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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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潮-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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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的一个人其实也犯糊涂。”

    不少人哄笑了一声,马有财本来要回脸骂人家,脸se一变轻轻笑了一下道:“你狗ri的没有买车票还在这里放屁,小心一会儿老子把你叫下车打一顿,也叫你好好地想想心事。”

    那人说道:“没有买车票我自会还你,倒是你不用心开车叫咱已经想了老半天心事,你要把咱再打一顿,咱的心事只怕这个肚子也装不了了。”

    大家又是一阵笑声,马有财道:“看不出你一个平常人却长着一个尖嘴。”

    接下来汽车行驶得要稳当很多,行驶中有点什么不对,唐世科早就出声提醒,平路时对机械常识进行一些简单讲解,浅俗易懂,马有财一个大老粗,哪里有多少机会有这样的大行家坐在身边实际指导,不住地点头,及时改进,对唐世科非常信服加佩服,言听计从,在唐世科的指导下受益不浅。

    终于安全地到达了巴下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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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华山云松吻远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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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下寺,地势平坦,有一条很小的洮河支流从山梁下流入洮河,是七道梁山路与洮河河套公路的交界口,有稀疏的房屋树木和不少土地。

    陇中高原显著特征就是一旦有了人烟的地方,便有相当数量人口与土地聚集,有相当数量的柳树、洋槐树生长,没有人烟的地方便一片荒凉状态,人畜、庄稼皆无,除了黄土,就是乱草,野狼与野鸟乱走,原始状态明显。

    这辆公共汽车走完这些山路,总结一下,除了不可避免地开了几次锅,把全车里面的人摇晃的头昏眼花,不少人晕车厉害眼睛看什么东西都是两个影,长长地把舌头伸在嘴外,吐完吃的东西再使劲吐气,气吐完了干脆吐血。

    那些身子本来就伸在车窗外面的人,因为摇晃幅度太大,头脑在半空中飞行时间太长,最后终因体力不支,迷迷糊糊之中全身瘫软下来,因为全身下半截被车里挤住,上半身倒挂在车窗上,帽子早就不见,头发散落飘飞,嘴里流着口水,远远看去,公共汽车两边好像挂着很多手里拿着烟袋的咸肉,车停才睁开眼睛,有人急忙从窗子上翻下去,因为这里他已经到站,只是已经不会正着走路,拿着烟袋锅反过身来倒退着走,没走几步迭着地上,翻着眼睛看天。

    呵呵,这些话说起来似乎有些夸张,其实有过之而无不及,汽车在路边上停住以后,有人上下车和从车上卸下货物,太多的人在这个时候伸伸胳膊伸伸腿拼命活动,拥挤的车上如此引来一阵sao动,有人担心地下车看着自己的货物,有人趁此下车钻进茅房尿一回来坐在地上歇歇。

    马有财酒后头脑已经有些迷糊,对唐世科笑着说道:“咱们下车玩玩,开了这半天也有些累了。”

    说完从身后拿出一个帆布水桶和已经没有水的水袋,回头对身后刚才说话的人看了一眼,命令着说道:“动作快一点,去河边把水提来。”

    那人伸脖子点点头,好像早就知道有这个差事派给自己,呲着牙认真地一指马有财装酒的小酒袋道:“也把它加得满了又满。”

    马有财做了一个要搧人耳光的动作,转而告笑着说道:“剩下不多了,多了的话给你一口,咱全凭着它开车呢,快去提水,别屁嘴发馋,小心娶不到老婆。”

    这年头困难时期,酒是很为贵的,满天下粮食都不够人吃,多少人饿着肚子,得到一点酒真是天幸之事,那人笑着再不说话,接过水桶水袋下车向着小河就是一阵狂奔。

    唐世科头脑十分清醒,不管坐再怎么样摇晃的车,一点儿事情也没有,这除了一般驾驶员所具备的基本身体素质外,还因为在部队上超强度训练的培养。

    他看看黄美琴笑着说道:“洮儿玩了一会又睡着了,你要不要也下车玩玩。”

