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的了,加上一个刘备却也没有怎么样,每一次我听书到这里,都在心里想,要是咱也有他那本事就好了。”
“是啊。”唐秉木接口说道:“那样的人倒真是没几个,提缰纵马四方争战豪情壮志确实叫人向往,可惜咱们一辈人了,哎,天天在地里侍弄土蛋蛋,白长了年纪,一辈子土农,曹兄,我想啊,咱们虽然已经没有施展了,可不能叫哇们再跟着荒废了岁月,再侍弄一辈子土蛋蛋,你说可是这个道理。”
曹一板想了很长时间,看着远方说道:“谁说不是呢,先生有那么几个娃,看着一个个都成了气息,我曹家一脉相承,却要怎地施展才能光大家门,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唐秉木说道:“咱们虽然是两家人,多年来早就亲如一家,我心中的话自然要对你直说,我问你,难道你要叫步清娃侍弄土蛋蛋一辈子不成。”
曹一板看着唐秉木,好半天说道:“先生有何指教。”
唐秉木说道:“现在年轻人都在报名参军,步清年纪相当,有文才头脑明朗,在县民兵大队干得叫人起眼,参军入伍对娃来说应是最好的大事情,你心里没有动一下,不考虑娃的前程。”
曹一板没有说话,愣愣地看着唐秉木。
唐秉木有些激动地手臂展开说道:“一边是土蛋蛋羊粪蛋蛋,一边是钢枪铁马锦绣前程,那一边重些,能不能掂量掂量。”
曹一板还是没有说话,看着远方愣愣发呆。唐秉木摆了摆手,轻轻道:“跟你说实话,步清娃报了名,就是不敢跟你说,整ri里烦恼,怕上对不起国家,下对不起家中父母,连我也没有说,还是五儿世科开口我才知道。”
曹一板说道:“原来如此,先生今ri里说了这些道理,却原来是说我来着,步清娃已经报了名吗,定下来了?”
唐秉木道:“定下来了,不定下来我却来说你作甚。”
“我说呢,几ri里撂下碗就没有影子了,不照头和我说话,原来做下了事情,先生,只如此说,我又不是那没分晓的人,娃的前途自然是大事情,他要参军原本是关系今后年月的好事情,我当然同意。”
曹一板说:“可不先给我言语一声,岂不是小看了我,我当老子的人反而不如他当儿子的人了,咱们今ri的话先不要说与他听,走兵之ri我自去送他,也给他一个惊喜,好叫他知道我的一番恩情,ri后也好时常记挂心里。”
唐秉木高兴地笑了,这件大事就这么说好了,他点点头说道:“如此最好,咱们就来个事先不说与他知道,叫他心里自然着急,到走兵之ri你突然来个热情相送,嘿——,这倒是一个绝美的景致啊。”
两位老人如此计议了不提。
转眼,新兵要在指定地点集中。唐太公唐母和村里的乡亲们,自然为世科高兴不已,不仅是为他人生的重大变动,而且也为村里的光彩,为此,十分热闹地庆贺了一番,勉励和鼓舞的话说了很多。
老曹家有些萎靡不振,曹一板本是老yin天,谁也看不出喜乐,更不敢当面问询,怕万一问的不好,恰恰是人家不愿提起的事情,老脸上怎么挂的住。因此,心中的不解只好问步清了,多数人巧妙地问过,曹步清不答也就担耍灿胁怀ぱ鄣奈剩骸澳阏Σ磺笊辖阏υ诩依锸膛恋暗啊!
