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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雄带着陈默走马观花看了一圈，沿着一个有些狭窄的木制楼梯上了二楼。二楼的小客厅被改建成了一个饭堂，这个时候摆了三张桌子，上面已经摆满了饭菜。在靠墙边的地方，还有一套桌椅，不过由于人数没有那么多，就没有使用。
与一般饭堂不同的是，这里的四周布置的都很漂亮，屋顶还有几盏射灯。刘雄解释说道：“有时候，我们也会在这里组织一场小型舞会，招待客户，所以见缝插针，什么地方都要好好利用起来。”
“不怕扰民吗？我可听说瑞士这里一到晚上十点，不要说开舞会了，汽车按一下喇叭，就会被罚款。”
“要是在一般的村子的确是这样的，但是这个村子里几乎都是我们这样的公司租下来的，只要不过分，没有人会指责你。”
一个二十多岁的偏胖的男人笑着说道：“我刚来瑞士的时候，去因特拉肯玩，就因为在十一点的时候，用了一下抽水马桶，结果就被投诉了，还罚了我20瑞士法郎。”
陈默记得他也是自己真正的同事，属于是采购部的员工，不过刚才只是点头相交，没有通报名字。听到他这样说，惊讶地问道：“这么严？”
“现在已经被写入法律了，超过晚上十点，酒店里不能淋浴，抽水马桶也一律不能冲水。”
“肯定不会习惯吧！”
刘雄哈哈笑道：“别提了，一开始来，真的是一点也不习惯，不过时间长了，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再回去国内，真的觉得国内太吵了。”
今天是周六，大家也都没有上班。所以在征求了康学东的意见后，女同事的桌上开了两瓶红酒，男人坐的两桌上，上的是法国的白兰地。不要以为在这里白兰地就很贵，像这种普通的白兰地，如果对比起来，比喝从国内运来的高档白酒，还要便宜一点。
好不容易来一趟瑞士，陈默还想去石油之王马克里奇的办公楼那里去瞻仰一番，就没有放开量。在座的人也没有劝酒，陈默大概喝了不到半斤这种三十多度的洋酒，对他来说，根本不算负担。
一吃过饭，刘夏就回到了房间里休息，从早上五点起床，折腾到现在，虽然从下午两点，却已经过去了十四个小时了，她的身体，早就有点撑不住了。
陈默却精力十足，刚刚来到瑞士的兴奋感还没有消散，就准备出去逛一圈。刘雄自告奋勇地说道：“您去把行李放下，一会儿我带您出去逛逛。”
“您知道马克里奇的办公室在哪儿吗？还有嘉能可的办公楼？”
“当然了。”刘雄笑道：“我要是不知道他们的办公楼在哪里，还能在这个圈子里混？”
二楼除了这个餐厅兼舞厅，剩下的都是大大小小的房间，按照男女的不同，职位的不同，几十个员工全部住在二楼。
至于三楼，就被当成了客房，这也是公司有从国内来人的时候，落脚的地方。因为是伺候领导们住的，所以居住条件还不错，推开窗就是花，就是美景。唯一的缺点就是，房间稍微小了一点，除了主要的两间套房，想要洗漱还需要到外面的公用洗漱间。
陈默很有自知之明，虽然钟海涛让他去睡另外一间套房，但是他坚持不肯，住进了单间里。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康学东没有开口，否则的话，他早就住进去了。
他也理解，中油这样一个这么大的公司，各方各面的明规则潜规则多不胜数。陈默今天去住了套房，等到明天走了，肯定会落一个不知分寸，狐假虎威的形象，这对于他个人在公司内部的形象来说，是得不偿失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康学东不会让陈默去贪这点便宜。反正他又年轻，在那里睡不是睡，何必非要去讨人嫌。
这次出门，不再是赶路，所以不仅车速，连两个人的心态也不一样了。望着四周如同绸缎一样铺开的原野，那在秋意侵袭下，变的五彩的森林，还有那清澈的想让人跳入的楚格湖，陈默感受到了一种精致到极点的美。
“难怪这里被誉为欧洲花园，这种纯粹的美，实在让人不能不喜欢。”
刘雄笑了起来说道：“要说起来，这里在瑞士根本算不上是景区，并且算不上是瑞士特色的美。不管是在德国还是在法国，这样的景色也有许多。如果您到了瑞士的中部地区，还有东部山区，那里的景色才真正让人着迷。”
“我知道。”陈默点了点头说道：“我在英国牛津住了一年，那里的英国乡村几乎可以算是全世界最美的乡村。但是在英国的其他地方，也有许多地方其实不怎么样。关键是瑞士这里的平均水准，或者说是这里景色的最低值就这么高，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您明天就要走？”
“是的，明天晚上薛部长他们就要过来，我要去巴黎跟他们汇合。”
“那很遗憾，要是有时间，我可以带您去中部那里领略一下瑞士的美景。”
陈默笑了起来，“不，我一点也不觉得遗憾，跟你一个大男人去多没有意思，我更愿意下次带着女朋友一起来玩，好风景也要有一个好的同伴才对。”
刘雄哈哈笑了起来。“那倒是啊！”
开个小玩笑，陈默与刘雄两个人相处的也就更融洽了，刘雄在瑞士已经待了三年多，对这里的风土人情，自然景观都非常熟悉，有个这样的向导，也让陈默对瑞士这里的了解更加透彻了。
