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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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潮-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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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里猛然明白:看来德望老汉对自己真的很好,此时满嘴故意说些无知的笑话是特意逗大家笑,逗大家开心,引得大家转移话题呢,你想,他老人家成天在外奔跑,农村的城里的事物接触繁多,对汽车的了解自然早就超出了一般农人。

    德旺老汉话里话外都在把自己放在一个难得的,有本事人的地位上,那是故意提高我的身价,现在家庭的气氛看上去挺好,但从刚才窗外黄美琴刚才和乡亲们说话,以及黄美琴和妈妈说话的动作上看,黄美琴有讨好大家,讨好妈妈的意思,总的说起来,今天自己的到来此时此刻还没有被大家真正接纳。

    因此,他表面上不动声se,心中却在想,今天的事情看来还有些阻碍,是啊,他的心里翻上来一些无奈,作为一个远方之人第一次登门,送了一点东西,说了几句话,还没有一些实质xing的接触就想一切事情顺利成章,就想把人家姑娘从此变为自己的新娘,天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人的文章要一笔一笔写,人的历史要一天一天积累。

    心里是这么想,脸上却是一个笑,当然这些不是他的城府有多深,实则是想通了一个事情,那就是不管情况最后怎样,咱至始至终用一颗平和的心面对,好也罢不好也罢,一切的一切交给缘分交给命运,毕竟,人世间的东西有很多不可能随着自己的意识为转移,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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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过以后,大家续上了烟,喝口茶水德望老汉正眼看着唐世科说道:“上次你们从秦岭回来,你把恩娃送到村口来的时候,后生娃呀,咱们可是已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了,你虽然人很年轻,但是见面就给人一个稳重能干的影响,你家里在那里,爹娘亲人都在干啥,走在西安城里工作了多长时间,都干了些个什么工作,不能光坐着只知道笑,却说个话来叫咱们听听才好,你,对了,记得恩娃的嘴里把你是叫唐师傅?”

    唐世科急忙摇摇手,谦逊地欠欠身,老老实实说道:“本人年青之人,德望爷可不敢叫我唐师傅,我叫唐世科,师傅是工厂里规定学徒叫的,黄美琴跟着我的学徒们乱叫的,你老人家叫我时却叫我怎敢身受。”看看黄美琴表示这个事情就是这样。

    对着大家把自己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他言词诚恳,把自己家中父母亲人以及从当兵到工作,直至今ri老老实实情况叙述一遍。

    最后诚恳说道:“我和黄美琴在一块工作,时间一长彼此有了一些了解,好同志相互敬重,过年了我的家乡太远没有回去,大胆来家中玩玩,却不想遇见两位爷真是幸事,黄伯父以及两位兄长,你们都是我尊敬的人,真是有些冒昧和造次,有不到的地方还请原谅。”他说话不紧不慢,几句话说完,几个人听了都点点头。

    黄振兴道:“你们qa公司的大门口,我上班天天都要路过,这个工厂要比我们西安玻璃厂大了很多,也比胡志成你们焦化厂大了很多,有一两万人。”

    胡志成点头说是,他点头赞同说道:“人家国防军工企业,在国家都是数得上号的,自然在各个方面备置齐全,咱们两个厂都属于地方小型企业,机械设备,生产指标,干部和工作人员肯定比不了qa公司也没法相比。”

    这两人工作多年,对当前西安工厂建设情况十分了解,知道一般地方普通工厂和z援建的大型军工企业,在xing质上,规模上有很大不同。

    杨家爷揣摩着动问道:“你们这么大一个工厂一天都在干些甚事情,咱一个村子人到齐了说话都听不见,你们那么多人却不乱的慌?”他的话大家又笑了,老人家心里总是以实际困难出发,纯朴的担心令人捧腹。

    唐世科笑着认真解释一番,大家开始围绕工厂七嘴八舌慢慢说着。

    唐世科说着话一直很注意大门口,突然看见,院前土门楼里进来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年轻俊美的女子,身高、长相与黄美琴极为相像,就如没有戴眼镜的黄美琴,心想这就是黄美琴一再告知的,xing格泼辣的二姐了。