    黄美琴天xing不晕车,可能此生注定与驾驶员为妻,此刻在车上许多人眯缝着眼睛,两腿无力苍白着脸大喘气的时候,表现得一点事情也没有,听了唐世科的话摇摇头,抱着睡着的孩子笑着说道:“你去,我不下去了,这么挤一会儿又难得挤上来。”

    北地女子传统习惯,自己的丈夫一旦与人交谈或者做事,她们绝对不会旁边插嘴或者自以为是显摆聪明,自是格外关心罢了,有那么一句话:男人是天,有了女人生活会更舒坦,因此,在男人的世界里女人只管内里,这一点,南北方女子观念略有差异。

    基于此,黄美琴这个城里女子上车开始,虽然美艳动人,却在众人的眼里只与孩子玩笑说话,绝不参与丈夫与大胡子的事端,她的心里,只是分析和揣测丈夫的喜乐,丈夫喜则她喜,丈夫担忧则她也担忧,善良本分的本xing盼望着这趟长途旅行平平安安。

    …………

    见黄美琴这样说,唐世科点点头再没有说话,下得车来,酒后的马有财脸红筋涨已经站在了路边看着人众上下货物,车上车下一片凌乱。

    唐世科站在马有财身边,回头向着七道梁看去,真乃山高云低,四野朦胧,庞大的山体给人一种极大地震慑之力,刚才过来的那条山路,此刻看起来就像一根小肠子,只是在庞大的山体上划了一道细细的弯曲白线,可见现代文明要改变七道梁原始的现状,实在不是轻易就能办到的易事,然而,这就是很多年没有见到的,自己的家乡之se,不由地心生感慨。

    马有财把酒递了过来,见他不接酒,只是抬头一个劲地观察四下景se,显然是对四下的景se十分贪恋,笑笑理解地点点头,这条路上跑来跑去的他已经习惯,但凡多年没有回乡的人都是如此不停看山,有些人还会大呼小叫,于是不再相劝。

    马有财自己美美地喝了一口,咂咂嘴,双手叉腰,看着黄土高原巍峨的群山显得很高兴地笑着说道:

    “石山土盖头,黄河向北流,当地的土话说得很明白,咱这个地方的大山上石头最多,却每座大山都被一层厚厚的黄土覆盖,人家说起咱这个地方都习惯地叫黄土高原,其实是个石头高原,因为土厚,很多地方取石头要费很大的力,有的地方人家,以谁家石头多来衡量家中人口的劳动能力,黄河,浩浩荡荡地一直向着东海而去,在这里却因地形地势改道而向北方流走,一直流过宁夏到内蒙又折道向南,最后再拐弯抹角流向东海,这条水路颇为奇怪曲折,却因此为中国地方造下多少福气,天公造物就是这么奇怪,哈哈,石山土盖头,黄河向北流,也不知道是谁编的这样一句话,说得真好。”

    这段话,很好地概述了本地风土,唐世科略微吃惊回头认真地看看大胡子马有财,想不到这个粗鲁大汉,没有多少文化,脸se黝黑,浑身衣服脏兮兮的司机,此时因为喝酒太多而满脸发红的人,说起山川河道来还一道一道的。

    但唐世科历来说话缄口,况且对方所说又是自己早就所知,没有什么可以辩论,便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看看公共汽车边上人众忙得差不多了,笑着说道:“老马大哥,我看你最好歇一歇,一会儿就叫我给你开一段,我家在峡口,只在新添堡下车,你休息一会接着开到临洮好了。”

    马有财想了想笑着道:“好,我也实在有点累了,酒喝多了头有些迷糊,不是我十分地贪酒,是这酒来得太是不容易,不好好喝上几口辜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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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华山云松吻远香(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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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啊酒,困难时期的酒更加难得,马有财懂得,唐世科懂得,乘客们自也懂得,但是人们更加明白的是,不是自己的不往心里去,因此无人眼馋。

