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芬妮也不赞同把事态继续扩大下去。
对于这一点,施天佑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形势很清楚,众怒难犯,要是大伙不同意,就算他同意了也没用。
即使现在自己用将军的身份强行压下,那将来的话就没人会服自己,听从自己的指挥了。
但是新比格伦国现在还没强大到与整个龙族为敌的程度。很明显,今天这件事情,处理起来,要是不把握好分寸的话,将来会有很大问题。
怎么这么头疼的事情老是落到自己的头上呢?看来以前在剧组里当一个小角色,在神风学院当一个打杂工的,这是上天在眷顾着我啊——最少来说,一个小人物,是不用处理这么麻烦而又棘手,而且还很伤脑筋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这些事情一旦处理不好,将来倒霉的还会是自己。
想到这里,施天佑无奈的一挥手,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各位,我这个人是很民主的,”虽然民主这个词,在纪元大陆还是比较新鲜的,除了圣彼亚联盟每三年选一个盟主,举手投票之外,其他地方几乎没什么民主可言,“所以,我决定,听大伙的意见。”
“今天龙族的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为了今天这件事情想要和平解决,让双方罢手言和,提出了一个方案,相信这个方案,刚才大家都听到了。所以,我决定,让大家投票表决!同意奥德老前辈的提议的人,就站在我的左边,如果不同意,而是想要把他们全部杀死的人,就站在我的右边。”
施天佑顿了顿,让一个魔法师给自己加持了一个扩音魔法,然后鼓足全力,大吼着,“我是你们的将军,我尊重你们的意见。就算我们和他们两败俱伤,就算这一仗之后我们伤亡惨重,就算将来我们新比格伦国与整个龙族为敌,就算将来我们新比格伦国被龙族灭国,就算将来我们整个新比格伦国所有的居民,包括我们的亲人,我们的朋友,全都死完了,死剩下最后一个人,我们也誓要与整个龙族周旋到底!”
施天佑大吼着,让最后那些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没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这段话,虽然表面上是尊重大家的意见,并且做好了誓要将他们眼前这五头龙全都杀死的决心。但实际上是话中有话——今天假如杀死了这五头龙,单不说双方两败俱伤之后,现在场上会有多少人跟着一起死去,今天一旦和龙族结下仇怨,死的不止会是他们,还有他们的父母、妻子、儿女、亲戚、朋友,还有更多无辜的人。
人都是自私的。虽然全天下无辜的人都死完了,这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将来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因为自己现在的一个错误决定而跟着被连累而死去的话,那明显是一件很划不来的事情。
现在躺下来的大部分人和自己都没有太多的关系,而且自己也尽了全力帮助他们讨回一个说法了。
现在龙族肯妥协了,他们其中一头龙愿意接受我们任何的处罚,这也算是帮那些重伤和躺下来的人报了仇,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想到这里,在场很多士兵都开始沉默了。
大家面面相觑了一阵子,终于很不情愿的迈开了他们的脚步。
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十个……一百个……五百个……一千个……
很快,站在施天佑左边的人,越来越多。
而也有一部分人,还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非要出这口气不可的;还有的士兵,他们的亲人和兄弟刚才都死在了这四头龙的手里,他们也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施天佑的右边。
肯特看到这里,一言不发。他站在施天佑的身后,默默的看着施天佑的背影和那些表明自己立场的士兵们。
很快,虽然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看到,但是事态发展的结果,却恰恰是如此——最终,站在施天佑左边,也就是同意那个奥德老人提议的人,明显比站在施天佑右边的那群人,要多出七万多人。
肯特突然间想到施天佑经常对他说的那句话——语言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语言的力量是强大的,假如运用的好,运用的得当,它的力量,堪比武尊实力级别的人的力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前他不太明白,也不太愿意去相信,但是今天,他是彻彻底底的信了——这件事情,哪怕就是来了一个甚至是几个武尊实力的人,他们也不一定能够做出这样的结果,用这样的方式去解决。
虽然他知道,有接近一半的人可能会不服,但是有超过一半的人服你,这就足够了——当一件事情不能两全其美,并且你肯定会有一定的损失,这种损失是不可避免的时候,你就要在这最坏的结局上,为自己力争一个对自己最有利、最好的结果。
施天佑今天这一招,高明就高明在,他把所有的问题都抛给了那些士兵们,并且使用了一番慷慨激昂、义正言辞的话语,说自己是想要帮兄弟们复仇的。
以这样的方式,去掩盖自己真实的目的——施天佑骨子里明摆着就是想和谈的,但是众怒难犯,他却又要保持自己将军的威信,维护自己在所有士兵心目中那个威严的将军的形象。
如今大部分人选择接受对方那个奥德老人的提议,这是大部分人的意思,而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意思。
他施天佑刚才说了,听大家的意见。既然是这样的话,大部分人都赞成接受那头老龙的提议,他就算身为将军,也无话可说。
因为作为一个将军,不可能出尔反尔吧?
