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上官容晔借机废了她,同时也借机削弱了柳家的实力。可饶是如此,影响力也不容小觑。
上官容琰如今再得一支力量,如虎添翼,与上官容晔陷入胶着状态。
傅羽锦烧了情报,看来南方战场会比北方早结束,她的动作必须加快。
曙光乍现的时候,傅云锦再次启程。
当她踏进北雁国土时,一种莫名的感觉油然而上。这里是他的国土,他在浴血奋战,守卫着这片国土……
这里与南丰一样,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到处都是流民。阴雨绵绵的天气,地上泥泞不堪。
她踏足的这个小镇已经被上官容琰一方占领,街道上随时有巡逻兵经过。
傅云锦为安全起见,将自己打扮成了流民的样子,她从死人身上扒过一身蓑衣穿上,藏身在街道一处小巷子里。16434203
这个巷子拥着很多流民,身上都是污秽不堪,挨挨挤挤的,空气里弥漫着腐臭的味道,耳边都是伤痛的申银声。下都会靖只。
巡逻兵经过时嘴里大声嚷嚷着:“好好搜一搜,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他就躲在某个地方,将军下令说,找到冷相国,赏金一万,咱兄弟几个可要仔细找找!”
冷相国,他们在找的可是冷祈瑞!傅云锦心跳加快,冷汗直冒。他遇着危险了吗?
有巡逻兵走进了这处巷子,他们挨个找起来,不时用手里的刀剑鞘捅捅,一时哀叫申银声更大了。
傅云锦藏身在最角落,斗笠下的眼睛警惕注视着,全身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这时,终于有个士兵搜到了角落。傅云锦的手悄悄摸到袖子里藏着的匕首。士兵挨个查看,傅云锦的神经紧紧绷住,心脏狂跳,呼吸急促起来。
“呼啦”一下,傅云锦头上戴着的斗笠被掀开,眼前亮了一下,士兵的刀鞘抵在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傅云锦不得不对上士兵乌黑的眼睛。
没有了斗笠,雨水砸在她的脸上,慢慢冲刷掉她脸上糊着的污垢。雨滴一滴一滴落进傅云锦眼里,她的眼睛干涩却挣大了眸子紧紧与他对视,身子微微颤抖起来,袖子里的匕首握紧,随时准备拔出刀鞘。
士兵的眼前露出一张俏生生的雪白娇颜来,窦生疑惑,眼下这人明显就是乔装过的贵族小姐。
傅云锦趁他呆愣之时一下亮出手中匕首戳刺过去,士兵回神下意识躲开,刷一下,锋利的匕首划破士兵的盔甲,一道血口出现,鲜血流淌在雨水中,浑浊的地面上多了一抹红色。
这边动静过大,引得其他士兵涌过来,傅云锦突破不得还是被拿下。
这队士兵将领抓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她,好在傅云锦虽曾为麟王侧妃,但露脸不多,这些人不认识她。但这群士兵显然得过上头指示,她还是被抓了起来。
漆黑的小木屋里关押了很多人,傅云锦在这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呆了几天。她不知道这群关押着的人里面有谁,但每天都有新的人被关进来,她想,他们定是还没有抓到冷祈瑞。
他们被严密看守了起来,外面有守卫来回走动的声音。傅云锦听到外面有声音说,他们明天就会被集中押送到将军营,到时就由将军来决定他们这群人的生死了。
傅云锦寻思着要怎么逃走。她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将军是谁,但若是见过她的人,那么她就有大麻烦了。如今她是大盛后人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若是被他们认出,那对于这些叛军来说,必定要从她口中探得宝藏下落。
天未亮,他们就被士兵从木屋中粗鲁赶出。雨依旧下着,地上又湿又滑。这群人对待俘虏很残暴,挨个用链子锁了,一行人在黑暗中喁喁前行,有人滑倒就有押送的士兵过来一顿抽打。
傅云锦前面的人可能是个老学士,走路缓慢,尝尝挨鞭子抽。老学士嘴里哀叫,但骨头挺硬从不求饶。傅云锦想他年老又有骨气,便会上前护他,为此身上挨了不少鞭子,伤痕累累,脸上也被鞭子稍甩到,脸颊肿的老高,面貌扭曲。
她想她现在这个样子,纵然是上官容琰本尊来看她,恐怕也认不出来了。
待到了将军营地,他们被关押在一个行军帐篷里。帐篷里光线昏暗,帐篷外四周都是人影,只看帐篷外的护卫就知道他们被看得有多牢,要想逃跑,看来还是要找机会。
几个地方的俘虏都被关押在这个帐篷里,挤挤挨挨的,男男女女、老弱妇孺都有,也有负了伤的将领。看样子都是在北雁有显赫身份的人。
傅云锦悄悄观察着这些人,看有没有她认识的人在其中。
忽然帐篷帘子掀开,又关押进来不少人,她被挤到了帐篷边上,几乎贴着帐篷,她抬头紧紧盯着进来人的面孔。
其中矮身进来的一个脸孔叫她心里“咕咚”一声,满是污垢的脸上,粗黑的眉毛,狭长的丹凤眼,那不是冷祈瑞是谁?
