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其实这并非是我的想法。”罗多凝视楚欢,“这是前代龙王,也就是鬼大师做好的安排。”
“鬼大师?”楚欢一愣,随即皱眉道:“大哥,鬼大师是在西梁传授我镇魔真言,那时候他不可能知道风寒笑还活着,更不可能知道风寒笑可能练成了飞天,既然如此,又怎可能未卜先知,早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安排?”
罗多颔首道:“你说的不错,鬼大师或许不知道风寒笑练成飞天,但是他却知道,飞天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被抢掠到中原,只要飞天存在一天,对心宗便是极大的威胁。鬼大师做事,素来都是未雨绸缪,安排周详,他圆寂之时,距离圣光出现不过几年时间,他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如果当真有人练成了飞天,威胁到佛窟,就必须有天王阵与之相抗。”
“也就是说,鬼大师传授我真言,就是想让我代替毗沙门,成为天王阵最后一块拼图?”楚欢心惊于鬼大师的谋划。
“鬼大师知道毗沙门已经反叛,四大天王就缺少了一环。”罗多道:“在创下天王阵的那一天开始,创阵的先辈们就想到过其中的隐患,缺失一人,就无法组成阵法,所以那时候开始,龙王就成了弥补之选,龙王兼修口意之术,四天王之中但有缺失,龙王便可随时补充成为阵中一员!”盯着楚欢,道:“虽然天王阵历代相传,但是一直以来,并无出现需要组成天王阵的敌手,所以这一次实际上是天王阵第一次需要组阵,只是恐怕没有人想到,第一次组阵,便出现毗沙门反叛,缺失一人,需要龙王补阵,而你,便是天王阵唯一可以补阵之人!”
第两零四八章 除夕
琉璃的判断显然没有错,治疗乾达婆王伤势的药材,虽然大部分在药铺都能够找到,但是却还是有一小部分难以寻觅。
白瞎子亲自带着人往城中豪绅家中寻找那些珍稀药材,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西关七姓。
苏家有自己的药铺,自然也储存了一些市面上很难寻觅到的药材,若是换做别人,自然不会轻易拿出来,但是既然是王府派人前来,自然是另当别论。
琉璃发现乾达婆王的伤势之后,径自上门找到楚欢,这却是做出了最好的选择,如果是换做别人,根本不可能在短短一天之内将所需药材全部凑齐,唯一有能力在一天之内将要才全部凑齐,也只有楚欢。
虽然中间略有波折,但是在楚欢规定的时限之内,白瞎子还是将单子上的药材全部找到,呈给楚欢,楚欢立刻交给了琉璃。
琉璃得到了所需药材,立刻开始为乾达婆王疗伤,耗费了整整一天时间,这才算是将乾达婆王的性命救了回来。
对乾达婆王来说,最困难的时候一旦过去,恢复速度却是极为迅速。
八部众之中,乾达婆王的体质非比寻常,其自愈能力异常出众。
香门之内的香精,本就是疗毒瑰宝,普通人得到,便可百毒难侵,依她的体质,外毒几乎很难对她造成伤害,只是此番由于被毗沙门乱了神智,香门劲气散乱,这才中了自己体内之毒。
琉璃对她使用药物,其实并不是为了清除她体内之毒,而是要将她涣散在身体内的劲气凝聚到香门,只要她劲气凝结起来,体内香精便可迅速在体内流动,将身体内的毒性吞噬,恢复如常。
王府虽然谈不上奢华,但是疗伤时无论需要什么,王府都能够迅速供应上来,到了第三日上,乾达婆王已经完全恢复了神智,甚至已经可以开始下地走动。
