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狼来了你不怕吗?”
唐世科道:“怎么不怕,经过几回就好了,除了群狼以外,单个的狼没有什么可怕,放羊娃手里都有一个羊铲,单个的狼是不敢近你身边的。”
董德者说:“羊铲是个什么样子的,可以当武器用。”
曹步清斜躺在地上,回头不耐烦地说道:“看看,看看,我说没有见识就是没有见识,羊铲是一根十分结实的木棍头上装上一个小铁铲,它的作用很大,羊不听话了铲一块土甩过去打,它自然老实地回头不乱跑,狼来了自然也可以铲土打,如果把羊铲转圆了抡起来打的话,小子,你想想,那不是一个厉害的武器?啥都不懂一天到晚尽知道吃干饭!”
话是解释的清楚,但用语不对。
董德者不服气地翻着白眼说道:“我是没见过,问一下有什么错了,你年纪与我差不多,不能叫我小子,为啥说我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干饭。”
曹步清道:“你们陕西的山还少了,就没有一个放羊娃?没见过也没听人说过?你是生下来就长在皇帝老儿的床上?什么人嘛,啥都不懂还嘴硬。”
董德者看着唐世科求援道:“唐师傅,你看曹师傅,他老是欺负我。”
杨芹香说话了:“曹师傅,我一直在听你说话,我表哥有不懂的地方虚心请教有什么不对吗?你高一句低一句地讽刺挖苦,是看他不顺眼,还是欺负他老实了,天生就讨厌他这个人?”
曹步清对她一直格外提防,知道这姑娘不好惹,听了她的话反身坐起来道:“没有没有没有,我是说着玩的。”
唐世科说道:“你就安静点吧,说话也不注意,好好的话叫人听着厌烦。”
曹步清拉过董德者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生气了没有。”
董德者道:“咋会呢,我这么小气?”
曹步清脸上一片真诚地摇着他的手说:“生气了就打我一下,打得重些,最好在脸上留下一个巴拉,你心里舒畅,我也长个记xing。”
董德者涨红红了脸说道:“别别,曹师傅你饶了我吧。”
黄美琴笑着说道:“真实的,没见过这么能闹的人,曹师傅,你咋这么闹腾啊。”
唐世科抽着烟,笑着给大家说:“别管他,他就是皮厚,欠抽。”
曹步清好像被人欺负了似地在草地上打滚,嘴里一个劲地大声嚷嚷道:“哎呀,没有一个好人呀。”
撮箕帽掉了,眼睛也掉了,可是没有一个人理他,闹了一会静了下来,几个人自顾自地说话再不理他,过了一会看时,已自睡去。
董德者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盖上。
第六章 潇碧软风柳存香(十四)()
董德者问道:“唐师傅,刚才说的羊铲有那大的作用?”想着拿手比了一下。
黄美琴紧挨杨芹香坐着,睁着圆圆的大眼睛问道:“前面你说跑长途要带枪防备野兽,还打到过很稀罕的野兽,唐师傅,那是个什么野兽呢?”
董德者说道:“跑长途打到过稀罕的野兽?没有听你说过,是从前吗?”