傅云锦紧紧盯着他栖身的位置,待帐篷帘子下了之后,慢慢向他移动。
她靠近了冷祈瑞的身边,挨着他,她费劲力气吐掉嘴里咬着的绳子,低低唤他:“祈瑞,祈瑞。”
冷祈瑞转头看着她,眼前的脸孔说得上是丑陋至极。右脸一道伤痕从眉毛到鼻梁横下,四周都是红肿的,左脸脸颊肿胖,整个脸盘青青紫紫的,身上也是道道鞭痕,衣服都破了,血迹渗出,红肿一片。
见冷祈瑞认不出她,傅云锦提示:“毛毛虫。”这里都是俘虏,难保以后有人在重刑下服软,是以傅云锦不敢直接说出。
冷祈瑞恍然,毛毛虫是他初见傅云锦时送她的礼物,严格来说那时候是想吓吓她的。他瞪大了眼睛惊骇,她怎么被抓进来了!看她的样子吃了不少苦,她不是在南丰吗?她不是成了“神之公主”,怎会出现在北境!
“你怎么在这里?”冷祈瑞也挣开了嘴里的束缚,低声问着。
“先别问这个,先回答我的问题。”
两个人压低着头,说话声压抑的几乎只听得到嘶嘶声。傅云锦从冷祈瑞嘴里了解到,他这是和上官容晔使的计。他们佯装战败,由敌方攻下了这座城池。冷祈瑞佯装未逃出被俘虏,当然在被俘虏之前,他做足了戏。
“为何做此决定?”傅云锦不解。丢掉一个城池就要再夺回,何故?
“雁城不是叛军的主力军所在地点,所谓将军不过是柳怀涛。我跟皇上的计策是雁城由我来守卫,在激战期间,由我来故意推延时间,皇上在此期间带大部队绕到叛军大本营后背突袭,我只要再拖延十天,届时皇上攻破他们的大本营,而我,若是情况不利,只需逃离这里跟皇上汇合,然后再重新夺回这里。若是情况许可,我可以找机会拿下柳怀涛,雁城不但会回到我的手里而且还能牵制他们的救援。”
傅云锦点头赞同,这样的计策很少有人能想到。毕竟是一座重要城池,说放就放还是需要经过权衡利弊的。上官容晔的军事谋略让她折服。
“柳怀涛攻下雁城后到处找我,我躲了他好些天,等他不耐烦了,携了兵马去攻打夏城,我再佯装被俘,他的手下必定会通知他。柳怀涛打仗勇猛,但有个缺点,他睚眦必报。我杀了他的一个儿子,听到我被俘虏,他必定会回来报仇。现在他不在营里,估计两日内就能赶回。今晚我们就要想办法逃离这里,不然就失去优势了。”
冷祈瑞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傅云锦领会郑重点头。
哎呀呀,卡文卡得很逍魂呐,呜呜呜呜~~~~情绪受影响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被虐打
营地外篝火燃燃之时,冷祈瑞已用藏在鞋帮子里的一把箭矢割断缚手的绳子,傅云锦双手也得了自由。四只眼睛锐利得像是深山里的狼眼,时刻警惕着帐篷外走动的守卫。外面守卫轮番交替,远远听见士兵大声喝酒吃肉的声音。
随着外面声音越来越低,傅云锦忖度已是夜深之时。两人互换眼色,傅云锦小心用箭矢划破背后帐篷,拨开帐篷毡子透出只眼睛四周看了一圈儿。
外面守卫依然精神抖擞,挺着身全神贯注地盯着四周,东西两面各有一营帐,与她所在帐篷呈三角形扎驻,显然是为了就近看守住这里。巡逻守卫密集巡视,想来是那个副将得了命令严加看守住这群俘虏了。傅云锦缩回头,苦恼要怎么脱身。
黑暗中傅云锦看不见冷祈瑞表情,但看身体相触时,她感到了他衣服下绷紧的肌肉。她轻轻碰碰他肩膀,示意他放轻松,长夜漫漫,总有逃脱的机会。
到月上中天之时,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傅云锦忽然低低笑出了声:“祈瑞,你听,这些朱门贵人,如今都成了人家待宰杀的牛羊竟还能睡得如此酣畅,是不是有那句‘泰山崩于前而不惧’的豪迈之感?”