王府突然来了这几个怪异之人,府中上下虽然奇怪,但这都是楚欢客人,自然也无人多说什么,素娘每日里都是安排饭食,妥善招待。
楚欢这几日却根本没有闲下来,甚至说比起为乾达婆王疗伤的琉璃还要辛苦。
罗多对他透漏了天王阵的真相,这两日更是日夜不歇,专门在王府一处偏僻冷清的屋子内,详细讲解天王阵的奥妙。
四大天王无法齐聚,楚欢代替毗沙门已经成为必然,对天王阵的套路奥义,楚欢自然是要知道一清二楚。
楚欢的悟性不可谓不高,在罗多的讲解之下,他还真是对天王阵的玄妙之处有了参悟,但是自身却还是无法在主动意识下进入意术境界。
楚欢代替毗沙门,发挥的便是口术,一旦无法进入自主意念,口术根本无法发挥出作用来。
楚欢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西行的计划,却几乎忘记新年已经到来,他和罗多在密室之内日夜不出,素娘身为主母,只能安排王府的除夕事宜。
虽然安容和如莲被劫走,王府上下情绪低落,甚至说是愁云一片,但在除夕之夜前,王府还是张灯结彩,布置好了除夕年夜饭。
等白瞎子奉了素娘之命,壮着胆子去叫楚欢时候,楚欢这才知道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到了除夕之夜。
夜色深沉,王府厅内却是一片光亮,一张大大的圆桌子摆放在大厅之中,楚欢家眷此时都已经到了厅内,便是黛儿,也在素娘亲自相请下,和家人一起过除夕。
虽然是除夕之夜,张灯结彩,但是厅内气氛冷清,包括素娘在内,都是心事重重,等到楚欢收拾一番,进到大厅之时,众人都起身来,楚欢扫视了一眼,媚娘、黛儿、素娘甚至是布兰茜姐妹都在其中,却少了琳琅和如莲。
想到琳琅如今还在云山,帮着西北大军运作后勤粮草,楚欢心中顿时有些惭愧,只是他心中更加清楚,他是这个王府的主人,他的一言一行以及情绪,直接影响这王府这一众家眷,却已经显出笑容,道:“糊里糊涂,这一年又要过去了!”抬手道:“都坐下吧!”
他倒是邀请罗多和琉璃一同前来过除夕,只是莲花城并无过除夕的习俗,而且他们显然知道,这是楚欢的家宴,楚欢好不容易与家人共度除夕,他们若是出现在晚宴上,反倒会让大家都显得更为拘束,更为重要的是,琉璃国色天香,玉红妆性感妖娆,如果她们出现在晚宴上,难免会让其他人猜测她们与楚欢是否有什么关系,那反倒会不妙。
“这是家人第一次好好坐在一起过除夕。”楚欢犹豫了一下,才道:“不过还缺了几个人,我知道你们心里都不好受!”看了黛儿一眼,见黛儿微低螓首,神情憔悴,声音温和道:“但是到了明年除夕,我向你们保证,一个都不会少。”
“老老爷,你是不是马上要要往西边去?”素娘终于问道。
楚欢微颔首,“还在等一个人,只要他到了,我们就会启程。”看着素娘道:“素娘,我走之后,家中就交给你,这一直以来你打理家中事务,辛苦得紧!”拿起酒盏,为素娘杯中斟了酒,“来,这一杯酒,我先敬你!”
素娘忙双手捧杯,轻声道:“这这本都是我该做的!”
楚欢也不多言,一饮而尽,素娘勉强饮了半杯,楚欢已经放下酒杯,叹道:“我此生最大的幸事,便是能够娶得你们入门,可是让你们提心吊胆,却是我的过错。”他如今已经是堂堂的楚王,兵马众多,麾下如云,可是即使如此,却还是护不住自己的家眷,这让他心中大为受挫,却也知道,无论身居何位,终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谁也不可天下无敌。
媚娘终是幽幽道:“有些事情,那也怨不得你。”她对心宗之事隐隐知道一些,却也是明白,有些事情便是楚欢也是无可奈何。
楚欢看向媚娘,道:“媚娘,我还有一事想嘱咐你!”
