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在说着话,抢救室的门打开了,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面无表地走了出来。
“大夫,怎么样?”白昌星迫不及待地问。
医生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便走了。白昌星三步并作两步便冲进了救室,平车上一条白布上浸着几块鲜血,像盛开的红玫瑰,白布下面平地躺着美若天仙的衣娜,白昌星的耳边仿佛荡漾着衣娜“咯咯咯”的笑,白昌星愣住了,太突然了,太残酷了,太残忍了……白昌星轻轻掀开盖衣娜脸上的白布,混浊的眼泪像山洪一般滚落在衣娜苍白的脸上。
“衣娜,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白昌星喃喃地说着,捧起衣娜的脸深情地吻着,“娜,咱不是说好了一去买汗血宝马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娜娜,你醒醒,你快醒醒啊,要急死我吗?”白昌星像狼一样嚎啕起来……
86.逃
石存山接到老关电话时,邓大海和市公安局的几位副局长正在刑警队会议室主持召开打黑专题会议,研究抓捕东州市最大的带有黑社会质的犯罪团伙主犯陈金发。
“老邓,陈金发不是一般的犯罪嫌疑人,真要动他可能会有许多人干,说不定哪尊神来个电话说声陈金发的事儿先放一放,咱们就白整了,得惹一身麻烦,所以,抓陈金发各方面的因素都要考虑周全啊!”主管刑工作的王副局长担心地说。
在场的人无不清楚陈金发在东州黑白两道的分量,王副局长是在试邓大海抓捕陈金发的决心,如果邓大海没下最后的决心啃这块硬骨头,警们有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本事也白搭,毕竟司法机关离真正依法办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然而,石存山看得很清楚,这次专题会,邓大海已是扬眉剑出鞘,剑刃直指陈金发。
“同志们,铲除陈金发这个毒瘤,还东州老百姓一片蓝天,是我们公安干警的神圣职责。我希望大家本着对人民高度负责的态度,顶住压力,排除干扰,克服困难,坚决抓捕陈金发,否则,我们就对不起我们头顶上的国徽!”邓大海斩钉截铁地说。
“好,邓局,我们都快憋疯了,就等你这句话了,刑警支队全体干警早就做好准备了,就等您下命令了!”石存山兴奋地说。
“不过打好这一仗,第一件大事就是保密,漏出一点风声,我们的计划就要半途而废,还会打草惊蛇;所以,今晚行动要快如闪电,别忘了,捣毁浴乐城不是我们的目的,铲除陈金发这个危害东州的‘毒瘤’才是目的。”邓大海坚定地说。
“老邓,你就放心吧,具体操作我来布置。”
王副局长话音刚落,石存山的手机响了,打电话的正是老关。
石存山挂断电话,汇报道:“邓局,王局,陈金发手下的‘四大金刚’之一的刀疤脸,在龙溪跑马场持枪杀人了,我必须马上出现场。”
“刀疤脸不是判刑了吗?怎么会在龙溪跑马场?”邓大海拧眉问道。
“邓局,这就是陈金发的神通啊!”石存山揶揄地说。
“刀疤脸在龙溪跑马场持枪杀人,陈金发一定会有所防范,老王,行动必须提前。”邓大海洪亮地说。
“存山,兵分两路,一路人马出现场,另一路人马抓捕陈金发,马上行动!”王副局长命令道。
其实,陈金发并没有在东州,身为何副市长的干小舅子,对于宝山这个亲小舅子,陈金发一直耿耿于怀。因为于宝山从来就没把陈金发放在眼里,这让陈金发很堵得慌。但是考虑到于宝山与何振东的关系,又不能使用武力,他便想到了赌。
于宝山在赌场上一直号称“孤独求败”,陈金发是东州最大的地下赌场老板,根本没把于宝山的三脚猫功夫放在眼里。前两天唐荣灿请陈金发和于宝山喝酒,扯到了赌技,陈金发和于宝山叫起号来,谁也不服谁。唐荣灿说,既然你们俩谁也不服谁,干脆到香港去赌一把。于宝山说,在香港赌没意思,要去就去澳门。唐荣灿说,香港赌场当然不比澳门赌场,但是赌船就不同了,可以到公海上去赌,既豪华舒适,又安全。三个人一拍即合,相约去香港赌船比个高低。
