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烟云荣华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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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烟云荣华碎-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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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饭的?她不过是趁着奶奶身子重了不好伺候,整天在咱们门口晃来晃去想着捡便宜罢了,什么东西?我呸!”

青鸾闻言只毫不在意地哼了一声,可见对此人的轻蔑之意,奶娘从外头进来已经听见了莲儿的话,对着她摇头道:“你这丫头真没脑子,那惠如不过是个糊涂东西,满府里有哪个是真心待见她的?咱们何必总去与她为难反倒让人说咱们奶奶没气度?当真要计较,先料理了那个闷声不想的小骚蹄子再说。”

说罢伸手朝着外头一指,正是秋容的屋子。

“正是呢,莲儿还是不明白,奶奶是如何知道秋容找着了柳公子的?”

青鸾满不在乎地瞥了一眼一脸迷惑的莲儿,也不理她,只顾着把玩手腕上一只荣少楼给她新买的金镯子,莲儿等得急了不由扯着她的袖子撒娇,还是奶娘一把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蠢东西,那姓柳的挥霍完手上的钱财自然要出来混饭吃,她们能找到他,咱们就不能了?虽不知道那些撺掇着他将他跟奶奶的旧事大张旗鼓地说出来的人是谁,想必跟秋容是一路东西,没准儿就是那个姓罗的小BIAO子,她们不过就是许他些银子,哪里比得上咱们奶奶的手段?奶奶不仅有银子,肚子里头还有他的亲儿子呢!”

莲儿闻言连连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呼道:“我的奶奶,那厮那样骗你欺负你,你还打算让他认儿子?”

谁知青鸾当下冷哼了一声,一双时常含羞带笑的眼睛凶狠地睁了起来,好半天才恨声说道:“做他的春秋大梦!不过是哄他罢了,想认儿子,他这种丧尽天良的忘八羔子合该断子绝孙。我警告你别整天口没遮拦一惊一乍的,你奶奶我肚子里的是他们荣家的种,是荣家大少爷荣少楼的长子!”

莲儿被青鸾狠毒的眼神吓得一愣,只见她手中的帕子就快被她绞得脱了形,忙跪在地上磕头道:“奴婢再不敢了,求奶奶饶了奴婢这一回。”

青鸾哪里理她,只低头慢条斯理地吃饭,任由她低着头跪了一回膝盖早就麻了,人也开始忍不住哆嗦,奶娘才叹了口气道:“没眼色的丫头,没见奶奶在吃饭么,尽跪着添堵做什么,还不下去瞅瞅奶奶的安胎药熬好了不曾。”

莲儿得了这话忙应声退了出去,这里奶娘才斜签着身子在青鸾身边坐了,放软了语调说道:“莲儿也是忠心,奶奶何苦为难她,以后得闲了慢慢教导她就是。”

“慢慢教导?我倒是想舒舒服服地慢慢教她呢,可你也看见了那些人可曾给咱们主仆这个喘口气儿的机会?一进门就被人挑三拣四,如今满府里的眼睛耳朵都贴着咱们的院墙呢,这丫头再这么不知好歹,咱们几时没被对头弄倒,倒先死在自己人手上,岂不冤枉?”

奶娘见青鸾一时气极说得满脸通红,忙拍了她的后背给她顺气,一面劝道:“是是,奶奶说的极是,都是我老婆子疏忽了。只是奶奶为了逼秋容现形未免走得急躁了些,单就这搬到这屋子里来这一件,就实在不甚妥当。咱们毕竟不是八抬大轿进来的,那连氏虽说病重,到底还不曾咽气呢……”

“好了好了,你啊年纪越大胆子越发小了!当初为了给我争头牌,眼睛都不眨一下轻轻巧巧就废了红旖撵了紫檀,如今我还没做什么,把她吓病的是宫里的人,把她赶出去的是大爷,我不过是借她的空屋子住住怎么了?她若是不死,这孩子日后还要唤她一声母亲呢!再说了,我若不行这一步险棋,那秋容多能忍多能装你也看见了,什么时候才能把她那张脸给撕了?整天放着她装腔作势的在爷身边,难保哪天就要出事!等她的肚子一大起来,又是荣府的家生子清清白白的让太太喜欢,岂不轻而易举就要越过咱们去了?”

