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音流韶 系列(正文+外传两篇) 精校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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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音流韶 系列(正文+外传两篇) 精校版-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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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霎了霎眼,满脸都是调皮的样子,道:“早练好了。”

卓王孙仍旧淡淡的道:“哦?那你施展来我看看。”

吉娜眼珠一转,手一抬,猝然一道强烈的光芒绽出,剑式如玉龙般自下而上夭矫而出,直划卓王孙胸前七处大穴!卓王孙身子一闪,吉娜一声娇斥,腾身而起,身随剑转,剑芒集中在剑尖一点之上,流星一般向卓王孙追袭而去。卓王孙手一抬,流星突然炸开,宛如烟火爆空,化身千亿,漫空都是赤赤的剑气。剑气互相纠结、挤压、增发、爆炸,形成密集的网状,向卓王孙当头罩下。卓王孙眉头皱了皱,手往前一探,已经抓住了吉娜的手腕。暴雨一般的剑光立刻消失,只剩下吉娜满脸的迷惑,喃喃道:“怎么不行?琴言姐姐明明说可以的!”

卓王孙放开她的手腕,道:“剑招已脱形入神,内力竟增长到能御剑的地步,实在很出我意料。楼心月与琴言给你吃什么了?”

吉娜听了他夸奖,立时得意洋洋地说:“当然没吃什么。我早说过我是天才的么。”

卓王孙冷冷一笑,甩开了她的手道:“天才?还不是给我一招拿住?”

吉娜凑过来嬉皮笑脸地道:“阁主武功天下第一,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我是怎么练都不会及的上阁主的啦。只是……只是我这点微末的武功,还是可以看的吧?”

卓王孙道:“武功倒没什么,你的内力是怎么来的?”

吉娜道:“我也不知道……啊,说漏了嘴了!那天琴言姐姐拿了本书给我念,说是照这本书就能练成内息,然后学起阁主的剑法就快的多了。我一想这样很好啊,就跟着那本书上学。刚试了一下,就觉得周身发热,好象火烤了一般。我吓坏了,赶紧去问琴言姐姐,琴言姐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带我去了楼姐姐那里。楼姐姐看了半天,说是我本身里面就有好多好多的内息,只是隐藏得很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就是了。她用好多好多的针扎到我身上,说要用铸剑的办法将我的内息给炼出来。炼到昨天晚上,我都快死了,楼姐姐说炼好了。拿草药给我泡了三个多时辰,我就觉得身体里有个人,我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还特别好使,你看我叫她跳,她就能跳的这么高呢。”说着,吉娜突然凌空而起,拔起十丈多高,在空中顿了一顿,然后缓缓落下。似乎背上生了两只巨大的翅膀,兜得身子都没重量了。卓王孙眼中露出了种很奇怪的神色。吉娜缓缓落下,道:“你看我的内息怎样呢?”

卓王孙道:“楼心月真是无所不能,竟然能给将你体内凌乱的气息凝炼,铸出如此神妙的内息来。你这修为,大概在江湖上也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了。”

吉娜喜道:“那你可以好好地教我练剑了么?”

卓王孙道:“你剑术已然入门,不需要我教了。”

吉娜大失所望,卓王孙看着她,悠悠道:“不过你可以来偷月亮菜了。”

依旧是中堂,猛虎图,卓王孙依旧背负手而立。

“吉娜不是姬云裳派来的。”

颜道明更恭谨地俯下身子,等着卓王孙解释。他知道卓王孙这么说,一定有很坚定的原因,而阁主一定会说出来的。他的职责,就是要仔细地听,然后提出几点小漏洞来,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

“我教授吉娜剑术,就是想试探一下她的武功修为。若是那天你的判断没有错误,想必吉娜身上的确怀有武功。我教她剑法,若她领悟的太快,或者露一点学过武功的痕迹,我就当场将她格杀。武功高的人,就算隐藏得再好,在真正危险的情况下,还是会有反应的,一定有。”

他笑了下,道:“在传剑的过程中,我动了三次杀意,她并不是没有反应,但那反应却极为凌乱,根本看不出人为的控制。后来她被楼心月打通经脉,内息贯穿,虽然气机变得强悍无比,但却不会控制,经常反挫损伤自己。因此,我判断,最可能的情况是,有人将自身的功力过渡了一部分给她,却没来得及教会她怎么应用,她便进入华音阁了。”

颜道明沉吟道:“如此说来,吉娜仍是奸细了?”

