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成定了定神,苦笑着说道:“将军,这实在是下了小的一跳。将军此行,不会是就搬了几具尸体回来吧?”
曹昊刚要回答“那怎么可能”,却突然想到,这一趟下去,似乎真的没什么收获。最后所得的垂棘之璧暂时也用不上,那散落的竹简也没有排序和翻译,似乎那些墨家弟子留下来的工具还有点用,回头可以交给蒲元,再就没什么其他的收获了。于是只好尴尬地答道:“差不多吧。”
孙成的眼神变得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发现了不得了的宝藏之类,如今却只是几具骷髅而已。
曹昊见状说道:“其实其他收获倒是也有,不过眼下天色已晚,你派一队士兵驻守于此,随我回城之后我在详细说与你听。”
孙成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曹昊会这么说,多半是因为有些事不宜让过多人知道,故而也不便追问。孙成依曹昊将令,派人好生安葬了这三具尸骨,并妥善地布置好留守的兵士之后,便随曹昊、周恒一起回寿春去了。
翌日一早,曹昊难得没去校场练武,而是将张绣、周恒、孙成、蓝夜、蒲元等一干亲信都召集起来,对他们从头到尾地细说了一遍昨日之事。众人听罢之后脸上表情各异,多是既惊且疑,蓝夜则是率先开口问道:“天地人三个门既然都砸开了,将军为何不命人进去探查一番?”
曹昊听得一愣,是啊,自己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呢,想是多半听了周恒的分析之后,就潜意识地将人字门当做正确答案了,也就没再去考虑另外两个“错误答案”。如今跳出来看,周恒的当初的分析却未必站得住脚,那两扇门之后是什么也都未可知,还是应当派人去彻底探索一番才是。
曹昊于是回答道:“蓝夜所言甚是,这样把,稍后我再派一队人马去彻查一番,以免有遗漏之处。”
张绣在一旁沉思了半晌,所想之处却是与蓝夜截然不同,他对曹昊说道:“将军,我倒是有一点想法,不知可不可行,还请将军定夺。”
“张绣将军请说。”
张绣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说道:“我适才听将军所言,那处密道本是春秋时期晋国的祁氏用来祭祀的场所,可是过了数百年,依然坚固,并未坍塌。并且在房屋上方有透气的孔道与地面相连,但下面却并未沉积雨水,想必建造之时必定有强大的排水系统。说不定在未察觉之处,另有密道通向他处也大有可能。若是如此,那么我等可偷偷派遣兵士将此处修葺加固,改建成一出隐秘的防御工事和屯兵据点,一旦建成,在日后征战之时,定能够兵法不备,出奇制胜。更何况这密道之内原本就有防御机关,如果善加掌握利用,更是如虎添翼。”
曹昊听罢,不禁在心中连连称是。张绣不愧久经沙场,处处往战事方面考虑已然成了本能,曹昊和周恒二人在地下折腾了一天,都奔着探宝去了,竟然谁也没想到这一茬。曹昊暗中给自己提了个醒,自己现在毕竟是统兵一方的将军,在素养上还是应该多向张绣学习学习。虽然自己的武艺现在有所提高,计谋上也在学习,但若论起自己和当世名将的最大差距是什么?是意识!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得到改善的,还得慢慢培养。
曹昊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原道此行白白耗费了一天的时间,并无太多收获。如今看来,这最大的宝藏却是差点被我忽略掉了。张绣将军所言极是,此处密道,就是上天赐予我军的最大的宝藏。”
曹昊说罢,即刻便安排孙成和周恒再次带人去一趟那密道,一来探查天地二门,二来组织兵卒在其内部修建工事,将之建立成一处隐秘的据点。
这边曹昊刚刚安排完毕,便有传令兵来报,说寿春城外来了一队人马,虽然打着曹军的旗号,但却个个披麻戴孝,直说要见曹昊。
第70章 故人之死()
披麻戴孝?曹昊心中好奇道,只是不知是谁过世了,为何却单独派人来通知我。不过既然来了,总归还是要见一见的,曹昊对传令兵吩咐道:“开门放他们进来。”
复又转身对众人说道:“是财务吩咐的事,孙成和周恒尽快去办,其他的人随我在此处等候来客。”
传令兵下去不久,只听得门外脚步杂乱,接着便走进一队人来。曹昊打眼一看,一共有十五人,为首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人看起来年纪和曹昊相仿,似乎略大一些。只见他:
两道斜眉,宛如新月,一对朗目,恰若点漆。腰悬文官三尺剑,足踏朝臣虎纹靴。头戴皂白巾,肩披英雄氅。通身缟素,难掩豪杰胆魄;满面哀伤,不改文士风流。
曹昊观其文质彬彬,相貌不凡,且神韵非常,便知此人多半是三国名士。于是连忙上前招呼道:“不知几位远道而来所为何事?而且这身打扮是”
为首的那人不慌不忙地对曹昊行了个礼,开口说道:“见过曹安民将军,我等俱是奉曹公之命前来,有一事要转告将军。”
曹昊道:“不知叔父大人有何指示?”
