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东前脚刚走,孟旬的父母紧跟着走进来,关切地问道:“阿旬,你们谈什么了?谢先生这人很不错的……”
孟旬苦然笑了笑,伸出手来,费力地去拿床头柜上的纸袋,他母亲见状,急忙帮他拿起,打开之后,向外一倒,里面是三只暗红色的小本子,孟旬看罢,笑了,那是三本澳大利亚的护照,另外,其中还夹杂着一张支票。
谢文东想得可真周到啊!而且这么快竟然能为自己一家三口吧护照办下来,也够神通广大的。孟旬看着护照,心如潮涌,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孟旬没有答应投靠北洪门,但谢文东还是每天来探望他。
相聊时,大多都是无关紧要的家常话,有时候也略微提提社团方面的事。
一连数日,都是如此。
几天来,孟旬也在做着心理斗争,考虑自己究竟要不要投靠北洪门,和谢文东相处越深,他便越是欣赏这个比自己年岁还要小一些的北洪门老大,被其深深吸引,可是,自己若是真投靠了北洪门,势必要与南洪门为敌,那时,自己又有何脸面去面对向问天呢?
孟旬想来想去,左右为难。
这天,一大早,谢文东象往常一样,又来到医院探望孟旬。随着数日来的精心治疗,孟旬伤势恢复得很快,脸色也比刚到医院时光润了许多。
见他今天精气神不错,谢文东笑呵呵地说道:“看起来,再用不上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孟旬含笑点了点头,他也不喜欢医院的环境,觉得自己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了,没病也会憋出病来,不过话说回来,出院之后,自己去哪呢?广州已经回不去了,南京是北洪门的天下,难道真要拿着谢文东给自己的支票,带着家人去澳大利亚?
笑着笑着,他又轻轻叹了口气。
谢文东见他表情落寞,看在眼里,却没有多问,话锋一转,说道:“今天,你 的那些兄弟会到南京!”
“兄弟?”孟旬一愣,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谢文东含笑解释道:“就是你的那些南洪门兄弟。”
孟旬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在九江时,除了自己被救,还有一两百号手下兄弟也被张一带回湖口,自己差点把他们都忘了。想着,他疑问道:“他们现在……都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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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等你看到他们就知道了!”谢文东含笑扬头说道。
谢文东对孟旬的手下人还是不错的,本来他是想把他们打发走,他看重的是孟旬,而不是这些南洪门的普通帮众和低层小干部,可是孟旬迟迟不肯转投自己这边,谢文东无奈之下,只好暂时把这些人留下来,希望他们能感化孟旬。
当日下午,孟旬的那些手下人抵达南京,当然,这一两百号人不可能都挤到医院里来探望他,只挑选出十人来做代表,为首的正是那两名南洪门干部。等他们到了医院病房,看到躺在床上的孟旬后,众人一齐围上前来,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颤声说道:“孟哥……”说着话,众人呜呜的痛哭起来。
看到他们,孟旬五味俱全,表情复杂,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愧疚,毕竟是因为他的原因,才造成这许多兄弟有家不能回,他长叹一声,问道:“大家怎么样?有没有挨人家的欺负?”孟旬明白,他们在北洪门这里是寄人篱下,肯定不招人待见。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众人的脑袋都摇的像拨浪鼓似的,纷纷说道:“没有!北洪门的人对我们很好,而且他们还分给我们钱,让我们走,可是……我们实在不知道该上哪里去……”
那位负责情报的中年干部苦涩道:“现在我们真的是无家可归了!南洪门已经把我们抛弃了,北洪门又不想收留我们,我们……我们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说着,他垂下头来,哽咽着再说不出话来。
孟旬默默环视众人,这些兄弟是自己带出来的,同自己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现在发生这样的事,他有责任为他们找到一个归宿。
中年干部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兄弟都跟定孟哥了,孟哥去哪,我们就去哪!”
孟旬拍拍额头,摇头苦笑,他现在都未想好自己的去处呢!他问道:“你们跟我,已经如此之惨了,以后还想跟着我吗?”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的正色说道:“孟哥对我们情如手足,我们兄弟也愿意誓死效忠孟哥!”
如果说孟旬以前还有去澳大利亚避难的心思,现在听了这话,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这许多兄弟怎么办?自己怎么能忍心辜负他们的期望?想到这里,他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心中却已暗暗做出了决定。
一旦有了决定,数日来压在心头上的大石头好像一下子消失了,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他微微一笑,问道:“你们认为,北洪门怎么样?”
“不错啊!”中年干部看看其他人,抢先说道:“当我们被自己人追杀的时候,那么危机的时刻,他们都没有把我们扔下,只这一点,就很令人佩服了。”
“恩!”孟旬点点头,在这件事上,他也心有感触,很感激张一。他又问道:“那么,如果让你们留在北洪门,你们愿意吗?”