    他知道,黄美琴家里最重量级的人物已经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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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款款新娘不化妆(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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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姐黄玉琴,挺胸抬头脚步稳健走进来,花棉袄长辫子配着一张白皙秀丽的脸庞,将土门楼一下子映衬的光彩明亮,透着娇柔透着温暖气息,呵呵,她如此美丽的身姿本应该引来众人友善眼光的迎接,却不想众农人恰恰一片噤声。

    她脸se平静眼光带着世故,眉宇间爆发着不容侵犯的巾帼英姿正气,给人一种成熟女子当兵带枪,藐视天下一切的特有气质,可以这样形容一下,电影里女游击队长在山上看山下ri本鬼子是什么表情,她就是什么表情,冷艳乘以冷酷,以这样的表情面对,众人自然噤声不是。

    唐世科在正房隔窗看看暗道:这二姐,和黄美琴长得太像了,幸好知道。

    黄玉琴的厉害,在三民村人人皆知十分闻名,她以冷眼利嘴著称,xing格刚烈对谁也不给面子,不管什么人有一点错误被她抓住,立刻就叫你下不来台,这一点,她可以不分场合不分家里家外亲戚还是村人,她是有工作的公家人,婆家父兄男女在村里有势,一般人谁也不敢正面相对,因此村里人吃她的亏不少,人们见她不说谈虎se变起码身上肉紧,正像一个眼光犀利的jing察猛然盯着你乱看,好人也会紧张。

    正是热闹时候,黄玉琴门楼里突然走进来,把院里的人吓一跳,门楼里紧挨她身边的几个汉子抬头猛然见她,下意识肉紧往一边躲避,有那只为了躲避的汉子,本来蹲着的身子站起来往旁边闪,动作太大把脸撞在墙上擦下一块土,吃疼禁不住叫一声。

    吃疼汉子的叫声,正如一声jing铃传响,农人们扭头偷偷看着黄玉琴的动静,耳朵里分析着jing铃通报程度,鞋里头的脚趾头把地面隔着鞋底抓紧,嘴里的烟袋扯出来停在空中,就像满地的燕雀看见老鹰,吃草的绵羊猛然看见金钱豹,为了保命做好逃跑准备,这个时候那里还有心思聊天,因此院子里一下子十分安静。

    黄玉琴冷眼看了看一众人等,眼光犀利,脸上毫无表情,对谁也不说话慢慢地向灶房走去,在灶房门口停下脚步,心理分析着这些突然而来的满院人众。

    满院里的人们见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偷眼看着回头假意继续自己的话题,轻轻的话语形成暗暗声浪漂浮,这个中间,没有一个人胆敢造次和她打招呼,不似黄美琴过来过去总有人说笑一声,都是一个村里的人,知道她的厉害吃过她的不敢招惹。

    女子不管形象多么美丽,xing格过于爆裂,能够扫清劣气在心的俗汉,反过来如果不加以人情世故的自然柔和,更多的时候,同样隔开了常人情感。

    还是那个矮个子村人,正好蹲在黄玉琴身前地面,偶然抬头之际两人眼对眼,汉子呲牙讨好点头讪笑一下,黄玉琴冷冷道:“你笑个啥。”汉子回到:“我没笑个啥。”黄玉琴正眼更加冷酷地说道:“没笑个啥你笑啥,你傻呀!”再不说话看看众人。

    小小的一个回合可见此女xing格,唐世科窗里看着禁不住皱眉,同炕而坐的都没说话。

    德旺老汉说道:“二女的xing子难得改变。”

    杨家爷说道:“嗯,是啊,就是对自己人,那也是一个冷脸。”

    黄德听着脸无表情,黄振兴和胡志成看看唐世科交换着眼se。

    果然,从灶房里出来的黄美琴与黄玉琴一见面,先是有些吃惊二姐何时站在门外,紧急地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立刻讨好地叫了她一声,笑着上前拉着手站在一块说话,这中间仿佛黄美琴说了一大堆话,黄玉琴脸上才有了柔和。

