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生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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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枭-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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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什么,又或者说了些什么刺激了他?”

    大少爷恼怒道:“裴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上次就说过,越是如此对待他,他便越会发狂。”裴绩正色道:“笼子是用来关禽兽的,可不是用来关人的。你是他的堂兄,算得上手足兄弟,不该如此对他。”

    那妇人拉下脸来,冷冰冰道:“裴绩,你是不是管的也太宽了?这是我们的家事,如何来管教这畜生,也轮不到你来插手。你现在住的地方,已经欠了半个月的房钱,我们是瞧着你帮过我们,才通融一番,你自己别不识好歹。”

第三一一章 苦娃

    楚欢一看这妇人,就知道是个尖酸刻薄之辈,淡淡道:“话虽是这样说,不过一家人将一个孩子关在铁笼子里,而且棍棒相对,这传扬出去,只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吧?”

    大少爷见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怒道:“你是什么东西,这里哪里轮到你来说话?”

    “我是人,自然说人话。”楚欢淡淡道。

    那老妇人拉长脸,道:“秦府岂是谁都能进来的?给我滚出去。”便要让家仆将楚欢赶出去。

    秦老爷听妇人这般说,一抬手,制住众人,随即皱眉道:“休要胡言。”上前拱手道:“裴先生,妇人之言,不要放在心上。今天可是多亏了你。至若房钱,你也莫放在心上……迟上几日倒也无妨。”

    裴绩淡淡一笑,从怀里取出一只钱袋子,数了五十文铜钱出来,道:“秦老爷,这是半个月欠的房钱,你收好。”此时他的钱袋子已经瘪下去,看上去只剩下几文钱而已。

    秦老爷忙道:“裴先生,你这……!”

    裴绩将铜钱塞到他手中,才道:“秦老爷,虽然是多管闲事,但是裴某还是要说一句,雷儿天赋异相,他朝未必没有前程。你是他的伯父,终究是一家人,善待于他,其实也就是善待自己。”

    老妇人和大少爷都只是冷笑,显得十分不屑,秦老爷倒是有几分愧色,道:“裴先生说的是。其实……其实我又何尝不想雷儿能有出息。只是他这个样子,谁又敢让他出去?他不懂人情世故倒也罢了,但是时常疯疯癫癫,闯下的祸事也是不少,将他关在笼子里,那也是……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裴绩微一沉吟,终于道:“秦老爷,裴某有一事相求,还望秦老爷答应。”

    老妇人在旁已经抢着道:“裴绩,不要以为你帮了我们两次,便对我们提出无理要求。丑话说在前头,一是一,二是二,咱们秦府可不是救济穷人的乐善堂。”

    裴绩淡淡一笑,虽然瘸了一条腿,但是站姿却是极尽可能地挺拔。

    “秦老爷,雷儿这般,也不是一个事。若是秦老爷允许,让雷儿先跟我住上几日,我悉心教导几日,或许大有改变。”裴绩拱手道:“却不知秦老爷是否能通融?”

    楚欢见到此景,感觉裴绩对小疯子十分的关心,那种关心是出自内心。

    难道仅仅因为裴绩瞧出小疯子天赋异相,又或者对小疯子抱有同情之心才会如此?

    锦衣大少爷抢着道:“带出去自然可以,只是他若惹出事端来,又该由谁负责?”

    “自然由我一力承担。”裴绩道。

    “你?”锦衣大少爷冷笑道:“真要出了事情,只怕你也承担不起。”

    裴绩淡淡道:“我这条性命在这里,雷儿若是惹出事端,尽管将责任放在我的身上。”顿了顿,又道:“我一个瘸子,兜里穷的叮当响,你们自然也不会担心我会跑了。”

    老妇人抬手道:“带走带走,留这个祸害在府里,当真是永无宁日。”

    秦老爷犹豫一番,终于道:“裴先生,若是能让雷儿收了心性,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这几日,却要劳烦裴先生了。”

    裴绩并不罗嗦,道:“那么就请秦老爷将雷儿从笼子里放出来。”

    秦老爷看向锦衣大少爷,道:“震儿,打开锁头,钥匙是在你身上。”

