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生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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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枭- 第4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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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帝陛下为了这次祭天大礼,投入了大批的钱财,也正因为薛怀安知道皇帝陛下对于此次祭天大典的重视,所以祭天大典的每一个环节,薛怀安都是小心翼翼,唯恐出现半点差错。

    当今圣上的脾气,朝中大臣都是清楚,他是从铁血之中走出来,从不畏惧流血,随着年纪的增长,皇帝的霸气看似不比当年,但是其喜怒无常的性格却越发的严重,前一天或许还对你颇为看重,但是稍有差池,第二天可能就会被拉进死囚牢。

    薛怀安做梦也没有想到,这祭天大典才刚刚开始,这第一道程序就出现了问题,当玄真道宗声称祭天礼文有误,薛怀安早已经跪倒在地,惊恐道:“圣上,礼文乃是安国公亲手所书,更是微臣看着安国公封入金匣子,绝不会有错……!”

    皇帝面无表情,只是向玄真道宗淡淡地道:“让他继续读下去!”

    “圣上……!”玄真道宗看到那道士惊恐的表情,这头几句就明目张胆地出现皇帝陛下的名讳,后面保不准写了更为放肆的话语,低声道:“圣上,莫不如先请龙目一睹,再请圣上定夺?”

    皇帝摇摇头。

    玄真道宗见皇帝如此,只能转过头,向那道士点了点头,道士心惊胆战,只能继续读下去,先前他的声音洪亮,抑扬顿挫,此时声音里明显带着颤音:“大秦之主瀛元居于帝位,却不似进取,不惜万千将士沙场英魂,刚愎自用,崇迷妖道,修道炼丹,耗损国本,此诚千古之罪也。”读到这里,道士声音已经是虚软,皇帝却陡然厉声道:“给朕大点声音,让所有人都听到。”

    礼台之下,百官已经是惊恐不已,谁也没有想到,本该是一篇祥瑞的祭天礼文,怎地会变成这样大逆不道的文章。

    楚欢此时也是锁紧眉头,薛怀安在礼台之上告知皇帝这是安国公亲手所书,楚欢自然是听不到,他只是看到薛怀安拿着金匣子上台,还以为这篇礼文是薛怀安准备,心中只觉得匪夷所思,薛怀安是个谨小慎微的人,莫说弄出这篇大逆不道的祭天礼文,便是在背后也不敢说皇帝一个“不”字,楚欢第一时间就判断这份礼文绝不是薛怀安所作,薛怀安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他心中的想法,只觉得这份礼文很有可能是被人偷梁换柱,有人要趁这个机会整死薛怀安。

    他与薛怀安共赴西梁,虽然谈不上生死之交,但是也觉得薛怀安并不是一个阴险之辈,此番已经觉着薛怀安十有**要倒大霉,不由心中惋惜。

    群臣各有心思,但是那道士却依然念道:“瀛元身为帝君,却犯下十大罪孽,上天聆听,其一罪,喜怒无常,不辨忠奸。其二罪,不明是非,擅杀朝臣……!”

    台下群臣越听越惊心。

    本以为这场祭天大典是一场隆重的盛事,但是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知道,盛事已经是不可能,流血牺牲恐怕是在所难免了。

    “第八罪,不问百姓疾苦,奢侈成性,穷凶极恶,百姓民不聊生……!”那道士此时脸上已经是一片苍白,冷汗如雨下。

    皇后秀眉蹙起,丰美娇躯微微颤抖,薛怀安更是趴在地上,只觉得全身不能动弹,头脑一片混乱,反倒是皇帝陛下,淡定如水,轻抚着胡须,倒似乎是在聆听一片华美的文章。

第六九五章 乱变

    门下省纳言周庭此时终于在也听不下去,从人群之中上前,大声喝道:“住口。”台上的道士刚刚读完十罪,被周庭一声厉喝,顿时惊住,没敢再继续读下去。

    皇帝本来半眯着眼睛,此时终于睁开,拍手笑道:“当真是好文章。”竟是起身来,缓步走到高台边上,俯视台下群臣,周庭此时已经跪伏在地,高声道:“圣上,朝中有奸臣,存谋逆之心,恳请圣上下旨,彻查此事。”

    皇帝背负双手,道:“周纳言,你先起来。”目光在群臣之中移动,终究是落在安国公黄矩的脸上,带着微笑问道:“安国公,这篇大作,是你所作?”

