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刹那,岳小飞几乎不敢再看,只好咬着牙闭起眼来。
但当他睁开眼,真想不到,袁小鹤已经到了第三块木板,离岸边只有三四丈了。
岂知这三四丈,竟然正是他的性命交关所在。
原因是他的气力已经完全用尽,根本已再无力挣扎。
岳小飞眼见袁小鹤人在水里,越往上窜便越往下沉,看看水已淹过腰际。
他心头大急,情不自禁,双掌齐出,直向袁小鹤身前水中推去。
他真没料到这权掌一推,竟然真的帮了袁小鹤大忙,因为那掌力直透水底,水底的水被
冲激向上翻涌,居然把袁小鹤托到水面。
岳小飞担心袁小鹤再沉下去,双掌再度奋力向前推去。
袁小鹤脚下被掌风所托,身子立即稳住,接着猛地向前一扑,已到了岸边。
他到了岸上,竟如同做了场梦一般,狂喘了半晌,才定神站起身来。
现在,最急的人,该是丁涛和甘霖了。
他们实在无计可施。
岳小飞和袁小鹤又半点帮不上忙。
绿衣女冷笑道:“看,人家两个都过去了,你们不能在这里老候着!”
丁涛哼了卢道:“你明知我们过不去,用不着拿话讽刺!”
绿衣女并不见嗔,反而笑道:“可是我总不能老等着你们。”
丁涛道:“你用不着等,我们不能往前走,往后走总成吧?”
他说着提起嗓门叫道:“岳公子,那两千多两银票,就请你代为保管,如果你要用,只
管用,用光了也没关系!”
岳小飞也高叫道:“你们两位别怕,二位都习水性,却便掉进水去也没什么可怕的!”
丁涛摆着手道:“岳公子,实在没办法,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们一定再追随你!”
他说完话?拍拍甘霖肩膀道;“老甘,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去他娘的,咱们回头走!”
甘霖什么话也没讲,回身跟着丁涛便走。
那知他们刚走出几步,便听身后绿衣女叫道:“回来!”
两人虽然止步回身,丁涛却冷声冷气道:“你还有什么可罗嗦的?”
绿衣女道:“你们就这样走了?”
丁涛道;“不这样走难道还要爬着走?”
“我是说你们两人既然连火关都闯过了,若这样回去,未免太可惜了!”
“我们当然知道可惜,但过不去又有什么办法?”
“你们个妨再游—次,也许可以过去。”
丁涛正要开口,甘霖已抢着道:“老丁!既然如此,咱们就再游一次试试!”
丁涛道:“再游也是白游,何必多此一举?”
甘霖拉着丁涛道:“试试看就知道了。”
他把丁涛强拉至隧道门,立即自己先跃下了水,当游到彼岸附近,居然已不再有水势反
冲。
甘霖毫不吃力的上岸,招手高叫道:“老丁,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丁涛这才恍然大悟,随后也游了过去,上岸后立即茫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能游过来?”
甘霖笑道:“你简直浑球,难道还看不出来她刚才是在有意放水!”
丁涛摸了摸脑袋,尴尬一笑道:“你他***确实比咱聪明!”
一阵隆隆震耳之声后,那缩进两边洞壁的铁板,又伸展出来,
很快便盖住了隧道内的水,由洞顶和洞壁射出的强光,也随之熄去。
这时已看不见绿衣女,却奔过来另一名紫衣少女来。
岳小飞、袁小鹤、丁涛、甘霖正要继续前进,那紫衣少女已来到跟前喊道:“四位请慢
走!”
袁小鹤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交代?”
紫衣少女道:“现在走太早了,前面是‘宵关’,必须要等到天晚后才打开关门,你们
到了以后,人家不开门又怎能进去呢?”
袁小鹤估计时间,此刻离中午还早,离天晚更有大半天的光阴,不觉顿了一顿道:“什
么叫宵关?”
紫衣少女道:“由字面就可以想到,宵是晚上,宵关只有晚上才可以进去的关,就像夜
市一样,只做夜间的生意。”
紫衣少女的这一描述.难免引起袁小鹤的兴趣与好奇:“那么宵关里都是些什么景象,
要闯过宵关容不容易?”
紫衣少女道:“要闯宵关.据说全仗随机应变,说容易很容易,说困难还真有点困难,
至于里面是什么景象,我也不大清楚。”
岂知这时丁涛的好奇和兴趣更大,他下意识想到宵关内必定风光旖旎,春色无边,只是
他此刻已成落汤鸡,不便插嘴罢了。
袁小鹤默了半晌,再道:“可是我们现在不走,老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紫衣少女道:“我就是奉命来接待你们的,随我来!”
袁小鹤等四人跟着进去后,只见这山洞虽大,里面却一无陈设。只是在靠壁处堆了一堆
干柴。
紫衣少女取火把干柴燃起道:“现在第一件事,各位先把衣服烤干再说。”
四人本来都有些冻得发抖,燃起干柴之后,立即有了暖烘烘的感觉。
袁小鹤搭讪着问道:“姑娘,你们水关的统领是谁?”