因此,尽管公安干警摸清了陈金发出入浴乐城的活动规律,但是由于陈金发突然和情人小凤,也就是浴乐城的女老板去了香港,“四大金刚”只有一大金刚陪同,就是秃头,布“网”最严密的浴乐城却发生了变故,公安于警在浴乐城只抓到了大个子和扁嘴两大金刚。
在香港赌船上,和于宝山鏖战一宿的陈金发早晨刚下赌船就接到了范真真打来的电话。
“金发,出事了,浴乐城被市公安局捣毁了,你手下的两大金刚被抓了,刀疤脸杀了白昌星的情人衣娜,被白昌星的司机老关撞成了植物人,正躺在医院里。你姐夫嘱咐你,暂时不要回东州,先去美国躲一躲。”
陈金发挂断了电话后,心里一阵慌乱。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出来,家里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看来是刀疤脸杀了白昌星的小婊子打草惊蛇了,到美国躲一段时间也好,有何振东罩着,估计过一段时间风波就会过去。想到这儿,他不露声色地说:“宝山,咱们俩在赌船上战了一宿,还是没分高低,敢不敢跟我去拉斯韦加斯去赌一把?”
陈金发之所以继续叫板于宝山,是因为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挟睁于宝山去美国做人质,有于宝山在手里不怕何振东对自己耍花样。
“金发,别说去美国,就是去天边,我也奉陪到底!”于宝山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说。
“那好,咱们马上就走,去拉斯韦加斯,宝山,不赢你个心服口服,我就不回东州。”陈金发拍了拍胸脯说。
“宝山、金发,拉斯韦加斯我就不奉陪了,万象城要封顶了,我得马上国东州。”唐荣灿抱歉地说。
“唐老板,感谢你让我们在赌船上开了眼,去拉斯韦加斯就不带你玩了,你该忙啥忙啥去。你回东州给我姐夫捎个信,就说于宝山跟我走了,止他放心!”
陈金发话里有话,但是在场的人谁也没有听出来。就这样,当天下手,陈金发、于宝山还有秃头和小凤一起登上了直飞美国拉斯韦加斯的飞叽……
87.较量
衣娜出殡那天下起了蒙蒙细雨,衣娜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白昌星一滴眼泪也没有淌,他默默地送走了衣娜,将悲伤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白昌星是从石存山嘴里得知陈金发逃到美国去了,而且石存山告诉他,陈金发很可能在拉斯韦加斯,目前抓捕陈金发的难度非常大。
白昌星一心想给衣娜报仇,他想到了一位老朋友,只有这个人可以让陈金发见上帝,这位老朋友就是威廉马修斯。
衣娜出殡的当天晚上,白昌星一个人坐在阿凯迪亚庄园别墅的客厅里,望着墙上挂着的衣娜带着甜蜜微笑的照片,默默地抽着雪茄烟,从玉龙山狩猎场,一直回忆到衣娜出事的前一个晚上衣娜让自己陪她去土库曼斯坦买汗血宝马,一幕幕场景历历在目,像演电影一样生动。
自从二弟志刚与范真真这个女人结下恩怨以后,森豪集团的生意就没顺风顺水过,如今何振东更是要对森豪集团赶尽杀绝。一想起何振东、范真真、陈金发,白昌星就恨得牙根直痒痒。白昌星一直在脑海里回荡着四个字:鱼死网破!这四个字像四颗子弹不停地射向他的头颅。白昌星猛然将手中抽了一半的雪茄烟狠狠地摁灭在烟灰缸里,毅然决然地拨通了威廉马修斯的电话……
就在森豪集团向中山区人民法院起诉东州建工第一次开庭当天,东州市发改委、市规划局、市建委、市国土资源局联合在市国土资源局网站上发布了公告:在依法解除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合同、收回国有土地使用权的基础上,对森豪集团下属森豪国际中心项目等五个项目取消其立项批复文件、规划意见书、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建筑工程施工许可证等批准文件,并依法对有关项目进行审计,审计工作结束后,这些项目将重新纳入土地储备市场进行招拍挂。