位于楚格火车站附近的里奇兄弟公司，是被美国政府通缉了十五年的马克里奇在瑞士的一个明面上控制的长期据点。这个办公室虽然在火车站周围的大楼里面毫不起眼，但是没有人可以忽视里奇的影响。可以这么说，没有里奇，就没有楚格这个城市的今天。
因为他在楚格开办了嘉能克公司的前身，这个两万人的小城，竟然被他的门徒开办了两万六千多家跨国公司，虽然很多公司不再这里办公，可是总部注册地全部都是在楚格。
世界上关于能源方面的种种交易，几乎都要受到这个小城的控制。俄罗斯天然气西输，加拿大煤矿兼并，非洲金矿易手，中国钨矿定价，都是被里奇的门徒们在背后操纵。
就连海油，国油，包括陈默工作的中油，都也来到了这里，因为在这里，才能获得更多的交易机会。
在大楼对面的咖啡厅里，陈默和刘雄坐了下来。两个人各点了一杯咖啡，等英俊的服务生离开，陈默忍不住问道：“这里看起来那么的普通，真是马克里奇的据点？”
刘雄点了点头说道：“到了国外，才真正知道，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啊。许多蜚声国际的大公司，他们的总部可能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大楼。这栋大楼虽然普普通通，但是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有了马克里奇，就变成了他的所有门徒的圣地。”
陈默的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这栋办公楼，的确，如果不是刘雄的带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如此的传奇人物，会在这个地方建立起了一种国际的新秩序，新规则。
虽然明知道马克里奇不可能在这里，但是他仍然忍不住幻想着。自己也与一个伟大的人物同在一片蓝天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看着同样的景色，这让他心里不油然地生出了一股自豪感。
第四十章 里奇与楚格
马克里奇这个传奇人物，出生在二战期间的一个犹太人家庭，战争期间在家人的带领下逃离欧洲到了美国，从在菲尔普斯兄弟公司充当收发员开始，进入了大宗商品交易的圈子。通过几十年的奋斗，成了一个活着的传奇。
早在朝鲜战争期间，还是一个新人的他，就通过囤积钨丝大赚了一笔，在美国与古巴的冲突爆发后，他同样利用美国对古巴的封锁，古巴的各种物资无法出售的机会，完成了自己的资金积累。
当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建立，确定了美元在国际经济中的市场地位，世界能源市场就进入了平稳发展的阶段。在当时的原油市场，几乎都被西方七家最大的能源公司垄断，是他创立了大宗商品交易的现货模式，突破了七姊妹公司对石油的垄断。
他创立的原油现货交易，开始最大的客户一直是美国，但是因为他为了生意从来不顾立场，生意从74年开始，美国政府就一直想抓他的把柄。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在瑞士的楚格建立了里奇兄弟公司，也就是现在的嘉能可的前身因为这里的税收低廉。也因此，一个传奇的时代拉开了序幕，造就了楚格现在的市场地位。
在七十年代末，因为他支持了霍梅尼政权夺取了伊朗的控制权，使美国失去了伊朗这个重要的政治盟友，美国政府才要以原油偷税漏税逮捕他。可是前苏联，以色列，瑞士，西班牙等很多政府一直在保护他，他的保镖都是以色列摩萨德安排的精英。
他是美国通缉了十五年的十大通缉犯之首，可是到现在，美国政府仍然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世界上如果真有一个人对抗一个国家，并且还胜利的事迹，而且，这个国家还是美国，似乎只有马克里奇一个人做到了。
他建立了这个在世界上势力最强大的非正式的独立矿产品贸易商组成的网络，世界上有一大半的国家跟他交易。
美国虽然一边在通缉他，但是由于需要他控制的资源，不得已还一边跟他交易。虽然中情局的特工多次派特工想要抓住他，但是最后都铩羽而归。
即使是现在，他依然是悠哉悠哉地在瑞士游山玩水，丝毫不畏惧美国政府的压力。虽然他很少出现在这间办公室，但是他敢在这里明目张胆地挂上自己的招牌，就足以让所有人敬佩不已。
除此以外，他还是众多国家黑手党的幕后人物。不过这些都是谣传，没有经过证实，能够证实的酒水他的确支持了许多的**武装和游击队，依靠这种人为制造的冲突给他创立了交易的土壤。
只是猜测他在苏联解散之前，贷款的千亿计卢布，换了千亿计美元，后面卢布狂跌万倍，他的收入就比世界首富要多得多
但是他又是一个慈善家，他的捐款不计其数以色列，西班牙，瑞士等很多政府，都恳求他去自己的国家居赚在很多地方，他都是一个幕后的国王。