“愿意!我们当然愿意!”众人齐声答道。
北洪门的实力只在南洪门之上,而不在其下,众人混黑道,提着脑袋在刀口上生活,不外乎想找个好靠山,多赚些钱,南洪门是个好选择,而北洪门则更好。
见众人都表态同意,孟旬点头而笑,悠悠说道:“我明白了。”说完这话,下面就没词了,众人也不明白他到底明白什么了,一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等众人离开孟旬的病房,向医院外走的时候,在大堂里碰到了谢文东。
在谢文东的左右,站有许多身穿黑色衣装的大汉,面无表情,身带杀气,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看到他,众人都显得很紧张,这种紧张是发自内心的,也是由来已久的。在南洪门时,他们听到的被提起最多的名字不是向问天,而是谢文东。
“谢先生!”众人纷纷停住脚步,疾步来到谢文东近前,纷纷躬身施礼。
谢文东笑吟吟的摆摆手,故作随意的问道:“孟兄都和你们说什么了?”
那位中年干部急忙又上前两步,将孟旬和自己等人的谈话详详细细地讲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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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东也不嫌他啰嗦,认认真真的听完,哦了一声,随后扬起头来,眼珠转了两圈,随即哈哈大笑几声,拍拍中年干部的肩膀,乐道:“我也明白了!”说完话,他心情舒畅,背着手,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地向外走去。
看着谢文东带着众多的手下离开,中年干部以及其他南洪门人员都傻眼了,不明白谢文东这又是明白什么了,怎么他和孟哥一样的奇怪?
谢文东多聪明,听完中年干部的话,便已把孟旬的心思猜出个大概,听起来,孟旬十之*是以做出决定,要转投到自己的旗下。谢文东的势力越做越大,也随之越来越求贤若渴,孟旬这个人,是他梦寐以求的人才,他此时的心情,就和一个普通人突然中了五百万大奖的心情是一样的。
第二天,清晨,谢文东还没去医院,孟旬便主动把电话打过来,找谢文东倒医院一叙。
谢文东欣然前往,到了病房,两人见面,孟旬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打算接受谢先生的邀请,加入北洪门!”
虽然早已经猜到孟旬的心思,但听他亲口说出这样的话,谢文东还是显得十分兴奋和激动,他仰面而笑,说道:“我等孟兄这句话已经好久了。”
孟旬淡然一笑,继续说道:“不过,我有条件。”
“好!有条件,尽管提!”
沉思片刻,孟旬说道:“加入贵帮,谢先生给我什么职位什么样的报酬,我不在乎,不过,我的那些南洪门的兄弟们一定跟我。” 谢文东想也没想,干脆地答道:“没问题!继续说。”
“没有了。”孟旬道。
“没了?”谢文东挑起眉毛,他没有想到,孟旬只开出了一个如此简单的条件。
孟旬见他吃惊的样子,笑道:“我相信,在很多方面,即使我不说,谢先生也会安排得很好!”
谢文东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暗暗赞道:孟旬真是机灵啊!
若是换成旁人,谈起条件来,一定会提到个人的待遇问题,不过孟旬却只字未说,因为他明白,谢文东花费那么大的心思,把自己从南洪门挖到他的麾下,不会只想请自己做个小兵的,地位一定不会低,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另外报酬问题,就更不用多说了,谢文东的大方是出名的,他不可能也没有理由亏待自己身边的兄弟。
果然,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谢文东笑了好一会,方收住笑音,正色说道:“我在T市会帮你安排一栋房子,让伯父伯母先搬到T市去住,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的,等南洪门战败之后,如果觉得在T市不适应,还可以搬回到广州去住。”
感觉谢文东设想的十分周全,孟旬连忙道谢:“多谢谢先生!”
“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不用在那么客气!”谢文东问道:“至于孟兄在社团的职务嘛……”他揉着下巴,沉思片刻,笑问道:“孟兄觉得做什么职务比较合适呢?”
孟旬笑了,说道:“我既然投靠了谢先生,自然就是谢先生的手下,无论你怎么安排,我都可以接受!”
“哦!”谢文东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并没有给出实质性的答复,笑道:“这个,等你的伤势痊愈之后再谈吧!”
“好!”孟旬点头,没有意见。
看的出来,谢文东现在的心情格外的好,连眼睫毛都在笑。
他拉过来一把椅子,在病床旁边坐下,问道:“现在的南北之争,还是处于胶着状态,南洪门的主力云集在上海,我想了很多办法,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主意能把上海得过来,孟兄,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去做?”
谢文东倒是干脆利落,孟旬刚答应投靠,他便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上。
孟旬想了想,笑了,说道:“谢先生为何执意要取得上海?”
谢文东道:“那里是南洪门的经济重地,也是向南洪门腹地进军的跳板,如果能拿下的话,无论在经济上还是在士气上,对南洪门都是个沉重的打击!”
孟旬点头,表示谢文东说得没错,他沉吟片刻,说道:“以目前上海的人力来看,无论谢先生用什么计谋,都不可能把上海轻易拿下。我倒是觉得,谢先生应该把上海放一放,先抢占其他地方,等稳占优势之后,再谋上海也不迟!”