杨芹香问道:“唐师傅,看你的身子骨这样高大,真的打过狼吧。”
三个人睁着疑问的眼睛等着回答。
唐世科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老家狼不少,白天夜晚都需小心防备,白天下地干活,就算是一个人,手上有工具倒还没什么好怕,狼只是远远地看一会就走了,晚上独个儿出门手上没有防身的东西,碰见狼或者被狼跟踪实在危险的很,要是遇不见别的人打个岔,被狼咬死并不稀奇。我从小就在山上放羊,自然和狼照过很多面,没有真正地打死过狼,只是狼来了要吃我放的羊,倒是拼过几次。”
看看董德者道:“羊铲是放羊娃的武器,杆子用刺槐木做成很结实,用时间长了杆子闪闪发亮,放羊娃天天拿着它熟能生巧,铲起一块土疙瘩向羊身上甩过去,一甩一个准,一块土块打过去,再调皮的羊也不敢出群乱跑。”
黄美琴道:“好倒是好,放羊娃碰见狼还是很吓人的吧。”
唐世科道:“羊在草坡上,放羊娃加上牧羊狗一般没事,但草坡太大羊太多,山羊还爬到山崖上去,难免看不过来,这就给狼造成机会,狼非常狡猾,趴在放羊娃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等着,那里自然是下风口,不叫狗闻见它身上的气味,灰狼身子和草啊石头混在一起,放羊娃有时候很近也难发现。”
他说:“特别是身上黄颜se的狼更是险恶和狡猾,等放羊娃天晚收羊回家的时候,低头耷拉下耳朵一声不响混在羊群里悄悄地走路,那是等着进了羊圈人离开再下口吃羊,一口咬住羊脖子,羊根本叫不出声来就倒了,无人知觉。所以,放羊娃经过几回都有经验都很jing觉,在回家的路上,总是要睁大眼睛,在几十上百头的羊里仔细辨认,发现了有混在羊群里的狼后,用羊铲铲土疙瘩打过去,就可以把它打跑,很少给狼瞒过,有的时候离着狼比较近,用羊铲抡圆了打,把狼打急了,又有羊挡着路没有地方去,它纵起身来跳得很高,嚎叫着把人吓退,呲着长牙直线向外逃窜,牧羊狗大叫着猛追一气,不过,咬得上咬不上都不会追出太远,马上回来保护群羊。所以,羊铲在放羊娃来说,作用实在太大,除了在家睡觉从不离手,就算要做事情也把它别在腰带上。”
说到这里,他仰望远方脸带激情,脑海里浮现出往ri的情景。
董德者完全听明白了,白净的脸上满是想象。
他道:“你放的羊有没有被狼吃过。”
唐世科道:“有啊,再厉害的放羊娃也难逃丢羊的厄运。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我们家那条大黑狗死了,放羊全靠人,那一天,大清早刚上山把羊散开,我非常喜欢特别听话的一头母羊,离着没有多远,突然从长草里冲出来一只呲着长牙的狼吼叫着向它扑去,它吓得乱跑眼看着被狼追出了羊群,几只狼围住很快咬死了它拖着跑了,等我连滚带爬拼命追到很隐蔽的一个地方,只见到母羊流血的头和皮,狼已经吃饱跑了,那时候我还不大抱着羊头哭,回到家里难过的不想吃饭。”
他看看黄美琴说道:“跑长途,出去就是几百上千公里,荒野啥稀罕野兽都有,我们确实打到过,但说起来这话太长,那天有时间了,咱们一块玩的时候再说吧。”
三个人听起来充满好奇和惊险,哪里肯应央求着要听。
曹步清突然翻身爬起来说道:“要把我五哥累死啊,光听故事连烟也不买一包,水也不放一碗,五哥,休说给他们听,没见过听白书的,咱们好久没见面有话要说呢,尽和一些没文化的人罗嗦。”
两个女娃一听急了,站起来立刻甩动着辫子反驳,黄美琴和曹步清的眼镜片一样闪光针锋相对。
曹步清不退半步反复强调,唐世科太辛苦你们听故事是假把人累死是真,心肠一万分地狠毒,做人要有良心,声音十分洪亮。
董德者添油加醋鼓劲,两个女娃睁圆大眼怒视曹步清,胸膛一起一伏不依不饶。
黄美琴生气地地说道:“咋啦,听故事犯了你的法律,唐师傅没说累要你来说,今番你老实把耳朵堵上我们自己听,再闹的话看看铁路,一会儿火车过来自己爬上去!火车是不压好人的,更不压黑心肠的人。”
曹步清反着身坐着不看她们,头上的帽子歪着,胸膛也是一起一伏,听了话也不回头道:“想叫我死你们高兴呀,没那么容易,火车来了你们爬上去我就爬上去。”
黄美琴还要说,杨芹香拉了她一下回头笑靥如花地说道:“唐师傅,咱们反正没事,你累了吗?”
