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道:“听赵爷说什么长白阴家有人来了保定……”
赵佩芳娇靥颤色一变,急道;“长白阴家,阴家的什么人来了?”
云飞暗笑摇头,道:“我只听赵爷说是什么公子……”
赵佩芳失声说道:“是阴小卿,他,他来干什么……”
云飞道:“听赵爷说好像是石家要把位二姑娘嫁给那位公子……”
赵佩芳脸色大变,道:“原来……石玉,你,你……赵爷跟他们诸位什么时候到后院去的?”
云飞道:“刚走。”
赵佩芳道:“你在这儿歇着吧。”拧腰转身就走。
云飞刚应了一声:“是,姑娘。”
赵佩芳突然停了步,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云飞道:“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她好眼力,好记性。
云飞心头一震,道:“姑娘,在奎星楼前醉太白……”
“对了。”赵佩芳一点头,道:“就是在那儿,你怎么会又……”
云飞忙道:“姑娘,我跟大虎是表亲。”
赵佩芳呆了一呆,道:“你是大虎的表亲?”
云飞道:“是的,姑娘。”
赵佩芳道:“你是他的……”
云飞道:“姑娘,我是大虎的表哥。”
赵佩芳“哦”地一声道:“原来你是大虎的……我怎没听说过大虎还有……”
云飞道:“我家住南皮,这是头一次到保定来。”
赵佩芳猛然地点了头,道:“你刚才说姓什么,叫什么?”
云飞道:“我姓云,姑娘,单名一个飞字。”
赵佩芳点了点头,道:“你歇着……”
霍地转过身在喝问道:“谁在这儿鬼鬼祟祟的。”
云飞背着姑娘眉锋一皱。
只听门外响起了怯怯话声:“姑娘,是我,赵标。”
随着这话声,墙那边转过半截铁塔,正是铁罗汉,他冲着赵佩芳一哈腰,陪上了一脸不安的笑:“姑娘!”
赵佩芳道:“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铁罗汉瞥了云飞一眼,道:“刚才我得罪了这位云兄弟,瞧见这儿的几位都往后院去了,想过来陪个不是,没想到姑娘也在这儿……”
赵佩芳道:“你怎么老爱招惹别人……”
铁罗汉窘迫一笑道:“姑娘,这回我可吃了亏,这位云兄弟有身好本事……”
要命了,这家伙口没遮拦。
云飞刚皱眉头,姑娘又诧声说道:“你怎么说?”
铁罗汉可不管那么多,一咧嘴道;“其实,吃了亏的不是我,是丧门神,这位云兄抓着他的胳膊,他连动都不能动,后来这位云兄一挥手,丧门神踉跄冲出了好几步,差点没趴那儿。”
赵佩芳霍地转过身来,美目一凝,道;“云兄弟,你会武?”
云飞窘笑说道:“庄稼把式,在家时学过几年。’
赵佩芳没说话,打量了云飞好一阵子,才转过身去对铁罗汉说道:“你陪这位云兄弟聊聊吧!”迈步出了东跨院门。
铁罗汉吁了一口大气,招手一转头,道:“老天尔,好险,我可没想到这位姑娘仍在这儿,要不然说什么我也不敢在这时候往这儿闯……”
冲着云飞一咧嘴,道;“老弟……”
云飞道:“你真是来赔不是来的?”
铁罗汉道:“你以为我有多大的胆敢再招你惹你。”
云飞倏然一笑道:“那就别再提赔不是三个字,咱们交个朋友,从此订交,这叫不打不相识,来,坐下聊。”他转身要往那块大石头走。
铁罗汉适时候道:“老弟。”
云飞回过身来道:“怎么?”
铁罗汉瞪着一双牛眼道:“你说的全是真的?”
云飞笑了笑道:“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虚做一套。”
铁罗汉笑了,一巴掌拍上云飞肩头,道;“我可没想到你老弟是这么个爽快人,是条汉子,是个英雄,行,咱们交定了,往后就是过命的朋友……”
云飞道:“只有一个条件。”
铁罗汉一怔,道:“什么?”