    满院的人偷眼看着二女交谈,修理架子车的早干完拿着工具,大家都知道黄美琴把个大汉子带进了家,此刻在猜想两个女子压着声音说话内容,北地风俗女子不嫁外人,黄美琴公然破坏肯定有阻力。

    二女交谈中,黄美琴往正房窗口不时看看,黄玉琴不时往正房窗口指指,最后慢慢地谁也没有了笑容,头部抬起喘息加剧,显然争论起来,最后拉着一起走进灶房。

    好一会儿黄美琴从灶房里走出来,谁也不看端着茶壶揭开门帘走进正房来,脸上是一种压不住的严肃,嘴角轻轻咬着眼光难得地透出刚毅表情。

    唐世科看着她,心里知道她说过的阻力压力已经到来,这个二姐,真是雷厉风行毫不拖拉见到不顺心的事情马上伸手,嗯,不知道二姐的力量,在这个家里道理有多厉害。

    黄美琴看看大家调整了一下心绪强笑了笑,辫子轻轻甩动几下,跟着笑得很自然了,好像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也好像把一个什么难题解决了心情愉快地笑着,她情绪的变化令唐世科暗暗宽心。

    她对每个人都甜甜地叫了一声,然后给大家续上茶水,歪着身子紧挨唐世科坐在炕沿儿上吃零食,不时偷眼看看窗子外面再不出去。

    外面,她二姐黄玉琴从灶房里出来,站在那里脸上冷冷地向正房看来,那动静显是叫黄美琴出去还有话要对她说,母亲杨氏出来在她二姐身后看看这边,拉拉她二姐,好像叫她二姐进去,二姐扭扭身子却并不理会,母亲叹了一口气回身进去。

    黄美琴在房里看着,只顾坐着不去理会二姐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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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款款新娘不化妆(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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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娃,也就是黄美琴,看着窗外不管二姐如何等待再不出去,她的举动炕上老少爷们看在眼里,自然也把站在灶房门口的黄玉琴看上一眼。

    灶房门口,黄玉琴等了一会儿不见妹妹出来,有几次看动作想到正房来,但是举步之间又停下脚步,显示很犹豫,最后,双手一抱站稳脚跟不动地方,明显是对妹妹黄美琴说,你总会出来的,今天看你能耗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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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景致,德望爷抽着烟笑着说道:“二女子的xing格看来是改不掉了,看上去长得那么好看的一个女儿,稍微有一点儿不对劲就张口决人,满村里的人谁不怕了她,哎,有女如此真是你黄德的功劳。”

    黄德听了话笑眯眯地点头说道:“爷说的是,只是这确然怪不在我头上,大小一共我有四个娃,其他几个xing子咋那么绵呢,要说这是天xing。”

    杨家爷点头感慨道:“对着呢,是天xing,你不看我那个小儿子,那里和上面几个哥哥一样,从小天不怕地不怕,才多大一个人跑到外面就不见了,好几年没有音信,我还以为从此再也见不到他了,谁知道人家居然参加了工作,在宝鸡铁路学校当上了教员,还娶上婆姨领回了门来,我虽则高兴得不得了,但心里老想着就他这样一个xing子的人,那里能够教好人家那些学生娃呀,哈哈哈。”

    胡志成笑着接口说道:“爷,你老人家自然懂得,人是会根据时间、环境改变自己xing格的,你那儿子就是这样的人,他不管到哪里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生存条件,并且会调整自己的xing格,对了爷,既然他当了教员,那在家里的时候,想来肯定是进过学了的,不然怎么给人家上课呢?”

