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点点头,肯定的答道:“小妹妹如此识货,就便宜卖你了。五百两银子。”
灵儿闻言一滞,突然泄了气,结结巴巴的答道:“我……没有那么多银子。”
“没钱?”店主阴阳怪气的尖叫,笑皱了的黄面皮,立马换了一脸嫌弃:“你来凑什么热闹?”
灵儿绞着衣角,咬着唇,焦急的看着那面具,突然舒展开眉头:“那我跟你换行吗?”说着她将脖子上的玉坠拿了下来,这是她一出生就佩戴的饰物,狐娘说绝对不可取下。但是今天她身上除了这个,没有他物。这是凌霄的面具,怎可随意落入凡间。
店主看到坠子深吸一口气,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激动兴奋,不动声色,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好吧,看到这么漂亮的小妹妹,就换给你吧!”
灵儿接过面具,爱不释手。
她轻轻抚摸着面具,凌霄每次战斗的时候都会戴着它,因为他长得太清俊,好看的眉眼反而令他对妖魔没有震慑力。
灵儿想起第一次见到他,被这个面具吓得不轻,不由得莞尔一笑。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冰冷的手按住了面具,男子犹如琴音的好听声音传了过来:“这面具是假的!”
这熟悉的声音令灵儿全身一颤,她朝男子看了过去,心脏立刻无法抑制的狂跳起来:一身雪衣,举世无双的仙姿,来人正是凌霄。
凌霄神色淡然看了看灵儿,突然露出浅浅的微笑,这微笑仿佛雪后初晴的阳光,灵儿忘记了世间万物,整个人融化在这片笑容中。
突然店主的一声惨叫,惊醒了灵儿,灵儿回过神来,发现他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在地上打滚,一边杀猪般的尖叫着:“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只是这样喊叫着,声音越来越弱,身体打着转,转着转着,竟然变成一只蟾蜍,发出咕咕的叫声。
凌霄的笑意越来越浓,忍不住遮着面孔笑的颤抖起来,他无声的笑着,慢慢走到蟾蜍前,用法力搬起门前一块石碾,重重的砸下去,蟾蜍立刻被砸的脑浆迸裂,肠肚皆漏,无比惨烈。
“是妖必诛,一只蟾蜍竟然在这里行骗!”凌霄依然笑得像春日里绽放的花朵。
灵儿向后退了几步,脸色有些苍白。
凌霄拿起玉坠,走到她的面前,笑得眉眼弯弯:“小狐狸,你拿这么贵重的东西换个假面具,值得吗?”
灵儿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畏惧,她握紧面具,使劲点点头,轻轻答道:“这是凌宵的面具,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凌宵仿佛听到了笑话,哈哈大笑,笑了好一阵,他迈步上前,抚上了灵儿的头,声音变得柔和:“小狐狸,你是不是喜欢我?”
灵儿仰起头,看着凌宵近在咫尺的面容,微笑,明澈的双眼满满的倒映着他的影子:“我是很爱慕,很敬仰凌宵。”
凌宵的眼神变了变,在灵儿看来竟然有股讥讽的意味。他敛了眸,向她伸出手,放缓了声音,轻如羽翼:“小狐狸,我也……很喜欢你啊,过来。”
灵儿却站着没动,她伸出手,托住几片飞舞的雪花,盯着凌宵静静答道:“下雪了。”
凌宵一怔,弯起嘴角:“你喜欢雪吗?”
灵儿看着他,脸色变得严肃:“我喜欢的是凌宵,而不是你!”说完她迅速戴上面具,伶俐的跃了出去,这时身后一声巨响,就在刚才她站立的地方,凌空飞来上千支尖利的冰剑,要不是她反应快,早被戳穿成了蜂窝。
“雪姬,你真无耻!”灵儿翻身站上树梢愤怒的对雪姬喊道:“竟然变成凌宵来抓我。”她心中燃烧着一团怒火,如果曾经对雪姬是怕,现在就是怒,她居然这样抵毁凌宵。
灵儿不能容忍任何人用凌宵来欺骗她。
雪姬恢复了原来的样貌,冷冷讥笑着:“不知你是愚蠢呢还是拙笨,你一只肮脏的狐妖居然痴心妄想着上仙。凌宵是高高在上的天界太子,你不会以为他上次救了你一命便是对你有意吧!