刚才还说的很明白,听大家的意见。现在那么多人选择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他就算是将军,也没办法反对——施天佑就是用这样的办法,来堵住悠悠众口,确实高明。
哪怕就是有人想要对施天佑的真实目的、到底是‘打’还是‘和谈’,而为此提出质疑,他们也没任何证据能证明施天佑这种表里不一,口不对心的行为——除了施天佑他本人以外,永远也没有人能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到底是怎样的。
但是再仔细想下去,要施天佑真的是想着帮那些士兵们报仇的话,刚才最后面那段话根本就不需要去说。
而且他要是真想杀死这几头龙,最后面那些话他遮掩都来不及呢,哪还敢当众说出来?
很明显,施天佑刚才进行了一场豪赌,但是非常幸运的,他是一个赢家——假如大部分人都被愤怒冲昏头脑,而不赞成和平解决的话,今天这件事情就不能那么轻松的解决了。
不管怎么说,赢了就是赢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这在哪都是实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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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说我之所以成功,那是因为我的政治才能和军事才能,比很多政治家和军事家都出众。
其实只有我自己,以及真正了解我的人,才会知道,我的成功,我各方面能力出众的表现,这其中包括我的政治才能和军事才能,都离不开我的语言。
很多看似无法解决的事情,只要我把话说对了、说好了、说到位了,把握好了时机和分寸、准度以及火候,我就成功了。
我在语言技巧上的成就,远远大于我在政治上和军事上的成就。甚至我政治上和军事上那出众的能力,大部分都是因为我把话说的很巧妙,才能展现出来的。
这一切,都要归功和得益于我的至交好友——那个他的来历和他的离去,都犹如他的身世一样,那个像迷一样的男人——施天佑。
——摘自‘纪元大陆正元史上,十大军政界奇才之一:肯特留给后世有为青年的自述。’
——部分内容,摘自‘商界奇葩:肯特的成功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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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鲨,”施天佑看见这个结果,很满意,但是表面上还要装成很愤怒,很无奈,还带有一种很别扭的表情,这个表情,只有施天佑自己一个人知道,这是不能把内心的喜悦表露出来,反而还要装成生气那个样子时的痛苦,“你,用你的残影连击,过去给我狠狠的捅他几个窟窿出来!”
对于施天佑说出来的话,下达的命令,贝蒂习惯的去遵从。就如私底下,施天佑很听她的话那样。
贝蒂来到奥德老人的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睛。
刚才她就打定主意,一个可能是有战神实力的人,以她现在的实力来说,拿着匕首捅哪个部位都不是明智的。
暂不论他的要害会有多么强的斗气进行防御,就算捅中了,在对方有准备的情况下,似乎自己也无法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
所以她一开始,就想瞄准对方的眼睛,狠狠刺下去——哪怕就是战神级别的人,哪怕他鼓起全力,假如他面对一个稍微有点实力的人,对他的双眼发起的攻击,不动、不躲、不闪也不反抗的话,那么他将永远也无法保护好他的那两只眼睛。
眼睛永远是一个强者的弱点,这是永恒不变的定律。
但是贝蒂看着奥德老人的眼睛之后,却下不了手。
因为这双眼睛太慈祥了,慈祥到,让她恍惚中想起了一个人——她的爷爷,她那个已经去世的爷爷。
每一次自己的爷爷,看着自己的时候,永远都是那种慈祥的微笑,那种带着慈祥和蔼的眼神——就如眼前这个叫奥德的老人一样。
面对这样的眼神,贝蒂根本就无法对眼前的这个老人下毒手。
这就好像她无法对自己的爷爷下毒手那样。
“爸,不可!”费洛克的父亲着急的说着,“这怎么行?儿子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受这个罪……”
“爷爷,不可……”费洛克也是很着急,这一切的事情,都是自己引起的,就算要罚,也是罚他自己,怎么可能让他最尊重,也是最疼爱他的爷爷去替自己受罪?
