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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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满园-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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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翠喜叹一声,进灶房絮絮叨叨跟良东几个说起方才的事儿,一脸忿然地数落了半晌,说是前头到底看走了眼,口福楼果然是卯足劲儿跟陈记过不去,几个月没动静,到头来竟请了洛阳名厨来!

良东愣了半晌,想起小妹还在外头,急忙洗了把手,一撩门帘,见宝珠正在柜台上坐着,笑着去拍她,“别担心,咱们这半年也有了不少老顾客,总也不会被他们全抢去。”

宝珠点点头,回笑道:“堂哥放心,我想开着哩,生意场上总要有些竞争对手。”

良东稍稍放下心来,“有哥跟招娣妹子,还有婶子他们在跟前儿,咱们大家伙一块努力,啥也别怕。”

因口福楼打出了洛阳名厨的招牌,价格又卖的极低,陈记早餐的生意近来便有些萧条,尽管宝珠也在价格上略作调整,生意也只有往常的一少半。又正赶上年根,着实让陈翠喜生了好一阵子闷气。

宝珠却反过来去宽慰陈翠喜她们,笑着说就算口福楼抢去了陈记早餐的客源,自个铺子的快餐仍有许多顾客捧场,新增菜谱后,客源更加稳定,口味在那放着,不是他们请几个名厨就能全抢去的。至于早餐的生意,明年里生意总会回转,再说了,就他们一个肉饼子一文的价儿,可不得亏死?短期用来招揽生意倒还行,若长期下去,钱儿从哪里赚?只等他们日后提了价儿,自个屋的早餐生意必定也会一日日好起来。

今年因玲珑进了门,王氏一整年便也极少去县里瞧宝珠,年根领着玲珑来了一回,同时带来一个好消息,说是十一月末收来信,润泽十月里的考试得了第三名,考取了增生的资格,眼下不几日就要从省城回来了。

第135章 试探心意

到了腊月底,宝珠便着手结算今个一年的收入及分成,好在她每日记账记的极细致,每月底还清点着一回。粗粗核算下来,数目倒也全对了上,新铺面灶房大,宝珠便跟二舅合计着,年前将明年上半年的油米煤全采购来。

这样一来,刨去采购半年煤米油的四十两,从年后开业到腊月结业,今年一年铺子刨去零头总共净赚了五十两。减去贺兰哥的分成钱儿十五两,还余着三十五两。

想想唐宝也是个踏实本分的,两年多来跟大家伙处的也好,干活也勤恳,家中又还有个老母亲,思及此,便从中取了一两,给唐宝散了年钱儿。

二舅跟招娣拼死拼活忙了一年她是看在眼里的,到了年根,收入又有盈余,决定咋也不能亏待了他们,知道二舅耿直的性子必定不肯轻易收了分成钱儿,便私下塞给招娣四两银,又给二舅四两银,他果然不收,好在提前连哄带骗地让招娣收了四两银,心头倒安了心。

积德哥同样得一个一两银的小红包,三姑因出力最大,且不说为铺子操着心,就说她姥姥家屋人在姑家住上一年就让她十分难为情,前头宝珠一直想感激她,奈何手头却没多少钱儿,去年又正赶上大哥要成亲家里急需用钱儿。今年好容易手头有了闲钱,毫不犹豫抽了五两给她,她一个劲儿推脱着死活不收,宝珠便笑着说,二舅收下了四两,她一听,这才笑着收了钱儿,直夸宝珠有孝心。

良东哥那边一样的棘手,要劝说他收钱,想来也要费不少口舌,宝珠索性也不去提,只等着到年上她娘亲自去给他钱儿。

严格来说,宝珠不算是个看重钱的人,至少相比起亲情,她还是选择后者。一句话,身边儿帮助自己的亲朋们,有盈余时怎么也不能亏待了去,自个赚钱儿本就是为了大家伙跟着过上好日子,小舅和三姑他们小日子若能一天天红火起来,她心头也高兴。

钱儿给多了他们决计不肯要,给少了又觉着不足分量,心头不安。所以这回给的数目,宝珠也是在心头反复思量琢磨过的,既让舅舅姑姑们得了一年的回报,又不会让他们觉着多拿了而过意不去。

结业回了屋,宝珠也不去跟王氏提铺子遇到的难题,只管笑嘻嘻说起这一年的收获,王氏也跟着笑,说是辛苦了一年没白费,从前哪想过铺子里一年能有这样多的收入?

