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总,好消息,昨天我们在老薜的瓷厂里用作实验的那件瓷器已经烧制出来了。”唐俊一进门兴奋地说道。
“噢,老唐,你快说说那青花的发色究竟如何呀?”季凡沉声问道。
“季总,老薜在电话里对咱们的青花料那是给予极高的评价,而且他拐弯抹角地向我打听这青花料的来源。”唐俊得意地吹嘘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咱们还是到现场去看看吧!”季凡随手将手中的材料交给刘丽雅,“刘经理,咱们回头再坐下来具体商定一下。”
在天鑫瓷业经理办公室内,当季凡看见宽大的板台上摆放着昨天唐俊亲手描绘的那件青花瓷器时,神情不由为之一振。
这件细颈圆腹的梅瓶,上饰如意云头纹,下绘以缠枝牡丹纹,纹饰繁密而又极富有层次感,画工娴熟老到,画面饱满精致,纹饰生动活泼,尤其令人津津乐道的是青花色调凝重鲜艳。
“哎呀,季总,总算把你给盼来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台湾的古董商章济奇章老板。”薜金良指着身边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介绍道。
“季总,你好啊!”章济奇满脸带笑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握着季凡的手,从兜里掏出一张自已的名片。“鄙人章济奇,请季总多指教。”
“季总,章老板是我多年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你这件梅瓶今天早上出窑时,正巧章老板也在现场。章老板一眼就相中了这件梅瓶。你来得正好,你是这件梅瓶的主人,对这件瓷器最有发言权了,不如你是否愿意将它卖给章老板。”薜金良热心地撮合道。刚才章济奇已经暗地向他许诺。只要他能帮着章济奇买下这件瓷器,章济奇将付给他一笔不菲地报酬,为了得到这笔钱,薜金良自然极力想促成这笔生意。
“是啊,季总的这件瓷器可以称得上青花瓷中的精品,我确实非常喜欢,只要季总同意均给我,价格上好商量。”章济奇说道。
“原来章老板也是此道高手,能否对这件瓷器品评指点一”季凡微微一笑。对是否出售这件瓷器不置可否。
“季总,你这是在考验我地眼力啊!”章济奇笑嘻嘻地说道,“鉴别青花瓷器,我总结了六字口诀:即一看青,二看画。对于官窑器来说青料是最重要的判断依据。而对于民窑青花来说。则是侧重于“画”,因为绘画具有很强的时代精神。绘画具体可以分为三个档次。档次最低的是形神均不似绘画;第二个档次是有形无神;最高一个档次则是神形兼备。
现代的景德镇生产地瓷器以各类仿品居多,可是这些画师的画工水平之低实在不敢令人恭维,用笔拘谨,不够自然,形似神不似,而这件瓷器则不同,绘画线条纤细,笔法流畅,在工艺技巧上采用分水手法,渲染勾勒,使青花的装饰呈现不同色调的层次效果,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实在是一件难得地佳作。”
季凡听了章济奇地评论心里暗笑,这个老滑头竟然和我玩起了太极推手,不错老唐所制的这件梅瓶画工的确精湛老到,但是这件瓷器最出彩的地方不是它的画工,而是它青翠浓艳的青花色调,这个章济奇故意大谈特谈画工如何精美,而对于青花的发色只字不提,其目的不过是想转移季凡的视线,忽视它地真正价值,他好趁机买下这件梅瓶。“章老板,忘了跟你介绍我原来的职业,不知你对此是否感兴趣?”季凡平静地说道。
“在下洗耳恭听,请季总赐教。”章济奇一头雾水地问道,心里暗想咱们今天谈论的是关于青花瓷器的问题,与你以前做什么有何相干呢?人家是买主,他虽有满腹的疑惑,也只好耐着性子听下去。
“我以前在典当行里从事典行工作,对于瓷器方面地知识也略知一二。”季凡轻描淡写地说道。
章济奇脸上不轻意间闪过一丝慌乱之色,原来人家是专业出身地,不过看他年纪轻轻,接触这行时间也不会太长,对于瓷器鉴定极有可能是一知半解,想到这里,他心里立刻踏实了许多。
“章老板刚才的评价还算中肯,不过他好象忘记点评其中最重要地一点,老唐,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季凡说道。
唐俊见季凡注视着自己,他立即会意地说道,“季总所言,作为时下仿仿制青花瓷器常用的国产青料除铁含量偏低外,锰含量又明显偏高,前者是后者的6…300倍。如果不能有效祛除国产青料中的锰,只是一味加铁,青花的色泽就会显得灰暗。如果直接将化学工业中的氧化钴用作青料,其色泽就会显得过于鲜艳。
而这件瓷器在青花发色方面却很多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你看它靛蓝浓艳的色调,正是只有上上品钴料所特有的宝石蓝色调啊!”
