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甚丑,腹中有白日讷,最甘肥,吴人甚珍之,日为西施乳。”
沙纪周还未说完,范真真惊叹道:“西施乳?这是什么人想的名字?简直绝了!”“其实就是河豚雄鱼的腹膏!”沙纪周笑着解释说。
“朱秘书长、沙主任、姐,这道胭脂西施乳可是鹿鸣春的招牌菜,请品尝!请品尝!”陈金发一脸谀笑地说。
众人吃罢赞叹不已。沙纪周很少出来吃请,今天是看着朱文锦的面子,当然也就多喝了几杯,吃着吃着觉得小肚子鼓胀,便起身去了洗手间。朱文锦借机说:“金发,把你的宝贝拿出来吧。”“秘书长,沙主任那儿你还得给加把火呀!”陈金发笑嘻嘻地说。
“放心吧,纪周的脾气我最清楚,吃软不吃硬。老弟,心急吃不上热豆腐啊!”朱文锦诡笑了笑说。
陈金发看了一眼范真真。范真真从自己的皮包内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陈金发。陈金发诡秘地递给了朱文锦。朱文锦如获至宝地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从信封里抽出几张照片,顿时惊得把刚吃进去的河豚鱼差点没吐出来。
只见照片上一个中年男子躺在床上搂着一个赤裸裸的女人,中年汉子正是市委副书记周永年,赤裸裸的女人就是苏红袖。“金发,想不到,想不到,你是怎么弄到手的?”朱文锦兴奋地问。
“秘书长,这几张照片弄到手可纯属偶然,是黑道上一位善偷的朋友从周永年的房间里偷出来的。我这位朋友本来是专偷贪官的,因为贪官家里不仅值钱的东西多,而且偷完后不敢报案,周永年不是独身住在东州宾馆吗,我这位朋友误打误撞就撞进了周永年的房间,结果什么也没偷着,只偷了这几张照片。他知道我跟官场中人打交道多,到我这儿销赃时,顺手送给我的。”陈金发像说评书一样讲了一遍照片的来历,朱文锦如获至宝地塞进了西装口袋里。
“秘书长,苏红袖与周永年有一腿不是什么新闻了,许多人都知道。你想,周书记自己住独身,老婆孩子都在北京,他一个大男人能耐得住这份寂寞吗?再说,谁不知道苏红袖是有名的骚货,她要瞄上周书记,周书记还有个跑?”范真真秀眉一挑,添油加醋地说。
“有道理有道理。据说苏红袖当年与贾朝轩就有一腿,想不到又把周永年拿下了,真是个狐狸精啊!金发、真真,今天这顿酒喝得爽,来,我敬你们一杯!”朱文锦掩饰不住兴奋的心情,高兴地说。
三个人刚干下杯中酒,沙纪周从洗手间回来了,“沙主任,金发是个性情中人,东州城建口的领导我最敬佩的就是您沙主任,为什么呢?刚直不阿,沙主任,瞧得起老弟,咱再干一个!”陈金发一脸庄重地说。
“金发,你用不着给我戴高帽子,别看你请我吃了河豚鱼,但是违反原则的事到我老沙这儿就是不好使,这是我做官的底线。金发,我老沙在官场混一辈子了,底线从未失守过。”沙纪周毫不领情地说。
“纪周,别提你的底线了,你这辈子因为什么底线得罪的人还少啊!”朱文锦一边点烟一边说。
“文锦,做人如果没有底线,你老兄为什么过年过节连我送的东西都不收,变着法儿地用相同价值的东西还回来?搞得你小姨子背后说你这个当姐夫的虚伪!”沙纪周直言不讳地说。
“那是你们两口子误会了,过年过节只许你给我送东西,就不许我回送点什么东西?天下哪儿有这个理儿?”朱文锦辩驳道。
