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干瘦的手覆在俞不语的头上,有力的指节也有些不知所措。
“不语,我来晚了。”嘶哑的声音难得有那么一丝不知所措的情感。
“哇——”俞不语怎么说也是一个七岁的小童,有了依靠再也没有什么顾忌大哭起来。
俞不语的师傅将俞不语拉起来,直接将他抱到了怀里,让他埋在自己的肩头痛哭。
俞不语的师傅就这样抱着俞不语一步一步的离开了渔村,头也不回,每走一步,俞不语的眼泪就落下几滴。
一路走,一路落,形成一道淡淡的痕迹,那道痕迹一直蔓延到无尽的黑暗中,村里的男人们都有些发愣。
俞不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了过去,圆圆的可爱的脸上挂着深深的泪痕,粗细均匀的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似乎梦中也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俞不语的师傅将俞不语轻放在小床上,伸出手,似乎是想抚平俞不语紧皱的眉毛,但是又怕惊醒俞不语,手滞在半空,过了一会便收回去了。
此时俞不语那幼小的身躯已经被银白色的光芒布满,一个模糊的银白人影浮现在俞不语的身上,那人影的样子似乎就和俞不语一样,小胳膊小腿,脸上还带着模糊的倔强。
丝丝缕缕的银色月光精华,钻进那银白的人影中,那人影也多了几分生气,似乎还在哭泣。
不语的师傅,看着那人影似乎也没有什么惊讶,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随着那人影的哭泣,银白色的人影渐渐弥漫上一抹绯红,带着血腥煞气的红,月光精华被贪婪的红色人影吸进体内,横征暴敛一般,很快在这样的吸收下,红色人影竟然有了面孔,一看面孔竟然和俞不语一模一样,就好像是孪生兄弟一样。
红色人影看着不语的师傅,眼中还是有十分的尊敬,和俞不语没有任何的区别,似乎这个红色人影就是俞不语,是俞不语的另一面。
看着这红色人影身上的暴戾和无边的杀气,不语的师傅皱着眉,但是却是什么也不能做,伤了他就是伤了俞不语。
不语的师傅起身离开,走出小屋。
漫长的夜终于离开,不语被嘹亮的公鸡打鸣声惊醒,一个骨碌爬了起来,看向四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洒在不语的脸上。
不语不禁眯了眯眼睛,阳光有些刺眼。
等等!
阳光刺眼?自从不语记事以来,从来没有觉得阳光刺眼过,因为眼前总是一片模糊,怎么会觉得刺眼呢?
“我的眼睛好了?”不语不禁摸向自己的眼睛,但是刚刚还没有兴奋起来就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不语,醒了?”不语的师傅推开门走进来。
“师傅!村长爷爷他!”不语看到了师傅突然又燃起了希望,连滚带爬的扑到师傅眼前期盼的问道。
“死了。”嘶哑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
不语身体明显一抖,眼中的希望就如同灰烬中的火苗一样迅速熄灭了。
不语的师傅看着不语的样子,冷哼一声,一甩袖将不语甩到一边,转身离去。
“师傅!”不语祈求的看着师傅离开的背影,心中的委屈再次爆发出来。
为什么不幸的总是我,为什么身边的亲人都离我而去,为什么我无能为力,为什么?
倔强偏激的思想在心底发芽,咽下所有泪水,俞不语从地上站起来,紧跟着师傅跑了出去。
“师傅,教我吧!”不语跪在师傅眼前头磕在地上说道。
“我一直在教你。”不语的师傅背对着不语冷冷的说道。
“不语想学杀人的本事!”稚嫩的童声说出这句话本来就很奇异了,而且还说的那么坚定。
“杀人的本事,你学来何用?”不语的师傅有些动容,回过头问道。
“杀一切危害我的亲人的人,杀一切危害我家园的人!”不语的倔强的抬起头,看着师傅眼中竟然迸射出杀气。
啪——
不语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师傅,圆脸上的五道鲜明的指印预示了刚才的一切,不语歪着头,愣在那里。
“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杀气,长大还不得堕入魔道!”师傅的话刺在不语的心中。
师傅的脸色异常的冰寒,而且似乎有些莫名的无奈。
“求——师傅成全!”不语又是一头磕在地上,额头瞬间磕破,鲜血直流。
不语的师傅眼中也是冷光一闪,说道:“你是师傅还是我是师傅,教你什么用不到你来提醒。”
说完便甩手离开。
不语咬着下唇,依旧保持着叩首的姿势。
日暮西山,高瘦的身影站在已经晕过去的俞不语面前,冷漠的拎起他的衣领,将他拖回了小屋。
“求——师傅成全!”不语醒来再一次跪在正在吃饭的师傅面前。
啪——
师傅一摔筷子,转身离去。
不语满心苦涩,但是他一定要成功。
半下午,高瘦的身影将不语抱进小屋。
“求——师傅成全!”不语拖着疲惫的身体,再一次爬到了师傅眼前,再一次跪下,声音虽然无力,但是那坚定的语气却是从未变化。
不语的师傅看着山下无尽风光,愣了许久,然后转身,走开。
不语咬破了下唇,腥甜的血液流进,嘴里却是满嘴的苦涩。
“不跟过来等什么?”但是嘶哑的声音却是如同天籁一样传进不语的耳中。