黄美琴也甜甜地笑着说道:“真不好意思,肯定把你累坏了,这叫人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呀。”
曹步清扭头恶狠狠冷哼一声。
董德者站起身来说:“我去买烟,再到老乡家中弄些水来,要是累了我给你捶背。”
唐世科拉住道:“不要不要别听他的,我跑长途抽的烟多些,平时你知道我烟瘾不大,还有两只够了坐下吧。”
曹步清说道:“哎,好人啊。”
董德者听了再三要去几次被唐世科拉住,防不住他突然起身跑出去。
曹步清大叫:“别忘了还有爪子,你表妹她们爱吃!。”
董德者拿出速度没多长时间飞也似地回来,带来烟,瓜子,黄瓜,曹步清看了笑着满意吃起来,对董德者伸伸拇指再不说话。
唐世科看看她俩女娃,再看看睁着期盼的眼睛的董德者,心里高兴,把手在腿上轻轻一拍,笑着点点头道:“累个什么啊,咱们反正吃了饭没有事情,这就是说说闲话,你们爱听咱我就再说说。”
三个人听了大喜,坐好姿势再不言语准备听讲。
曹步清看看没人理他翻着白眼道:“今天吃的饭里有毒药!噗——”
仿佛真的中毒动作夸张地倒在草里,董德者用黄瓜皮砸在他身上,他装死不做反应。
唐世科正言说道:“说起来。其实事情离着今天不远。”
第六章 潇碧软风柳存香(十五)()
他说:“那是大炼钢铁前,刚好是个秋天,我是部队汽车团代理排长,有一天上级通知我们,要把一批物质从bj紧急运往qhxn,然后运回bj急需物资。
命令要求顶级行动保密,秘密到国防军工物质储备总库装车,然后由地方派专人带路,两千多公里的路程,最迟一个星期赶到,命令要求第二天早上出发。
xn乃大地方,有大型冶金机械工业,化学和国防生产工业,特别是解放后苏联老大哥大力支援以来,咱们国家航天、航空事业在qh重大发展,成为多种新型武器,飞机,空空导弹的研发基地,西宁,不仅在生活物质上提供了大量的支援,还提供了国防工业所需的许多原材料,xn的辐she面远及戈壁,酒泉,以及其它重要国防项目。
xn乃咱们国家一系列军备开发的重要保障。
车队,四十九台车装满军备物资,其中三台老美的大道奇装满车队所需物品。
这些军备真不少,建国不久国家十分困难,不说它的价值,只要出点小事情,可能军部首长都会知道。
部队很重视,紧急通报发下去,要求沿线驻军准备好接待,协同各地人民武装扫清道路一切障碍,桥梁要加固要有人保卫,山隘口要疏通,做到万无一失,车队在原有配备基础上,增加了医生和jing卫部队,甚至带上炊事员以及锅碗瓢盆以备急需。
怎样安全地完成这趟远程呢。在仓库工人同志们十分小心装车的时候,我被叫到仓库办公室参加了研究会。
西宁的张平同志指着地图说,从bj出发到西宁有两条路:
第一条,出bj门头沟经207国道过shanxi大同直插nx银川,从银川南下兰州经109国道进入qh西宁,但这条路有许多条件艰苦的地段,不仅紧挨万里长城在黄土高原上翻山越岭,还要经过人烟稀少的鄂尔多斯高原,难见青草绿地的毛乌素沙地地区,虽然,路上人烟稀少减少了许多安全方面的问题,可恶劣的条件肯定会给车队带来难以预料的困难,特别是恶劣的气候可能出现的灾害xing的大风沙。
另一条,从石家庄经shanxi太原到吕梁,从209国道南奔shanxi吉地,直接向西踏上全长七百多公里的兰州至青岛的309国道,这条路,要过陕西富地、gs庆城、nx固原然后进入兰州,最后同样经109国道抵达西宁。张平指出:第一条路比第二条路稍远些,大概多一个多半天的路程,路况太差,气候条件太差,人为道路安全隐患却少。第二条路路况好,但城镇密集人口繁杂,显然没有大的气候问题,就是可能出现地富反坏敌特残余人为道路安全问题,让人担忧。
