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要干嘛,这里是成器司的地盘,还轮不到你们执法殿的在这放肆!”一名成器司主事挺身而出,挡住了执法殿众人去路。
执法殿为首之人满脸骄横,从怀中掏出一张令谕道:“奉大长老之命,尔等成器司有人行为不轨,触犯门规,我等要带他回去调查。”
若真有弟子触犯门规,对其调查惩处的确是执法殿职责所在,再加上有大长老令谕在前,那位挡路的主事气势一下子就萎靡了下去。
只是他仍有些不太服气的嘟囔道:“就算你要调查谁,报出名字我帮你喊出来就是了,里面弟子们正在炼器,要是这般强闯而入,惊扰之下造成的损失你们赔得起吗?”
“还想着炼器呢,”执法殿带队之人脸上不屑的笑道,“我告诉你们,成器司这次犯的事大了!”
“怎么,还堵在这里?”执法殿那人冰冷的眼神扫过,“尔等,是想叛宗吗?”
叛宗这顶大帽子一压下来,那名主事终于是扛不住了,满心不情愿的退到了一旁。
那执法殿带队之人瞪了成器司主事一眼,从鼻间挤出一声冷哼,带着他的手下一两百人浩浩荡荡强闯而入。
陈远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幕,而后他走了上去,看着那主事问到:“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这些家伙到底发了什么疯?”那主事忿忿不平的说道,“不行,我得赶快去通知丘长老和火长老。”
那名主事匆匆离去了,陈远站在门口满心疑惑:听执法殿之人所说,似乎是有成器司弟子触犯了门规?可到底犯了多大的过错以至于执法殿来了这么多人?
陈远想进去一看究竟,然而在门口出被留守的几名执法殿弟子拦住了:“执法殿执行公务,闲人回避!”
陈远知道跟这些家伙们闹起来肯定是个触犯门规的下场,所以一时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得在门口等着炼器道的主事长老们赶来。
只是两位长老还未赶至,里面的抓捕似乎已经有了结果。
远远听到司内嘈杂的喧闹声传来,紧接着陈远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执法殿之人带走的不是一个两个,只是粗略一数,他们竟看押着数百人从陈远面前经过。
看这人数,怕是今天在成器司里炼器的弟子们全都被一网打尽了。
执法殿之前那位领队落在了最后,从他口中说出的威胁话语略微解了陈远心中疑惑:“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是无辜的,所以只是‘请’你们回去配合调查,等调查清楚自然会放你们回来。”
“可若是有人不配合,哼哼,那结果了就不好说了!”
执法殿那人路过陈远身旁时,脚步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陈远一番后,开口问道:“你也是成器司的?”
陈远刚刚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就听到那人说道:“来人,一并带走!”
“喂,我是过来见习的。”
“嚷嚷什么?谁知道你是干嘛的,带回去等查清楚你没犯事,自然会当你回来。”
犹豫一下后,陈远体内聚起的灵气又散了开来。
执法殿这些人并没有对成器司弟子采取什么强制措施,可陈远知道,只要自己动手了,那后果就有些不好说了。
而且看着架势,就算今天没来成器司的弟子也逃脱不了调查。
一次性带走成器司一千两百名弟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仅自家长老坐不住,就算宗主许不负也会出面问询。
也罢,就暂且跟着过去,看执法殿这些人到底在弄什么幺蛾子,陈远心中想到。
第三百八十三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在应天宗的律法之中,对于犯些轻微小错的弟子们往往是禁闭了事,像思过崖,陈远就已经去过好几回了。
对于罪大恶极罪不可恕的弟子,则有着废除修为逐出师门的处罚,甚至是直接处死。
而在这两者之中,还有着罚俸降职乃至封印修为关入黑牢等一系列处罚。
但这些显然对成器司弟子们不适用,毕竟他们只是被“请”过来配合调查的,尚未有明确的罪责。
所以成器司弟子们只是被带到了执法殿后空地,每人给划分了一个小小区域,令他们静坐等待。
陈远的待遇同样如此。
他看着自己所呆着的这块地方,大约也就三四个平方,并没有布置困住他们的阵法。
只是简单刻画了一道触发性质阵纹,一旦有人从中走出,便会发出报警。
然而这也相当于变相限制成器司弟子们的自由了,毕竟在形势未明的状况下,谁也不愿自找麻烦。
陈远看到,陆陆续续还有着成器司弟子被带了过来,应该是今日没去成器司但住在连天峰上的,一个也没落下。
不时也有成器司弟子被带出去问话,过得片刻又被送了回来,而且看这进度,一时半会还轮不到陈远。
陈远不由得满心疑惑:到底出了什么事,以至于让执法殿如此大动干戈?
而且,丘长老和火长老他们两人,怎么还未出现?