紫衣少女不觉眨着星眸掩住樱口一笑道:“你们方才不是—直和我们统领在一起么?”
袁小鹤哦了声道:“她真是水关的统领?”
紫衣少女道:“她当然是统领,那还打什么假的。”
“可是地看来还不到二十岁,以这样的年纪,怎能当上统领呢?”
“我们教主,用人唯才,她有才华,武功又高不可测,虽然年纪轻,也照样可以当统领,
我们水关上有十几个子妹,男的也有好几个。谁不对她心服口服。”
忽听丁涛问道:“姑娘,我想问你一件事?”
紫衣少女笑道:“问就问吧,何必还要先打招呼,我看你这位大叔好像有点愣头愣脑
的。”
丁涛脸上一热,但却并未生气:“刚才在水里游的几位姑娘,她们是怎样下水的?”
紫衣少女又是抿嘴一笑道:“这本来是秘密,但你们既然已经过了关,也就不妨公开,
因为洞壁上另有山洞,人在石洞里,可以直接下水游到外面去,当然也可以由外面再游回石
洞,这位大叔,你可看清楚刚才游水的那些姑娘都是什么模样?”
丁涛咂着舌头道:“那几位姑娘真是太美了,简直像天仙下界,如果我能再看到她们,
即便看上三天三夜也看不够!”
紫衣少女脸上先是一红,接着却又“哧”的一声笑道:“多谢大叔赞美,我就是那些游
水姑娘其中的—个,只是我却不希望被你看上三天三夜。”
丁涛果然有点不好意思.干咳了两声道: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那位在水里憋死的姑娘,死得实在太可惜!”
紫衣少女不禁又笑出声音来道:“你这位大叔果然真是愣头愣脑,连个人都认不出来!”
“假人?”丁涛两眼发直:“那是假的,怎么可能,连大腿和肚子都是又柔又软的!”
甘霖咛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她的大腿和肚子都是软的?”
丁涛道:“我搂过,抱过,又摸过,当然知道!”
甘霖骂道:“那么短的时间,你就又搂又抱又摸,这要有个好姑娘陪你睡一晚上,谁受
得了?”
只听紫衣少女小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般叫道:“你们两位大叔越说越难听啊?再这样我
就不陪你们了!”
袁小鹤为不使场面过份尴尬,忙接过话道:“姑娘,我想再问你一件事,水关究竟是怎
样造成的?那由洞顶和洞壁山来的强光,又是怎么回事?”
紫衣少文摇摇头道:“你要问这个,我实在无可奉告,我们只知道如何发动机关,至于
那些东西是怎样造成的,就完全不清楚了!”
“那么当初设计建造水关的人,你总听说过是谁吧?”
“当然是教主请来高人建造的,不过我是水关造好以后才来的,又怎会知道那些高人是
谁?”
“姑娘为什么不打听一下?”
“统领早有谕示,这些事不准打听,而且我也从来没想到打听这些事。”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四人的衣服便已烤干。
岳小飞随即把代为保管的银票交还了丁涛。
紫衣少女出去不久。便把午饭提了进来。
饭后,袁小鹤问道:“我们现在该走了吧?”
紫衣少女道:“还早得很。”
“我们该什么时候走才好?”
“等有人来接的时候。”
袁小鹤哦了声道:“谁来接?”
紫衣少女道:“当然是宵关派人来接,这是规矩,每次通过我们水关的人,都由霄关派
人来接。”
“那人什么时候可以到达?”
“不一定,有时是晚饭前,有时是晚饭后。”
“如果是晚饭前,我们晚上岂不要空着肚子过夜?”
“如果晚饭前来接,你们正该高兴才对。”
“为什么?”
“那就表示宵关要招待你们,他们招待的比我们这里好多了,
洒莱都是上等的。”
“他们为什么那样大方?”
“他们拿了教主拨下的待客专款,不花自己的钱,有什么大方不大方,至于我们这里,
只能用普通饭菜,若铺张了,统领就要自己出钱。”
丁涛抢着道:“我们就等宵关招待好了!”
紫衣少女道;“若宵关不招待,你又怎么办?”
丁涛摇头道:“我也不知怎么办?”
紫衣少女道:“所以,晚餐我们这里照样准备,只不过要准备得晚一点.那样才不会浪
费。”
于是,四个人只有在洞里枯等了。
好在紫衣少女一直陪着,至少丁涛和甘霖两人并不寂寞。
看看天色将晚,宵关的人仍然未到。
紫衣少女只好又准备回去拿饭。
那知她刚一出洞,宵关的人便来了。
来人是—位灰衣老者,慈眉善目,一团和气,很像文关那位姓刘的白衣老人。
紫衣少女当即为袁小鹤等四人引见。
丁涛道:“老先生,我们还没有用晚餐呢!”
灰衣老人笑道:“四位放心,晚餐由我们宵关招待。”
听说宵关有招待,四人当然高兴,随即跟着灰衣老人出了洞。
紫衣少女略送了一段路,便自行回去。
袁小鹤因见白衣老人是文关统领,心想这灰衣老人很可能就是宵关统领,不能不问清楚,
以免失礼,边走边问道:“敢问老先生可是宵关统领?”