    此言一出,众官又都是一惊。

    虽然大家都觉得在祭天大典之上,忽然出现如此一篇大逆不道的礼文当真是匪夷所思,可是众官又怎能想到,这篇祭天礼文竟然与安国公黄矩有关联。

    诸多大臣都是悚然看向安国公,便是楚欢也是为之一惊。

    众所周知,安国公对皇帝陛下一直以来都是俯首听命,而且深得皇帝陛下的器重。

    大秦外姓国公,只有义国公轩辕平章和安国公黄矩,义国公轩辕一族跟随皇帝打天下,数子葬身沙场,对皇帝陛下可谓是忠义两全,能与轩辕一族相提并论,亦可见皇帝陛下对安国公黄氏一族的隆恩与器重。

    立国之始,皇帝更是将帝国的财政大权交由黄矩打理,此后更是又将静华公主许配给安国公之孙黄庭郎,可说黄氏一族得到的恩遇,在大秦帝国,无人可比。

    谁也想不到,得到皇帝如此隆恩的安国公黄矩,竟然写出如此一片礼文来,哪怕此时皇帝直面安国公,却还是有许多人觉得皇帝一定是搞错了。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落在安国公的身上。

    安国公却气定神闲,微抬头,望着礼台上的皇帝,轻抚白须,问道:“皇帝觉得这篇文章写得如何?”

    皇帝笑道:“我只知你是商人出身,习惯拔打算盘,想不到还能写出这样的文章。”

    “皇帝过奖了。”安国公叹道:“老夫年事已高,但这篇文章却需要自己亲自写下,为了这篇文章,老夫几天几宿不曾合眼,想必还能登上台面。”

    此时所有人才真正地彻底震惊了,不少官员张着嘴,目瞪口呆。

    皇帝此时还没有动怒,反倒是含笑道:“能在朕的丰功伟绩之中,找到十项罪名,确实不是容易的事情,倒真是难为你了。”

    “丰功伟绩?”安国公笑起来,“建下丰功伟绩的那位瀛元早已经死去,如今站在这台上的,不过是一个昏君而已。”

    旁边立刻有一人暴喝道:“大胆黄矩,竟敢口出大逆不道之言,恳请圣上下旨拿下这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

    众人看得清楚,这突然跳出来的,乃是吏部尚书林元芳。

    林元芳乃是当朝第一溜须拍马之臣,其人品早就为同僚所不齿,不过这位当初吏部尚书的溜须拍马之词似乎深得皇帝的喜欢,也正因如此,他的官路亨通,平步青云。

    皇帝却没有理会林元芳,只是含笑问道:“昏君?安国公何出此言?”

    楚欢此时在群臣之间看到皇帝那带着笑容的脸,心中却是隐隐觉得这位皇帝的城府当真是极深,换了其他的人,此时只怕早已经暴跳如雷,皇帝陛下此刻还能心平气和面带微笑,这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

    安国公仰望着皇帝,冷笑道:“是否是昏君,且不说其他,只说此人能在你身边得到宠信,便可窥一斑。”他不屑地瞥了林元芳一眼,“如此溜须拍马之徒,能在六部之中位居部首,便可见你之昏聩。”

    林元芳一怔,他虽然阿谀逢迎溜须拍马,但毕竟没有人敢当面这样说他,此时安国公在百官面前直指林元芳的人品,林元芳脸上顿时有些发青。

    群臣反倒是对安国公这句话大表赞成。

    皇帝脸上的微笑淡淡散去,终于不再微笑,背负双手,淡漠地看着安国公,道:“朕最大的错误,只是信任了你!”

    “信任?”安国公大笑起来,“瀛元,你可当真有信任过老夫?”双眸生寒,“你这种人,还当真有信任过别人吗?”他缓缓往前走出两步,道:“立国至今,当年追随你南征北讨的部下,有多少葬身在你的手中,你可算过?当年你树立旗号,说要救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相信你,跟着你征战沙场,可是我们抛头颅洒热血将你拥上皇位之后,你又做了些什么?”