云飞道:“请高抬贵手,别再向大虎伸手。”
铁罗汉脸一红,笑道:“没说的,一句话,谁再招他惹他,谁就是他娘的龟孙,另有谁再敢向他伸手,我老铁第一个不依,咱们订了交,大虎不就也是我的兄弟了么?其实……”
嘿嘿一笑,道:“那也是逗他玩儿的,没一回认过真!”
云飞没多说,一偏头,道:“过来坐着聊!”
铁罗汉道:“走,咱们今儿个好好儿聊聊。”大步当先走了过去。
坐定,两个人聊上了,起先聊的全是不关痛痒的闲话,聊着聊着云飞把话转上了正题,他道:“罗汉爷,你可知道抱犊寨石家有二姑娘?”
铁罗汉点头说道:“知道,那能不知道?这一带的人那个不知道抱犊寨石家的二姑娘冷观音石玉屏就连三岁小孩儿都知道。”
云飞道:“她叫石玉屏?”
铁罗汉道:“是啊!”
云飞道:“人怎么样?”
铁罗汉会错了意,一拍大腿扬起了拇指道:“没说的,这一带出了名的大美人儿,跟咱们姑娘差不多,咱们姑娘像一朵梅花,他就好比一朵牡丹……”
咧嘴一笑,道:“说句那个的,有人说看她一眼晚上就睡不着觉,也有人说能跟她说句话,闻闻她身上的香,死都愿意……”
一摇头,接道:“可惜只可惜一朵鲜花长在狗尿堆里。”
云飞道:“罗汉兄,这话……”
铁罗汉道;“你不知道么?冷观音是位难得的好姑娘!”
云飞“哦”地一声道:“是么?”
铁罗汉道:“怎么不是?这别人不知道我知道,听人说她哥哥石玉想要咱们姑娘,为这件事她跟她哥哥好吵了一架,可是没用,她管不了石玉,石玉也不听她的,还有石玉那个老不正经的爹护着他,把他都快当成了祖宗……”
云飞目中异采闪动,道:“有这种事?”
铁罗汉道:“怎么没有?这就叫一娘养九种,种种不相同,石玉这么一个哥哥却有这么一个妹妹,那老不正这么一个爹,却有这么一个女儿,他偏都不配。”
云飞点头说道:“那就好办了……”
铁罗汉道:“老弟,什么好办了?”
云飞猛怪失言,“哦”地一声,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说石家有这么一位姑娘,到时候来个窝里反,事情不就好办了么?”
铁罗汉摇头说道:“恐怕没那么容易。”
云飞道:“怎么?”
铁罗汉道:“别瞧她有这么一个爹,可是听说她挺孝顺,她绝不会不听她爹的,再说,石家当家的是她爹,再下来是石玉,根本轮不着她,就是她真反,又能反出个什么名儿来?”
云飞道:“没想到这么一个爹,竟有这么一个好女儿。”
铁罗汉道:“可不是,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铁罗汉是没那本事,要不然非替她出出这口气不可。”
云飞道:“只怕她不认为那是气!”
铁罗汉一点头,道:“真让你老弟说着了,别看她对别的男人那么高傲,连看一眼都懒得看,对他家那老不正经却是逆来顺受,怎么说怎么听……”
云飞眉锋微皱,没说话。
铁罗汉没听他说话,再一见他皱着眉头,忙问道:“怎么了?老弟。”
云飞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在想冷观音石玉屏处在这种环境里,将来会落个什么样的后果?”
铁罗汉道:“什么样后果?有个那样的老子,有个那样的哥哥,那还能好得了么,以我看哪,将来啊……”
只听一阵步覆声传了过来。
铁罗汉忙站起来道:“别是诸位老人家回来了!”