公告称,取消森豪国际中心立项、规划、施工等许可证,以及市国土资源局收回森豪国际中心的土地,理由是森豪集团“拖欠土地出让金”。
公告在网上一公布,东州房地产界立即哗然,整整一天,白昌星和白志刚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东州大大小小的房地产商没有人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从目前的项目基础看,其实继续建设不用投入太多的钱,通过贷款甚至自己不要掏一分钱,就可以稳赚二十亿元。公告公布后,许多贪婪的房地产商对森豪国际中心就开始垂涎欲滴了。
傍晚,打了一天官司的白志刚和罗依倩匆匆赶到上河城白昌星的家。徐美静见丈夫蹙着眉头不停地抽烟,一筹莫展,心情非常沉重。她很少参与丈夫生意上的事,白昌星也不愿意让徐美静干预生意上的事,但是这次不同,本来徐美静今晚值夜班,但是白昌星主动要求徐美静今晚的夜班与别人换一下,说一会儿志刚、依倩要来,全家开个会。
白志刚和罗依倩进屋后,白昌星关切地问了问白天开庭的事。罗依青简单地介绍了开庭情况。
“依倩,与东州建工的官司要打好,同时你还要做好向中山区人民法院起诉市国土资源局的准备。”白昌星阴着脸说。
“大哥,告市国土资源局能行么?得罪了土地爷,森豪集团在东州可陇没法干了!”白志刚提醒道。
“森豪集团已经没法儿干了,只能鱼死网破了!”白昌星面色沉重地
“大哥,告市国土资源局不是不可以,我觉得起码有六点理由可以说明市国土资源局不应该收回森豪国际中心的土地。”罗依倩冷静地说。
“哪六点?”白昌星追不及待地问。
“第一,森豪集团曾多次申请缴纳地价款被拒收,但市国土局却以未缴清土地出让金为由收回土地使用权,显然有悖常理;第二,森豪集团在支付前期百分之十五的地价款后,之所以没有按约定期限缴清全部地价次,是有原因的:按照规定,市规划委调整规划后的项目面积与市国土局转让土地使用权时的面积不一样,应该重新调整合同,地价款应按合同调整后的面积数额进行缴纳,但调整合同应是市国土局的行为,未调整,属市国土局的过错;第三,市国土局向森豪集团多次催缴,但是森豪集团从未接到催缴信函,如果森豪集团拖延缴纳,市国土局才有理由收回土地;第四,市国土局与森豪集团之间是合同关系,在撤销合同之前应该进行平等协商,如协商不成,采取单方面行动,虽不合法,但情有可原;第五,合同关系解除不是单方行为,有异议,完全可以通过法院寻求解决;第六,根据政策,即使解除合同,也允许开发商续签合同,志刚白天一得到消息,就打听了其它被收回的四块地的情况,市国土局都同意可以续签合同,志刚便给顾长山打电话,要求续签合同,顾长山断然拒绝,市国土局在对待森豪国际中心和其它项目的问题上采取了‘双重标准’,显然是不公正的。基于上述六点,大哥,我们就可以起诉市国土局。”罗依倩条理清晰地说。
“依倩,告市国土局,打不赢官司怎么办?”徐美静担心地插嘴问。
“是啊,大哥,大嫂的担心也正是我的担心,即使法院最终裁决市国土局不能单方面解除合同,应当继续履行,可是那时候市国土局已经将森豪国际中心卖掉了,我们该怎么办?”白志刚焦虑地问。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要我说,你还是去拜一拜何振东吧!人怕见面,树怕剥皮,说不定把话说开了,他也许会放森豪集团一马!”徐美静劝慰道。
“美静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志刚,一会儿你联系一下赖东,问问他何振东什么时候在办公室,我要亲自会会这位土地爷!”白昌星咬着牙关说。
赖东非常清楚市国土局收回森豪国际中心那宗地的来龙去脉,心里非常同情白昌星和白志刚。昨天白志刚给他打电话后,他就满口答应白志刚,争取上午不给何振东安排任何公务,让何副市长在办公室批阅文件,让白昌星一大早就来。