    皇帝淡淡道:“朕一通四海,结束了天下纷争,让百姓不至于流离失所,朕让他们安居乐业,难道朕错了?”

    “安居乐业?”安国公放肆大笑起来,“瀛元,你日夜跟着这帮倒是鬼混,可曾睁开眼睛看一看这天下?什么安居乐业?东南天门道动乱,西北更是刚刚经历一场浩劫,大秦各道,流民作乱,天灾**,粮食欠收,百姓卖儿卖女,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这就是你说的安居乐业?”

    皇帝斜眼瞥着安国公,淡淡道:“朕将国事交给你,钱粮大权更是放在你的手中,你却将朕的江山祸害成这个样子,如果朕有错,也只能说朕识人不明,用人不善。”

    安国公道:“中原一统,正是休养生息之时,可是你却沉迷修道,更是兴建这无数血泪筑成的通天殿,百官便是再有能耐,遇上你这等昏君,又能如何?”

    都察院左都御史徐从阳一直冷眼旁观,此时终于道:“安国公,休要再胡言乱语,你老迈犯糊涂,还不速速向圣上请罪!”

    与众多官员一样,徐从阳知道安国公今日是闯了大祸。

    他与安国公虽然称不上交情,但是毕竟也没有太深的仇怨,见到往日对皇帝俯首听命的安国公今日竟然在这种场合大放厥词,徐从阳还真搞不清这老家伙是不是发了神经,只是安国公今日的许多话,虽然大逆不道,但是在群臣的内心深处,还真是不假,甚至有些人觉得安国公是大义进谏,拼了性命在骂醒皇帝陛下。

    安国公摇摇头,道:“徐大学士,你也是目光不浅之辈,我大秦江山如今到底是怎么一个样子,你难道还看不清楚?”他冷眼望着皇帝,淡淡道:“难道满朝文武大臣,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大秦江山就此毁于一旦?难道昏君误国,却无一人敢出来说话?”

    皇帝嘴角再次浮起一丝笑意,问道:“却不知安国公何时变成了一个心忧社稷的忠臣,朕一直以为,你对黄金白银的爱好,远胜过对江山社稷。”

    “不错,老夫是爱金银,但是老夫更期盼天下太平。”安国公慷然道:“百姓不能安居乐业丰衣足食,老夫便是家财千万贯又有何用?”

    皇帝哈哈笑道:“众爱卿都看到了,原来我大秦安国公,竟然是如此大义之人?”龙目陡寒,“黄矩,你说朕是昏君,却不知你心里的明君又是何人?莫非是你自己,还是另有他人?”说话间,眼光已经瞥过距离安国公不远的三皇子汉王瀛平。

    瀛平的神色此时很不好看。

    他本来美丰仪,玉树临风,气质高贵,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微笑,可是此时他脸上那标志性的微笑已经消失。

    他的脸色甚至有些苍白。

    他的皮肤本来很白,但是现在却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那双清册明亮的眼眸子之中,带着三分惊讶三分骇然四分疑惑。

    安国公是他的人,可是他却似乎根本不知道安国公今日会上演这么一出。

    当皇帝的眼角余光瞥过他时,瀛平两只手竟是情不自禁微微一弹,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险境,满朝上下,谁不知道安国公与他汉王走的极近,又有谁不知道安国公是汉王党中的顶梁柱,安国公今日做出这逆天之举,他汉王自然无法洗清牵连。

    汉王知道皇帝陛下的心狠手辣,此时皇帝虽然看起来气定神闲,但是当他盛怒之时,转眼就会血流成河。

    “不破不立,没了昏君,自然就会有明君。”安国公冷笑道:“瀛元,你若是还顾念这万里江山,你若还念及天下苍生,就该立刻退位,向天下苍生恳求宽恕。”

    “宽恕?”皇帝大笑道:“万里江山,惟我独尊,朕可以宽恕别人,又何时轮到别人来宽恕朕?黄矩,你大逆不道,以为凭借着商人那伶牙俐齿的狡诡之词,就能够煽动百官?你想谋反,朕自然不会宽恕你……!”双目一寒,沉声道:“轩辕绍,拿下黄矩,以谋逆之罪判处黄矩斩立决,黄氏一族,尽数诛杀!”