“原来这件瓷器竟然如此珍贵,恕我眼拙,差点看走眼了。”这个年轻人眼力好毒啊!被人家看穿了心事的章济奇脸色极不自然地说道,“请季总开个价吧?”
“章老板,真是对不起,这件瓷器是非卖品。”
“季总你可真会说笑,你们瓷厂生产的瓷器不就是卖的吗?我出十万块如何?”章济奇从事古董生意多年,这些年在景德镇低价买进高仿瓷器,再找人做旧,在拍卖会上高价抛出,赚得钵满盆满。
眼前这件梅瓶带给他的感觉实是太令人震憾了,它无论从器形、釉色、纹饰等方面来看,都具有典型的元青花瓷器的风格,尤其是这浓艳纯正的青花色调,正是无数仿元青花高手梦寐以求却一直无法做到的,他在心里盘算着这件瓷器买回去只要找个高手把它做旧,卖给那么不识货的老外又能大赚一笔。
章济奇美滋滋地打着如意算盘,没想到季凡会一口回绝自己,他不禁慌了神,“季总,如果你嫌钱少,我再加十万如何?”
“章老板,这不是钱的问题。”季凡淡然一笑,冲着薜金良说道,“薜老板,告辞了。”
“季总,别急呀!我出五十万总可以了吧!”章济奇心有不甘地挥舞着手中的支票簿大声喊道。
“季总,请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你这青料是哪里买的吗?”薜金良把季凡送到门外问道。
“薜老板,这是商业秘密,我只能让你失望了。”季凡说道。
“没关系,是我有些冒失了。”薜金良苦笑着说道,“季总,你们公司什么时候开业记得通知我啊?”
“一定,一定。”季凡和薜金良告别后离开了天鑫瓷厂。
“季总,按说那个章济奇给的价格已经够高的了,我有些搞不懂你为什么放着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却不赚。”一上车唐俊就急不可待地追问道,“季总,如今咱们公司的投资已经高达五千多万,而且马上还要购置各种生产设备、办公设施,哪样都要花钱。你就是再有钱,也架不住这么只进不出啊!”
“老唐,你说这个章济奇买回这件青花瓷,他会怎么处理呀?”