“嘱咐?”媚娘白了他一眼,似乎并无兴趣听他说下去,扭过头去。
楚欢心中暗叹,知道媚娘的心思,自己西行之事,媚娘早已经知晓,只怕她也早就做好了跟随自己往西边去的准备,自己一说到嘱咐,明显是没有打算让她随行。
楚欢自然知道此行吉凶未卜,连林黛儿都不要随行,自然不想让媚娘跟随自己涉险,眉头微皱,心想在饭桌之上劝说,弄不好还会舍得其反,自己之前好不容易安抚了林黛儿,莫要因为媚娘之故,又引起黛儿跟随之心,打定主意,等回头再私下安慰,正要再说什么,却听到外面脚步声响,已经传来白瞎子声音:“启禀大王,有客求见!”
“有客?”楚欢皱起眉头。
他此行返回朔泉,十分低调,并不想被人所知,朔泉的大小官员甚至都不知道楚欢已经回来,却不知这除夕之夜,谁会前来?
“是个和尚!”白瞎子道:“他自称叫做叉博,只说大王听到名字,自然知晓!”
楚欢立刻站起,虽然罗多说过,毗留博叉只要没有意外,迟早都会赶过来,但金陵一别,杳无音讯,楚欢却实在怀疑毗留博叉是否能够安然前来,更没有想到他会在除夕之夜出现,立刻道:“快请!”白瞎子正要下去,楚欢已经道:“且慢,你去告知罗多大哥,就说叉博已到,我亲自去迎!”
他略带一丝愧意看着身边几个女人,道:“你们先吃,我马上回来!”匆匆去迎叉博。
素娘神情却是变的黯然起来。
她知道楚欢西行无法拦阻,也从别人口中知晓此行必然是艰辛无比,心中本就一直担心,先听楚欢说等到一人便即启程,尚以为楚欢还能在王府留上一阵子,此时看楚欢的表情和反应,其实已经知道楚欢所等的人很有可能已经到了,这便是说楚欢马上就要启程远行,心中自是极其复杂。
楚欢亲自迎到大门处,便见到一道黑影正站在大门外,听到脚步声,那人微抬头,楚欢见他一身灰袍,整个人看上去如同肃穆古朴的大钟,正是毗留博叉。
毗留博叉看到楚欢,已经双手合十,深深一礼,楚欢却也是双手合十还礼,道:“已经等候大师多时了,快请进!”
毗留博叉进了府内,道:“贫僧本以为楚王身在河西,所以专程去了河西一趟,并无找到楚王身影,此后在武平府城找到了毗琉璃留下的暗号,知道你们已经返回朔泉,这才日夜兼程赶了过来。”顿了顿,瞧见王府内张灯结彩,颇有些惭愧道:“只是实在不巧,在这种时候碰上!”
楚欢笑道:“大师早不到晚不到,除夕之夜大驾光临,这倒是个好兆头。”抬手道:“屋外寒冷,进屋说话吧。”
毗留博叉合十,楚欢见他风尘仆仆,显然这一路赶得十分急促,不过看他全身上下安然无恙,倒也是宽了心。
他自然没有引叉博前往正厅,而是到了侧厅,尚未进厅,就听到罗多声音从旁响起:“毗留博叉,你还活着,那可真是太好了。”
毗留博叉扭头看过去,只见罗多和琉璃一起走过来,这才含笑向楚欢道:“看来龙王当真已经知晓了一切,如此贫僧也不用过多解释了。”
“毗留博叉,你往河北这许久,可曾查到有关他的消息?”罗多开门见山问道。
毗留博叉合十道:“有问题,大问题!”
第两零四九章 青天疑踪
楚欢三人互视一眼,随即抬手道:“请!”
四人进了屋内,落座之后,罗多已经开门见山问道:“毗留博叉,你说青天王有大问题,这是何故?”皱眉道:“你是否见过青天王?”
毗留博叉肃然道:“正因为自始至终都不曾见到青天王,这才是大有问题。”
“哦?”