    杨家爷笑着看看德望和黄德,在两个人赞扬的眼神中对胡志成说道:“这话你算问到我心里去了。”

    杨家爷说道:“咱一辈子没有啥本事,就是一个老实的农人,一点儿文化也没有,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但有一点,我们老祖上可出了很多的文人,有些还在世上很有名气,是个谁谁我就不在这里说了,我自小就懂得文化对一个人的重要,没文化就是两眼黑,所以,我家的几个娃从小都叫我送进了学堂,那学堂挺远,有的在前面土门的,有在南面韩城的,我拿出家里所有的钱还借了一些送娃们念书,其他几个都不成器,只有小的这个,他们先生一见了我就一个劲地夸赞,要不是xing子烈了,老和人家打仗,闹得我经常跑东跑西地给人家赔理赔东西,旧社会的话肯定就是个举人及第。”

    大家都笑了起来,想想家里有这么个娃,真是够老人cao心的。

    黄美琴抿着嘴轻笑,抬头看看窗外,二姐坚定地站在那里形如树桩,她眼角留着坚定神se回头再也不看。

    唐世科笑着问道:“爷,那么你家这位我们叫大叔的没少挨你的捶。”

    杨家爷想了想回道:“那可说的是,那时候我年轻xing子急的很,听见谁来告个状抓住他就恨着劲地打,有一次打得重了他趴在炕上几天下不了地,可是没用,人家好了老实了几天就照样耍野,那一天我还清楚的记得,一个娃跑到地里哭着叫我,说我碎娃把他哥哥的嘴打歪了,害得我跌下嬐肪屯人家跑,看看那个歪嘴的娃,娃嘴歪歪着哭得很伤心,话也说不清楚了,急得我跑了几里路,叫上未央宫旁边最好的yin阳先生来把娃的嘴往好里合,可是终究不行,娃的嘴终究回不来了,这都多少年来还是歪着,好在人家还娶上了婆姨。”

    大家听了又是一个笑,黄德看着唐世科笑着问道:“娃呀,你们家那里可也有学堂,你小的时候进过学堂么?”

    唐世科欠身笑着回道:“伯,我小的时候进了学,不过那是私塾,先生被我父亲请在家里来教我。”

    胡志成听了颇有见识说道:“那当然好啦,私塾先生坐在家里教学,学生学习的过程全被他掌握,知识底子就很扎实。”

    黄德又问:“那你家里条件在当地算好的了?”

    唐世科老实地回答道:“我父亲是那里方圆数里有些小名气的yin阳先生,家里有些土地和牲口,村里有学堂的时候多得他的关照,灾年学堂垮了先生就被他请在了家里,一直到最后离去,我因此有福得益身受。”

    黄德点点头说道:“看来你父亲在那里是很受人的尊敬了。”

    唐世科再答道:“这个说的是,我们老家的人们见了他都叫他太公,家里有个什么事情都不会忘了先告诉他一声。”

    杨家爷和德望爷也点点头,德望爷说道:“如此受人尊敬的老人却也难得,冰冻三尺非一ri之寒,在乡里,一个人对乡亲们没有一定的功德,不会有如此声望。”

    这话说的是,众人赞同,一个人活在世上能够获得大多数人的敬重,人生何求。

    德望爷低下头来呐呐地说道:“哎,多好的老人啊,人活一大把年纪就该有这么个好声望,不像有些人,虽然也活了一大把年纪,却整ri想着拿着一把刀在门口等着劫人,通共就那么一坨肉,硬是要一人一半,少了就拿刀子割人,哪还会有个好声望?”

    大家听了这个话,都抬头奇怪地看着德望爷,请问这个话显然是有所指。

    这话只有杨家爷和唐世科明白,唐世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却不敢大笑。

    杨家爷拧了眉毛,德望明显就是在说自己打他的劫,分了他的野猪肉嘛。

    老人家脖子一硬说道:“黄德,你给评一评这个理,德望说的这些,就是上回你家吃野猪肉,我在隔壁听得清清楚楚,野猪肉我还是小的时候吃过,那可是上好的肉,本来想立刻过来,可是当时手上有事情丢不下,只好干完了再说,可是干完了听听动静你们也抹嘴吃完了,我听见你婆姨叫老德望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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