卓王孙摇了摇头,道:“也不能这么说。能够隐藏得这么好,一种情况是吉娜是个聪明绝顶而且心机深沉的人物,为别人授意而潜入华音阁的。另一种情况,就是吉娜对这些情况根本一无所知,她是真正的天真。”

颜道明道:“真正的天真?”

卓王孙慢慢点头,道:“有的时候,真正的天真,才是最可怕的。无论多聪明多深沉的人,孤身而入华音阁,终究会露出些马脚。但若是真正的天真,则本来就没有阴谋,心中自然坦坦荡荡,无论怎么试探,都试探不出来的。”

颜道明道:“这样说来,吉娜是无害的了?”

卓王孙道:“天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天真后面的东西。比如说,姬云裳。”

颜道明恍然道:“阁主是说,吉娜是真正的天真,但姬云裳却可以借着她这天真,趁机窃取我们的机密?”

卓王孙道:“吉娜这样的孩子,谁见了都喜欢的,一喜欢,难免就泄漏了点机密给她,她心底坦荡,说不定就会说了出去,那就最为可怕了。”

颜道明道:“阁主既然洞悉了姬云裳的计谋,那打算怎么办呢?”

卓王孙道:“此事拖得时越间长,防范的阵线便拉得越长,对华音阁就越不利。所以一定要速战速决。我要封吉娜做朔月妃。”

颜道明吃惊道:“朔月妃乃是阁中四月妃之一,声名权威仅在上弦月主、下弦月主之下,阁中机密,几乎都可与闻,阁主如此做,是否……”

卓王孙淡淡道:“若非如此做,怎么能引得出姬云裳?何况她已经侵入了华音阁中。”

颜道明道:“只是……”

卓王孙打断道:“想做大事,总得冒一点险的。若是现在一剑将吉娜杀了,自然一点危险都没有。但姬云裳窥探在侧,华音阁仍然不得安心。此次机会难得,纵然有再多不妥,只要能除掉姬云裳,也就值得了。只是吉娜做朔月妃这件事,不能太突兀了。我要你安排三道难关。”

颜道明道:“请阁主指示。”

卓王孙道:“后天我会约吉娜到我那里取一件东西,那时你就要将这三道难关安排好。第一道,传我的命令,着琴言看管住她,若是看不住,罚去新月妃的头衔,待罪一年。第二件,传东天青阳宫韩青主守住虚生白月宫,若放人进来,受跗骨针之刑。第三件,从星派调来洪十三。”

颜道明脱口道:“快剑洪十三?”

卓王孙道:“对。命他守住后花园,来者格杀勿论。若是吉娜能闯过前两关,也该正式试试她的本领了。能在洪十三的剑下全身而退的,想必也够朔月妃的资格。吉娜做了朔月妃,姬云裳一定按捺不住,我们的机会就来了。”他的眼中忽然逼出一丝冷光:“那时,也就是我败她于剑下之时。”

颜道明躬身道:“阁主圣明。”

卓王孙挥手道:“你出去吧。将这三件事办得妥妥帖帖的。华音阁问鼎中原,要是自家后院先着起火来,可就一点威望都没有了。”

颜道明答应了一声是,退了出去。卓王孙仍然昂首看着那幅啸虎登山的中堂,久久没有出声。究竟他的心中所想的是什么,看来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第十六章悲秋风之动容

吉娜这两天忙着将自己来的时候所穿的苗族衣衫脱下来,浆洗得干干净净的,缝补整齐,放起来,预备后天偷月亮菜的时候穿。她一边做这些活计,一面轻轻哼着歌,脸上一片极其愉悦的样子。琴言看了却只觉得心酸。打算过去帮她一点忙,吉娜却执意不肯让别人插手,自己独自忙了两天才做完了。做完了就一个人练剑,一面练了一面笑,练得歪七八糟的,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到了后天一清早,吉娜活蹦乱跳地起床时,琴言却病倒了。在床上拉着吉娜的手,满脸憔悴道:“妹子,姐姐身上周身痛得厉害,你陪姐姐一会好不好?”