“沙主任,朱秘书长,东州官场上都说你们一个是海瑞,一个是包拯,今天听你们俩这么一说,果然名不虚传。但是小妹敬佩之余也想说几句:心里话,在中国的官场上,不管你个人有多廉洁自律,多两袖清风,那都没用,最终还是得靠实力说话。什么是实力?就是人,有了人就有了一切,这是老祖宗的话。拿破仑说,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士兵;对我们商人来说,不想当企业家的生意人不是好商人;对于你们官场上的人来说,不想当大官的小官不是什么好官!怎么才能有人呢?独善其身的人永远也不会有自己的圈子,我说的这个圈子不光是上级,平级、下级都要有人,官场、商场都要有朋友,靠实力说话,就是靠集体和整体的力量说话。常言遒,水至清则无鱼,我给陈红副市长当秘书时,她常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是:什么是朋友?就是办起事来能兴风则兴风,能覆雨则覆雨,人家有事求到我们门下了,说明人家已经难得不行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陈红副市长的话这么多年了,我都忘不了,我今天之所以能有点成就,就受益于这句话。沙主任,洪书记不也要求干部做事要学会变通吗?依我看,变通是中国最大的学问。”
范真真侃侃而谈,朱文锦频频点头,沙纪周却听得脸色越来越青,“真真,我沙纪周是渔民的儿子,从小就懂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好在我没有野心,一个渔民的儿子,做官做到局级也不小了。我并不认为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个好士兵,一个人如果一辈子踏踏实实地做好一个好士兵,没什么不好的,如果每一个士兵都想成为将军,这样的队伍不可能打胜仗,拿破仑的队伍大概每一个士兵都想当将军,所以才有滑铁卢之败。什么是做官的底线?做官的底线就像这河豚鱼的毒素,碰不得,光想河豚鱼的美味,忘了河豚鱼的毒性,那是找死!金发,你那点心思我最清楚,我不光清楚你那点心思,东州房地产商的心思我都清楚。彩虹城公园的土地一寸都不能动,动了就相当于吃了河豚鱼的血,没病找病。我今川来吃这顿饭,就是想把话说开,因为你三番五次找我,又请出了文锦,我再不出面,按真真的话就是太不会变通了。其实在工作中,我最讨厌的词就是变通,我认为变通就是变着法儿地违背原则,这话我就是当着洪书记的 面也敢说。一个项目本来应该省里批,以大化小,一个大项目搞成几个小项目,市里就批了,这样的事有些人没少做,但不出事则已,一旦出事总有。人要倒霉,其实这样做工作不出事才怪呢!我的前任不就是变通出的事吗?所以原则就是规划上常说的红线,动不得,金发,我今天再跟你重复一遍,彩虹城公园用地的红线动不得,谁敢动红线,谁就是公然在向《规划法》挑战,而法律是不讲情面的!”
沙纪周开诚布公的一番话听得朱文锦一脸的尴尬,范真真瞠目结舌,陈金发更是牙关紧咬,心想:“***,敢情老子这顿饭算是白忙活了,吃了我好几万块钱却换来了一堆屁话,没想到天底下还真有一根筋的人。妈的,老子在东州想做的事,还从来没有做不到的,想挡老子的路,老子把你这根筋给挑了,我看你信不信邪!”