直到快入夜时,陈远才终于是看到了丘长老的身影。
只见他对着看管的执法殿弟子交谈了几句,而后目光在众多成器司弟子中扫视了起来。
待发现陈远后,丘长老走了过来,抬手一巴掌将那触发阵纹拍得粉碎,而后对陈远招招手说道:“跟我走。”
陈远连忙问道:“丘长老,这是怎么回事?”
顿了顿,陈远复又问道:“那其他这些师兄弟们呢?”
“出去再说。”丘长老答道,只见他阴沉着脸,明显心中不太痛快。
两人沉默前行,一路所见的执法殿弟子也没人出来阻拦。
待远离了执法殿后,丘长老回头看了一眼,恨恨的骂到:“这些吃饱了撑着的王八蛋!”
“丘长老,能告诉弟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陈远忍不住心中疑惑问道。
“唉,说起来这事,我成器司的确是有些过错。”
两人边行边聊,丘长老给陈远介绍起了事情起因。
其实这事说来也简单,不过是成器司弟子利用便利条件占些宗门便宜,为自己谋些福利罢了。
要知道成器司弟子们炼器,这原料都是免费由宗门来提供的,所以有些心眼多的,就会利用起剩余的边角材料,或是干脆申报材料时多要一些,然后将这些材料练成的法器私自出售。
其实这种挖宗门墙角的行为不止成器司,像炼药一道阵法一道这种情况也不少见,炼好的丹药刻好的符篆以及偷偷藏起来一些也是常有的事情。
而各道各司的长老们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只要弟子们做得不太过分,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按正常的流程,成器司炼好的法器会交给外贸司,在他们那里加上应天宗的独有标志后拿去市场出售,而弟子们私下炼制的法器则没有这个标志。
所以执法殿那些人就是根据这点,收集了一批没有应天宗标志,但看手法明显是成器司出品的法器,就此发难。
丘长老看了陈远一眼,叹道:“要不是你只是来我司见习,并没有参与任何炼器过程,老夫也没办法将你带出来。”
“可按长老您所说的,要是大家都这么干,已经形成了一种潜规则,”陈远不解的问道,“那这点事情不至于让执法殿如此大动干戈吧。”
“难道他们不知道,把这么多弟子带去问话,会造成人心惶惶吗?”
“而且,成器司停工一天,造成的损失可不是个小数目。”
“情况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丘长老叹道。
“去年年末的时候,我宗有四名弟子在下山历练时遭人所害,这件事宗里交给了执法殿调查。如今执法殿爆出证据,在命案现场发现了歹人残留的法器碎片。”
“您是说……”陈远若有所悟。
“没错,”丘长老点点头,苦笑道,“那些法器碎片正是我应天宗出品,而且是没有外贸司标志的那种。”
“所以执法殿据此怀疑,这件命案可能是成器司弟子所为,或者至少是脱不开干系。”
“既然牵涉到了门下弟子性命,又怎么会去在乎那点停工所带来的损失呢?”
“不对吧,”陈远指出疑点道,“就算的确是弟子们私下炼制的法器,可既然这些东西已经卖出去了,落到凶手手上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要按执法殿的说法,如果这凶手用的法器有应天宗标志,那是不是要把整个炼器道甚至所有应天宗弟子抓起来审问啊?”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虽然我们都相信凶手应该与本宗弟子无关,但现在问题是这法器的确是成器司弟子私下所制,而且也没有证据能排除嫌疑,又能徒呼奈何?”
“那现在我们能做些什么?”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丘长老无奈道,“这件事执法殿说了要严查下去,我们也只能耐心等待调查结果了。”
“那要调查多久?”陈远问道。
“谁知道呢,或许会陆续放出来一些的确没有嫌疑,或者没有私下炼器的弟子,但要彻底了解此事恐怕要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毕竟牵涉到这么多人,调查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丘长老的目光落在陈远身上,隐约有些同情的意味。
陈远知道他是在同情什么。
若这件事执法殿多拖一段时间,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
自己在成器司的改革才刚见到成效,可如果成器司弟子都不在了,改革又有何用?
虽然成器司发生这种意外与陈远并无关系,但很多事情没人会去关心过程的。
到时候见习的评议上,别人只会看到陈远这半年的碌碌无为。
至于陈远的委屈,那有什么办法,只能怪他命不好!
第三百八十四章 陈远的命不好?