云飞听得出,来人只有一个,心知不是诸老回来,再说他们去跟老镖头共商大计,也不会回来那么快,可是他没有说破,只说了这么一句:“大概是。”
铁罗汉忙道:“我得走了,老弟,赶明儿有空咱们再聊,我请你醉太白喝两杯去。”说着,他匆匆忙忙地走了。
刚走没两步,东跨院门口进来个人,是赵子彬,他一见铁罗汉正匆忙地往外走,微微一愕,当即轻喝说道:“站住。”
铁罗汉忙停了步,一哈腰,陪上了笑脸,“赵爷!”
赵子彬望着他道:“你又来干什么?还想欺生。”
铁罗汉咧嘴笑道:“赵爷,这回您冤枉我了,我过来赔个不是,云老弟大度,我们哥儿俩又经订了交命的交情,不信您问问……”
赵子彬倏然一笑,道:“用不着问话,我听姑娘说了,不错,赵标,你还懂不是两字,其实你也早该改改了……”
铁罗汉忙道:“是,赵爷,这回我说什么也要改。”
赵子彬道:“那就好,无论对什么人,和气点总不会错的,你去吧!’
铁罗汉应了声是,又跟云飞打了个招呼,这才拔腿走了。
望着铁罗汉那半截铁塔般背影,赵子彬摇头说道;“好小子,好大的造化……”转身走了过来。
云飞忙迎了上去,道;“赵爷。”
赵于彬道:“李爷,那些老儿可知道你会武了!”
云飞一震道:“赵爷,他们怎么会知道……”
赵子彬道:“姑娘说的。”
云飞猛然醒悟,道:“赵姑娘刚才到这儿来过了……”
赵子彬道:“他就是听赵标说的,赵标这东西口没遮拦……”
云飞道:“赵爷,这不能怪他。”
赵子彬摇头说道:“怪我,刚才您来的时候,我要是出声早一点,您也就不会出手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知道是您大驾光临。”
云飞笑道:“那就怪不得您了!”
赵子彬一摇头,道:“这姑娘眼光不错,她说您这个人不俗,”
云飞轻“哦了一声道:“是么?”
赵子彬点头说道:“她是这么说的,李爷,待会儿他们回来之后,别人还好,您可留神那老偷儿,说不定他会迫您露两手。”
云飞摇头微笑道:“他迫不着我的,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走了。”
赵子彬愕然说道:“走了,您要上那儿去?”
云飞道:“我想向您告几天假。”
赵子彬讶然说道:“告假?您是要……”
云飞道:“我打算到石家庄去一趟!”
赵子彬忙道:“您要到石家庄去?您这时候到石家庄去干什么?”
云飞道:“您先别问,只问您准不准假。”
赵子彬道:“李爷您也真是,要来便来,要去便去,还告得什么假?”
云飞笑了笑道:“不,赵爷,云飞是镖局里的人,这是规矩。”
赵子彬苦笑摇头,旋即点头说道:“好吧,李爷,规矩,我准了,只是您什么时候才……”
云飞道:“目前我还不敢说,也许早,也许会晚一点,不过我总会在比武之前赶回来的,那是指生年难多见的热闹……”
赵子彬笑了,道:“是的,李爷,到时候的盛况可想而知,只是李爷,您到石家庄去,到底是为了什……”
云飞道:“赵爷,我仍是那句话,现在请别问。”
赵子彬无可奈何地摇头说道:“好吧,我不问,您什么时候动身?”。
云飞道:“我现在就走!”
赵子彬道;“李爷,嘱咐您虽然显得多余,但抱犊寨是江湖皆知的龙潭虎穴,尤其这一阵子,所以我仍请您小心!”
云飞道:“谢谢赵爷,我省得。”
赵子彬道;“那您就请吧,待会儿他们问起您来,我就说我派您出去公于击了,最好回来的时候您也这么说。”
云飞道:“我知道了,赵爷,我走了。?话落,迈步向外走去。
赵子彬道:“我也到后院瞧瞧去,看他们谈出了什么结果来。”
他跟云飞一起出了东跨院,他折回后院,云飞则直向前院走了。
第七章 石家庄惊艳
云飞出了赵家镖局,他直向醉太白方面走去,因为他相信在那一带可以找到大虎。
果然,在醉太白门口向那伙计一打听,那伙计立即往前一指,说大虎就在街那头忙着套车。
云飞谢了一声,转身往街那头走去。
他刚走没多远,忽听前面有人叫道:“你,你怎么打人?”