奶娘被她一顿抢白说得哑口无言,虽说觉得她的话在理儿,但青楼里争地位和这高门大院里又如何能够相提并论?这可是个处处都得小心谨慎的地方啊,不是你狠你辣就能赢到最后的,有时候只消别人轻飘飘几句影子话就能陷你于万劫不复之地。

可惜青鸾如今正处于猎物进了自己的圈套的兴奋时期,哪里还能听得进别人的劝解,她只想着先料理了秋容,再慢慢充好人扮温顺也来得及,毕竟如今家里的形势只要秋容一倒,那荣少楼身边也就再没什么人能与她争宠了。

只要她一生下孩子恢复了元气,到时候别说秋容,就是再来个春容冬容她也不怕,荣少楼喜欢什么,别有人比她更清楚。

心情大好地吃完饭,便开始对镜理妆起来。

因为怀孕的缘故她原本标致的瓜子脸如今有了些浮肿,因此她便让莲儿给她梳了个蓬松的发髻,两颊边不经意地垂下几缕青丝,既修饰了面容,也更有几分弱不胜衣惹人怜爱的味道来。

奶妈见她再没别的吩咐了,便开口告退,谁知青鸾低着头寻思了一回又拦住她问道:“稳婆那里都安排妥当了么?”

“奶奶放心,已经请下了,是老婆子我的好姐妹,必定能保得奶奶母子平安。”

“很好,那奶娘也早点歇着吧,晚上的一出好戏让莲儿跟着就行了,想必还少不得一番哭哭闹闹的周折,正好让这没眼界的丫头练练胆子。”

奶娘闻言会意地笑笑便出了门,青鸾这里捡了一只极不起眼的素银簪子别在发间,莲儿眼尖认出是当初她与荣少楼初相识时他所赠之物,不由心中暗自佩服她家奶奶的心机果然了得。

原来青鸾现下虽说是八个月的身子,但实际上已经足月,先前找过那个相熟的大夫看了,说是左不过就这几天即会临盆。因此她这次促成秋容来“冤枉”自己一事,一来为了反咬一口一举斗倒秋容,一来为自己“受气早产”寻了个极好的契机,荣少楼本就疼她,为了此事再心生愧疚,只怕从此就更被她稳稳当当拿捏在手心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约莫又过了一顿饭GONG夫,夜色已经浓郁了起来,便有一个荣少楼身边的小厮进来传话,说大爷请青姨奶奶过去一趟。

青鸾带着莲儿一路随着那小厮走着,发现果然并不是去书房的路,不由心中冷笑,面上却假作不知还故意询问。

“你这小子怎么带的路,这是要去哪儿呢?”

那小厮恭恭敬敬地欠身道:“奶奶莫问,到了就知道了,爷正等着呢,请奶奶小心脚下,咱们快走才好。”

青鸾闻言也不与他继续纠缠,只闷声迈步,三人又在黑暗中穿行了一阵,果然到了一座废弃的院落,破旧的老屋里头亮着灯,隔着一层窗户纸影影绰绰能看见里头有人。

“奶奶请进,爷在里头等着呢。”

那小厮站在门前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青鸾故意做出一副疑惑的神情,扶着莲儿的手走了进去。

里头果然有人。

只见荣少楼翘着二郎腿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秋容在他身后站着,面前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丁正押着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跪着,那男子煞白着脸一直在讨饶,头上的髻早就散了,披头散发满脸是汗,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揪着,后背上一片泥泞斑驳的血迹,想是已经被用了刑。

此人正是那个早就被她在心里赌咒凌迟了千百遍的下作胚柳公子。

青鸾知道荣少楼虽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双眼睛一颗心却全在她的身上,只淡淡扫过那柳公子一眼便不再看他,只一脸无辜地朝荣少楼走去。

“爷今儿是怎么了,什么臭男人得罪了你,倒把我和秋容拉来看戏?给太太知道了又要骂咱们不守规矩勾引你不干好事呢!”