    一阵喧哗传来,看时因为货物拉扯损坏,彪悍的两伙山里客人车边火眼放对,双方铺开来拳脚动得几下便惹起了真火真仇,衣服底下取出家伙往对方头上招呼,车上车下其他客人害怕波连自己大呼小叫,大个子马有财喊声不好,睁开圆眼大胡子前挺,大步过去想分开双方哪里能够,急火攻心的双方杀气腾腾。

    寻常出门人原以自身平安为主,贩货运物客商却以货物安全为主,货物就是他的命,碰到货物受损当比自身受伤更为难受,为了保全货物,这些人常常会xing命相搏。

    马有财在人群里大呼小叫制止打斗,却因酒后身上无力脚步晃荡,适才的雄风不再,两边打斗人众各见流血,本就疯狂的山民,自然不将一名驾驶员放在眼里,嘴里咬住刀子,仇恨在心拳脚使力向前,更不后退争斗疯狂,间深处,有人落单不慎被对方拿住,在对方恶意下手之下惨叫惊心,旁观老弱禁不住闭眼。

    唐世科没想到回家路上真就碰见恶斗,他本不想上前,见马有财摇摇晃晃大喊大叫狼狈万状却无力平复事件,他陇人天xing,说不得只得上前。

    车窗边上接过黄美琴递下来的大扳手,拿住大头掂量掂量对黄美琴说道:“看这样子不管一管怕出人命,想不到我徒弟送的这玩意儿派上了用场,你却不用担心,只看我与他众人如何拆解。”

    黄美琴推推眼镜担忧说道:“手下看着点,且不可伤人。”

    唐世科点头说道:“我自理会的,伤了人咱们回家的路也不会平静。”

    说完回身抢进打斗现场,肩宽体阔摇摇扳手,飞腾的灰土中正在观察从哪里下手制止双方打斗,一名村汉怒目圆睁呲牙咧嘴吼叫着冲过身旁,他伸掌肩头上压住客气劝道:“大哥不要这样疯狂,出门人还是讲究点容忍。”

    那人肩头被他手掌铁锤般压住,挣得几下挣脱不得,回脸抖动着小胡子恶狠狠吼道:“他等将我等货物如同泥土般糟蹋,不叫他等流血天理何在,再说,我等自打斗关你屁事,莫不你与他等一伙,不放手时连你一块儿弄翻。”说话间再次用力挣脱,挣脱不得怒火中烧挥拳打来。

    唐世科那里将此人放在眼里,看见拳来也不闪避,手下劲力一收一挺,汉子倒退着跌下路坎,反倒时嘴里喊道:“哎呦喂力气真大朋友哪一路的留下万儿切磋。”

    唐世科不予理睬,回身用扳手手柄指着众人吼道:“我来与你们解劝,各位就请住手,不听时,冲撞莫怪。”身随声进站在双方中间大声喝止,这些人却哪里肯听,说不得,只好对那懵头冲上来的恶汉们,用扳手柄或肩膀、或腰里、或腿上,适度用力加以修理,只这些莽汉,本是乡民村汉凭着蛮力打斗,实际并不会套路厮打,那里经受的了唐世科几下,喊叫着退开,身上大力疼痛,实际没有伤痕,抬头对这个衣裳鲜明的城里公家人傻看。

    马有财这个空挡里不知高低喊声好,对山民们喊叫道:“都是出门人,何以如此恶意相斗,你们全他妈的混蛋玩意,都把货物放下来,老子不拉你们了。”

    唐世科说道:“几位,你们真的不应该,互相看看,有多大的仇恨值得如此,好好地说说分解一下也就是了,硬是要斗得头破血流,虽则出的一口气,弄出人命来自己有个好?今ri碰见我在这里却是不许你等着要。”

    更多旅客走过来解劝,打斗双方看看其实已经不能再斗。

    马有财喊道:“要走的上车,不走的几下把东西弄明白,老子开车了。”双方中有一方已经到站,站在地上不言语,另一方恨恨着上车,事态平息。

    …………

    二人上车,车里轻声传来人们对唐世科的赞美,唐世科将大扳手递给黄美琴,黄美琴笑笑放进包裹。

    马有财把驾驶位置旁边的包裹铺展铺展,大叫一声道:“哎呀,他妈的这屁腿疼得不得了,无法开车只好躺一会儿了。”

