你肯定是不得已才进宫当了太监,丫头,委屈你了。”
丫头!
丫头!
丫头
几乎是老侯爷话落的同时,风倾染手中银针同时抵在了他的颈侧,不复适才的懒散随意,眼中的警惕和寒意甚至较之指尖银针更甚。
“还请老侯爷慎言,有些话可不是能随便乱说的。”
端阳老侯爷知道她是女的?那也就是说沐逸扬也知道了?究竟除了轩辕清墨和姬夫人那伙人之外还有多少知道的?!
自从进入小喜子的身体以后,事情的发展似乎永远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
然而老侯爷却是完全没有把颈侧能威胁到他性命的银针放在眼里,小喜子不会动手,不,应该说是不会杀他,他很肯定。
私下里做了个手势示意暗卫稍安勿躁,老侯爷哈哈一笑,淡化了面部皱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看来老夫的猜测是真的。”
老狐狸!原来是在试她!
风倾染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都怪老侯爷的性格太像风家几位长老们,害她的警惕性都不自觉降低了,竟然会这么轻易就被试了出来。
她淡淡的笑了,不动声色的收回银针,顺便还帮老侯爷整理了一下在阵法中凌乱的衣袍。
“奴才不过是和您开个玩笑,您刚说什么猜测是真的?奴才的耳朵不太好使,恐怕是有些误会。侯爷如果没什么事,奴才就先回王府了啊,王爷还等着奴才回去研墨呢”
106 老侯爷是拉皮条的(3)()
研墨?自从上次被她故意溅了一手背的墨汁之后,轩辕清墨应该再也不会让她碰砚台了才是。
风倾染的脑袋里自动浮现出当初纯属报复的一幕,自然而然的也就想到了后续的暧昧,不由偷偷红了下老脸,随即轻咳一声转换好情绪,直接走人。
知道了老侯爷找她过来打的是什么不切实际的主意,她要是还留下来给自己找事儿,那就是脑子有病了。
至于老侯爷为什么会猜到她是女的这一问题,她相信轩辕清墨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老侯爷见她甩手就走,不禁有些焦急,但他也不去拦她,老神在在的一捋胡子,缓声道,“难道你就不好奇老夫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吗?”
女扮男装混入宫廷当了太监,这一但爆出来,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就算小喜子在宫里再得圣宠,也抵不过宫规的惩处。
风倾染的脚步稍稍顿了一顿,没有回头。
从刚刚端阳老侯爷的话,她已经能肯定他还只是猜测,并没有实际证据。说到好奇?她又不笨,好奇了不就明摆着承认了吗!
老侯爷见她半点犹豫也没有的依旧往外走,眼看就到了阵法边缘,他终是面露急色,想也不想的一闪身挡在她的面前,吼道,“你敢走,老夫就立刻去太后娘娘那里告发你!”
十分孩子气的威胁,配上他孩子气十足的表情和动作,风倾染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如他所愿的停下步子。
尼玛老侯爷您也一大把年纪了吧?摆出一副“不听我的我就去老师那里告状”的欠扁模样是想做甚!咱又不是小学生,不带告发这种威胁的吧?
最无语的是威胁还起作用了!风倾染不爽的撇嘴,老侯爷是吃定了她怕麻烦不想应付太后对吧,肯定是这样的没错吧!
她退开一步,双手抱胸的睨着他,问道,“恕奴才愚钝,奴才是不是可以把老侯爷的言行理解为您是在与摄政王宣战?”
嘎?与摄政王宣战?什么时候的事?
老侯爷茫然瞪眼,他拦着她想让她做他的孙媳妇儿,与摄政王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吗?
“看来您并没有调查清楚呐。”
风倾染啧啧的摇头叹息,“好心”解释道,“奴才是与太后娘娘有些误会没错,可那全都是因为,奴才是王爷的人呢。太后娘娘与王爷之间有冲突,她动不了王爷,就只能发泄到奴才身上了。”
说到这里,她伤心又无奈的抬起袖子擦拭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突然想起什么般的问道,“对了,老侯爷如今想打奴才的主意,可有先问过王爷的意思?”
让沐逸扬娶她?端阳老侯爷肯定是脑袋被驴踢了,如果这件事被轩辕清墨那个阴险可恶到极点的男人知道,她几乎已经可以预见沐逸扬的下场会是多么悲惨了,即便他也是很无辜的被蒙在鼓里。
风倾染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缓缓重复道,“您问过王爷了吗?”
瞧她现在一副王爷怎么说她就怎么办的模样,要是轩辕清墨在场看见了,还不得乐到天上去!
果然不出风倾染所料,话一说完,老侯爷看她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
老侯爷怔怔的盯着她半晌,才意识到还有轩辕清墨这一号人物的存在,但纵使他的想法再大胆再离奇,也没有把小喜子和摄政王的关系扯到那方面过。
此刻被她稍一提醒,联想到宫宴上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甚至王爷三番两次的将人留在王府,便是后知后觉如端阳老侯爷,也禁不住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满朝文武不知有多少想把女儿塞进摄政王府的,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