“谢!师傅!”不语高兴的爬起来,没走两步,咕咚一声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高瘦的身影一如既往的抱着那弱小的身体往小屋中走去。
醒来的一瞬间,不语就到处找着自己的师傅。
“把粥喝了!”师傅冷冷的说道,然后便离开小屋。
闻着香喷喷的米粥,不语也的确感觉到了饥饿,两天没有吃东西了,狼吞虎咽的喝下粥,有些不满足,但是也没有了其他的吃食,便放弃了,往屋外走去。
一出门,不语不禁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只见师傅手中正提着一把普通的猎弓,在那里比划着。
“师傅!”不语虚弱的说道。
师傅没有回应不语,而是抬起手中的弓,随手抽出一根箭,搭弓连瞄也不瞄,随手一箭射出。
但是箭的速度却是奇快无比,瞬间没入树林中不见了踪影。
“师傅要教我射箭么?”不语高兴道。
“找到那只箭。”甩下一句话,不语的师傅便进了屋。
第四章 飞蜈蚣()
俞不语累的头昏眼花的终于将那只箭找了回来,恭敬的递给师傅。
师傅一抓箭,抬手就将猎弓拿出来又是一箭射了出去。
“找回来!”冷冷的丢下这一句不语的师傅便不再理不语了。
俞不语不得已只好再次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找。
找回来再射出去,找回来再射出去。
这一捡就是一年。
一年后,俞不语的皮肤变得黝黑起来,但是身体也变的灵活起来,穿梭在丛林中就好像一只小猿一样。
而且他现在捡箭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几乎是箭射出去,不消二十个呼吸就能够找到。
终于师傅似乎也讨厌了这个循环,不再让不语去捡箭。
带着不语来到了那颗巨树前,抬手便是一箭射在树干上。
“看。”拔出箭来,师傅丢下一个字就离开了。
俞不语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也是领悟到了师傅的意思,便盯着那被箭射出来的小洞看了起来。
相比于捡箭,看这小洞可就枯燥多了,看不上片刻不语就不禁神游太虚去了。
但是醒悟过来,不语不禁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接着看。
一天下来,俞不语带着肿的和猪头一样的脸回到了小屋,等待明天的折磨。
早上依旧是不变的瞳功修炼,望着天际的紫晕,不语一丝不苟的运行着师傅教授的口诀。
早上过去,依旧是看小洞,扇耳光,睡觉。
第二天周而复始。
又是一年,俞不语此刻正站在小树林中,目光穿过茂密的树林,盯在那棵巨树的小洞上,经过一年的修复,那小洞已经是微不可查了,但是在俞不语眼中却是硕大无比。
就在俞不语凝神的时候,扩散的很大的视角,突然发现自己侧面有什么东西出现。
不语不用转头,就看清了那个东西,不禁吓了一跳。
一只硕大的飞虫,从不语身侧的一颗树上向他飞窜而来。
要不是不语的视角广阔,现在说不定已经被那,有不语半个身子大的飞虫扑到了身上了。
不语的身手也是炼出来的,一矮身向前一滚,躲过飞虫的扑击,还没等不语站稳,那飞虫,一个急转弯继续向不语扑来。
而且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团黑气。
不语那里还敢等,这虫子竟然还会喷黑烟,八成是成了精了。
不语直接放弃前滚,改为趴在地上,那黑烟掠过不语的头顶,撞在一颗树上。
那飞虫张牙舞爪的落到地上,不语一看,哪里是什么飞虫,明明是一条巨大的飞蜈蚣。
褐色的甲壳,泛着金属质的光泽,两个巨大的敖钳,向着不语就撕咬而来。
“劳什子的什么玩意!”俞不语应激的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就往小屋跑,抬眼的时候看见了那颗被黑烟喷中的树,哪里还有树的影子,只剩下一团黑色的毒沫。
俞不语跑得哪里有飞的快,眼看飞蜈蚣就要扑到身上。
不语再也忍不了了大喊道:“师傅救命啊。”
一道花影扑面而至,直接将飞奔的不语撞翻在地,那花影停都没停片刻,直扑向那大蜈蚣。
不语抖掉脸上的鸡毛,定眼一看竟然是师傅的那只芦花大公鸡。
鸡的确是蜈蚣的克星,但是这体型也相差太大了,不语不由的为大公鸡担心起来。
那飞蜈蚣看到了大公鸡也许是处于天敌的威慑,竟然停了下来,和大公鸡对峙起来。
大公鸡昂着头,一颠一颠的绕着飞蜈蚣走起来,鸡头一只盯着飞蜈蚣,脖颈上的毛发全都炸开来,似乎要威慑一下这飞蜈蚣。
还别说,这大公鸡似乎还真的有两把刷子,不语一想,师傅那样的高人养的鸡肯定也不是凡物,说不定还是什么奇兽呢,待会斗起来,胜负还是两说。
于是俞不语也略微推开几步,打算看看这大公鸡怎么对付这成了精的飞蜈蚣。
咯咯——咯——
大公鸡开始发出威慑的声音,飞蜈蚣缩了缩身子,怕大公鸡突然袭击。
但是等了一会,大公鸡依旧没有发动攻击,飞蜈蚣扭动着身子似乎想要试探试探。
咯咯————
一声嘹亮的鸡鸣,飞蜈蚣吓得一缩。
然而,接下来,不语差点摔倒在地,只见大公鸡扭着大屁股如风一般往会跑。
“劳什子的。”不语和飞蜈蚣愣在原地看着大公鸡一骑绝尘而去。
等飞蜈蚣反应过来,刚想有所行动。
一道金光狠狠的扎进它那小头中,不差分毫。
甚至不语都感觉到了地面的震颤,可见那一道金光的恐怖。
定眼一看,只见一只羽箭,插在地上,而蜈蚣头却是被炸了个粉碎!