宝珠笑得开怀,说是往后再去努力,争取赚上更多的钱儿。

王氏摸摸她的脑袋,笑着去拉闺女的手,“这些钱儿娘都替你攒着,将来都是我娃儿的嫁妆钱儿。”

宝珠点点头,又说:“屋里有啥要用的娘也只管去用就是了。”

王氏笑道:“今年咱屋喜事多,你大哥年底又中了增生,往后一年朝廷还发着四两,咱屋里种地也有些收入,我跟你爹你大嫂吃喝也用不去多少。”笑着叹一声儿,“往年你大哥读书花钱儿多,再往后也没啥用钱儿的地方,攒上个一两年,老二成亲的钱儿也是够的,用不着我娃儿的嫁妆钱儿。”

宝珠偎在王氏怀里眨眨眼,“那娘便攒着,等钱儿越攒越多,还要到县里买大屋住哩!”

王氏笑着嗔她,“这才赚了几个钱儿?成日想得美!”想想这些年屋里日子变化大,不由得叹了又叹,“也亏得我娃儿有本事,你大哥还指望不上哩,娘跟爹先享上我娃儿的福了!”

润泽嘴角噙着笑进堂屋来,“谁说爹娘指望不上?明年个不去省里了。”

宝珠抬头奇道:“大哥不去念书么?”

润泽嗯一声儿,“年一过去县里谋份差事,考学的事儿暂缓一缓。”

王氏笑笑,“是你大嫂的意思。”又咧他一眼,“爹娘也是这个意思,远的不说,就近的,如今成了亲,过不上两年玲珑再有了娃儿,还能成日离那样远?娘也不指望你去做大官,就是在县里寻个差事也体面着哩,是该赚些钱儿养活妻儿了。你们爹小小年纪就带着两个叔叔下地干活儿了。”又絮絮叨叨说起村里谁家老大帮着弟弟盖房,谁屋老大媳妇帮着带小弟小妹。

玲珑从外头进来,似笑非笑瞧一眼宝珠,“宝珠,外头有个男娃儿找你。”

宝珠应一声,从她娘身上下来,麻利往外头跑,见魏思沛果然站在院子里。

大半年不见,他身量又抽高了一截儿,许是成日往外头跑,原先的白皮肤倒晒成了小麦色,冬日里的棉衣棉裤穿在他身上竟一点也瞧不出臃肿,脸上的笑容依旧暖暖的,他站在院子里,整个人说不出的清雅柔和。

他朝宝珠招招手,柔声笑着,“宝珠过来,有东西给你。”

一如小时候,若好些日子没见,他总能在田间河边寻到她,拿着几样小点心,招一招手,唤她到跟前儿来。

宝珠眼角一涩,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亲切的就像回到了小时候,此刻,一年来心头的挂念顿时蔓延开来,眼圈一红,忍不住朝他奔了去,临到跟前儿却收了步子,撅着嘴恨恨瞧他:“听说开业那日你来了,可往后你却一次也没去县里瞧我!”

魏思沛朝她挪了一步,稍稍靠近了些,伸出一只手,轻轻划过她面颊,只擦过一刹便收了手,“宝珠今年瘦了些。”

宝珠撅起嘴,赌气道:“一整年都不去瞧我,这会儿才瞧出我瘦了?!”

他闻言沉默了半晌,伸出一只手拉起宝珠,在她手上放一包点心,笑的眉眼弯弯,“花生仁儿的。”

宝珠无奈地接过点心,瞅一眼堂屋,下意识觉着两人站在院子里说话是极为不妥的,一边往外头走一边问:“我的信你收到了么?怎么也不回我?”

他笑着跟上,只是右腿却明显跟不上左腿的速度,一顿一顿显得极为吃力,看的宝珠眉头一皱,吃惊道:“你的腿怎么了?”

他笑笑,停顿片刻,略微歇一口气,“前些时候摔了一跤,不碍的。”

因为受了伤,才没顾上回她的信么?

宝珠叹口气,前头心里生的闷气顿时烟消云散,转身跑进灶房搬一张小板凳出来,指着凳子撅嘴,“坐下说!腿怎么了?”