冷祈瑞亦笑:“既来之,则安之。愁也是死,悲也是死,惧也是死,不如放开了让自己坦坦荡荡接受死亡,未尝不是一种境界。”
傅云锦心里计算着守卫交接的班次,帐篷周围共十人,每过两个时辰便有人来交接,每过半个时辰便有巡逻兵经过,如此密不通风的防卫便是要逃出只苍蝇也难。
“祈瑞,你既有深入虎穴的胆识,定有逃出去的能耐。我知道以你之力,你早就盘算好如何逃脱。只是你千算万算未料到我也在此,是以你才弃了原先打算想寻着机会带我一起逃走。”她停了停,冷祈瑞正侧头看着她,黑暗中闪闪的目光盯着她,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伸了手过来抓住她的肩膀,傅与锦肩下一紧,那是他不愿撇下她的暗号。
傅云锦拉下他的手,紧握了下:“听我说,跟我一起,我只会拖累你。再过半个时辰,就是他们轮班的时候,你赶紧逃了吧。我这个样子,纵然是你都认不出,何况是那从未见过我的柳怀涛。你尽管放心离开,出去后寻了机会再回来救我。我们两个之间,只有你出去了我才有希望。”
一阵沉默,偶有人模模糊糊的梦语,低低的鼾声,冷祈瑞回握了下傅云锦的手松开,再过些时候就是寅时(早上三点到五点,大家睡得正香的时候),太阳一出便什么机会都没了。
外面守卫到了将近轮班的时候,稍稍松懈下来。人在这个时候最易疲乏,又何况是经过连日征战的人,傅云锦甚至听见了有人打哈欠的声音。此时她的神经却绷得紧紧的。
冷祈瑞割破了帐篷,动作快如闪电,悄无声息得撂倒两个守卫,形如鬼魅,相隔守卫察觉到异动才赶来追上去,这异动惊动了东西两个营帐,里面士兵鱼贯而出也追了上去。四周的营火大亮,举着火把的士兵来回跑动。
傅云锦心如擂鼓,躺下装睡。马上,关押他们这群俘虏的帐篷大亮,傅云锦一下适应不了突来的明亮,伸手挡了下眼睛。
士兵动作粗鲁,一脚一棍得弄醒俘虏,哀叫声又响起。傅云锦装作被弄醒的样子,揉了柔肿痛的眼睛。
帐篷帘子又掀开,一个参将模样的人走进来站在帐篷口,目光如炬。清点完人数的士兵走上前做伏低状:“禀罗副参将,只跑了一个人。”
那副参将“啪”一下耍了他一个耳刮子,“只跑了一个?如此周密的看守都能逃脱,你可知道跑掉的是谁?”左右士兵缩着头不敢出声。
那人捂着脸说话都结巴起来,心里暗想只希望不是最重要的那个:“末将不……不知。”
副参将走在俘虏群里转了一圈儿,浑身都抖动起来,看样子怒不可抑,抬脚对着那挨了一耳光的士兵又是一脚:“冷祈瑞!顶顶重要的犯人冷祈瑞!”那人摔了个四脚朝天,捂着肚子半天起不来。其他几人一听都吓得抖了起来,柳将军为了他扔下战事就回来,若是发现冷祈瑞跑了还不扒了他们的皮!