吉娜吓了一跳,赶忙问道:“琴言姐姐,你怎么了?”说着拿手试了试琴言的额头,她生病的时候琴言和楼心月就是这么试她的。却更是吓了一跳。琴言的额头竟如自己刚练内息时一般,烫得跟火炉子一样。低头一看,琴言也没梳妆,脸色憔悴,平日灵活妩媚的眼睛这时一点水色都没有。吉娜哭道:“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琴言道:“没什么。大概前些日子你生病照顾你的时候受了点风寒,大概死不了的。好妹妹,我从小就是孤儿,一直将你当做我的亲妹妹,你能陪我会子么?”

吉娜答应了一声,坐在床边上,伸手抱住了琴言。琴言似乎从这单纯的动作中得到了极大的安慰,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一睡睡了两个多时辰,吉娜一些都不敢走开。琴言在睡中似乎还能感受到周身的痛苦,不断细声地呻吟着。吉娜忧愁地瞅着她不断颤动的睫毛,心中怕得不得了。有心去请楼姐姐过来看一下,但一要走开,琴言的病情就似乎加重几分。吉娜只好默默地陪着她坐着,一心放在她的病上,其他的事情倒都一时没有想起。

琴言忽然被一阵咳嗽声吵醒了,睁眼看时,吉娜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只小锅,折了些干草柴火,正在屋子的一角不知煮什么东西。她哪里知道怎么烧火,所找的柴草半干不湿的,只发出浓烟,却生不出火苗。吉娜将头凑在柴草上吹着,一阵浓烟滚出,将她的眼泪都呛出来了,连声咳嗽。屋子里都是滚滚浓烟。琴言轻声道:“你在做什么?”

吉娜揉着眼睛走过来,道:“我看你一天没吃东西,你又舍不得我离开,我就找了个锅子,预备在房间里煮点粥你吃。你没被呛到吧?早知道这样,我就先学学怎么烧火了。”

琴言心疼地拉起她手,道:“你快歇一歇,我不饿。没的去做这些粗事,你看,手上都扎了几根刺进去。来,我给你挑挑。”

吉娜赶忙将手抽回来,道:“没事没事。你再躺一会吧,马上就好了。”

琴言倒不好一下子做出病好了的样子,只好躺下了。吉娜跑过去依旧折腾那堆火。琴言教她将湿柴煨在火边上,等干的差不多了再点。这下好得多了。不一会子,火便生了起来。吉娜左右手交替着端了碗过来,碗中是满满一碗青梗莲子粥,让琴言吃。琴言道谢着接了过来,就闻到一阵焦糊的味道。用筷子拨了拨,一片焦粥就浮了上来。吉娜“啊”了一声,道:“姐姐不要吃了,我给你另做吧。”琴言赶紧道:“没事没事。我病了口中没味,吃点糊的正对胃口。”吉娜就眼巴巴地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将粥吞下去。莲子粥本来就有些苦味,焦糊了后,更是难以下咽。琴言一面吃着,眼泪就滴了下来。吉娜小心翼翼地道:“琴言姐姐,粥很难吃吧?不要吃了,我到厨房再给你要一份好不好?”

琴言强笑道:“傻孩子,有什么难吃的。姐姐是担心自己的病落下个症候,所以才伤心起来。你的粥好吃的很,下次还要再煮给姐姐吃才是。”

吉娜道:“那我去请月如是月姐姐来给姐姐看看好不好?吃点药就没关系了。”

琴言摇摇头道:“姐姐这病姐姐自己知道。不是吃药能够治好的。好妹子,姐姐就你一个亲的,你多陪陪姐姐,让姐姐心里舒服些,就是过会死了,心里也情愿。”

吉娜道:“姐姐放心好了。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姐姐。你再睡会吧,一会我再熬粥你吃。”