他笑笑,老老实实坐下,才大致说了说自个儿受伤的事儿。

原来前些个下雪,山上积雪厚实,他独自上山时从崖上跌了下去,好在摔的不重,又被周围的猎户及时救了出来,所幸只折了脚腕,在屋里养了个把月,近来才能勉强下地走动。

他语气轻描淡写,宝珠却知道当时情形必然极为恶劣,想了想,怕他这样大冷的天儿四处跑脚上留下病根子,忙催他快回屋,说是外头天儿冷,他还康复着,过一向自个儿再去他屋寻他叙话儿。

魏思沛抿抿唇,一双眼盈盈地瞧她,“去年屋里准备了好些你爱的小点心,却也没等到你来。”

宝珠吐吐舌头,“去年爹让在屋学针线活儿。”又笑着说:“过些天叫上二哥一块去你屋玩儿!”

魏思沛点点头,伸出一只手抻着凳子微微用力站了起来,宝珠忙扶着他胳膊往外走,送他回了屋,刚出了门往回走,便碰上王家婆娘挽着一篮子鸡蛋往东头去,她唷了一声,站住脚儿,“宝珠娃啥时回来的?今年个生意红火吧?”

宝珠笑笑,“今个刚回屋,婶子屋今年都安好吧?好些时候不见二丫姐姐了。”

王家婆娘一拍大腿,呵呵笑着摇头,“屋里都还好,只那臭女娃子不叫人省心,成日跟着赵家姑娘凑一块玩儿哩,今年个连绣活也不好好做,比不上咱们宝珠半点懂事儿!”

宝珠抿着嘴儿笑,“婶子快别这样说姐姐,我娘也成日训我做不好绣活儿哩。”

王张氏嘿嘿笑起来,半晌,拍她一下,瞅一眼魏家大门,一抬下巴,“找魏家小子来着?”

宝珠急忙摇了个头,否认道:“替娘来给魏伯送些东西。”又说:“这会儿也该做饭了,婶子走好,我先回屋去。”

王张氏点了个头,笑着叹,“难怪你娘疼你,忒招人喜欢!”

刚拐进大门,一眼便瞧见她娘沉着一张脸儿站在院子里,宝珠笑着去挽她胳膊,“娘咋在外头站着?”

王氏咧她一眼,“正要去寻你哩,咋就一转眼不见人了?”

宝珠叹气一声,闷闷道:“思沛哥的脚伤着了,走路不大利索,我方才扶他回屋。”

王氏脸色稍缓,拉着她进厢房,压低声儿说:“今年又大了一岁,再往后,出去在外头也要避忌着些,咱村里风言风语的可不少。”又叹一声,跟闺女商量着:“你爹的意思,你的婚事早早就订下,娘想着也是,咱两家知根知底的,可外头人哪儿知道?过些年还能少的了上门打听的?再让你姑知道了心里没准咋想,早订些总也安了娘的心。”

第136章 态度坚决

王氏越往后说,宝珠眉头越皱越紧,前头说的多少还在她预料之中,可说到订亲这回事,她越发糊涂起来,稍一琢磨便打断了王氏的话儿,“娘说的订亲是啥意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娘是要跟哪家去订亲?”

王氏稍有错愕,随即笑着嗔她,“这孩子,说的可不就是跟你表哥呀。”

宝珠心头咯噔一下,慌忙问:“这是爹娘的意思么,还是姑提的?”

王氏只当她羞窘的,便笑着摇头,“你爹前些日子才跟娘商量着哩,你姑上哪知道去?”

宝珠紧咬着下唇,她从未想过要跟积德哥凑成一对,在她心目中,积德哥从头到尾都是表哥,且先不说他们两个表兄妹的身份,这话儿就是同她娘说了也是白搭。

好吧,即便她学着入乡随俗,看淡血缘关系这件事儿,单凭心里的感觉来说,她对这门亲还是十分排斥的,绝不是积德哥不够好,而是自己恐怕一辈子也难以对他生出男女之情来,且先不说血缘不血缘,单是自己内心这一关便难以跨越。

总而言之,这个消息着实让她所受刺激不小。眼下,瞧着她爹娘的态度显然是乐意这门亲事的,可事关自己终身大事,她决计要向她娘表明态度。

思忖半晌,便郑重对她娘开了口:“我若是不愿意呢?”

王氏咦了一声,微微皱眉道:“可娘瞅着你跟你表哥两个感情极好,跟你姑处的又和气,原想你该也是愿意的。”

尽管有些难为情,宝珠还是红着脸开口了,“我不喜欢表哥,总也不能找个不喜欢的人成亲吧?”