早晨,白昌星坐着老关开的奔驰车去市政府,感觉坐的不是奔驰,而是坦克。白昌星决定会一会何振东也是想摸摸何振东的底,毕竟鱼死网破的代价太大了,能避免这一步棋最好。但是白昌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何振东已经把森豪集团*到绝路上了。
何振东怎么也没想到一大清早刚上班,赖东给自己沏的茶还没喝到嘴里,白昌星就推门进来了,他根本没用赖东通报。
何振东预感到白昌星来者不善,便一仰头示意赖东先出去,然后坐在大转椅上根本没动,只是将手一让,请白昌星坐在自己的对面。
大班台上堆满了文件。何振东简单地搂了搂,往旁边一摞,慢条斯理地问:“找我有事?”
“何市长,我来也不跟您兜圈子,我就是想问一问,我怎么做,何市长才能放森豪集团一马?”白昌星单刀直入地问。
“白昌星,不是我何振东与森豪集团过不去,是森豪集团触碰了‘8.31’这条高压线,是国家的政策法规与你过不去,不存在放谁一马的问题,市政府是按照国家的政策法规办事。”何振东打官腔地说。
“何市长,哪条国家的政策法规规定市国土局可以拒收森豪集团的土地出让金?”白昌星不动声色地问。
“白昌星,据我所知,市国土局是在多次催缴森豪集团缴纳森豪国际中心土地出让金未果的情况下才联合执法的,一切后果完全是森豪集团一手造成的。”何振东严肃地说。
“森豪集团从未接到过任何催缴函。”白昌星冷笑了笑说。
“那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这儿有市国土局《关于森豪国际中心未缴内土地出让金的情况调查》,要不要我拿给你看看?”何振东用揶揄的l=1气说。
“不用了,何市长,我只想提醒您,市国土局单方面解除与森豪国际中心之间的合同,将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包括社会影响和经济损失,解除合司就意味着剥夺我们的项目开发权,森豪集团将启动诉讼程序来维护我门的合法权益。”白昌星郑重地说。
“起不起诉的确是你们的权利,不过我也提醒你一句,起诉之前先想明白法院归谁领导,你以为起诉就能改变事实吗?”何振东霸道地说。
“何市长,我也提醒您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幕后做崇的那只黑手早晚会被抓住的,不信咱们走着瞧!告辞!”白昌星说完起身就走。
“白昌星,你什么意思!”何振东猛然站起来气急败坏地问。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白昌星扔下一句狠话扬长而去。何振东气呼呼地坐在大转椅上,将桌子上的《东州日报》撕了个粉碎。
88.后果
在拉斯韦加斯的麦卡兰机场的洗手间里,于宝山正在拉屎,他的手机响了,打电话的人是马智华。马智华告诉于宝山一个惊人的消息,公安部正在通缉陈金发,听得于宝山屎拉了一半就不拉了。
于宝山预感到自己的处境很危险,如果出机场很可能被陈金发扣为人质,陈金发是个瘫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保镖秃头,自己根本不是毫头的对手。想到这儿,于宝山渗出一脑门子细汗。
于宝山是拉斯韦加斯赌城的常客,来过多少次连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对麦卡兰机场熟得很。他从洗手间溜出去以后,连行李都没拿,就重新买了回国的机票,甩掉陈金发逃回了东州。
于宝山刚下飞机就被石存山等人带上了警车,在市刑警支队的看守室里呆了整整一宿,说明情况后,才被放了出来。
于宝山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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