琴言答应了一声,合上了眼睛,一会就鼻息细细,睡着了。但她虽在睡眠中,似乎仍然不能离开这尘世间一切痛苦的事情,仿佛一切丑恶者依旧肆虐在她柔弱的身体上,时刻束缚了她和践踏着她。光泽和妩媚离开她温软的躯体,剩下的只是怯懦和卑微,在强者高歌的世界上,微弱地颤抖着。就连吉娜这么幼稚的灵魂,似乎都成为她逃难的庇佑者,在命运杀伐般的声讨中,仓皇地奔逃而来——生命就是一场无休无尽的追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呢。

吉娜呆呆地看着她,手握在琴言的手中,不敢抽出来。阳光终于西斜,最后舍弃这个大地,将光芒和温暖带走,只剩下迷离的幽魂般的黑夜,在静寂中追随着自己的影子生长。

梆子一更一点地敲着,夜色渐渐深沉得就象一潭湖水,每一声低语都能扬起翻腾的浪花。吉娜突然垂下泪来,手轻轻拂着琴言的手背,道:“琴言姐姐,我知道这个时候离开你你一定会很不高兴,但我没有办法。我实在很想陪你,但我不能不去啊。姐姐,我知道你总会原谅我的,妹子……妹子就任性一次了。”轻轻将手从琴言手中抽出来,默然看了琴言许久,轻轻转身,掩上门出了去。

琴言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却有两滴泪水慢慢从眼角流了下来。

虚生白月宫后院。

冷月残照,窗棂上清霜如雪。月如是将一双宛如白玉的手放在在门边的水晶盆里浸了浸,然后退了出来。水盆中隐隐约约,浮动着几团血花。

月如是叹息了一声,望了玉床的女孩一眼,将门关上,转身对等候在门口的卓王孙一礼,道:“先生……”

卓王孙一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快速几步走到院中,才道:“她的病情到底怎样?”

月如是秀眉紧蹙,道:“恕属下无能……沙罗花的枝叶前些日子经过折损,一时难以复原,花香已经不足以镇住她体内的剧痛,而她的心脉已经极其衰弱,这种疼痛根本无法承受,不得已之下,我只有擅自给她服用了大量的幻藤汁,也只能缓解两个时辰。现在的办法有两个,一是暂且忍耐,等待沙罗花复原……”

卓王孙打断道:“不行,她一刻也不能等。说第二条。”

“另外一条……”月如是沉默了片刻,道:“天下盛传,青鸟族的三位使者之一,半神星涟如今就寄居在华音阁青鸟湖中,敢问阁主,这个传说是真的么?”

青鸟族是昆仑山下一个部族,信奉女神西王母,自称始祖为西王母的使者青鸟。经过数次浩劫之后,青鸟族的传人只剩下了三个。据说都有着不可思议的形貌,居住在人迹绝难到达的地方。更令人神往的是,她们拥有半神一般的预言之力,传说其预言有洞悉天地变化,山河改易的威力,因此,天下人人都想得到她们以为己用。然而却没有人真正见到过她们。因为她们担负着一个极其神秘的使命,为了等候完成这个使命的时机,她们不惜身上带着可怕的畸形,时时刻刻忍受痛苦的折磨,躲藏在世间最阴暗的角落中。

江湖风闻,三只青鸟其中之一就寄居在华音阁青鸟湖底。华音阁为了维持她孱弱的生命,付出了不菲的代价。作为报答,青鸟族那一支的传人世世代代向华音阁主预言天下大事。数百年中,人们难免会将华音阁的鼎盛和这些预言联系起来,然而这些传说也始终只是捕风捉影,从来没有被证实过。

月如是目光隐动,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卓王孙道:“她在。”

月如是眼中闪出兴奋的光芒,她为自己有机会能将传说变为现实而兴奋:“如果典籍记载的没错,她们的血液不是人的血液,是西王母独自在昆仑之颠修炼时,用月光割开手腕——三滴血,化作三只青鸟,所以,传说他们的血液是她们力量的源泉,可以生肌肉骨,化解一切痛苦与疾病!”

卓王孙道:“你要她的血?”

月如是道:“是,只用借上几滴,也不会伤害到她。然而,青鸟族的人爱惜身上的鲜血甚于性命,只怕是绝对不肯的,青鸟的体质极弱,一经惊吓,就会在血液中产生一种无法去除的毒素。所以,除非自愿将鲜血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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