    锦衣大少爷看了笼子里的小疯子一眼,哪里敢上去,掏出钥匙,丢给一名家仆,道:“你去打开笼子。”

    家仆接过钥匙,却是磨蹭着不敢上前。

    裴绩伸出手,家仆如获大赦,急忙将那一串钥匙递过去,裴绩上前打开铁笼子的门,又进去将小疯子的手镣足镣全都打开,四周的人们都是紧张戒备,只怕小疯子被解开束缚之后会再次发疯,只是小疯子对裴绩显然十分的顺从,从头至尾都是看着裴绩,并没有暴起。

    牵着小疯子从铁笼子里出来,楚欢看到裴绩眼中带着一丝伤感之色,裴绩也不停留,只是向秦老爷点点头,领着小疯子从后门出去。

    小疯子十分顺从,竟没有丝毫的抗拒,楚欢跟着裴绩刚出了门,就听到身后“咣”的一声响,那扇大门已经重重被关上,倒似乎是害怕裴绩反悔一般。

    小疯子出了门,就似乎是出了笼子的鸟,回到水中的鱼,挣脱开裴绩的手,就在巷子里翻跟斗,嘿嘿直笑,显得十分的开心。

    他都是空翻跟斗,动作敏捷,还真如同一只猴子,与裴绩拉开距离,回头看到离的远了,又小跑回来,跟在裴绩身边,裴绩向他笑,他也向裴绩憨憨笑着,并不如何说话,但是却显得对裴绩十分的亲昵。

    楚欢暗自称奇,裴绩已经叹道:“楚兄弟,他叫秦雷,是个苦孩子。”

    楚欢点点头,道:“小弟倒也看得出来。只是……秦雷对裴大哥如此顺从,小弟却是没有想到。”

    裴绩微笑道:“其实这孩子并不作恶,但是性子与常人不同,在他眼中,比常人更容易判断谁善谁恶,你对他好,他就会顺从,你对他恶,他就更恶。”向楚欢道:“你方才看那满院子的人,可有一人对雷儿笑过?”

    楚欢想了想,方才那一院子的人,还真是没有一个人带着笑脸。

    那些人要么是害怕,要么是鄙夷,要么是嫌弃,要么是厌恶,没有一个人露出笑脸,现在想来,恐怕平日里秦雷也难以看到笑脸。

    “半个月前,我第一次看到这孩子发狂,还打伤了人,我赶到那里,只是对他笑笑,他就停了手。”裴绩叹道:“这孩子没看见过笑脸,但是喜欢看到别人笑。”

    秦雷此时还在翻空跟斗,他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有消耗不尽的精力,嘿嘿笑着。

    “那也是裴大哥与他有缘。”楚欢道。

    裴绩凝视着前面的秦雷,轻声道:“他的父亲,是我的师兄。”

    “啊?”楚欢一怔。

    裴绩想了想,终于道:“他的父亲曾经是兵部职方主事,叫做秦焦,也是河西人士,当年离开河西入京谋取仕途的时候,我恰恰拜在恩师门下,虽然同窗不过半载,年纪更是长我十多岁,但是却得蒙秦师兄指教过一二……!”

    楚欢这才明白,裴绩对秦雷如此关护,却也不是没有原因,也并非仅仅是因为同情。

    “那么秦主事如今何在?”楚欢奇道:“为何任由秦雷被人这般样子对待?”

    裴绩黯然无比,摇头苦笑道:“其实我此番千里迢迢从河西前来京城,就是得到恩师的嘱咐,让我入京投靠师兄。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师兄已经在半年前因病去世,来到京城之后,我才知道这噩讯……!”指着身后那座大宅院道:“这里便是师兄的府邸,如今虽然还姓秦,但此秦已经非彼秦了。”

    楚欢问道:“先前听裴大哥说,那位秦老爷是秦雷的伯父?”

    “是。”裴绩点头道:“秦老爷是师兄的哥哥,早在几年前就过来投靠师兄。”顿了顿,才继续道:“师兄只有兄弟两人,秦老爷是师兄唯一的亲人,而且师兄只留下秦雷一个儿子,其母早去,师兄一去,雷儿便无父无母,只能由秦老爷照顾。如今这家业虽然还在雷儿的名下,但是雷儿不明世故,秦老爷自然是一手打理……!”

