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的不就去了。”
要是能和惜言姐天天在一起该有多好,这样,也能天天照顾生活上粗枝大叶的柳先生。芸儿用力地扭着指尖的绢帕,想要央求裴惜言也带她一起走,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千种情绪,万般烦恼,一股脑涌向心口,堵得她眼睛里酸酸涩涩的。
“惜言姐,我……我……哪怕让我去绣花或是织布都可以,我不想去酒肆像倡优一般卖唱卖笑。”
是啊,“笑贫不笑娼”,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谁会愿意去妓寮酒肆做那等卖笑的营生。如果可以,谁又愿意将污水泼到自己身上!
惜言暗略思,平静如水的眸子看向芸儿,“你会写字么?”
“写字?”芸儿微微蹙起眉,手指紧张地攥紧绢帕,小声道,“我识得字不多,但我可以学,只要不用卖笑,只要能赚钱养家,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也没那么累。虽说新家那边聘了周伯做管家,但也不能事事麻烦他老人家。再者说,内府家眷的事,有些不大好和男子说,所以,我正想着寻个老实可靠的嬷嬷做内府的管事。而且呢,那边虽已收拾出了几间厢房,但若是想仔细规整还要有些日子。更何况,‘仁和居’那边人满为患,我也有心再开家铺子。再加上,我这人平日里迷迷糊糊惯了,倒是需要身边能有一两个帮手。”惜言抬眸看着她垂着眼帘乖顺的样子,浅笑盈盈,“你呢,先和你娘商量商量,她若是首肯,你就来我身边帮帮忙。”
芸儿算计了片刻,小声道,“惜言姐,我娘和那些走街串巷的三姑六婆都很熟,只是不知惜言姐姐身边缺不缺能说会道的……我……我舍不得我娘天天还为街坊邻里的浆洗衣物,每个月的工钱仅够我们的房租和我学琴的教资……”
裴惜言将手里的针线收好,然后惬意地伸了伸有些酸软的腿,“你啊,倒是个孝顺孩子。只是,这事就算我首肯了,也要赖婶愿意才成。你呢,还是先回去探探口风,若是能成,我亲自去请也就是了。”
“真得?”芸儿高兴地站起身,想要跑出去立刻就和她娘商量,又怕冒冒失失的让人笑话。勉强忍下心来,屈膝施了个礼,这才缓缓离去。
裴惜言也没留她,只是摆弄着手里的鞋底,琢磨着,靴子面怎么做,又该怎么和鞋底连在一起呢?
唔……做古代人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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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的在家里泪奔~~o(&;gt;_&;lt;)o~~
第一卷 第十八章 仁者不危躯以要名(下)
芸儿回到自家屋里,跟欢快的小鸟一般,腻味在她母亲身边,叽叽喳喳。
“慢点慢点,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赖婶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笑骂道,“是不是这几天娘没工夫看着你练琴,皮又紧了!”
“娘,以后我再也不要练五弦筝了,我要学写字,学算账,学做管事!”
“算账?算什么帐?算你有多少天没好好练琴的账么?”
“才不是。”芸儿撇撇嘴,蓦然又弯唇轻笑,“惜言姐说,她搬到新家那边以后,正需要人手。只要娘你同意,我就能跟在她身边,再不用去做卖唱的歌伎。”
赖婶一愣,毫不客气得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这么好的事,能轮得上你这鬼丫头?”
芸儿委屈道,“反正惜言姐答应我了。”
“每个月能给你多少工钱,要不要签卖身契?”
“惜言姐说不用签卖身契,只签有年限的雇工契约就可以。”
赖婶嗤笑道,“你这个蠢丫头。柳翰林虽然只是个从九品的棋待诏,但也是个官啊!更何况,柳家小娘子开着攒钱的买卖,也没人服侍,身边自然需要跟着几个乖巧懂事的婢女。你看不起卖笑卖唱的,难道,为奴为婢的就不下贱了。”
芸儿嘟着嘴不服气道,“才不是!我看惜言姐的意思,一是要好好规整一下新家,二是要开家新铺子,所以,身边需要得力的人帮忙。而且,惜言姐说了,新家那边缺个内府管事,她想请个老实本分的嬷嬷。”
“哦?”
“后来我就问惜言姐,这活计能不能交给我娘。娘,你猜惜言姐怎么说?”
“你这丫头,要说就说,少卖关子。”
芸儿吐着舌头一笑,然后咳嗽了几声,学着裴惜言的语气,柔柔缓缓道,“你啊,倒是个孝顺孩子。只是,这事就算我首肯了,也要赖婶愿意才成。你呢,还是先回去探探口风,若是能成,我亲自去请也就是了。”说完,芸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娘,我学的像么?”
赖婶沉吟片刻道,“若能成,倒是一桩好事。虽是寄居在别人府中,一是省了我们租房子的钱,二来对你的名声也有好处,只要你肯努力,将来还是能找个好女婿给人家做正妻的。”
“娘,您这儿都想哪儿去了!”芸儿生气地跺跺脚。
赖婶反倒揶揄地笑了起来,“呦,莫不是心里已经有了念想。”
“才……才没有呢!”