她拖动长长的黑色裙摆,扭动腰肢,仰天大笑:“自不量力的妖孽,就算你生得一副狐媚的皮囊,你始终就是下贱的妖类。”
她盯着灵儿冷嘲热讽:“知道他为什么放了你吗?”
第4章 再陷危机()
灵儿没有答话冷冷凝视着她。
雪姬弯起唇,笑容阴霾:“他说练成人形的九尾灵狐之皮才是极品,让我不要操之过急!!”
虽然灵儿本就对她的话置之不理,但是这句话仍然重重的砸在她的心窝,她感觉心里一阵拥堵,于是一遍遍告诫自己,她胡说。
雪姬看她神色变得黯然,讥诮的笑谑着:“仙诛妖,就同我这白虎要吃肉一般,是天性,是法则。狐妖爱上上仙便是自寻死路。”
说完,悄然在灵儿身后累积起来的雪山崩塌下来,严严实实的将她压在下面。雪姬猖狂的大笑着:“就说你是只蠢狐狸!”
她还没有笑完,忽然闻到一股焦糊的气味,不经意间瞥到长裙竟然灼烧起来,周遭有烈火来势汹汹的迅速围拢过来。雪姬尖叫一声施法灭火,却看见巨大的雪山已经融化,灵儿戴着面具站在火焰之中。
雪姬神色大变,吃惊的问道:“你怎么会凌宵的三味真火?难道你戴的面具是真的?”
“没错,她拿的确实是我的面具。”身后传来冷冽却熟悉的声音,白衣翩跹,出尖脱俗的凌宵不知何时站在了雪姬的身旁。
“这面具上有我三成功力,她能操纵真火,也不稀奇。”凌宵一步步靠近灵儿。
“不可能,”雪姬尖叫起来:“这面具认主,只有上仙才能操纵仙力,她一只狐妖,如何能使得三味真火。”
凌宵没有理睬雪姬,对灵儿说:“小狐狸,你若将面具还给我,我保证放你平安离去。”
强大而灼热的仙气,迎面扑来,灵儿看着凌宵,忽觉眼眶发热,她好想念这个身影,不知为何,看到他,她突然有种想向他倾诉委屈的冲动。
灵儿抽了抽鼻子,颤着嗓音答道:“这面具本就是打算送还上仙的,”她摘下面具,双手托起。
凌宵从她手里拿了面具,又在她手心放了一枚玉坠,淡然说道:“物归原主。”
灵儿收回双手,捏起玉坠,有一股温热的触感。
凌宵潋滟的目光扫过她,淡淡的嘱咐:“不要轻易地遗弃自己的护身符。”
灵儿惊异的抬头,看着凌宵,他怎么知道这是自己的护身符?
凌宵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扶起雪姬。雪姬刚站起身来,便又要向灵儿出招,却被凌宵出手化解:“我刚才已承诺她平安,你不可再出手,让我言而无信。”
雪姬不甘心的喊道:“凌宵,她是妖怎可不杀?你为什么总是放过她?”
这一声很清晰,灵儿神经一紧,竖耳倾听。
凌宵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因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雪姬想挣脱他的手:“她已成人形,现在剥皮正是时候。”
凌宵看了看呆愣在原地的灵儿,答道:“她修为不够,品色还不是最佳。”
一开始不愿相信,但是这话真从凌宵口中说出,灵儿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她望着凌宵远去的身影,痛到身体扭曲。她捂住耳朵,摇头,不信,我不信!