步清答道:“我自在,与你有甚干系了,问那么多干什么,皮子痒痒了不成。”
也有人反着说:“当民兵比解放军威风,打地主也是革命中厉害的工作。”步清只当没听见。
第五章 科班技业心中藏(十三)()
走兵的ri子飞速地到了,一大早,新兵在峡口广场集中,一队枣红战马迎风站立,jing神抖擞的新兵们,咧着大嘴笑着的,胸口戴着大红花,整齐地排好了队伍,四面红旗招展锣鼓喧天,惊天动地的太平大鼓震动了山里,唢呐声声,腰鼓队伍随着太平大鼓的节奏起伏上下,好一个热烈欢送的场面。
各级村镇人员,把偌大的区委大院挤得满满当当。
唐世科,曹步清,阿宝,卢小兰早早来到这里,唐世科和曹步清当先报道,因为新兵大部分是过去的民兵,唐世科原来是分队长,被临时任命为新兵班长,曹步清自然也在他的新兵班里。
唐世科和曹步清找到了武装部的张部长,给曹步清请了个小假,说明曹步清有一个紧急的事情,要回去一下,然后在路上等着,张部长关心地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点头叫曹步清先走,快去把事情办好了在路上等待,唐世科这才站在了队伍中间。
曹步清得到了走兵的路线,和阿宝提前上了大路,绕过凡家岭到党家墩村旁等候。原来,从峡口区委上临洮有两条路,一条走党家墩,从下yin山过长城到宿家坪,然后往八里铺而去,也就是要路过凡家岭;另一条路走菜子庙,过天竺山,然后下八里铺,却是山路人烟稀少。今ri走兵还是选择了凡家岭,全程近百里。
新兵队伍终于出发了,人们随着队伍蠕动起来,太平鼓声惊天动地,炮竹响鞭连天介地响吓得驴儿拉不住,送行的人们大声说着话,叫一定好好听部队的话,干出些成绩。有人哭着,有人不停地说着,更多的人跟着新兵的队伍大步走,小兰最盼望唐世科和曹步清jingjing神神戴上大红花光荣参军,却又最怕两个最好的哥哥从此不得见面,她在秧歌队伍里没命地跳着,大眼看着队伍慢慢离开,身上是汗眼里是泪,她忘记了疲劳,一直跳到新兵队伍往党家墩去得很远了,看不见了,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谁也劝不住。
党家墩是个大村庄,自然已经安排下欢庆的队伍,锣鼓喧天,新兵队伍骑着马儿来到跟前,每一个新兵的胸前绑着大红花,透出十万分的喜庆,队伍中,唐世科早把眼睛看着欢庆的人群,一直快进村子了,这才看见曹步清和阿宝,曹步清笑着冲上前来,唐世科却在心里叫了一声苦。
你道是什么,原来所有的新兵都有马儿骑着,一人一匹没有多的,曹步清却是光腿,到新兵集结点还有数十里山路却不好对付,唐世科一筹莫展,只好抱拳与阿宝相别,带着曹步清向村里走去,看看有什么办法。刚到村口,百姓一拥而上,四个人架起一个新兵,在村里转悠一圈,热闹得满天土灰乱飞,人们往新战士怀里塞东西,馍馍果子军鞋都有,叫好好打仗立功才回来,好半天新兵们得以重新集合走路。
看看快出党家墩,唐世科正在努力想着解决曹步清马儿的问题,想着干脆实在不行同骑一匹马好了,就在这时,远远地一个老年人,手里牵着一匹大叫驴站在出村的路口,他那微弯的身子,把唐世科和曹步清吓得脸上变se。
曹一板的心情是异常复杂的。那一天唐秉木给他说了步清参军入伍的事情后,回去后难过地哭了很长时候,上祖坟烧高香,哎——,就这么一个娃。
他终于没有给妻子说,怕妻子难过或者阻拦,谁也不知道,他提前到区里找到农会主席自己的老朋友,打听清楚走兵的时辰,路线,回家来静静等候。
等候的ri子非常难熬,每ri里猫抓心般地难受,终于到了这一天,他在合作社里牵出过去是他家里养大的,非常温顺老实的大叫驴,直到党家墩村后等着,因为他心里一清二楚,娃为了躲他,绝对不会在区里骑马而来的,万一没有脚力代步,好家伙,那么远的山路可把人难为下了,牵出合作社里其它马子,怕万一马子认生不让骑,走兵的节骨眼上,那里还有时间调教,这匹叫驴不管怎样,一千天不会认生,当然不会把娃摔在路上,十分保险。