    唐世科一条腿跪在驾驶坐位上,伸手用众人包裹给马有财弄好躺的地方,看着马有财躺好躺安稳了,这才转身坐在驾驶员位置上,动作熟练地发动了汽车,全车的人早看着他,见老司机躺在旁边,他一个年轻人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发动汽车,因为不了解心中没底,更因为传统意识谁的车谁来开才稳当,下意识股紧害怕拉稀。

    当感觉到车子向前开动了,暗自吸口气在肚子里,准备万一有事情好大声叫唤,后来看着车走得平平稳稳,眼睛为之一亮,眨巴眨巴嘴巴,心想这玩意儿谁都能整动,看来开车不难,只要把车后面的铁管整冒烟,把轮子在地上整转就行,过去咱还把这当成难事情!

    亲自开上这辆公共汽车,唐世科才真正感觉到,这是一辆多么难开的车,与当年自己开过的军用客车大为不同。

    这辆车,离合器间隙挺好,仪表盘显示完好,发动机和cao纵杆他原来就熟悉,但是车身太重,发动机力量欠缺,起步时油门要踩下去很深,所以发动机声音超前地大,方向盘转向很重,盘面又大又平几乎抵住胸口,转向时双手左右平伸着仿佛抱着一个大簸箕。

    因为是公共汽车,车身子很长,转向角度比一般车辆要大,因为地面不平整,坑洼很多,方向跳动厉害,手上要出不少力气,玻璃前窗视线有些狭窄,车头机器盖子上两边各有一个反光镜,因为太远只能看见两边不多的路面,看得见车身两面向外伸出的人身子,下面转动的车轮,试试刹车,不知道是刹车片磨损太多,还是脚踏板调节太低,这个刹车要踩下去很深才起作用。

    他暗暗地摇摇头,这样的车况,马有财开起来可是真辛苦。

    他是开车的好手,没开多远就已经把这台车很好地掌握了,当然是既平稳又快速地前进了,发动机动力得到了很好的利用,刹车轻柔,车身不再左右乱摇晃,就连换挡都没有多少感觉,马有财看了一会儿他娴熟的cao作,大声连连赞叹,说笑着问了唐世科这次回家的全部行程,最后酒力上头放心地睡下身子。

    都说出门坐车能碰上一位好驾驶员是交了好运,面对唐世科的开车技术,车上的人们早已习惯xing地被迫地接受了左摇右晃,东颠西撞行路现实,那里享过这个福气,刚才难受死了,现在好受死了,站着的坐着的猛然一下了感到如坐行船,轻忽飘渺,眼皮子发紧,很快都闭上了眼睛。

    经过安家嘴,太石铺镇,辛店镇,康家崖,二甲上下了一些乘客货物后,最后到达新添铺,唐世科把车交给马有财,一家人下了车。

    马有财跳下车来拉着他的手摇了又摇,亲自把他们的东西接下车来,再从车上把半袋子酒拿下来塞在他的手里,感情真挚说道:“唐老弟,不对,实实在在应该叫唐师傅,今ri真叫咱见识了高水平,值此永身不忘。”

    他说:“唐老弟,我的车从今ri算,每过五天跑一趟临洮,你们要回西安的时候,只顾算着咱们过来的ri子在这里等车就是。”说完在不舍中开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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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华山云松吻远香(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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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共汽车在大胡子司机马有财大声的告别声中,马达轰鸣带着冲天土灰绝尘而去。

    唐世科和黄美琴抱着孩子站在新添铺路口,唐世科知道,从这里开始,回家完全靠行走山路,公路从此远离。。

    脚踏实地,俩人四下看看临洮去往兰州第一重镇新添铺,这里,在唐世科的眼里已经改变很大,旧时的街道变长房屋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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