王氏定定盯着闺女瞧了半晌,蓦地捂着嘴咯咯笑开来,半晌才直起身子,拍拍闺女肩头,劝道:“想想娘当初跟你爹成亲,也不过是你姥姥见的媒人,直到两家递了帖子娘还不知你爹长得啥样儿哩!就说你大哥跟你大嫂这一桩,他俩人也只提前见了一面,通了两回信,哪像你表哥跟你日日处着亲厚?”她只当宝珠前头说的俏皮话儿,又笑着叹:“傻闺女,你跟你积德哥日日处着,再没有比这桩姻缘更好的了,若不成,将来换了旁人,兴许连面儿都瞧不上,哪里还有喜欢不喜欢一说?咱们做女人的,将来嫁去了不就图着丈夫待自个儿好些,婆婆公公和气些?”

宝珠知道她娘心头那一套思路是受了封建社会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影响,她大概从未想过自由恋爱一说,因此才觉着宝珠前头那番话可笑的紧。然而,在这个封建社会里,她娘的这一套理论竟也说出了几分道理,着实让她反驳不出一二来。

王氏见宝珠也不吭声,索性叹气道:“娘是过来人,还能害了你不成?你姑向来待你亲厚,将来嫁去了,爹娘也放心。”顿了顿,想起什么,撇着嘴说:“别去学你翠芬姑,眼界儿倒高,到头来嫁个瘫子自个儿受罪。要娘说,遇上个好丈夫对自个好,天长日久的还能不喜欢?”又呸她一句,“哪个本分闺女还能不喜欢自个儿丈夫?”

宝珠见她娘越发有逼婚的架势,待她一停嘴,立即摇着头,语气极为坚定,再三重复着,“不嫁积德哥!”

王氏瞪她一眼,无奈地叹气,“这闺女!得了,娘也不跟你费嘴皮子,这事儿左右也不急,你再好好想想的,你姑那头现如今虽还没传话儿来,娘瞅着也是有那个心思的。”

王氏出了门,宝珠气呼呼在她身后道:“明个就去姑家把话儿说清了!”

夜里,王氏便跟陈铁贵说起今个下午的事儿,说是宝珠执拗的紧,死活也不乐意跟她表哥那一桩亲。

陈铁贵到底有些愕然,原想着这事儿算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闺女这么些年住她姑屋里,跟表哥还有个不成的说法?气的就要下炕去问个究竟,王氏忙阻拦了,说是既然娃儿不同意,干脆这事儿也就算了,这成亲的事儿,娃不乐意,她当娘的总也不忍心逼着娃儿,赶着鸭子上架。再者,这事儿如今还未提到面上来,过些个时候找个机会跟她姑说一说,总也不至于伤了和气。

陈铁贵哼了一声,“再没哪个娘像你这般惯着娃儿!”叹一声,从炕上坐起身来,“你倒说的轻巧,她姑这些年出的力白出了?噢,这亲还没提,你倒有脸子上赶着去拒了?”他心头越想越不是个滋味儿,气的直砸炕,“我咋就想不明白,闺女这是咋的了?她表哥哪里还叫她瞧不上眼?就积德那脑瓜子,将来不比咱老大有本事?”

王氏生怕丈夫明个再去训宝珠,忙劝着他消消气,说是事也没说定,娃儿才多大点儿?自己能有个啥主意?让娃儿再好好去想一想,兴许还有个转圜的余地。忽地又想起今个下午宝珠上魏家那回事,犹豫了片刻,便开了口,“今个娃儿跟思沛见了一回。娃儿她爹,你说,该不会……”

陈铁贵一时也拿捏不准,只烦躁地说:“思沛娃儿那也是顶好的,只是现在哪还有心思去想?前头一直认定了她表哥,这下可好,她姑那儿若说不好,将来两家怕是要生些矛盾。”

王氏也跟着发起愁起来,陈铁贵又哼出一声儿,“去年个福来带着招娣在翠喜屋住上一整年,不算饭钱儿也欠了翠喜不少人情,若不看着宝珠面儿,你兄弟能有那大脸儿?”

王氏沉了脸,“我还偏就听不惯你这口气!干脆要把咱娃儿往死里逼是不?”深吸几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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