俞不语知道是师傅出手了!
那飞蜈蚣死而不僵,疯狂的扭动着身体,周围的小树但凡被扫到的全都拦腰而断,吓得不语赶紧退开一段距离。
足足半个时辰那蜈蚣的躯体才停了下来,但是还是小范围的扭动着。
这时,咯咯的声音传来,大公鸡耀武扬威的踱着步走了过来,轻蔑的看了俞不语一眼。
“劳什子的,感情你就是个银枪蜡烛头,中看不中用啊。”不语指着大公鸡嘀咕道,不过脸上还是挂着笑容的。
这大公鸡对付不了飞蜈蚣但是可对付的了俞不语,俞不语可是不想自己脸上多上几道抓痕。
这一次有惊无险,仅仅一个小小的飞蜈蚣竟然让自己差点交代,不语不由得抱怨起师傅还是不肯教他本事。
晚饭有些恶心,不语的师傅竟然叫不语将那飞蜈蚣的尸体拖了回来。
俞不语看着碗里的烤蜈蚣肉,胃里一阵反胃,再回头一看,大公鸡正一点点啄着师傅精心切碎的蜈蚣肉。
“不吃完,就不要想睡觉。”师傅匆匆吃完米饭就离开了,走的时候甩下一句话。
俞不语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挑了一块肉送进嘴里,嚼嚼。
“挺好吃的!”俞不语不由得睁大眼。
三下五除二填饱了饥饿的胃,俞不语撑的拍了拍圆滚的肚皮,打着饱嗝,很是满足。
再一看大公鸡也是仰脸在地上挺尸。
“劳什子的,撑死我了。”俞不语挪着步子,往小屋走去。
“明天你不用去看了。”一进屋师傅就对俞不语说道。
“师傅,你要教我本事了么?”俞不语一听立马兴奋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去抱住师傅的大腿。
“我一直在教你。”不语的师傅冷冷的说道。
“师傅我说是真正战斗的本事。”俞不语看师傅的心情似乎还不错赶忙趁热打铁道。
“没教你,你今天早就死了。”师傅直接说了一句,就进了里屋。
俞不语长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
第五章 小师妹()
轰轰——
“师傅我顶不住了!”俞不语那幼小的手臂,向前伸着,手腕上绑着麻绳,麻绳的下端绑着一块大石头。
那幼小的手臂那里支撑的了太久,不消片刻,不语就手臂一软,放下了手。
啪——
“啊——”纤细的竹条抽在不语的后背上,不语受刺激大叫一声,刚忙又将手臂举起来,小脸憋得通红。
“马步!”
啪——
不语闷哼一声,刚忙又蹲下去。
不语的师傅在一旁不停地抽打着俞不语的身体各个部位。
俞不语累的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但是明明自己坚持不住的时候,小腹就会一热,又是一股力量从小腹出迸发出来,支撑着不语的身体。
师傅一转身,不语赶将手臂放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不想学了,就偷懒吧。”不语的师傅头也不回冷冷的说道。
俞不语看着师傅的背影,一咬牙,手再次抬起来,两年的时间竟然让当初他下的的决心出现了动摇。
师傅的一句话就好像是晨钟暮鼓一样击打在俞不语的心底,俞不语一个激灵,再也生不出半分偷懒的想法。
一天的高强度拉练,俞不语回到小屋倒头就睡。
高瘦的身影在门口看着熟睡的俞不语,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师傅,没有米了么?”俞不语看着眼前闭目养神的师傅出声道。
师傅抬眼看了俞不语一眼。
“没有米了也不用吃这个树枝吧。”俞不语抬起碗递到师傅眼前可怜兮兮的说道。
只见俞不语的碗里,是一碗汤,汤是粘稠的状的,其中还飘着几段异常碧绿的树枝状物体。
“吃了!”不语的师傅没有理会俞不语苍白的嘴唇冷冷的蹦出两个字。
“呜——”俞不语可怜的看了师傅一眼,还是听从了师傅的命令。
接下来又是一天的痛苦经历。
然后以后三年的日子,俞不语吃的东西越来越奇怪,小到白色蠕虫,大到巨大蟒兽,怪到花瓣黑水,但是在这么奇特的食物的折磨下,俞不语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强健。
十二岁的俞不语看起来就好像是十六岁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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