谢文东正色问道:“不知孟兄所指的其他地方是哪里?”
孟旬笑道:“当初,青帮战败之后,谢先生要的九江、彭泽、湖口、常德、岳阳这五处地方都很重要,这也是南洪门发动进攻时为何率先向这五处发难的原因所在,谢先生若把这五处地方的形式稳固下来,让南洪门无机可乘,再与南洪门交战,进可攻,退可守,便可以稳占上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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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249)觉得孟旬分析得十分透彻,谢文东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等他说完,谢文东问道:“孟兄说的这五处地方是我们与南洪门交战的中心,处处都在发生激战和恶斗,你觉得该如何能够稳住形式?”
“呵呵!”孟旬含笑地看着谢文东,他知道谢文东对整个局面的看法未必会没有自己的透彻,不过,他还是说道:“破其一,便能安定另外四地。”
“哦?”谢文东眼睛一亮,笑问道:“不知孟旬所说的这个‘其一’是指哪里?”
“九江,”孟旬说道:“虽然柴学宁自到九江以来,一直未主动挑起争斗,不过他的存在,对九江究竟是个极大的威胁,打败他,不仅九江能变得安定,而且势力势必会令另外四地的南洪门人员大伤士气,同时又造成极大的压力,到那时再发起全面反击,定能击退敌人。”
谢文东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苦笑说道:“柴学文这个人谨慎得很,正如你所说,自到九江以来,他从未主动出击过,由此便可见一斑,很明显,此人善守不善攻,他缩起脑袋做乌龟,我们想打败他,并不容易。”
孟旬哈哈大笑,暗赞一声谢文东眼光独到,看人还真准,柴学宁确实是个及善于防守的人,而且他的性格也保守。他反问道:“谢先生认为杀乌龟该怎样去杀?”
谢文东一楞,笑嘻嘻地说道:“我没杀过,愿闻其详。”
孟旬说道:“当乌龟的脑袋缩进龟壳的时候,得拿块肉放在它前面,引诱它把头伸出来,只要它一伸头,一刀下去,斩掉他的脑袋。”
谢文东耸耸肩,摇头笑道:“柴学宁不是乌龟,他比乌龟要聪明得多,抗诱惑的能力也比乌龟强得多。”
“所以说,谢先生就得找一块足够吸引人的‘肥肉’给他了。”
“什么样的肥肉?”
孟旬微微一笑,话锋一转,说道:“谢先生可以把张一调离湖口,派到上海去,做出要强攻上海的样子。张一一走,南洪门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定会再派高层的核心人员来攻。”说着,他顿住,看着谢文东。
谢文东满面的认真,仔细听着,不是的点点头,认为有道理,见孟旬突然不说了,他忙到:“孟兄,请继续讲下去。”
见他虚心请教的样子,不管是不是装出来的,孟旬心中都很高兴,兴致勃勃地又说道:“南洪门若进攻湖口,肯定是来势汹汹,张一不在,湖口那边应该抵挡不住,我们也不用硬拼,佯败即可,装出损兵折将、被迫白退出湖口的样子。湖口遇险,与之近在咫尺的九江,不能不管,只要九江一派出人力去救援,那九江内部的防守一定空虚,这便给了虎视眈眈的柴学宁可乘之机,到那时,柴学宁会主动进攻九江,就算他胆小不去打,萧方也会逼他去的,如此以来,*不就伸出来了吗?击败柴学宁一众,再与当初佯败的兄弟们联合一处,合共湖口重新夺回那里,易如反掌!”
“哈哈——”
谢文东听后,抚掌大笑,好高明的计谋,好厉害的一招引蛇出洞,严谨周密,毫无遗漏。他笑道:“嗯,孟兄的主意实在棒得很,就按你的意思去做。”说着话,他站起身形,两眼冒着精光,说道:“这回,我们一举打掉柴学宁这只缩头乌龟!”
孟旬笑问道:“希望,谢先生不要误会我公报私仇就好!”说话间,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缠在小腹上的纱布。
谢文东脸上的笑容消失,正色说道:“无论于公还是于私,柴学宁都应该是我们的首选目标!”
孟旬轻叹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当谢文东从医院回到堂口时,东心雷以及从广州返回不久的刘波、灵敏纷纷找到他,他们已经听说孟旬愿意投靠的消息,见到谢文东之后,东心雷首先开口问道:“东哥,听说……孟旬愿意加入我们?”
谢文东一笑,点头道:“是的!”
“东哥,南洪门的人狡猾的很,尤其是这个孟旬,更是诡计多端,他肯加入我们,会不会其中有诈啊?”东心雷充满顾虑地担忧道。
“不会!”谢文东摇头,说道:“柴学宁刺孟旬的那一刀显然是奔要他命去的,不可能是苦肉计。”见东心雷还想说话,谢文东摆手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南洪门已经吃了这个亏,我不希望我们内部也发生同样的问题,既然归顺,就是兄弟,兄弟之间,应该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