据传是他支持了卡斯特罗的古巴革命，是他支持了霍梅尼政府的伊朗革命，还有安哥拉暴乱，南非的种族隔离，苏联的解体，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所以，他是一部分人眼中的恶魔，又是一部分人眼中的天使。他也是一个声名狼藉的战争贩子，在他的心里，没有祖国，只有生意对象，这是他最被人诟病的地方。
但是所有的这些，都只能证明他是一个伟大的人物，传奇的人物。从一个难民到一个可以影响国际经济，社会动荡的大人物，马克里奇绝对做到了一个人人生的极致。
虽然在这里，不可能遇到马克里奇，但是陈默已经感到满足了。身为一个石油人，马克里奇就是所有人包括他心目中的标杆。陈默不敢奢求能够像他那么成功，如果能够达到他的一半水准，那就足以自豪了。
原本他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因为马克里奇的成功已经脱离一般人能够学习的阶段，变的那么高不可攀。他就像是微软的比尔盖茨，虽然每个人都羡慕他的成功，但是又有谁真的将他作为自己学习的榜样呢？！
但是在得到了郎玉甫的记忆之后，他内心里的那点小**，也变的逐渐勃发了起来。自己有着领先时代十六年的经验，虽然不愿意因为工作放弃人生其他的乐趣，但是成为一个在事业上比较成功的人，似乎也不是那么的难。
不过该如何发展，如何在事业与生活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他还没有想好，先就这么随波逐流着吧。
从火车站前面的大街一路向北，向北两公里就是另一座小城巴尔，在两座城市之间偏东的位置，一栋工字型的白色四层楼，静悄悄地矗立在一排大树之后。
刘雄将车停在了路边，打开了车门。“下来看看吧，没有预约，我也不能带你进去，只能在外面看看了。”
“这就是嘉能可的集团总部？”陈默看着这栋普普通通的楼，怎么也想不通，一家年销售额数百亿美元的大型跨国集团，总部就是这么的“寒酸”。
“这还是嘉能可刚刚建设的大楼，要是以前过来，就是一栋普通的红砖三层楼，只比我们的联络处大一点。”
陈默忍不住笑道：“要是在国内，一家这么大的公司，恨不得要圈几千亩地，建一栋全球最高楼才能显示自己的气派了。”
“想法不一样，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有个位置办公就好了。坐在20块钱一张的椅子上，他们的嘴里谈的可能是两千万美元的生意。反正这些欧洲佬，除了衣食住行比较讲究，其他的很多东西，他们根本不在乎。去年的时候去法拉利的总部游览，他们的厂房破破烂烂的，很多都是二战时期建造的红砖厂房。但是就是在这样的厂房里，他们生产出了全世界最完美的跑车。”
“你也喜欢跑车？”
刘雄笑道：“男人有几个不喜欢的？！如果想过瘾，倒也不需要去买一部。这边有许多租车公司，都提供高档跑车出租，费用虽然高一点，但是一般人都还可以承受。”
陈默遗憾地说道：“太遗憾了，这次没有时间，等有机会了，一定要好好享受一番。”
正像刘雄说的那样，男人没有几个不喜欢跑车带来的刺激感和拉风感，陈默也不例外。可是要是想在国内买一部跑车，那耗费的财力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的起。
陈默记得国内的第一辆法拉利是李小华买的，一部在国外不到二十万美元的法拉利，加上关税，附加费，在国内的价格达到了三百多万，足足比国外高了一倍，陈默虽然想想那部车就流口水，但是真有这笔钱，他也有点舍不得买了。
刘雄问道：“你最喜欢哪个品牌的跑车？”
陈默毫不犹豫地说道：“法拉利！”
“为什么？”
“兰博基尼太野蛮锋利了，玛莎拉蒂太女性化，而且没有法拉利的冲击力，保时捷我觉得就像是法拉利的小弟，阿斯顿马丁的那种英伦味太浓了。反正我就觉得吧，法拉利既张扬又内敛，优雅却又狂野，有一种比较中庸的魅力。”
“看来你的性格比较偏向于中庸之道，我就有些收不住，更喜欢兰博基尼的狂野。”
陈默奉承着说道：“刘处长在业务部门，就是需要一股冲劲，否则也不能在欧洲站稳脚跟了。”两个人都哈哈笑了起来，相互之间多了一股相知的熟悉感。
两个人围着嘉能可的大楼转了一圈，谈的却是最新款的跑车。这主要是嘉能可虽然是马克里奇创办的，但是由于他在九十年代的一系列昏聩表现，加上面对美国的压力太大，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他创建的公司。
而现在的嘉能可虽然仍然庞大，但是里面的人，陈默却一个也不认识，更没有**想结识谁。来这里，也只是为了满足一下他内心的渴望，追寻一下马克里奇曾经走过的路。
晚上的晚宴，在康学东的坚持下，没有再那么正规。眼见刘夏和一一的精神并不是很好，钟海涛也没有坚持，按照平时的水准让厨师准备了晚饭。
吃过晚饭，陈默牵着一一的小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还不过瘾，就沿着乡间的小路在村子里面转悠了起来。在这种宁静的气氛下，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