“那就好!只是将来,你若跟着柳家小娘子,最差也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娘就怕天长日久的,有人心里添别的想法。”
芸儿脸一红,忙道,“不会的,柳先生不是那种人。”
赖婶摇摇头,知女莫如母,她的芸儿成天围着那柳家夫妇转,虽是邻里之间的帮衬,可她那点自己还没弄明白的小心思她这个做娘的却早就看出来了。“他是哪种人,你怎么知道。大家不过是同住一个院子里毗邻而居,你能有多了解他。”
芸儿的脸透出淡淡的红,“我当然了解。柳先生会念书会下棋,人本分老实,脾气也是一等一的好,对惜言姐又是极好的……”
赖婶笑道,“是不是要是能收你为妾就更好了?”
芸儿脸臊得脸一红,“娘!你说什么呢!”
赖婶暗暗思忖着,莫非他们真有意纳她家芸儿为妾,又担心她是个不懂事理不守规矩的人,所以想先放在身边********。若不是这样,还能有什么原因呢?以前那柳家小娘子,性子飞扬跋扈,极看不起她们娘俩。自落水以后倒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成天和和气气的,倒让人不再那么厌烦了。可到底是做小,保不齐那柳家娘子又变回以前的性子,那岂不是将她唯一的女儿推入火坑?
她转念又一想,那柳先生倒是个君子,为人正派的很。虽然不善言谈,但若是芸儿温柔乖巧些,保不齐能得了宠。就算不能大富大贵,至少能搏个书香门第的好名声……
赖婶的心里盘算着,倒有了些想法,因而道,“要不她柳家小娘子为何要让你帮她?”
“娘!我再不要听你胡说了!”芸儿一跺脚,扭身跑出屋。也没看着前路,一头就撞一头就撞向刚从紫宸宫回来的柳天白。
柳天白和身后二人微微侧身避开她,只是柳天白见她踉跄几步似乎要摔倒,终是抬手扶住她,“芸儿姑娘,小心。”
“柳……柳先生……”看着柳天白,又看了看身后手捧丝帛布匹和雕花木盒的两个陌生男子,芸儿的脸更红了,她低下头如蚊子一般轻声道,“我去买菜,惜言姐没出门……”话音未落,她一溜小跑,转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柳天白不明所以地摇摇头。
“惜言,我回来了。”他撩开竹帘,轻声道。
“回来了?正好正好,快教我驾马车。新家那边,我想请个花匠,再请几个粗使的小厮。侍女什么的有一两个就好了,对了,你要不要请几个小书童……”裴惜言一边走一边噼里啪啦地说着,待她撩开软帘抬眸看到柳天白身后站着两个陌生的神色肃穆的男子,不由得微微蹙起眉。思忖片刻后,她缓缓整了整衣裙,轻施一礼,柔声道,“夫君大人,您回来了。”
夫君大人……
柳天白还没来得及蹙眉,已然伸出手扶起裴惜言,嘴里的话也有点变味,“夫人,你哪里不舒服么?”
噗……
他还不如直接问她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呢!
裴惜言脸上的笑有些僵硬,但她仍是柔声道,“烦劳夫君大人挂念,妾身无恙。”
直到这会儿,柳天白才闹明白,原来是他可爱的小妻子在努力给他面子。虽然他很想说夫妻之间不必如此,可又看她言辞行事甚是认真谨慎,也就随她去了。“无碍便好。夫人,这两位乃是禁宫侍卫,奉陛下口谕护送为夫回府。”
“妾身见过二位军爷。”裴惜言欠身施礼,轻声道,“还请二位军爷稍坐片刻,妾身这就奉茶。”说着话,她颔首离开房间,一直走到厨房,才长吁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是平安过险……妾身……呃……”
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她将烹好的茶以及新做的茶点放置托盘上,然后端至外屋,给三个男人一一奉上,然后这才回转内室。
两名侍卫本不欲多待,奈何他们见陛下似是对这位姓柳的棋待诏很是亲睐,也就哈哈一笑留了下来,心想不过是吃盏茶而已。
谁知,吃了这顿茶,回到紫宸宫中,孟玄胤向他们问起柳府如何时,二人皆道:柳府简陋,但柳夫人烹茶点酥的手艺却是极为精妙。
散漫的笑被冷酷的神情渐渐取代,孟玄胤的眼眸微微眯起来,比夜更深邃的眸中,比冬夜更冷。“哦?那又是怎样的精妙?”
他的话说得悠然,听者却直冒冷汗。两名侍卫想了想,低声答道,“属下平生从未喝过这么香的茶,吃过这么酥软的茶点。”
孟玄胤随意地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而后对身旁的内侍总管邹常喜道,“听你说,柳家娘子在春明门外开了间‘仁和居’,不出几月,竟是蜚声建元城?”
