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壮汉子在对方头上削了一下,骂道:“能看不能吃,有个鸟用?行了,别贫啦,快打开,我这一路上闻着酒味儿,馋虫都勾出了好几条啦!”
几人围成一圈,以碗为杯,就着几盘下酒的小菜喝起来。这些士兵常年在军营之中,白天又刚刚经历了攻城战,眼看着好些弟兄倒在城门之外,个个都心中难受。如今有了酒,正是他们借机发泄情绪的时候。因此,几碗酒下肚,几人的舌头根子就有些硬了。
等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营中有人发现陈冲被人救走的时候了。几人听到外面一阵混乱,都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互相询问到:“外面怎么了?敌人来偷营了不成?“
一想到有敌人偷营,几人的酒顿时就吓醒了,拎着刀就往外跑。
到了外边,几人抓住一个兄弟打听情况,这才知道是昨天抓住的那个东煌将军被人救走了。
粗壮汉子听完那兄弟的话,心中一动,莫非那打自己脑袋的石头是在给自己送信?他一拍脑门子,懊恼道:“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哎呀!喝酒果然误事。”
他忙从怀里掏出那信,小跑着去找自己的顶头上司去了。这封信三转两转,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阿达汗王爷手中。
阿达汗看看这封迟到的告密信,指着那几个手下,嘴角抖了几抖,骂人的话到底没有骂出口。
不过,阿达汗这么多年行军打仗,本事绝不是吹出来的。他略一思考,就对其中一个将领说到:“通知游击营,全体出动,偷袭东煌右翼军。“
那将领道:“王爷,游击营的营长可是个软蛋。让他去,会不会“
阿达汗无奈道:“他们是离东煌军最近的了,我们得到消息已经晚了,要想赶在他们之前赶到北冥军右翼,只能让他们去了。”
就这样,阴差阳错间,本是来偷营的北冥军被人包了饺子,而本来要倒霉的姜莫言却安全的回来了。宋晓千算万算,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惊吓之下,来不及细想就逃出来了。他担心的是这些北冥人会供出什么来,到时候他就被动了。
他此时坐在雪地里,冰冷的雪让他因为奔跑而沸腾的血液冷却下来,他的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可是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到他到底错在了哪里。如果说他的信没有送到,那北冥军又怎么会今晚来偷营?可如果他的信送到了,姜莫言和这些神马队员又怎么能安全的回来?
他在树下疑惑,姜莫言在树上猜疑,而远处,正有一些突围出来的北冥军仓皇的跑了过来。宋晓在树下没有发现,姜莫言在树上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她却没有动,她要看一看宋晓遇上这些北冥军,会是什么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背后有人在追,这些北冥士兵跑得飞快,眨眼之际已经到了眼前。正在休息的宋晓猛然见到这些北冥士兵,吓得慌忙站起来,举着刀大叫道:“你们别过来,别别过来!”
那些北冥士兵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东煌人,还以为遇上伏兵了。可见宋晓惊慌失措的样子,再看周围并没有人出来,断定他只是一个人。这些北冥士兵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冒出凶光来。他们刚刚被东煌军打得落花流水,一千人的队伍被打死了一半,投降了一半,就剩下他们这几十个骨头硬的逃出来。他们一突出重围就朝着荒凉的西山跑下来,如今突然见到一个落单的东煌兵,而且看此人的服饰应该还是个不小的将官,他们焉能错过?
北冥士兵提着刀枪,脸上带着恨不得把宋晓大卸八块方能报仇雪恨的表情围拢过来。
宋晓万万没想到这里会突然来这么多北冥士兵,再看这些北冥士兵恨不得吞了他的表情,心中咚咚直跳,为刚刚贸然跑出来的行为后悔不已。
本以为离开营地就安全了,没想到不等他的秘密曝光,先就要死在这些北冥人手里了,这可真是现世报哇。如果没有他给这些北冥人偷偷送信,也就引不来这些人偷营,他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境地。他如今可真是自作自受、有苦难言!