凌霄走的很快,雪姬回首看了看灵儿,心中纠结,正在犹豫,凌霄突然停下来,眼神犀利的看着雪姬。雪姬心中一慌,她不想惹凌霄生气,忤逆他的话,但是又非常的不甘心。凌霄没有说什么,停留了片刻,低声说道:“天雷台”又匆匆前行了。
雪姬为之一震,再抬眼时,凌霄已经走远了,便顾不得灵儿急忙追了上去。
灵儿心里一阵茫然,不禁身不由己的跟了上去。
狐娘的话不时的在耳边响起,灵儿,不要靠近凌霄。可是她做不到,好不容易再次遇见了他,仙妖殊途,不知今生还能不能再相见。
灵儿小心翼翼的暗中追寻着他们,她隐在林中,依稀的看见凌霄的影子。虽然看起来他们是缓缓而行,但是灵儿使尽全身的力气,把轻功用到极致,才勉强能跟的上。
追了五日五夜,又小镇追到了山岭,又到了荒漠,沿途的道路越来越险峻,环境越来越恶劣,铺天盖地的狂风卷着黑沙袭击过来,遮天蔽日,四周一片黑压压的,砂砾打到口中鼻中,简直无法呼吸。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沙,分不出方向和时辰。
自小便出生在山清水秀的青丘的灵儿,到了这种地方,真是快要了命。但她一刻也不敢松懈,生怕一眨眼,便失去那片白色的身影。
饥肠辘辘,滴水未进的急速行进追了六日后,筋疲力尽的灵儿耗完了最后一丝力气。她朦朦胧胧的看了一眼前方那一抹雪白,倒在了沙漠上。
沙漠上空无穷无尽的沙尘,一层层将她掩埋了起来。
你是不是傻?灵儿,你不该靠近他们。他们是仙,而你是妖啊。狐娘心疼的哭声还在耳边。
“对不起,阿娘,我只是想见见他,对不起!!”灵儿呢喃着“凌霄”,直到层层黄沙将她覆盖成一个小沙丘。
…………
春花烂漫的湖畔,凌霄衣袂飘飘,一身雪衣白的刺眼。
他转过身来,依然戴着骇人的面具,灵儿笑了,这次她不会被吓坏了。虽然他一直冷冰冰的表情,可是,一看到他,灵儿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凌霄取下面具,明晃晃的水波给他绝世的俊容渡上一层柔软的光芒。
他笑了,明媚的笑容让灿烂的春色也变得暗然。
“灵儿,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凌霄的眸子饱含了担忧,琴音般声音传了过来:“回青丘去,不要再受伤了。”
凌霄的身影渐渐消失,灵儿大喊一声,急忙伸出手去抓,突然她的手被紧紧的握住,“凌霄”声音冲破干涩的喉咙,她睁开了眼睛。
“丘仁”灵儿惊讶的张大了嘴。面前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哥哥不正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小狐狸丘仁吗?她这才注意到这是到了一片地形怪异的荒凉的石山,好在没有沙尘暴。
“你怎么会在这里?”灵儿傻傻看着他。
丘仁明显是生了好大的气。他紧紧抿着嘴巴,皱着眉头,紧紧盯着她,一声不吭,突然一把把她抱起来,站起身就要走。
第5章 沙漠()
“丘仁,丘仁,快放下我!”灵儿不老实的晃着小腿,扶着丘仁的脖子扯了起来。
丘仁不但没有松开她,反而抱得越紧了。
灵儿扳过丘仁的脸,刚想斥责他,突然发现他泪流满面。灵儿愣住了,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丘仁落泪。
“灵儿,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掉?”丘仁哑着嗓子说。
灵儿心虚的低下了头。
“你来历练,我一直跟着你的。”丘仁看着她继续说:“跟着你进了沙漠,突然迷失了方向,转来转去走不出去。”
灵儿叫道:“怪不得我老是觉得有人跟着我,原来是你呀!你为什么偷偷跟着我?”
“当然是担心你了,因为你是我媳妇呀!”丘仁一急,红着脸喊道。
灵儿脸蛋一红,低下头,撅着嘴摇头:“谁是你媳妇,那是小时候说着玩的。”
丘仁又抿起了嘴,半晌,回道:“我可不是开玩笑的。”之后,他又生起了气:“你竟然为了一个仙人连命都不要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被沙子吞没了。”
丘仁的表情仍然在后怕,“灵儿,我们回青丘。以后我陪你历练,不要在去接近那些仙人了。”他的眼神里有恳求有担忧。
灵儿摇了摇头,她要找到凌霄,她不能就这样回去。
忽然一声天崩地裂般的惊雷炸裂在空中。一条蛟龙似的闪电划过长空,似乎把天空撕成了两半。
雷击之处,高耸的石山,被击成粉末。
山石被融化了的高温气味在空气中流淌,灵儿和丘仁顿时脸色煞白。
这惊雷不象是普通的雷,集中向山谷的中心劈了下去。
丘仁看了看天上滚滚而来的雷阵,脱口而出:“神天雷!”