“当然是找个高手做旧,让人真假难辨,然后再以真品的价格高价卖出。这种事在我们景德镇经常见到,根本不足为奇。”
“老唐,名誉对一个公司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是你花多少钱也买不到的。我要说的是我们公司仿制元青花,绝不是为了把它做旧,当成元青花真品卖给别人,这种事我不会去做,也不会为了蝇头小利把它高价卖给别人,让别人拿着我们瓷厂生产的瓷器去坑骗别人。景德镇大小瓷厂和作坊有几千家之多,竞争肯定会十分激烈,我们想要脱颖而出,就必须创立自己的品牌,形成具有鲜明特色和市场竞争力的拳头产品。”季凡义正严辞地说道,“公司刚刚起步,可能会碰到各种各样的困难,现在虽然有些困难和挫折,但我坚持走精品之路的决心绝不会动摇,所以还请你理解和支持我。”
“季总,我光顾着眼前利益差点因小失大。”唐俊说道。
“老唐没关系,我知道你这个想法是为了缓解公司经济压力,也是为公司着想。”季凡说道
淘尽黄沙始见金 第一百七十五章 … 唯才是用
唐俊仔细地审视着手中的梅瓶说道,“其实这件青花瓷虽然还算精致,但绝称不上尽善尽美。“
元青花真品的胎质白中泛灰,这不但与它采用麻仑土有关,而且由于它在原料加工过程中,除去在粗加工时使用水碓粉碎外,其余均是手工操作;而现代制瓷机械化程度很高,使用球磨机和真空练沿线机加工出的瓷土原料,无论是细度和密度都与元代存在明显差异,因此胎质往往白色有余,而青色不足。”
看来在制瓷方面恢复古代陶瓷工艺势在必行,季凡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天,园区瓷厂的工程建设已经全部结束,季凡一行到已经落成即将投入使用的公司办公大楼进行检查验收。在众人的陪同下,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大楼里巡视了一圈,季凡感到非常满意,对一周以后将要在此举办的公开招聘活动充满了无限期待。
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将他从瑕想中惊醒,从包里拿起电话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你好!请问是哪位?”季凡客气地问道。
“我老谢,季先生,啊不,准确地讲我应该称呼你为季总了。”
老谢?哪个老谢?季凡听着这个人的声音非常熟悉,但一时之间却想不出他是谁了,他带着歉意地问道,“对不起,最近公司太忙了,我实在想不起你是谁了?”
“季总你可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从你手中买了件画像砖的谢东源啊!”
听他这么一提季凡眼前不由浮现出老谢那大背头,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胖得有些肿胀的脸上戴着一幅金丝眼镜的滑稽表情,“噢,你就是那个专门收藏画像砖的砖痴西北向北吧?”
“季总,你总算是想起来了。”谢东源哈哈大笑说道,“听说季总的公司最近准备招聘画师,不知我是否有资格参加这次招聘呢?”
“老谢你可是成名已久的大画家,你到我这小公司来不是有点屈才了吗?”
“季总。你可真会说笑。如果在宣纸上绘画我确实是个行家里手,但对于在瓷器上画画我则是个不折不扣的门外汉,季总你不会是在拒绝我吧?”谢东源在电话里酸溜溜地说道。
“对于老谢你这个上海美院绘画专业的高材生。我怎么敢拒之门外呀,只要你想来,我公司地大门随时向你敞开。”季凡以为他只是兴之所致,随口说说而已,于是淡淡一笑问道。“老谢,我公司一周以后就开始招聘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呀?”
“我马上就到。”
老谢这家伙吹牛不打腹稿,居然说马上就到。季凡听着电话里的盲音。苦笑着摇了摇头。“季总,看你这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不会是你家最高领导来什么最新指示了吧!”唐俊眨着眼睛自以为是地说道。
旁边众人一个个强忍笑意,脸上怪怪地样子,显然大家已经认同了唐俊这种说法,“什么呀,老唐,你能不能不尽往歪处想。”季凡使劲白了他一眼说道,“有个朋友想来参加这次招聘。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接着季凡把发生在老谢收藏画像砖的一些趣事讲给大家,引来大家哄堂大笑。
“季总,看门的保安打来电话说,公司大门外来了一个人,他想求见你。”易长风说道。
“他没提姓什么吗?”季凡不由一愣。心想不会真是这个老谢吧?