宋晓手里拿着刀,一会儿对着左边的士兵比划一番,一会儿又对着右边的几人比划一番,可惜这些北冥士兵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包围圈子越来越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百三十九章 落崖()
突然一个北冥士兵暴起,一刀朝宋晓的头顶劈过来。宋晓急忙躲闪,险险避了过去。后面的北冥士兵也扑过来,宋晓大惊,慌忙又躲。可他躲得了一时,又哪里能躲得过这么多北冥士兵的围攻?没一会儿功夫,他就已经筋疲力尽,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他的胳膊和后背也被敌人的大刀砍了好几刀。
姜莫言在树上看了一会儿,怎么看都觉得宋晓不像是在做戏,这才从树上跳下来,加入了战团。
猛然见到从天而降的姜莫言,宋晓比见到这些北冥军还要惊讶,他以为姜莫言是来抓他的。一个慌神之间,胳膊又被北冥人砍了一刀,血瞬间崩出来,染红了他半个胳膊。
姜莫言动作很快,眨眼之间已经放倒了四五个北冥军,拉起宋晓不由分说就从缺口往外跑。
宋晓虽然心中害怕,可也知道当前最紧要的是先保住性命,而且看姜莫言的样子,似乎并不是来抓他,反而是在救他。因此,他把心一横,跟着姜莫言一起冲出包围,朝着山上跑去。
脚下的雪很厚,跑起来很费力。幸好姜莫言的轻功不错,稍稍提着他一点,二人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那些北冥士兵因为没有轻功,自然跟不上他们的速度,一会儿功夫就被甩出去老远。
二人甩开了北冥士兵,一口气跑到了半山腰,这才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扶着树干喘粗气。
姜莫言看看身后的山路,这才问宋晓:“宋将军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封腾他们呢?咱们的队伍怎么样了?”
宋晓被姜莫言问得脸上一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才有些结巴的说道:“我我这不是”他眼珠子乱转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明显底气不足的话来:“我在混战中被这些北冥军冲散了。”
姜莫言怀疑的看了他一眼,自然不会相信。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后面的几十个北冥士兵正在往这里来,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另一条下山的路才行。
姜莫言他们休息了片刻,又继续往山上走。姜莫言也是第一次来这个西山,对这里的情况毫不了解。她顺着越来越陡峭的路一直向前,再穿过一片茂密的林区之后,居然看到一个平台。不过让她感到懊恼的是,平台后面居然是个悬崖,而且还是个足足有几十丈深的悬崖。
姜莫言看看再无他路可走,不由得趴到悬崖边上想看看下面的情形。后面的宋晓也正发愁无路可走,转头突然看到了趴在悬崖边上的姜莫言,一股恶意瞬间充斥他的大脑,而他的手比脑子更快的作出反应。只见他疾走几步,一掌向姜莫言后心拍过去。
姜莫言正在往下看,突然感觉身后恶风不善,心中大骇,忙就地一个驴打滚儿,躲了过去。她看着突然变脸的宋晓,厉声呵斥道:“你想干什么?”
宋晓既然已经出手,便不再犹豫,抽刀对着姜莫言就是一顿猛劈。
姜莫言虽然躲开了宋晓的掌风,可依旧在悬崖边上,被宋晓的刀逼得步步倒退,只差一点就要掉下去了。
姜莫言一边躲闪一边质问道:“是你对不对?你就是那个叛徒!”
宋晓狞笑一声,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更不能留你的命了。”宋晓步步紧逼,把姜莫言逼得退无可退,脚下的冰雪被踩得塌陷了一大块,姜莫言的身子一空,眼看就要落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姜莫言抽出随身携带的一条飞爪锁链,朝着宋晓狠狠甩过去。飞爪带着劲风,不偏不倚的爪在宋晓的大腿上。宋晓惨呼一声,用力抓住绳索。姜莫言借着他一拉的力量,身子又纵起来。要说这个宋晓也是个狠角色,眼见姜莫言又要起来了,他竟然放开了抓着锁链的手,而他的大腿也在瞬间被飞爪撕下一大块皮肉,连白森森的大腿骨都露了出来。
姜莫言在对方放手的同时,整个身子失控的朝悬崖下跌落下去,带得周围的大片积雪随着她极速坠落的身子一起落下去,落下去
崖顶的宋晓惨白着一张脸,大滴的冷汗从他额间滑落。不过看到姜莫言消失在悬崖边,他狰狞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丝颤抖的狞笑。
宋晓顾不得多想其他,因为他大腿上正血流如注。他迅速压住几处穴道,从身上撕下几块布条,狠狠勒住伤口。虽然血水瞬间便湿透了那些布条,可总算比刚刚好了很多。
宋晓强忍着剧痛,扶着树干站起来。他折下一根树枝当拐杖,蹒跚着往回去。如今姜莫言这个绊脚石虽然拿掉了,可他的腿伤得也不轻,他得赶紧找地方医治,不然血流的久了,他这条命也就保不住了。
而且,姜莫言一死,他所有的罪责都能推到对方头上,他只要能躲开山下那几十个北冥士兵,就能安然的回营接管姜莫言的职务了。什么神马军、什么封腾,都见鬼去吧!