“回主子,正是如此。”邹常喜躬身道,“老奴打听过了,菜单上所有的面点都是柳家娘子亲自教给那些厨娘的。”
“柳子清真是好福气。”孟玄胤轻轻一笑,眸光流转间带着一丝妖冶的邪魅,“得了,今儿的晚膳就去‘仁和居’用吧。”
“这……”邹常喜从袖口里拿出一方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低声道,“主子,如果想要在‘仁和居’坐着吃饭,必须提前订位,否则,只能买他们的外卖,打包带回府吃。”
“哦?”孟玄胤想了想,薄唇轻动,“说得也是,生意如此红火,自然没有位子。”
“不若老奴叫他们的厨娘到府里为主子您做一次全宴?”
“那有意思么?哼,若是这样,倒不如去柳子清府上……”孟玄胤的目光微微变幻,蓦然轻笑,阴鸷的眸光中盛满了冷戾,“你上次说,他们要搬回原来的宅子,可有此事?”
“回少爷,确有此事。”
“既然如此,你派人去奴隶市场挑几个老实本分手脚麻利的仆人给他们送过去,就说是爷赏的。”
“这……恐怕他们不敢收吧……”
“你只说,那间小小的‘仁和居’虽好,地方确实太小了。不若开间大大的,省得建元城的食客们眼巴巴的等着就为了订个位子。”
“老奴明白,老奴这就去准备。”
“慢着。”孟玄胤冷漠的目光中突然染上一抹残佞,唇畔是令人惊惧的阴鹜微笑,“此事母后若是问起,你又当如何回答?”
“老奴只说主子欣赏柳先生的才华人品,有心招揽,所以厚礼待之。”
“你能体察朕的本意,很好,很好。”孟玄胤冷笑一声,傲绝的挥挥手,“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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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今日,阳光虽不甚明媚,心却是风和日丽的!
第一卷 第十九章 拿人家的手短(上)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所以,就算是什么赏赐啊赠礼啊也不要收的心安理得喜笑颜开,因为,坑还不知道在哪儿等着呢!
——水玥颜呓语录
暮霭沉沉,视之极处一片铅灰色的乌云远远地压城而来。
裴惜言煮着茶,见水滚开便往里加了几片薄荷叶,霎时,几缕清新的香气钻进了呼吸深处,拂去了溽暑雨前的闷热和潮湿。
柳天白想着新家的各项开销应是不少,又想着妻子这几个月的忙碌,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最近又是搬家又是要管理铺子,再加上平日里衣食住行事事都要你操劳,实在是辛苦你了。家里的钱若是够用,不如买几个奴仆回来帮你吧?”
谁知此话一出,倒叫裴惜言将嘴一撅,恼道,“和着每个月我给你的账册,你都没用心看?”
柳天白伸出手,撩开她额前的刘海,轻轻替她擦拭着薄汗,神态自若地回道,“看了。只是你说过,家里大小事情都归你管,我只要做好我的棋待诏,下好的棋就可以了。现在想来,我倒有些惶恐,我到底该听你的哪句话呢?”
噗……
板砖,板砖呢,她现在就要拍了他,往死里拍!
等!等等!等等等!
她以前不是最讨厌这种甜言蜜语么?
她以前不是最讨厌这种不爱做家务的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么?
等!等等!等等等!
柳天白都说过他不解风情,其实他也没说过什么甜言蜜语,顶多是声音温柔些,语气和蔼些。再者说,柳天白也不是天天做甩手掌柜的,每天都帮她劈柴、洗碗、挑水,什么重活累活那也是抢着做的。
可为什么现在听到这种甜死人的话非但不讨厌还让她没什么神经的小心脏砰砰砰的乱跳呢?
明白了,裴惜言点点头,一定是前裴惜言留在她身体里的感情因子在作怪。喵喵的,她玩不起还躲不起么!
所以,她仰起头,漂亮而凛冽的眸子此刻有些闪烁,“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柳天白看着她仓惶转身几欲逃离,连忙拉住她,“女子孤身去奴隶市场不安全,还是找牙婆过来吧。再不然,让周伯陪你去,或是等到旬休,你我二人一同去。”
奴隶?裴惜言心脏微微一收缩,雇佣关系她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是凭劳动吃饭,谁也不一定高过谁,谁也没比谁低矮三分。可奴隶就不一样了,不过想想,现代社会不也有各种各样的奴隶么,比如房奴。
只是……
裴惜言还没想好,柳天白却察觉出了她的困惑和不豫,轻声道,“你我皆不是刻薄之人,若是仍觉不便,就看看赫连奴和安艺婢,可好?”
“赫连奴?安艺婢?”裴惜言不明所以的摇摇头,难道就跟现代的菲佣一样有名?
柳天白看着她一脸好奇巴不得他快说的模样,薄薄的嘴唇浅浅的勾勒出一道弧度,似是笑意,却又比微笑多了一丝宠溺的温柔,“赫连奴身体强健,踏实耿直,而安艺的婢女,性情温顺,乖巧能干。虽然价格略贵,却比去买些不知道秉性如何的要好。”
“这么好的……一定很贵吧?”裴惜言道。
“没关系,正好陛下赏赐了我一些钱帛。”柳天白道,“我都放在外屋了……”
“没年没节的他为什么要赏你?”总不能是特殊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