“保安说这个人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自称姓谢。”
“说曹操曹操就到,你告诉保安让他进来。到公司办公楼来找我。”季凡说道。
不多时,体态发福的谢东源出现在大家面前,季凡一一给大家做了介绍,“老谢,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季凡问道。
“前几天我和朋友到黄山写生,顺便就拐到景德镇来了。”谢东源说道,“一到这里,我就被大街上到处都是地瓷器给吸引住了。以前我一直痴迷于收藏画像砖,却没料到瓷器虽小,竟然是一个可以尽情挥洒艺术才华的创作平台和广阔空间,我发现无论是版画、油画、水彩画,还是国画、素描,都能够在这里找到空间和用武之地,我对在瓷器上做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正巧看到你公司招聘画师的消息,于是我就给你打了个电话。”
“噢,原来是这样,行,这事我做主收下你了,老谢说起来你可是我们这次招聘录用地第一个员工啊!”季凡打趣地说道。“老唐,招聘画师地事是由你负责的吧?回头你给老谢做个登记。”
一周以后,龙兴瓷皇有限责任公司的招聘大会正式拉开了帷幕,由于季凡与日本人竞卖地皮时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再加上这阵子媒体铺天盖地的宣传报道,因此这次招聘活动颇为引人注目。
一大清早,就有很多人排成整齐的长龙聚集在公司楼下,手里拿着个人简介耐心等待着。对于这次招聘,季凡可是经过了精心组织,成立了由他亲自挂帅的招聘领导小组,由他和刘丽雅负责公司各个办公室人员的招聘,而各个生产车间人员招聘则由唐俊和易长风两人负责。
如今公司的发展势头良好,但前些日子发生在工地上诡异事件令季凡不敢掉以轻心,眼下加强公司内部的保安是当务之急,毕竟租用保安公司地人员不是长久之计,因此他把招聘保安人员排在此次招聘工作的首位。
“下一个。”刘丽雅大声喊道,参加保安招聘的人不在少数,也不乏身体魁梧之辈,可是季凡始终没有见到能够委以重用担任保安队队长的合适人选,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招聘保安的活动就要结束了,季凡不禁邹起眉头。
这时,一个留着很短板寸,眼神有些阴冷地男子走进招聘办公室,身体有些疲惫地季凡漫不经心地拿起他的个人简历,立刻对坐在面前地这个人产生了极大兴趣。简历其实很简单,厉振海,男,28岁,身高1米77,体重68公斤,曾在海军陆战队海狼突击队服役两年。
“你是来招聘我们保安的,不知你有什么特长啊?”刘丽雅开口问道。
“对不起,女士,我要更正一下,我不是来参加招聘保安的。”厉振海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之色。
“既然你不是来招聘保安的,那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刘丽雅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是来竞聘保安队队长职位的。”厉振海高傲地抬起头说道。
“厉先生在特种部队待过,想必身手一定不错了。”季凡淡淡一笑说道,“我这个人非常好奇,据我所知在部队中服役最低也得在三年以上吧,厉先生怎么会又在那里呆在两年呢!这有些不符合常规吧!”
厉振海本来有些阴冷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凌厉,随即又暗淡下去,“那是因为我没有等到服役期满就被遣返回家了。”
“可以告诉我具体原因吗?”海军陆战队出身的身手肯定了得,季凡有心对他委以重用,但在用他之前,季凡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对他做进一步的了解。
“那是因为我违反了纪律,杀死了两个人。”
原来是违反纪律,季凡眉头微微邹了一下,“你能说得具体点吗?”
“那是因为我们队里一次执行任务时,在马六甲海域抓获了一伙烧杀淫掠为非作歹多年的海盗,但是我们也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我们副队长在这次行动献出了宝贵生命,副队长是我同乡,平时我们亲如手足。在押送途中,我一气之下开枪打死了两名为首的海盗首领,因此被开除了队伍。”厉振海轻蔑地瞧了季凡一眼,自己退伍之后,天真地以为只要凭着一身本事,到哪里不能混口饭吃。可是这些年下来,无论在哪里干得有多好,只要人家了解到自己过去在部队中的这个污点,就都毫不留情面地予以辞退,时间长了,他对此已经慢慢习惯了,看来今天又是同样的结局,想到这里,他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厉先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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