随听另一个粗粗话声破口骂道:“小兔崽子,爷打你还算便宜,你再敢多哕嗦一句,惹起爷真火,爷要了你的小命了,砸了你这鸟行,看谁敢把爷怎么样?”
云飞一听就知道这先前那话声是大虎,大虎跟人吵架,挨了揍,吃了亏,他脚下一紧,快步赶了过去。
这时候,又听大虎说道:“你要打听打听,这儿是保定府,我大……”
那人哈笑说道:“保定府怎么样,就是北京城爷也是这样,说句话那个不要命的敢说个不字。”
大虎道:“你神气什么,别人怕你我不怕,我就敢。”
那人怒喝说道:“小子,你是活够了!”
云飞看见了,大虎站在一辆还没套好的车前,他半张脸红肿着,嘴角上还挂着鲜血。
旁边有看热闹的,可是没人说话没人管。
大虎面前站个身穿长袍,腰里鼓鼓的强壮汉子,浓眉大眼,一脸横肉,左手拉着四匹高头骏马,右手高高扬起,就要向大虎当胸劈下。
云飞何许人,他一眼就看出这汉子功夫不差,内功雄浑,这一掌硬是凝注了劲儿的“铁砂掌”,这一掌要是劈下去,大虎就有三条命也要完。
拿这霸道掌力对付一个不会武的十八九岁孩子,未免太过了些,云飞双眉一扬,腾身窜了过去,左掌电出,恰好托住那汉子右腕,他冷冷说道:“朋友,有话可以说,干什么动手打人?”
大虎一怔,叫道:“大哥,是你……”
云飞道:“大虎,你往后站站,我跟这位朋友说话。”
大虎一指脸,道:“大哥,你瞧,这家伙……”
云飞道:“我瞧见了,你往后站。”
大虎应声退向一旁。
那汉子定过神来,脸色一变,猛提气沉腕一抖,他想挣脱云飞的掌握,也想顺势把云飞带趴下。
可是,他像蜻蜓摇石柱,不但没能挣脱云飞的掌握,反而带得他自己一个踉跄,他勃然色变,道:“原来是江湖朋友,我早该知道了,能托住我这一掌,功夫岂是等闲,朋友,你是那条路上的?”
云飞道:“请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
那汉子道:“你想管爷的闲事么?”
云飞道:“大虎,你说。”
大虎忙道:“我正在套车,这家伙拉着马过来要我给他喂点草料,然后要我拉进行里喂几天,我又不认识他,再说这是车行又不是喂马行,就是喂马行也不管给人喂牲口啊,我都还没说话他就动手打人了……”
云飞听到这儿,转过脸去冷冷瞅着那汉子道:“朋友,你讲理么?”
那汉子道:“当然讲理,爷愿意出钱……”
云飞道:“出钱也该有个要钱的地方,难道你没走过江湖,没出过门,不知道什么地方替人喂牲口么?”
那汉子眼一瞪,道:“你说谁?”
云飞道:“我说你!”
那汉子怒笑说道:“你也不睁眼,管闲事管到爷的头上来了。”
他一提气,又打算挣。
可是,突然他“哎呀”一声矮了半截,他一张脸涨得紫红,仰脸望着云飞道:“好,好,你敢……”
云飞道:“我跟你讲理,保定府是个有王法的地方,我只问你为什么动手打人,为什么用霸道掌力对付一个不会武的孩子。”
那汉子道:“好,爷我……”
云飞五指一用力道:“你跟谁充爷。”
那汉子闷哼一声咬牙说道:“好朋友,有本事你放开我。”
云飞道:“放开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