毗留博叉道:“贫僧与你们自金陵一别之后,便即去了河北,而且找到了青天王居住之所。青天王将自己的王府修在了一座山上,山上各条道路都是守卫森严,想要上山,并不容易。”
罗多笑道:“对别人来说不容易,对你来说,自无难处。”
“贫僧潜伏上山,进入了青天王的王府,本以为能够查出一丝端倪,可是!”毗留博叉摇头道:“可是开始的时候,却查不出丝毫的线索。”
“你既然进了王府,为何不曾见到青天王?”琉璃问道:“难道青天王并不在王府之中?”
“王府之中确实有一个青天王。”毗留博叉道:“河北上下都知道,青天王接见部下之时,喜欢穿布衫长袍,而且每次出现,都会戴上面具。”
琉璃轻笑道:“不过是保持神秘感,用这样的手法让部下摸不透他,增加自己的威慑力。”
毗留博叉摇头道:“据贫僧得知,青天王一开始的时候,都是以真面貌示人,他手下的将领,对他的面貌也是十分熟悉,即是如此,再戴上面具用以威慑部下,并无效果,反倒会让上下生出芥蒂,难以齐心。”顿了顿,才道:“青天王是草莽出身,手下的将领都是很早就追随在他身边,大部分都是他当年游历天下结交的江湖豪杰,要笼络这帮人,重在一个义字,他手下那帮人为他出生入死,也正是因为义之所在。”
罗多微微颔首,道:“我此前倒也听过许多关于青天王的传闻,据说此人侠肝义胆,对朋友两肋插刀,但凡与他结交之人,都与他肝胆想照,愿为他出生入死。”
“青天四侯便都是当年他结交的江湖之士。”楚欢终于开口道:“此人表面之上,确实对朋友十分义气。”顿了顿,才道:“媚娘当初便是他手下四侯之一,是四侯之中的红蛇侯,为青天王出生入死许多年。”
“哦?”毗留博叉一怔,他显然还不知道关于媚娘之事,问道:“却不知媚娘又是何人?”
罗多解释道:“那已经是龙王内室。”
“原来如此。”毗留博叉立刻明白过来,“既然如此,龙王对青天王所知应该不少。”
“媚娘确实说起过此人早年的一些事迹,正如你方才所言,他早年广交江湖豪杰,急公好义,起事之后,那些人出钱出力,跟他一起。”楚欢道:“第一次起义的时候,被官兵很快扑灭,不过第二次起事之后,却是节节胜利,甚至将韩三通也击溃,一举控制了整个河北道。”顿了顿,才道:“不过此人控制河北道之后,性情似乎有些改变,早年跟随他的四侯遭受了一些排挤,他在军中大力提拔新人,而且此后又封了数侯,削弱四侯手中的权力。黑蛟侯当年入宫行刺西梁王子摩诃藏,事败被抓,后来死在了大沙漠中,媚娘也弃暗投明,跟在了我身边,白象侯死在夜叉王的手中,早年的四侯,如今也只剩下一个能征善战的青狮侯。”
毗留博叉颔首道:“龙王所知的,我也大致调查清楚,当年的青天四侯,确实只剩下一个青狮侯还在统军,此外青天王新提拔了五六个侯,这些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
罗多问道:“毗留博叉,你刚才说青天王府有一个青天王,又说不曾见到青天王,这又是怎么回事?他既然在王府之中,以你的身手,难道还见不到他?”
“王府那个青天王,贫僧确实见到。”毗留博叉道:“一开始的时候,贫僧担心打草惊蛇,并没有请举妄动,只是暗中观察。目下王府之中,诸多事情也确实都是由那位青天王处理,他每次接见手下的部将,都是身着长袍,脸带面具!”转视楚欢,问道:“龙王,你对青天王颇为了解,可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戴上面具?”
楚欢想了一下,此事媚娘当初倒是对他详细说过,微一沉吟,才道:“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方才说过,黑蛟侯曾经行刺西梁摩诃藏,两国当时正在和谈,为了表示诚意,秦国将黑蛟侯交给了使团,由使团押送前往西梁。不过我们没有想到,青天王为了救援黑蛟侯,竟然亲自出马,黑蛟侯是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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