说话间队伍到了老人的面前,唐世科和曹步清看见老人牵着大叫驴,大叫驴身上铺着毡子,脖子上吊着一个小皮囊,老人花白的头发下面,黑瘦的脸上流有泪水,曹步清大叫一声冲过去跪在了父亲的面前,唐世科也下马来跪下,其他许多新兵本来就认识,也急忙跳下马来上前问询后站在一旁,整个队伍停了下来。阿宝和送行欢庆的人们上来,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大家静静地看着这个场面。
曹步清哽咽着说道:“大,是娃不好,不该瞒着你。”
曹一板抖索着双手把两个娃扶了起来,上下看看说道:“娃啊,不要这样说话,如今你们已经是革命队伍里的人了,硬气些,不要记怪老人给你们带来的惊怕,家中自有我们老一辈人互相照应,绝不用你们cao心挂念,倒是你们自己啊,此去千山万水,万事小心,要遵守纪律,不可使xing子,不可把咱们的本xing丢了。”
部队张部长问明情况走了过来,安慰了曹一板,勉励了曹步清,看着那匹大叫驴皱了皱眉头,他想此时要把大叫驴换下来,说不定会伤了老人的一番心意便没有说话,这才命令队伍前进。
曹步清别过父亲,心念父亲,尊敬父亲,把叫驴牵着走出很远很远才骑上和唐世科一起追赶大队,很远了回头看看,父亲和阿宝及乡亲们依然站立于村口。
山里的人们就是这样送行的,干粮行李备足,唱一阵,跳一阵,最后站立在村口默默地目送,古时候这里送别过吕布、貂蝉、廖化、庞德当然也有董卓,ri月轮回一代代相送,现眼下一批批送出子弟兵,不管儿郎们前程造化如何,便用着自己朴实的心,朴实的情送出心里的希望,盼望这份希望带来的喜悦。
大队因为在等待他们走得很慢,不一会便就追上,插入编队一起前行。
现在,再没有其它事情,新兵队伍在张部长和其他干部带领下,正式向集结点出发。队伍出了党家墩村数里,基本是出了峡口公社,所有人员都有脚力,速度一下子快了起来。刚开始,队伍整齐地小跑前进,马蹄声声,大家一个歌子一个歌子地唱着,后来快了,再也不唱歌,道道土梁闪闪而过。
第五章 科班技业心中藏(十四)()
可是,还是来了事情。快速行进的骑兵队伍中,有一头很扎眼的,与其它战马格格不入的假战马,它外形与马几同,个头要矮些,体重轻些,毛se浅些,嘴皮子白些,尾巴细些,叫声拖拉鼻音重些,便是曹步清骑着的那匹大叫驴。
曹一板老汉没有注意的是,这头大叫驴已经老了,根本不是当年自己喂养之时的青健壮,它虽说十分地听话驯服,但毕竟老了,而且瘦弱了,脊梁上的骨头直如站出来的一排木桩,虽然给垫上了一块毡子,快速跑动中,还是硌得曹步清的屁股十分难受。
有些经验的人肯定会知道,跑动中,马子是在向前方纵越中前进,驴子却是在蹦跳中前行,两者前进的cao作方法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因此,可想而知,在大叫驴一上一下的蹦跳前行中,没有跑了多远,它脊梁上的这排骨头,很快地变成了尖刀直着向上冲,叫曹步清的屁股痛苦不堪,受了大罪。
重要的是,驴子本是慢行牲口,突然之间叫它猛跑,马子是用马鞭,驴子却是用人的巴掌在它脊背上猛搧,又不像马嘴上是两道缰绳拉回来,驴嘴上只是一根细绳拉回来,拉进来打出去地指挥方向,驴身上又不装鞍桥,自然没有脚蹬,一跑快,人在它背上无从借力,骑在它身上就非常地急慌了,上坡下山拐弯不小心就会摔下来。
曹步清身子因为难受,也为了叫自己的屁股躲闪开尖刀般的驴脊梁,采取了伏爬着的姿势,用两个膝盖顶住驴腰,撅着屁股把身子尽量撑起来,两眼看着前方用细绳指挥大叫驴跟上队伍,可是,在这样快速奔跑的情况下,驴脊梁哪里不会碰上他,并且是非常稠密地和他的屁股亲热,身子直点吧,屁眼子受不了,爬得低点吧,锤子受不了,歪着点吧,身子不由自主地往驴子身下掉,那个难受那个疼呀,叫他嘴里直抽冷气,两眼冒火,虽然他身材瘦小手脚超出常人的灵活,没有跑上多久就浑身大汗了,要不是为了跟上大部队,以他的火爆xing格,非把这破驴给杀了。
骑着马儿的人嘴里大叫着:“驾驾——!”