    楚欢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秦雷的身世。

    秦焦一死,一直寄居在秦府的秦老爷一家便冒出头来,而秦雷虽然已经不算年纪太小,但是脑子或许有些不同常人,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家业已经被伯父一家人所占据。

    秦老爷一家虽然占据了秦焦的家业,但是名义上秦雷还是这个家的继承人,秦老爷的夫人和儿子自然对秦雷视若眼中钉肉中刺。

    今日的秦雷没有开窍,不懂家产,谁又知道他朝秦雷会不会突然开窍,到了那个时候,秦老爷一家又如何舍得将家产交出来。

    秦雷父母双亡,还要饱受秦老爷一家欺凌,楚欢心中却也是十分的同情。

    到了裴绩的小木屋,裴绩亲自打水为秦雷擦拭身体,看到秦雷身上竟然有横七竖八的老伤旧伤,当真是触目惊心。

    “大哥打我。”秦雷忽然开口道:“他不是我对手,但是我没有打他。兄弟不能打,我没打。他关我,我也不打他,但是他骂我娘,我要打他……打死他!”

    他的脸上,这一瞬间显出杀气来。

    他语言虽然很简单,但是楚欢和裴绩都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心中的委屈,今日秦雷突然发狂,十有**就是因为大少爷侮辱了秦雷的母亲。

    秦雷可以忍受大少爷对他的欺凌,但是他无法忍受有人侮辱他的母亲。

    秦雷回过头,看着裴绩,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一字一句道:“我娘是好女人,不是坏女人!”

    听到这里,楚欢只觉得心中一颤,而素来淡定自若的裴绩,眼圈却已经泛红。

第三一二章 行刺

    秦雷的衣裳残破不堪,裴绩拿了自己的衣裳为秦雷换上,只是秦雷的身形瘦小,穿上裴绩的衣裳却是显得十分的宽松,如同穿上了大戏袍。

    裴绩更是为秦雷梳洗了头发,盘了起来,看上去倒是干净利索许多,只是他的长相特别,五官并不协调,但是那双眼睛却是十分有神。

    楚欢此时却已经隐隐明白了裴绩先前那句话,裴绩说自己暂时无法离开京城,或许有盘缠的原因,但是想必最主要的原因,却是放秦雷不下。

    秦雷穿上裴绩的袍子,显得兴趣盎然,摔着袖子,嘿嘿笑着。

    裴绩忙完过后,才向楚欢笑道:“这几日先让他跟在我身边,他劣性是有的,只是想要消他的劣性,并不容易。”

    楚欢摇头道:“裴大哥,百人有百性,他的性子天注定,未必是什么坏事。”

    裴绩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楚欢道:“裴大哥,先前咱们的酒还没有喝痛快,不知可有时间一同出去找个地方好好再饮上几杯?”

    裴绩犹豫起来。

    楚欢已经道:“京城几十万人,我与裴大哥能在这里相逢,也算是缘分。”笑道:“不瞒裴大哥,小弟来京城投靠朋友,现在还杳无音讯,也不知道最后成与不成。如今我住在客栈中,此时就算回去,那也是无事可做,如果此番进京能结识几个朋友,就算谋事不成,却也不虚此行了。在客栈中闷头睡觉,还不如和朋友找个地方好好饮上几杯,便是醉了,回客栈也好早早睡觉,不用烦心。”

    裴绩笑道:“楚兄弟倒是坦诚的很。”他走到屋角,拿出一件东西,乃是用布匹包住,笑道:“这是我来京之时,带在身上防身的长剑,以后只怕也用不上,咱们先当了去,也能换些银钱,然后找个地方再好好喝上几杯。”

    楚欢忙道:“裴大哥这便是瞧不起人了。小弟虽然不富裕,但是一顿酒钱还是能够付得起的。”

    裴绩微皱眉头,楚欢已经道:“裴大哥,小弟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也有识人之明,裴大哥一看也不是拘泥这些小节之人。”

    裴绩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破费了。”