    高台边上的轩辕绍面无表情,一直盯着安国公,此时皇帝下旨,抬起手,示意身后两名骁尉将黄矩拿下,便在此时,却听得身后传来惊呼声:“统领小心……!”声音之中,已经有人惊骇地发现,站在轩辕绍身后的其中一名骁尉,竟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如同毒蛇般往轩辕绍的背后刺了过去。

第六九六章 单骑止千军

    太阳已经落山,马蹄声声,在距离通天殿不过二十里之处,一支人数众多的精锐骑兵军团正迅速地往通天殿方向移动。

    这支骑兵军团不下五六千人,如狼似虎,刀枪雪亮。

    队伍正前方一骑一身银灰色的铠甲,黑色的大氅飘动,猎猎作响,他手中提一支镔铁长枪,这是威名赫赫的“苍蛇枪”。

    三刀四枪破天弓。

    朝廷八大高手之中,左屯卫忠武将军韩三通位居第三,号称修罗枪,而这位右屯卫勇武将军池公度,则是名列第四,号称“苍蛇枪”。

    虽然在四枪之中位列末尾,但这绝不表示他的能耐比韩三通弱。

    朝中皆知,韩三通为人比较爽朗,而且最喜欢与人比武,朝中武将,没与韩三通交过手的已经是屈指可数,也正是因为韩三通喜欢四处找人切磋武艺,又加上确实有一手了得的枪法,所以他的名号在朝野之中也很是响亮。

    池公度的性情与韩三通恰恰相反。

    池公度为人低调,沉默寡言,做事谨慎小心,而且治军严格,右屯六卫军那个顶个都是帝国的一流精兵。

    池公度因为性情使然,自然不会像韩三通那般四处找人切磋,也正因如此,世人知道他的枪法虽然了得,但是究竟了得到何种地步,那却是很难评定,池公度出手很少,但是见过他枪法的人,便会知道他的枪法虽然不华丽,但是极其的犀利,往往出手便是杀招。

    军中将士,使枪最是常见,但是用的好的,却是屈指可数,池公度的身手能够位列四枪之一,已经足以证明他的能耐。

    他的神情看起来很凝重,胯下一匹乌色宝马,身后数千将士排山倒海般跟在身后,从天地间呼啸而过。

    陡然之间,本来放马飞驰的右屯卫勇武将军池公度脸色一沉,放缓了马速,随即很快勒住马,抬起手来,身后一名卫军指挥使打扮的将领立时拔刀出来,高高举起,一时间数千将士迅速勒马,只是片刻间,竟然齐齐整整地停下来,军阵毫无散乱之状,亦可由此看出池公度统兵有方。

    池公度双眉锁起,直视前方,只见前方不远处,一骑单立,马上一人一身甲胄,头戴虎形盔,池公度一眼便能看出,那人身上穿着乃是猛虎战甲,而帝国只有皇家近卫军的人才可能穿上这身精致的铠甲。

    四下里一片寂静,数千将士,竟生生被这前面的一骑所拦住。

    “来者何人?”池公度声音如雷,目中生寒。

    前方那一骑已经缓缓靠近过来,一手执着马缰,一手则是握住腰间佩刀刀柄,抬起头来,目视池公度,笑道:“轩辕胜才见过池大将军!”

    “轩辕胜才?”池公度神情有些惊讶,“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正是我要问大将军的话。”轩辕胜才笑道:“大将军领着数千精兵来势汹汹,却不知要去往何处?”

    池公度摇头道:“本将用不着向你交代。”

    “若是换做往日,轩辕胜才自然不敢如此失礼。”轩辕胜才单骑匹马面对数千大军,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是笑道:“但是今日通天殿正在举行祭天大典,池大将军率军前进的方向,似乎就是通天殿,轩辕胜才就不得不问问池大将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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