“你们都不要说了!”奥德老人很生气的说,“我已经决定了!只要你们以后能牢牢记住,凡事不要冲动,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哪怕我今天就算是死了,也是值得的!你们以后要记住,不管哪一天,因为你们的冲动,因为你们犯的错,因为你们的惹出来的祸,而导致你们欠下别人的债,就算你们不还,将来也会由你们的亲人朋友会替你们去偿还的。欠别人的债,最后的结果,就是有一天必须要有一个人来还!区别就是,看还债的人是谁而已。”
“爸,这……”费洛克的父亲急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爷爷,这不行……”费洛克此时更是愧疚不已。
但是他们父子两个都知道,奥德的决定,没任何人能改变的了,哪怕就是在龙族,所有的龙,都会无形之中,遵从这头失去战斗力的老龙所说的话。
“你们不要再说了,”奥德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然后手一招,对着费洛克父子两人说道,“你们两个都给我过来。”
吃不准奥德想做什么,但是费洛克两父子都乖乖的走到他的面前来。
“啪”——“啪”——
奥德用自己唯一的右手,手腕处鼓足全力,狠狠的敲击了一下他们两个的脑袋,敲的费洛克他们两父子两眼冒金星。
虽然奥德的手筋和脚筋都断完了,但是力量仍在。一个不知是否达到战神境界的人,全力集中在手腕上砸下去的一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全场人都讶异不已,唯独莱克斯和葛妮丝母女两个,明白奥德老人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这是龙族的长辈,也只能是自己家族的直系亲属的长辈,教训自己的儿子辈、孙子辈,以及曾孙子辈等后辈时,所用的最严重的处罚,目的就是要他们这一辈子都要牢记这次的教训,以后永远都不能再犯。
“今天这件事情,你们知道错了吗?”奥德老人很严肃,又很威严的训斥着。
别说是费洛克,就是费洛克的父亲,这一辈子,都是第一次被奥德老人责罚,而且也是第一次受到这么严重的刑罚——对于费洛克的父亲,四、五万年了,而对于费洛克,两万多年了,他们两个,今天第一次被奥德老人打,也是第一次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这……爸……我不……”
“啪”——
又是狠狠的一击,敲在了费洛克父亲的头上,敲得再一次他眼冒金星,费洛克父亲的那句“我不服”的‘服’字还没说出来,就又被奥德老人狠狠的一记敲在头上。
这是龙族之间,长辈教训晚辈,当长辈觉得自己一定是对的时候,且有他的依据的时候,对方不服,就要继续敲,敲到他们服了为止。
这样的刑罚,不是乱来的。假如事后证明那个长辈是错的,一旦他以错误的观点教训后辈,就是教坏了后辈。在龙族,对于后辈的教育,还是很重视的。
所以一旦那个长辈无理取闹,乱来的话,哪怕就是奥德这样德高望重的老龙,回到龙族,也要被处以极刑,没有任何的情面可讲——哪怕这头龙曾经拯救过整个龙族一百次、甚至是一万次灭族的危机,但是假如他乱教育后代,也要被处以极刑。
这是因为龙族的繁殖能力很低,后辈龙族,永远是龙族未来的希望——、一旦把后辈教坏了,龙族将来被其它种族灭族,只是时间迟早问题——重视教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与所有种族和平相处——这也许也就是龙族能经历过上古神魔大战之后,还能保持纯正神族遗民血统的、最根本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我再问你们一次,你们知道错了没?”奥德老人还是那样冷冷的问着他们父子两。
“爷爷,我知道错了。”费洛克低着头,像一个做做事的孩子,小声的回答着。
“那你呢?”奥德转过头,问自己的儿子。
“爸……我……我也知道错了!”费洛克的父亲无奈的回答着。
看着费洛克的父亲吞吞吐吐的,而费洛克声音小到估计连他自己也听不见,明显这两头倔牛是口服心不服。
“那你们给我好好说说,你们今天,错在哪了?”奥德老人还是拿一副冷面无情的样子。
因为他觉得,今天要是再不教育他们,以后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再教育他们了。
现在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子不教,父之过’了。
自己年轻的时候,自己的儿子,自己的晚辈,做错了事,自己还能替他们去承担,去处理。但是现在不行了。别说自己早已经筋脉尽断,就算他的手脚都是好的,他也不能确定过了今天,自己是否还能活下去。
“好了,你们唱双簧唱够了没?”施天佑愤怒的说着,“不要以为这样,呆会我就会手下留情。”
“请给我一点时间,”奥德老人转过头来,一脸歉意的对着施天佑说道,“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时间。”
“哼,你小子敢这么对我父亲说话?你敢在他面前撒野?你知不知道他是谁?我父亲可是大名鼎鼎、顶天立地的……”费洛克的父亲恶狠狠的对着施天佑咆哮着。
“啪”——
又是一记重击,敲的费洛克的父亲眼冒金星。
“刚说完你,你这老毛病又犯了,你什么时候能改改?”奥德老人皱着眉头,“说吧,你们到底错在哪里?”
别人说自己的错误,也许自己很快就会忘记了。但是自己说自己的错误,估计很长时间都忘记不了。
“爷爷,这……我错就错在太冲动、太骄横跋扈、太目中无人、太喜欢惹是生非了……”费洛克绞尽脑汁,说出了这一万多年来,陆陆续续有一些龙族,路过雪之山脉时,那些来看他的老前辈们,对他的评价。
“嗯……”奥德老人听后,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没看出费洛克在敷衍,还是奥德老人已经没办法再去计较这些了。奥德老人听到费洛克的话之后,就不再言语。
“那你呢?”奥德老人看着自己的儿子。
在自己儿子的面前,被自己的父亲教训,而且还是在自己的死对头——葛妮丝的母亲面前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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