灵儿一惊:“神天雷?飞升上神的天雷劫?”
“是啊!要是被劈到,我们肯定会灰飞烟灭的。快走,灵儿!”丘仁抱着灵儿就要跑。
“等等!”灵儿突然使足了力气从丘仁怀里跳了下来。她突然明白了,凌霄之前说的天雷台,赶赴这么远的地方,其实是为了飞升上神,来历天雷劫的。
那天雷劫十分的厉害,人或妖只要遇到一个,立刻尸骨无存,化为粉尘。就算道行浅的仙人,也难逃一死。敢来天雷台接受雷阵的仙人,只有一个目的,飞升上神。历届天帝,必须受的住天雷劫,成为上神,才有资格成为仙帝。
但这也是用命用修为来赌,往往历劫之时,就是归西之时。
灵儿的心慌得不得了,不行她一定要去看看。
她拔腿就向雷声最响的谷心跑去,丘仁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急忙追着灵儿跑了过去。
雷声震耳欲聋,越来越密集,往往一个炸雷过来,大地都跟着一起抖动。周遭时不时有击起的碎石袭来。
丘仁替灵儿抵挡碎石,一面焦急的大喊:“灵儿,你疯了。”灵儿惊慌失措的抬起头:“凌霄他……丘仁你快走,别管我,我不能抛下凌霄不管。”
“灵儿……”丘仁又急又气,忍不住怒吼起来:“凌霄是上仙,他何须我等小妖相助?我们自身难保。”
“不行,不行,我担心他……”灵儿已经急出了泪水。
灵儿突然停住了,因为她看见高高的天雷台上,站立着一个人,他屹立在台上,铮铮傲骨,脊背挺直,宁折不弯。一身白衣已经看不出颜色,只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鲜血顺着衣角流淌下来,将石台染得鲜红。干涸的石缝贪婪的吮吸着鲜血,好像永远都无法满足。
“凌霄”灵儿颤声叫着,脚下瞬间失去了力气。
台下的黑衣女子大声喊道:“太子,已经80道天雷了,还剩1道,预祝太子飞升上神!”
凌霄的身体晃动了一下,脚下似乎一个踉跄,黑衣女子急忙想上前来搀扶,却不料从台下冲出一个灵秀的少女,飞越过来,扶住凌霄。
等到看清楚是灵儿,雪姬大怒,飞身上前,怒喝着:“大胆狐妖,竟敢来天雷台。”一个厉掌,就向着灵儿劈了下去。
突然一团烈火,弹开了雪姬的冰掌,凌霄仰起头,脸色苍白,制止道:“雪姬,不要在天雷台杀生,你是想让我的飞升前功尽弃吗?”
雪姬一脸愤恨,怒喝道:“我不杀生,但也要她生不如死。”说着又一击狠招下去,照着灵儿的天灵盖拍了下来。
“啊”雪姬一声惨叫,手掌被尖石贯穿,鲜血四迸。她猛地收回手掌,痛苦的呻吟。
丘仁手里拿着碎尖石,不屑地在衣袖上擦着血迹,一边念叨着:“你这个丑女人真丑,污了我的眼睛。”
说完,他斜视着雪姬叫嚣起来:“丑八怪,你竟敢打我家灵儿,活该!”
“丑八怪?”雪姬气的面部扭曲,她这仙界第一美人之称的雪仙,被这样称呼,简直是奇耻大辱。
“肮脏的狐妖!”雪姬气的七窍生烟,站起身来就向丘仁扑了过去,两人缠斗在一起。
灵儿担心凌霄,又挂心丘仁。
凌霄脸色苍白如纸,他看着灵儿责怪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由于虚弱,使得声音柔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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