“咚咚咚……”
许不负从冥思中清醒过来,随即睁开了眼睛。
到了许不负如今的境界,神魂合一,元神早已被打磨得坚韧无比,别说是区区敲门的响动了,就算有人暴起发难行刺杀之事,也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他知道来者何人所为何事,只是明白这些反而更加让他感到无奈。
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许不负出言道:“进来吧。”
“爹爹。”
随着大门被推开,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错,应天宗上下,明知道许不负在冥思修炼还敢来打扰的,也只有宗主大人的宝贝女儿云心瑶了。
调整好心情,许不负换上了一副笑脸,问道:“乖女儿,找爹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爹爹了吗,”云心瑶嘟起了嘴巴,撒娇道,“人家就是想来看看爹爹嘛。”
“呵呵……”
许不负皮笑肉不笑,心中腹诽道:亏你还记得有我这个老爹啊,这几个月,你隔三岔五的就往成器司那边跑去,怎么就没见你来看我时也这么积极呢?
好吧,就算是高高在上超凡脱俗的圣地宗主,此刻也不过是个吃干醋的老男人罢了……
许是一直被自家老爹质疑的目光盯着有些不好意思,云心瑶的脸上渐渐染上了一层红晕。
秀足轻跺,云心瑶娇嗔道:“爹爹你是不相信我吗?”
“哪有,”许不负取笑道,“爹爹当然相信你的孝心了,只不过我现在修炼到了个紧要关头,等过几个月后,爹爹一定多陪你些时间好让你一次看个够。”
“呃……”
“怎么,你不是说是来看望爹爹的吗,如今见也见到了,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事?”
“是还有些小事要麻烦爹爹啦,”云心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扭捏道,“成器司最近出事了您知道吗?”
“当然。”
笑话,要是宗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能瞒过许不负的耳目,那他这宗主干脆也就别当了。
“可这明显就是胡闹嘛,爹爹你为什么没有出面阻止呢?”
“虽然声势是闹得大了些,但是传召弟子配合调查也是执法殿应尽的职责,又怎么能说是瞎胡闹呢?”
“可是就算要成器司弟子配合调查,执法殿也可以一个个把人带走去问啊,”云心瑶不满道,“像这样把所有成器司弟子一齐抓去,岂不是会对宗门造成极大的损失吗。”
“你要知道,就算再多灵石也比不得我应天弟子的性命重要。”许不负的话语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但是紧接着,就在云心瑶低头受训时,许不负却又是展颜一笑,道:“我记得瑶儿你之前不是跟术法道走得更近吗,怎么突然关心起成器司的事来了呢?”
“我只是……”云心瑶支吾着解释道,“只是这件事闹得太大,我担心会让宗内的弟子们人心惶惶。”
“依我看,不其他弟子人心慌慌,而是你心慌了吧。”
云心瑶闻言愕然,抬头看见自家老爹满是深意的表情,这才明白原来他是在取笑自己。
“好啦好啦,女儿直说就是了,我有一个朋友,现在在成器司见习,本来他在那做得好好的,可却突然闹出这样的事来,那岂不是对他不公平吗?”
“不公平,呵呵,”许不负站起身来,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在这时,应天宗宗主想到了数年前的一幕,宗内有些弟子身受重伤身陨道消自己也只能是看着爱莫能助,然而有些人尚在卑微之时,自己却万里迢迢求得灵药救他于性命垂危之时。
“的确是不公平啊,”许不负轻声笑道,“只不过这种忙我可只会帮上一次。”
“帮忙,您哪里帮过忙了,”云心瑶央求道,“要不您把陈远改到其他司去见习也好啊。”
云心瑶相信陈远的能力,只要再给陈远一个机会,就算现在只剩下了三个月不到的时间,陈远也一定能以优异的评价完成这次见习。
只是很遗憾,应天宗宗主摇头拒绝了她:“执法殿调查此事,是职责所在我不会插手;半途更改见习部门,有违门规,为父更是不会去做。”
看着自家变得生气起来的女儿,许不负叹道:“若陈远无法通过考核,只能说明他能力不够,或者干脆就是他的命不好……”
云心瑶气冲冲的走了,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爹爹是这般蛮不讲理。
许不负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了远方的虚空,心中想道:其实我也很想看看,你究竟还有没有翻盘的手段呢。
就像在陈远那个世界的古代,有些人一辈子勤勤勉勉老实做人,从不作奸犯科,可有一天却被人抓起来要砍掉脑袋。
唯一的原因便是他的九族之中出了个大逆不道之辈,甚至很可能这个老实人一辈子都未曾见过那个罪人,也逃脱不了一死的命运。
任谁都知道这个老实人是无辜的,不过是条被殃及的池鱼罢了,可那又如何呢,顶多让看客们茶余饭后叹息一句:“只能怪他命不好。”
在应天宗其他人看来,陈远就是那个倒霉的“老实人”。
本来陈远主导的改革如火如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陈远肯定能在这次见习中取得极高的评价。
可惜风云突变,谁又能料到会出这么档子事情呢?
距离执法殿带走成器司弟子那件事发生,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这些天里,火长老丘长老没少跟执法殿的人交涉。
对方也一个两个的陆续放了些弟子回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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