陈金发越想越生气,范真真由于和陈金发合谋将苏红袖嫁祸给周永年却暗自高兴。她非常了解朱文锦的为人,别看这个人不贪不占,把自己搞得像清官似的,其实骨子里毒得很。这几张用电脑合成的照片,范真真坚信朱文锦一定会派上用场的,到时候,苏红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一想到这个结果,范真真就觉得解气。
然而,陈金发却大失所望,他望了一眼沙纪周因为喝酒红得跟猴屁股似的酒糟鼻子,恨不得一刀把它给削下来。一顿饭几万元打水漂了,陈金发并不是心疼这几个钱,而是觉得自己的面子就像这河豚鱼皮一样被剥得精光……
58、火锅寨
自从何振东在香港成立仁合公司以后,于宝山就成了挂名的董事长,但是何振东为什么成立仁合公司,仁合公司成立后是怎么运作的,于宝山一概不知。自从石佛区大禹乡那块菜地卖给白昌星、白志刚,成了今天的森豪国际中心工地后,何振东再也没有给于宝山批过一块地,于宝山的和泰房地产公司成了空壳公司。于宝山对何振东憋了一肚子的气。
但是当于宝山走进采沙场旁边一望无际的林子时,他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如果把这片林子改造成别墅区保证赚大钱。怎样才能拿下这片林子的开发权呢,他想到了石佛区区长顾长山。
顾长山唯何振东马首是瞻,是何振东的铁杆亲信,这件事只要找到顾长山,十之八九能成。只是以自己眼下的实力还无能力开发这片林子,于宝山想到了白志刚。
自从把大禹乡那块菜地卖给白氏兄弟以后,白志刚就与自己很投脾气,山哥长山哥短地今天请吃饭,明天邀在一起打麻将,后天又去洗桑拿,恨拿自己当回事;同时,以森豪的实力也是最佳的合作伙伴。
但是,于宝山不太喜欢白昌星,更不喜欢白昌星养的那群狼,每次见到白昌星,于宝山都隐隐嗅到白昌星身上的狼性,这让于宝山对是否与森豪集团合作心存顾虑。恰恰在这个时候,白志刚请他吃饭。这顿饭缘于马智华。马智华自从自立门户以来,一块地皮也没搞到,眼看着坐吃山空,他心急如焚,这才虽到了老朋友白昌星。
马智华请白昌星吃饭是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得知于宝山要在北准头村附近搞别墅。消息是马智华的一个学生请他吃饭时偶然谈起的,马智华的这个学生恰恰是顾长山的秘书。
马智华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很兴奋,他从学生嘴里得知于宝山的实力,独自开发有些吃力,正在寻找合作伙伴。马智华觉得自己的公司与和泰联手开发最合适,便想请白昌星从中撮合,这才请白昌星吃饭。
两个人那顿饭吃得很开心,所有自0恩怨都烟消云散了。白昌星告诉马智华,志刚与于宝山的关系比自己密切,只要志刚出面,合作的事就八九不离十。马智华非常高兴,又请白志刚吃饭。饭桌上,自志刚满口答应帮忙。白志刚第二天一大早就给于宝山打电话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同时给他介绍一位合作伙伴。于宝山很高兴,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为了全力促成此事,白志刚还请了赖东,因为白志刚心里最清楚,赖东与于宝山是掏心窝子的哥儿们,另外,白志刚也想从赖东嘴里听到一些关于范真真和陈金发甚至何振东的消息。
白志刚从白昌星身上学到的最重要的本领就是懂得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白志刚不仅懂得了这个道理的重要性,而且学会了如何知己知彼,特别是知彼,白志刚从一次一次激烈的商战中体会得越来越深:你想了解对手,对手也在千方百计地了解你,而知彼的最好方法就是拿下对手身边的人。
于宝山和赖东无疑是了解范真真、陈金发和何振东的最佳人选。于于宝山来说,他骨子里恨不得范真真、陈金发去死;对于赖东来说,他心里充满了对何振东的怨。赖东是老秘书了,正处级也好几年了,在赖东看来自己早就该到哪个局当副局长了或者到哪个区任副区长了,但何振东就是不撒手。赖东刚当何振东的秘书时,何振东就有言在先:“跟上我就别想着当官,没有个五年七载的,别想离开我,当然了,离开我的时候一定会让你满意的!”赖东是个有政治野心的秘书,他剜门子盗洞给何振东当秘书,无非是想在仕途上找一条捷径,原先以为跟上两年就可以升一格,没承想何振东不把自己榨干不想撒手啊!赖东看明白这一点以后,心望的怨一天比一天多,再加上赖东死看不上范真真,这骨子里的怨气就越来越重。