他说:不管那条路都在地质、气候影响下有着许多艰难,有的地方路况很差,甚至碰见塌方、泥石流对车队造成严重损伤,因此要有心理准备,我的意见是走第二条路,只要不出意外,在时间上有很大保证。
我们李副团长综合意见后决定走第二条路。
李副团长命令道:作战科黎科长带着张平同志的副手,即刻启程快速行进,向已经选择的第二条路沿线部队,地方zfu下发通令,先期到达西宁做好接车布置工作。
黎科长背着公文包立正敬礼,和张平同志的副手及jing卫员驾车离去。”
说到这里唐世科道:“你们猜猜看,我走出办公室看见什么。”曹步清这时候已经睁大眼睛认真听讲,他和别的年轻人一样爱听革命故事。
“走出办公室我看见:高大的仓库里,四十九台绿se军车整齐排列,有不少车辆连带着拖挂,全部用篷布蒙死严密包装,我心里想,当兵几年来,庞大车队这样严密包装还是第一次,这个车队跑在路上可是要让不少人紧张,每过一地肯定叫当地zfu费不少心。
不到一个时辰李副团长集合队伍做了出发命令,他命令全体战士:
为避开可能出现的情况,避免正午的高温,车队以夜间行车为主,尽量避开大中城市,减少不必要的停留,把西北地区所需紧急物资安全准时地送到,完成任务。
车队出发了,前面罗马吉普挂着‘后有军用车队’牌子,坐着亲自带队的李副团长,还有西宁的张平同志,张平同志在西宁军械处工作,处级干部蒙古人身材高大,大概有四十岁带着一名副手负责带队。
明亮的车灯打开,整个物资仓库机器轰鸣,仓库里的同志们站着队挥手默默送别,我开着第一辆解放汽车,紧紧跟在李副团长的引导车后,带领整个车队向着西宁开动,身边坐着怀抱冲锋枪的jing卫战士,另外还有一名手里拿着地图,拿着望远镜的观察员,jing卫战士每两辆车有一名。
这个车队很长,加上首长的小汽车,共是五十台车,每辆保持一定距离,在夜晚十分气势好看。
说一句闲话,我进部队没多久就到bj大同汽校学习汽车技术,由于用心努力,各种车型十分地熟悉,并能熟练地驾驶和修理,就是从朝鲜战场回来的老汽车兵战斗英雄,也对我伸过大拇指。
说这个话不是吹嘘自己,我拉过的战士不计其数,拉过的炮车不计其数,拉过的军备物资不计其数,早已经熟悉和习惯在军车上的生活见怪不怪,可是心里话,这一次出发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可能要去的地方,离的家乡太近的原因吧。
我想着那远在陇中的老家啊,此刻人们都在做着什么事情,我没有回家探过亲,年迈的父母亲和乡亲们身体可好,生活是否愉快,很长时间太忙没有写信,也没有收到来信,心中十分地挂念。”
“军令如山!庞大的车队跑起来速度很快,虽然比不了单车行驶的速度,后半夜里就把石家庄闪在了身后。
一路上,可以看见各个交通要道上,部队战士,民兵为我们特加的岗哨,用旗语告诉我们一切平安,晚上更是戒备森严。
第六章 潇碧软风柳存香(十六)()
记得车队在一个人烟很少,娘子关附近山村旁边停下吃饭。
夜se中,身背步枪的当地基干民兵远远在山上站岗,除了当地神情严肃紧张的领导干部外,再也看不见一个人,可见当地安全组织工作怎样有力。
几名身穿四个兜干部服有些年纪的领导同志,亲自抬着蒸笼给我们指战员送来肉包子和肉汤,放下蒸笼后擦了擦汗,热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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