曹步清嘴巴里面出来的声音是:“哎哟!”
“妈哟!”
“再顶老子杀了你!”
“哎哟!娘哟。”
更让曹步清没有想到的是,大叫驴很少时间没有如此使劲猛跑,今天看在他老父亲的面子上,想着把他送到县上就算完事,从来没曾想着来参加跑步比赛,并且是和一群骏马在土梁上猛跑,而且看样子几十里的路程都是要这样跑完,心里就来了气:你说吧,随便跑几下就算啦,还老跑,而且和一群马子一路长时间地猛跑,这不是给老子的难看,谁能跑得过它们,大家都是一样的驴子跑跑也还公平些。
说实话驴心里老大的不愿意,也没有这样的能耐,连跑四,五里速度慢了下来。还有一个让驴生气的地方是,曹步清你骑在咱的身上已经挺好了,还一个劲地乱骂,穷诈唬,咱虽然是驴,也已经知道你是叫咱尽量地跟上大部队,为什么老是一个劲地在老子背上猛搧,而且是就在一个地方搧,你的巴掌搧得痛了,脱下一只破鞋接着搧,感情咱那里就不是肉,就不知道疼!大叫驴想到这里,来了驴脾气,一股怒火从心里升起,长长地大叫一声咬紧牙往斜刺里跑窜,在土里用全身力气猛抖几下把曹步清斜着抖在土里,土里一阵黄土直飞,惊得大队人马急忙收缰猛停。
只见在土里折腾了好几下曹步清才爬起来,身上脸上全是黄土,看那驴也不走远,离着十米远没事般闲看。用衣襟抹了一把脸,曹步清火冒三丈,上前一手抓住驴缰绳,一手指着驴脸大骂道:“你今ri是想死啊,先是把老子的沟门子使劲往烂里撞,这可再把老子往死里摔,是不是不想活了!”大叫驴听了抗议着扯起嘴皮子大声“昂——”地叫囔起来,没完没了。曹步清拉着缰绳气呼呼拧着眉毛用脚乱踢,大叫驴见多识广战斗经验丰富,瞪着眼睛四蹄展开撅着屁股向后躲闪,曹步清却也在紧忙之间踢它不上,更是火大。众人这个笑啊,直要把肚子笑破了,有人笑道差一点跌下马来。
唐世科和王俊,王新几个笑着把驴牵过,给曹步清拍掉身上黄土,看看有什么办法,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好想,把驴拴在马身上跑是绝对不行的,马子往前跑,驴偏偏往后拽,历来如此,不知道什么道理,最后,看见一个乡亲走来,把驴给他,嘱咐是谁家谁村的,请他一定送去,乡亲自然光荣地点头答应牵驴而去,曹步清与林毅两个小个子同骑一匹战马,新兵大队这才纵上大路。
终于到了集结点,毛厕里曹步清冲进去脱下裤子看,屁股其实红肿异常。
从这里开始,唐世科,曹步清等一群陇上青年,怀着为祖国奋斗终身的愿望,在新中国飘满五星红旗的土地上,带着红花,唱着歌子参军入伍了。
唐世科幸运地当上了航空兵飞行员,在参加紧张的跳伞训练时脚踝严重受伤,根据具体情况后来改为汽车兵,在河北大同汽车学校接受为期半年的专业学习后,又在苏联汽车专家将近两年的指导学习后,成为了新中国汽车专业人才,受到部队重视。
曹步清,用他父亲在大叫驴脖子上挂着的皮囊里的文房四宝和算盘,从新兵开始为部队文职服务。
王俊,王新,林毅,刘永在步兵团。
他们所在部队,是光荣的守京部队,在五棵松驻扎,整整五年,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