那人却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开口反问道:“将军可知我等这身装束所为何人?”
曹昊摇了摇头说道:“本将军不知,莫不是朝中哪位大员过世了?”
那人面露不屑地说道:“朝堂之上,皆谄谀之徒,何人配得上三军缟素?”
曹昊暗道,看来还是个清高之人,于是开口说道:“如此说来,难道是叔父的亲近之人不幸亡故了么?”
那人叹了一口气,面色哀伤地说道:“将军所言不假,主公的左膀右臂,帐下第一谋士,戏志才先生半月之前去世了。”
“什么!”曹昊大惊道:“戏志才先生在半年前还在军中指挥若定、谈笑风生,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去世了?”
那人说道:“其实戏志才先生素来日夜操劳,加上沉疾顽固,今年入冬之后又染了风寒,谁知军中新来的郎中不知先生状况,药性下的猛了些,却把那些沉疴宿疾全都勾了起来,再加上随军征战,舟车劳顿,终究还是病逝了。”
曹昊听罢,不禁也感慨哀伤不已,他与戏志才虽然来往不多,但若是算起来,戏志才也是救过他的命的人。如今救命恩人不幸离世,曹昊竟然在穿越以来第一次有了一种悲伤得几乎要流泪的感觉。
一旁的张绣见状,连忙抢身上前说道:“阁下远道而来,尚未问知阁下名姓,还请不吝赐教才是。”
那人原本一直在注意曹昊的举动,如今张绣近前询问,却是让他稍微愣了一下,不过他仍然很快地回答道:“在下郭嘉,不过一介走卒而已,不值得将军挂怀。想必您就是张绣将军吧,将军武艺盖世,威名远扬,如雷贯耳,不想今日有幸得见。”
张绣听罢,尚且没什么反应。而曹昊的心中却掀起了轩然大波,曹昊简直感觉自己像是那些传说中的修仙人士在渡劫一般,大雷一道接着一道地劈下来,怎么这几天全是劲爆消息呢。先是发现古代密道,又发现水镜先生司马徽可能是墨家弟子,如今更是听闻戏志才病逝了,而来报丧的竟然是郭嘉。
曹昊如今倒是想拉拢郭嘉,但一来曹昊他开不出比曹操更加优越的条件,二来此时郭嘉刚刚出山,名不见经传,连说一句久仰都要昧着天大的良心,此时表现得太过热络,反倒会引人怀疑。故而并未提及此事,而是装作不曾听过这个名字的样子,开口问道:“郭嘉先生,叔父派你来,恐怕不仅仅是来报丧这么简单吧?”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也是受戏志才先生临终所托,来给将军送一样东西。”
曹昊疑惑道:“有东西要给我?”
郭嘉说道:“将军与戏志才先生素来亲近,故而先生直到临终前也对将军念念不忘,有所嘱托。”
曹昊心道,想不到戏志才如此重情重义,虽然交往不深,却仍然会记得我。
后面的蓝夜闻言,急忙几步走上前来,对郭嘉说道:“这位郭先生,我家将军与戏志才先生素无往来,但有见面,也是公事而已,岂会令其念念不忘,想必是你听错了吧。”
曹昊原本正待感慨几句,如今听蓝夜抢先说了这番话,不禁恍然大悟,自己与戏志才的密谋,原本是无人知晓的,在外人看来,曹安民与戏志才这两个人是没什么往来的,可郭嘉怎么就说二人“素来亲近”呢?这其中必然有诈。多半是戏志才死后,荀彧向曹操举荐了郭嘉,而曹操对曹昊有所怀疑,故而派郭嘉来借报丧之名试探一番,这也算作是郭嘉的“投名状”了。不过为何要那戏志才来做文章呢,莫非是当初宛城之事走漏了风声不成?
曹昊叹了口气,自己竟然还不如蓝夜机敏,若不是她及时出来打掩护,自己恐怕就要被郭嘉看出破绽来了。想至此,曹昊忽然发现一件令他更为震惊的事,蓝夜是如何得知他与戏志才的密谋的?看来待此处事了,应该找蓝夜好好谈谈了。
因为蓝夜的一句话,曹昊一个人在这思前想后,而那边的郭嘉却是丝毫没受影响,泰然自若地答道:“虽然如此,但戏志才先生曾多次称赞曹安民将军高瞻远瞩、智勇过人,且临终托付主公将此物送与将军,今主公特命在下前来,也正是为了此事。”
说罢郭嘉从身后的士兵手中接过来一个木匣,面向曹昊递了过去。
曹昊也不怕其中有何问题,伸手便接了过来,同时泰然答道:“如此真是多谢戏志才先生和叔父的抬爱了,本将军实在是受之有愧、却之不恭啊。如今劳烦郭嘉先生长途跋涉,还请随士卒到别馆歇息,带我稍后布下酒宴,为诸位接风洗尘。”
郭嘉也听得出来,这就算下了逐客令了,便也识趣地随士卒离了此处。
曹昊见一干人等都走得远了,于是开口说道:“大家暂且都散了吧,蓝夜你随我来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第71章 惊天密闻()
蓝夜心思玲珑细腻,如今听曹昊要找她单独谈话,稍加思索便将曹昊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她一路随曹昊穿堂过户,来到了一座凉亭之内。
曹昊停住脚步,转身对蓝夜说道:“蓝夜,你素来聪慧机敏,你可知道我找你所为何事?”