笑嘻嘻地一把拉起他搁在椅子扶手的手,只觉冰冷僵硬得很。

荣少楼一把将她的手反握长臂一带,将她圈入怀中,让她稳稳坐在自己膝盖上,也等于是逼着她直直地面对这跪在地上的那个男子。

“阿鸾,你好好瞧瞧这人你可认得?”

荣少楼的语气轻松地好像在问她晚饭吃过了没一样,口中的热气淡淡喷洒在她的耳后,但青鸾知道,越是看似不在意,越是他发怒的前兆。

一手在身后搂住他的腰,朝前探了探身子上下打量了那人几眼,青鸾这才回过头去疑惑地看着荣少楼:“莫非是旧识?青鸾实在不认得,爷也莫卖关子了,他到底是谁?”

不待荣少楼开口,站在她身后的秋容便冷冷地开了口:“青姨奶奶不认得这男人,那总认得此物吧?这可是在此人身上贴身给搜出来的。”

说罢只一扬手,只见她手上捻着一只五彩的丝线荷包,做工十分精致。

青鸾瞪大了眼睛瞅着那荷包半日不出声,荣少楼也是沉住气死死地盯着她的脸,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倒打一耙演技绝

“秋容姐姐你莫同我说笑,这云锦荷包是四月份爷拿回来的,出自咱们家设在江南的绣坊,从料子到手工都是别人仿不出来的,通共就得了四个,大少奶奶和你我姐妹三个一人一个,大少奶奶的花色比咱们的又要富贵些,咱们三个的一模一样,这东西虽不说价值连城也是大爷对咱们的心意,青鸾如何能不认得呢?”

青鸾推开荣少楼站了起来细细瞅了那荷包几眼,略一思索放细细答道,脸上并无可疑之处,荣少楼只不作声,默默看了秋容一眼,秋容得到了鼓励便朝前走了几步,却先朝着莲儿和那两个家丁道:“这儿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先出去。”

三人闻言退下,其中一个家丁临走还不忘将那男子身上绑着的绳子又紧了一紧。

秋容见屋里已经没有外人,这才两眼直勾勾地看向青鸾一步步朝她跟前走去。

“既然青姨奶奶也认了,那秋容斗胆再问一句,青姨奶奶的荷包如今在何处?”

青鸾闻言浑身一怔,如遭电击般连连后退,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忿忿地瞪了秋容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人,抬起手哆嗦着指着秋容厉声问道:“贱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想冤枉我同这野男人私通不成?爷送给我的东西我自然自己收着,为何要说与你知道?”

“爷,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就由着这个奴才秧子这么胡说八道不成?”

她求助地看向荣少楼,谁知荣少楼却并不看她,却霍地起身走向那个男人,啪啦一把撕下了贴在他嘴上的膏药,那人立刻哭喊求饶了起来。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人实在不知道她是大爷的女人,当初在堂子里的时候小人也是真金白银才睡得她,不曾占她便宜啊,求大爷明察!”

那人话一说完荣少楼的脸色已经变了三遍,青鸾身处青楼他是知道的,但她一直对他说她卖艺不卖身,她的身子只有他能靠近,再者自从他们好上了,他每个月砸给老鸨子的银两也足以令她什么事都不做也可锦衣玉食,若她还在接客,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如同流言说的那样,她并不满足于给他做小,还在骑驴找马一路物色更好的!

一思及至此,荣少楼原本就有些病态的变容更白上了几分,青鸾是个有手段的女人,他一直知道,包括令他错手害得馨宁落胎那一次,事后冷静下来他也想明白了,这里面多半有些猫腻。

但他不曾与她计较,不为别的,只为她是青鸾,她是在他最脆弱最无依的年少时代出现在他声明中的带着微笑和暖意的亭亭少女,是一路始终静静陪在他身旁倾听的红颜知己,是他曾经千百次计划等大事得成之后便抬举扶正做他的正房奶奶的一个人。

她挤兑馨宁,不过是因为她在意他,她心里有他,那他又怎忍心怪罪她?

可如今真相大白一切并非如此,她急于进门竟然只是为了瞒天过海掩饰她和其他男人干下的丑事?