赖东之所以看不上范真真,与范真真也是市长秘书出身有关。同样是市长秘书,自己却寄人篱下,苦熬前程;范真真没几年就成了东州城响当当的大房地产商、市人大代表、亿万富婆,相比之下,赖东一心里嫉妒得翻江倒海。
由于范真真拿下了何振东,范真真根本没把赖东放在眼里,这极大地伤害了赖东的自尊心。可能是同仇敌忾的缘故,赖东和于宝山很投脾气两个人几乎无话不谈,成了掏心窝子的好朋友。
初夏的东州既浮躁又干燥,急需一场透雨,淹没干涸,滋润生灵,吞噬都市里干瘪的物语。然而雨对于东州城来说,却如一个遥远的童话。
傍晚,白志刚开着奔驰车去市政府接赖东,奔驰车穿梭在解放大街倒车水马龙之中,路过古城墙时,白志刚的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惆怅,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初夏时节,自己小时候在城墙上嬉戏的情景。
那个时候,东州城初夏留在白志刚脑海里的印象是:四合院对门家大哥端着大海碗蹲在自家屋檐下吃炸酱面,碗沿上还架着根碧绿鲜脆的黄瓜,吭哧咬一口,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清爽的味道。
直到现在,初夏对白志刚来说都是记忆中的那淡淡的黄瓜的清香。那时候的初夏,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天坛的古柏下,南湖的湖岸边,皇城的红墙根儿,公园的水榭中,便影影绰绰地出现了溜旱冰的人们。
等到火红的太阳出来的时候,慈祥的大妈拎着小筐淹没在早市里;上班的人们走出家门汇向大街;树影掠过骑车人的脸;孩子们拎着书包,揉着惺松的睡眼,叼着半张油饼拼命往学校赶;钟鼓楼的钟声依然回荡;响彻晴空的鸽哨渐行渐远,东州古城便开始忙碌起来了。
如今这些美好的情景只能靠怀旧来回味了。奔驰车驶过胭脂屯,他情不自禁地向车窗左边望了一眼,小青楼像大海深处的一座孤岛,四面绝壁,孤独地立在工地上,白志刚觉得胭脂屯工地犹如自己的心脏,小青楼像一把利剑扎在自己的心上……
晚宴安排在竹荪鹅火锅寨。竹荪被誉为“山珍之首”,配上鲜嫩松软清香不腻的鹅肉烧制火锅,可谓是荪脆鹅嫩汤醇味美。竹荪鹅火锅刚刚在东州流行。
马智华把晚宴安排在这儿着实费了一番心思,因为今天请的三位每天都吃两三顿鱼翅鲍鱼,如果今天请他们去海鲜大酒店、鱼翅庄什么的,不是不可以,但这些人早就吃腻了。竹荪鹅火锅则不同,“竹荪”有“真菌皇后”、“植物黄金”的美誉,鹅肉更是补虚益气、暖胃生津的健康食品,尤其是火锅的汤料,更是取苗寨少女晨露之纤手,采摘各种香料嫡传秘方配制,汤是用苗家厨器烧文火精心烧制的高汤。在这里请客不仅不掉价,而且别具风味。
于宝山一进酒店就连声赞叹,因为酒店环境布置得竹林环抱、曲径通幽,走进酒店就犹如走进了苗寨。
几个人坐定后,赖东开玩笑地说:“马总不愧是东州房地产界的教父,连请客都能找到与众不同的地方。”
“赖东,l972年周恩来总理曾以‘竹荪芙蓉汤’款待美国特使基辛格,所以别小看今天这桌子菜,这可是国宴水平的。”马智华开玩笑地说。
“我们家老爷子就好吃鹅肉,说什么喝鹅肉汤,吃鹅肉,一年四季不咳:嗽。竹荪配鹅肉也是天下绝配,我们家老爷子要是在,非乐得嘴都合不上不可。”于宝山兴致勃勃地说。“宝山,你们家老爷子吃了一辈子的国宴,还瞧得起这一口?”白志刚将信将疑地问。“这口怎么了?早在清初就纳入‘满汉全席’了。”于宝山朗声说道。众人哈哈大笑。服务小姐给每个人满上一杯竹叶青酒。马智华举起杯,显得有些激动:“宝山、志刚、赖东,我马智华在房地产界混的年头也不短了,一直梦划着有自己的房地产公司。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虽然举步维艰,好在还有诸位好友抬爱,让我感到了友谊的珍贵。还是那句老话,宁可天下人负我,我也绝不负天下人。来!我先干为敬!”马智华一仰脖喝了杯中酒,表情既诚恳又悲壮。众人受感染,也都一饮而尽。“宝山,智华可是东州房地产界的营销教父,你们要是能联手,那可真是强强联合,怕是东州房地产界没有对手了!”白志刚撺掇地说。“志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