蓝夜微微一笑,说道:“想必将军是好奇我如何知道戏志才先生的事的吧?”
曹昊眼神突然一冷,说道:“正是如此,当时并无第三人在场,你不可能知道此事。”
蓝夜缓缓走道亭边的栏杆上坐了下来,沉吟了半晌,似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开口说道:“将军,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
曹昊见她做此姿态,知道必然有难言之隐,虽然他此番对蓝夜颇为疑惑,但毕竟长期以来蓝夜并未做过半点对他不利之事,且劳苦功高,故而曹昊也未十分相逼,只是说道:“你我主仆一场,感情深厚,你若是不便相告,我自然也不会勉强于你,但如果你告诉了我,不管多么荒唐,只要解释的通,我便信你所言。”
蓝夜独自出了半晌的神,似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开口对曹昊说道:“将军,你是穿越而来的吧?”
曹昊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不好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蓝夜,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刚刚说的什么?”
蓝夜却似放下了包袱一般,坦然笑道:“我说,将军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难道不是么?”
曹昊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之后有些惊慌地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
蓝夜开口说道:“我?我跟你一样咯。”
曹昊反映了好一会,才呆呆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也是穿越过来的?”
蓝夜点了点头。
曹昊说道:“那也不对,就算你是穿越过来的,我的行为和历史不同,你同样不可能知道。”
蓝夜站起身来,正色道:“将军,你所穿越回去的,是你所知的历史,而我所穿越回来的,则是我所知的历史。”
曹昊此刻真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完全不明白这蓝夜在说什么,只得开口问道:“我听不太懂,什么你的历史我的历史?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又知道些什么?”
蓝夜见状,知道曹昊一时之间难以理解,只得详细解释道:“将军,你所熟知的三国历史,在你穿越过来之后,就已经消失了。”
“消失了?”
“是的,因为已经发生的历史是无法改变的,所以当你的行动改变了历史的轨迹之时,你就已经进入了另外一条历史道路了。而这条历史道路的未来,正是我所生活的未来。”蓝夜如此说道。
曹昊似是终于开始明白了一般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所知道的历史和我所知道的不同,是么?”
蓝夜说道:“是的,在你所知道的历史中,曹安民和曹昂都是死于宛城之战,而后三国鼎立,司马家又暗中崛起,最后晋国一统天下。而在我所知道的历史中,却是一个未来人穿越到了曹安民的身上,而后先后协助曹操和曹昂横扫六合,席卷八荒,破袁绍、灭刘璋、平西凉、收孙策,进而一统天下,成就了大魏王朝。”
曹昊说道:“你的历史是建立在我穿越之后的?这怎么可能?史书之上怎么会记载一个人的穿越?”
蓝夜说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在我的世界之中,史上亦不止你一个穿越者,所以你就算把我的世界理解成由穿越者造就的平行世界也无不可。”
曹昊仍旧难以置信地说道:“这简直太荒唐了吧。那么你穿越来此,岂不是又改变了你所知的历史么?也就是说我横扫六合席卷八荒什么的,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是吧?”
不料蓝夜却摇了摇头,说道:“并非如此,一来我来此之后,并未作出任何有悖于历史发展的举动,而一些小问题则会被历史的发展规律自动修正,从而保证历史沿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曹昊的三观已经被不止一次刷新了,历史还会自我修正?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照你所说,你并未干扰历史,那么也就是说,我至今的所作所为都和历史中所记载的一般无二是么?”
蓝夜肯定地答复到:“确实如此,现在历史正在平稳地推进。”
曹昊有些焦躁,开口说道:“难道说我的所作所为、一举一动,都是设定好的么,开什么玩笑?我曹某人的命运什么时候轮到这狗屁历史来决定了?”
蓝夜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将军,你看如今三国时期的武将,何止千百,你观他们的行动举止,是否都如历史所言一般,每一点动向你都了如指掌。甚至这天下大势如何,你足不出户亦能倒背如流,任凭人们再怎么努力和奋斗,他们的前景和结局都是早已定好的,你可曾想过这天下千万黎民的想法么?”
曹昊仍是不快道:“既然知道了历史,我便要走出完全不同的道路来!”
蓝夜笑道:“没用的,即便你的行为和我所知的历史截然不同,你也不过是再创造出一个新的历史道路罢了,而在那个世界,你的一切也同样被记在历史之中,你所谓的改变,其实终究不过是在无数的平行世界之间来挑选出一个作为你演下去的剧本罢了。就连我也不例外,你在我的历史之中,我又何尝不是在别人的历史之内呢。”
曹昊听罢,整个人似乎都泄了气一般,无力地说道:“既然一切都早已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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