一双薄唇紧紧抿着,背在身后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忍不住颤抖着,却忽觉身后一暖,竟是青鸾一把扑到了他的身上自身后紧紧抱着他抽噎了起来。

“这……这不可能!少楼哥哥,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的心里只有你,只有你啊!这男人一定是秋容买通了来陷害我的,荷包我好好收着呢,我这就叫莲儿去取!”

说罢便扯下戴在脖子上的一把小巧玲珑的钥匙拔腿就朝外走去,却就在要跨出门槛时蓦地停住,只哆嗦着扶着门框站着不动。

荣少楼听她唤他少楼哥哥时不由心下一暖,念及年少情真正要心软,却见她迟疑的样子,不由又起了疑心。

“怎么了,如何不去?”

“少楼哥哥,求你相信阿鸾,东西真的不是我给这厮的,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啊!”

青鸾回过头时已经泪流满面,却只掩面委屈地哭求,再也不提回房去拿荷包的事。

荣少楼见她拿不出东西只是嘴硬,一颗心早已凉了半截,此时那地上的男人又火上浇油地讨饶了起来。

“你就快认了吧!大爷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你这样骗人家也不怕遭报应吗?既有了孩子何不来找我?咱们好了这半年多我对你的一颗心是真是假你还不知道?”

荣少楼一听他说什么好了半年更加心下火起,冲到青鸾面前扬手就要打,谁知青鸾躲也不躲,只睁着一双水雾迷蒙的眼睛幽幽地看着他,一只手在空中高举了半晌,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少楼哥哥,你我相知一场难道没有那个牢什子你就不信我了?难道因为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骗子满嘴胡言你就怀疑我了?”

荣少楼见她眼神凄绝浑身发颤的样子实在可怜,正迟疑着要怎么答她,谁知她猛地将他朝后一推,转头指着秋容道:“贱人,我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害我?我活着动不过你,就是变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接着又恢复了哀怨的眼神看向荣少楼:“好……好,少楼哥哥,阿鸾一颗心清清白白,看来也只有到了阎罗王跟前才能说得清了。”

荣少楼见她神色异常言语间似有轻生之意被唬了一跳,忽见她朝着对面墙上不要命地冲了过去,当即吓得魂飞魄散,忙想也不想就飞扑上去一把将她抱住,两人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虽谁也不曾摔着,青鸾却满脸是泪晕倒在了他怀里。

秋容被眼前发生的一切也给弄懵了,难道这样就给她过关了?这青鸾果然是个疯子,难道当真连命都可以赌,就赌荣少楼对她到底有多少爱意?

正思索着只听坐在地上的荣少楼怒喝了一声:“还愣着做什么!非要把人逼死了你就如意了?还不快叫大夫!”

青鸾窝在熟悉的怀抱中无声冷笑,好戏才刚开始呢,她是要收拾秋容,但以她在荣少楼身边多年的地位来看想一下子除掉她也不容易,不如就先给她点颜色瞧瞧震震她便罢了,真正料理的,却另有其人。

这里荣少楼慌慌张张地抱着青鸾回了屋,很快大夫便来了,他只独自坐在外间等着,心下久久不能平静。她既背叛了他,为何又要寻死明志?莫不是冤枉了她?

心下正乱着,忽见莲儿从内室跑了出来一溜冲到他跟前跪下,一行哭一行诉道:“爷就是怪责奴婢在外头偷听奴婢也要把实话说出来,我们奶奶一心一意为了大爷守了这么些年,莫说大爷不接她进来,就是一直叫她无名无份地住在外头,只要能时时见上你的面,她也认了。府里这形势大爷也知道,有哪个是真心待见咱们的,不过都瞧不起咱们的出身低微罢了,那些明里暗里给咱们使绊子的奴婢就不说了,奶奶每日里为那些人欺负她就不知道要淌多少眼泪,不过是怕爷烦心,每回一听说你过来就装出副没事人的样子,谁知她这样苦熬爷竟还怀疑她!”

说罢也不待荣少楼接口,紧接着就端端正正给荣少楼磕了个头继续说道:“那荷包的事奴婢都听见了,咱们奶奶软弱不敢说,奴婢来说,前儿表小姐在这儿坐了会子,提起爷送给几位姨奶奶的荷包,只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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