    配给的意思,是要随便找一家小酒铺子喝上两杯,但是楚欢却执意要到好些的酒楼,毕竟大酒楼的酒水是那些小酒铺无法比拟的。

    好在这附近一条街上,还真是有一家很为有名的酒楼,唤作“金满来”,虽非真的金子所造,却也是富丽堂皇,乃是百通坊甚至是西城这边数一数二的大酒楼。

    酒楼高三层,飞檐流阁,流光溢彩,身上没揣上几十两银子,一般人还真不敢走进这富丽堂皇的酒楼之中。

    裴绩其实倒也不是拘泥之人,楚欢既然找了这家酒楼,他也就不矫情,两人带着秦雷进了酒楼,径自让小二在三楼安排一个桌位,也好从楼上观赏下面的风景。

    迎梯而上,到得三楼,楼上的人也并不多,靠角落处有两人自斟自饮,虽是对面而坐,却都不言语,只是一人的脚下,却是放着一个极大的包裹,见到有人上楼来,面对楼梯那人往楼梯口看过来,见到楚欢,微一皱眉,脸上微显失望之色,低下了头去。

    楚欢上楼时,恰好与那人目光对上,却发现那人的目光竟是含着杀意,心中一凛,瞧那人身材魁梧,倒似乎是个练家子。

    小二领着楚欢三人到得靠窗的位置坐下,秦雷显得十分兴奋,抢着坐到窗边的位置,从窗户向下望去,脸上满是笑容。

    裴绩看秦雷兴奋样子,摇了摇头,随即与楚欢坐下,要了酒菜。

    楚欢既然请人吃饭,自然是好酒好菜往上来,鸡鸭鱼肉俱都往上来,若不是裴寂阻止,楚欢所点的菜只怕要摆满桌子。

    菜肴上来之后,秦雷也不用筷子,直接伸手去抓红烧鸭掌,裴绩立刻道:“雷儿,吃东西要用筷子,不可用手。”

    秦雷停了手,但是手没有收回,只是很疑惑看着裴绩,问道:“为什么要用筷子?用手不是快一些吗?”

    裴绩解释道:“这是礼仪。”

    秦雷茫然道:“什么是礼仪?为何要守礼仪?”

    裴绩一怔,想了想,才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凡事都要有一套规矩,那样才能让人们守礼而存,少了混乱。”

    秦雷挠了挠头,道:“我不习惯用筷子,用手更舒服。让自己变得不舒服,就是礼仪规矩吗?那我不想守规矩。”

    楚欢呵呵笑道:“裴大哥,雷儿这是率性而为,有了规矩,反倒约束了他。”

    裴绩微一沉吟,正在此时,却听得楼梯传来脚步声,已经有声音大声道:“听说有人要买金满来,本驸马倒想看一看,谁有这么大的口气。”

    话声之中,从楼梯口已经上来一人,一身华彩锦衣,头戴华冠,只是阳春三月,天还没有热起来,这人手中却是摇着一把折扇,相貌倒也俊秀,年约二十七八岁,倒也是潇洒倜傥,在他身后,则是跟着三四名随从。

    楚欢听这人自称“驸马”,却是有些诧异,也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坐在三楼角落的两人立时都抬起头,往锦衣人看过来。

    楚欢看了一眼裴寂一眼,只见裴绩不动声色,而是端起酒杯向楚欢道:“兄弟,来,咱们饮一杯。”秦雷见裴绩不再教导规矩,倒也痛快,拆手拿起一直鸭掌啃了起来。

    角落处一人已经站起身来,拱手道:“在下陶恬,见过驸马爷。”

    楚欢这才确定,这锦衣华冠之人,竟果真是驸马爷。

    驸马摇着扇子过去,距离几步远停下,一努嘴,身后便有两人上前去,让另一人也站起来,搜了搜那两人的腰间和怀中,这才退后,又一人拿起那只包裹,放在桌子上,打开了看,只见里面珠光宝气,竟豁然是金灿灿的黄金和珠宝,价值不菲。

    驸马瞧见包裹里的物事,笑道:“这就是你们的出价?”他走过去,用扇子扒拉了几下,道:“这些都值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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