灰衣老人呵呵笑道:“小兄弟高抬老朽了,引导武林朋友进关的事,一向是老朽的职责,
宵关在各个关门中,编组最大,分子也最复杂,统领那能亲自来迎接各位。”
袁小鹤道:“宵关里面都有些什么?”
灰衣老人依然笑呵呵道:“宵关不比其他各关,里面五花八门,
什么都有,不过各位今晚不可能全部看到。”
“为什么不可能全部看到?”
“因为宵关里的各种节日,每晚都有变换,每次只能出现四五个节目。”
“请问今晚是什么节目?”
“老朽也不太清楚,进关之后,自然就明白了。”
说话间,不知不觉前面又出现了一处隧道。
袁小鹤知道这里一定是宵关。
但这处隧道却与以前所经过的完全不同。
因为这里很像一座城堡,而且城楼上还有人影晃动,显然那是负责了望值夜的。
城门旁也有两名执剑的大汉站在那里。
灰衣老人转头问道:“里面的节目准备好了没有?”
其中一名秃头大汉道:“准备好了!”
灰衣老人再问:“今晚一共几个节目?叫什么名字?”
秃头大汉道:“一共四个,分别是‘慈母望儿’、‘寡妇盼大’、‘窑姐拉客’和‘白
吃包子’”
灰衣老人笑道:“这四个节目都很简单,算他们四位走运。”
这时袁小鹤等四人都听得如坠五里雾中,丁涛忍不住问道:“老先生,刚才你和那位老
兄都说的什么?”
灰衣老人道:“这就是今晚四位要通过的四道测试站。”
他并不详细解释,带头往关内走去。
这道城门很长,出了对面洞口,袁小鹤等四人险些要惊呼出声。
他们事先谁也料想不到,眼前竟是豁然开朗?那两边的谷侧,已经不见,前面出现的,
赫然是一处有如城镇般的巨大村落,估计着不下数百家之多。
由于每家门前,都悬着一盏灯笼,照见街上男男女女,熙来攘往,好不热闹,如果把一
个人蒙着眼睛送到这里,现在让他再
看到眼前的景象,这人绝对不会相信是在终南深处的山野里,说不定会以为来到长安城
内。
灰衣老人带着四人不走热闹街道,却来到一处冷僻的小巷。
灰衣老人停下脚步道:“这里就是‘慈母望儿’测试站。”
丁涛猛翻着牛眼道:“要测试谁?”
灰衣老人笑道:“当然测试你们。”
丁涛依然茫然不解道:“怎样测试?”
灰衣老人道:“这四位老太太,都是在门口等儿子回家的,你们四位只要能设法让她们
不再等,那就算成功了。不过先决的条件就是不能和她们吵架,更不能*她们生气,最好是
她们高高兴兴心甘情愿的不再等儿子。”
丁涛咧嘴笑道:“原来世这么一回事,那很简单,谁先测试?”
灰衣老人道:“谁先谁后,你们四位自己商议。”
丁涛道:“那就由我打头阵吧!”
他说着,大步走到一处门口,停下后两眼死瞪着老太太,却不说话。
那老太太愣愣的问道:“这位大哥,你要做什么?”
丁涛道:“我想问老太太在做什么?”
老太太道:“老身是住这里等儿子回来?因为他寄信来说今天要回家。”
丁涛伸手拉住老太太的手腕,咧嘴笑道:“娘,我就是你儿子,
你怎么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了?快回屋坐去,别在门口等了。”
他边说边把老太太往里面拉。
只见老太太脸色大变,尖叫道:“你是那来的野小子?浑充老身儿子,老身没瞎,怎会
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
丁涛有些着慌道:“老太太?我真是你的儿子!”
老太太惊叫道:“快松手,再这样老身就要喊了,到那时把你捆绑到官府,看你还敢不
敢胡闹!”
只听灰衣老者叫道:“丁老弟回来,用不着再测试了!”
丁涛走回来尴尬笑道:“老先生,我算不算测验及格?”
灰衣老人不动声色道:“今晚每人各测四次,成绩等全部测试完毕一起算。”
甘霖摸了摸脑袋道:“现在该我去了!”
他来到第二家门口,施下一礼道:“请问老太太。你在等谁?”
老太人道:“等我儿子。”
“你儿子离家多久了?”
“他到长安做生意,已经半年没回家了。”
“老太太不必等了。”
“为什么?”
“我跟你儿子是好朋友,在长安一起做生意,他昨天得了暴病。还是我把他送到大夫那
的,虽然死不了,至少也得半个月才能好,我现在就是特地给老太太送信儿来的。”
老太太闻言,“哇”的—声哭了,接着掩面向门内奔去。
甘霖大为得意,返身走了回来道:“老先生,在下这一着不错吧?老太太果然不等儿子
了。”
灰衣老人淡淡一笑道:“待会儿一起计算成绩。”
这时袁小鹤已和岳小飞在互相推让,最后还是由袁小鹤先测。
袁小鹤来到第三家门口.也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老太太可是在等令郎?”
老太太颇为惊喜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