“刷”一声,罗姓副参将拔出随时的大刀,拎起一个离他最近的人就是一刀砍下去,刀落血溅,一条生命电光火石间陨殁。“你们听着,如再有人逃跑,逃一个我杀十个。逃走的若是被我抓到,必让他生不如死。”
缩在一起的俘虏抖如筛糠,剩下的几个时辰,谁也没有睡着,抹着眼泪等天明。
到天大亮的时候,追出去的士兵无功而返,傅云锦心中窃喜,冷祈瑞果然有法子逃出去。
这时又有坏消息来了,柳怀涛听了冷祈瑞被抓到,竟然骑了千里马连夜马不停蹄赶回。半道上遇见追去的士兵又听见说冷祈瑞连夜逃跑了,当下赏了每人二十军棍。
傅云锦一行人被提出问审,跪在石子儿突突的路面上,傅云锦感觉膝盖都不是自己的了,裤子膝盖处有血流出,背后有执鞭的士兵一下下用沾了盐水的皮鞭抽打他们。
一鞭子下来,直要把魂儿都抽了去,傅云锦冷汗直下,只咬紧了牙根忍受火烧一样的疼痛,额穴咬得突突的疼,嘴里都起了血腥味儿。
旁边有骨气的紧咬着牙不出声,娇弱的受不住鞭子,惨叫不绝。有人受不住,晕死了过去,马上就有人泼了冷盐水上来,鞭子并未因这人晕倒而漏了他,依然是一鞭子下去,那人“啊……”一声惨叫,最后狂叫起来:“杀了我吧……我受不了了……啊……啊……”
傅云锦被打得皮开肉绽,她昏迷前恨恨想着这样的人算什么讨伐帝君的仁义之师,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总有一天她会还他们这笔账……
一盆冷盐水泼了上来,傅云锦顿觉背后如千万针扎一样又像是背后被熨上了烙铁,那疼的滋味儿难以名状,疼得她浑身抽抽只想就此死了也算是解脱,头皮一痛,有人揪了她的头发,声音像是来自地狱:“有人说你是在冷祈瑞旁边的?”
傅云锦嘴唇都打颤,气若游丝:“我……我不认识什么冷……冷祈瑞……”16478521
头皮又是一紧,紧接着脸上便是火辣辣的疼,傅云锦吃痛不已,勉力睁开眼睛,那双豺狼一样的眼睛叫她心内颤抖,那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你怎么会不认识,有人看见你跟他说话了。”
傅云锦头顺着柳怀涛的手过去,想缓解头皮的疼痛:“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又是狠狠一揪。
“他说我踩着他的脚了。”傅云锦瞎说道。
“啪”一下又是一个耳刮子过去,傅云锦眼冒金星,耳朵一阵嗡嗡声,其他人的哀叫声都听不到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却见那柳怀涛暴跳如雷,亲自拿了皮鞭对着她又是几鞭子下来。
“父亲且慢……”
傅云锦意识抽离前听到的是这句话,好像是个女子的声音,但是接下来却没有人拿了冷盐水来泼醒她,是以她不知接下来的事情了。
等她醒来时,她睡在地上,四周没有拥挤的俘虏,勉强抬起身子时,却见虎皮座椅上坐着个红衣华贵的女子,定眼一瞧,那人却是柳新柔!
地时冷警由。“呵呵,傅云锦,你终是落在了我的手上。”那声声阴笑让傅云锦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柳新柔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看着她,眼前的脸描绘的精致,在傅云锦眼里却已跟蛇蝎无二。
“瞧瞧你的丑样,真想让那些争夺你的男人看看,你这个样子叫人作呕,谁还想要你,啊?上官容晔把你宝贝得紧,你说,你这鬼样子会不会吓得他魂都没了?邵靖恒为了你差点丢了命,你说现在他还会不会赶来救你?”
傅云锦知道她自己什么样子,也不在乎她怎么说她,但她疑惑柳新柔怎会在此地,又怎么会认出她。但转念一想,柳怀涛是她父亲,她出现在此地并不稀奇。早前她装疯卖傻,博了他人同情,再加上她家势力庞大,上官容晔只褫夺了她妃子头衔将她囚在不归岛,没想到她竟得上官容琰相救逃了出去。可按她得到的情报,柳新柔应该藏身在西帧,如她金枝玉叶一样的娇贵,怎么会跑到战场上来,这才是关键。178O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