宋晓边往山下走,边小心观察着四周。果然,他刚走到半山腰,就远远看到了那些北冥人,正堵在他下山的路上。
宋晓躲在树后观察了一会儿,也不知道那些北冥人怎么想的,居然还在往山上爬,莫非这些人还不死心,非要杀他而后快?
宋晓没心情细究缘由,因为那些北冥人已经越来越近了。他看看高高的树干,再看看自己的伤腿,无奈的叹息一声。突然他脚下一滑,跌坐在雪地上。他灵机一动,抓起积雪往自己身上堆。这里的积雪很厚,足有膝盖那么深。宋晓躺在雪地里,整个人差不多就被雪埋住了。他再往身上盖了一层,远远望去,整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了雪地里。
宋晓屏气凝神,一动都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离他不远的地方传来北冥人的脚步声。幸好那些脚步声没有停,宋晓提着一颗心等了很久,才等到外面没了动静。他轻轻抖掉头上的积雪,露出一双老鼠眼,看了看外面,见已经没了北冥人的踪迹,这才迅速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朝着山下飞奔而去。
夜晚的西北风很硬,刮起树上的积雪,飘飘扬扬,盈满半个天际。那深夜中一瘸一拐的背影在天地的映照下,显得愈发渺小,渐渐与整个暗夜融为了一体。
风正冷,夜正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百四十章 生疑()
宋晓赶回营地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虽然他用衣服上扯下来了的布条勒住了伤口,可姜莫言那最后一击也用了全力,后来又被姜莫言下坠的身子一带,他大腿上足有巴掌那么大的一块皮肉被抓了去。如果他能勉强坚持着回来,已经算是意志力惊人了。
宋晓看到前方的营门,心头一松,身子一晃,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营门的守卫远远看到了,跑过来查看。这一看才发现这个形容狼狈的人居然是失踪了半个夜晚的宋晓。他们急忙抬起宋晓,把他送回大帐。
此时的大帐里,保剑锋正急得来回踱步,而封腾等人早已经都出去寻找一夜未归的姜莫言了。至于半夜突然失踪的宋晓,众人也并没太多时间深究,都以为是混战时打散了而已。
看到被人抬进来的宋晓,保剑锋疾走两走迎过来查看,见他脸色惨白,大腿上却阴湿一片,知道是伤的不轻,忙让人把他抬回他自己的营帐,又请来了军医给他医治。
等军医包扎好了伤口,保剑锋才问起了宋晓的情况。那军医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宋将军身上有好多处伤口,应该是与多人交战留下的,不过最重的却是他腿上的抓伤,看伤口的样子,应该是被锁链飞爪给抓去了大块皮肉,导致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只要止住血,再好好调养些日子,就没有大碍了。”
爪伤?保剑锋闻言,心中一阵疑惑。据他所知,军中惯用飞爪的人并不多,就算是北冥人也很少有人会用飞爪。他所认识的人中,似乎只有一个姜莫言爱随身携带一副飞爪,不过却很少见他使用。只是,此时的保剑锋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个抓伤正是出自姜莫言之手,也不会想到他们找了一个晚上的姜莫言已经被眼前之人打落悬崖了。
保剑锋此时的心思全在失踪的姜莫言身上,因为九皇子就快到了,可偏偏在此时姜莫言却失踪了,让他如何向九皇子交代?更何况,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保剑锋对姜莫言生出了一种相见恨晚的知己之感。如今她出了事儿,他是从真心里担忧不已。
终于在正午十分,一支支派出去的寻人队伍陆续回来了,不过依旧没有发现姜莫言的踪迹。保剑锋的眉头越皱越深,一副俊颜也愁得变了颜色。
到了晚饭时分,所有的队伍几乎都回来过一次,又被打发出去了,只有封腾那一队没有回来过。
就这样,一连找了五天,怎么也找不到姜莫言的踪影。而五天没有回来过的封腾终于也一脸沮丧的回来了,一身冰雪、满面愁容。
保剑锋急得直跺脚,在自己的大帐里坐卧不安。
一个亲兵走进来禀报道:“将军,宋将军醒过来了。”
“哦?”保剑锋惊喜道:“快带我去。”
这个宋晓这次可能伤得确实很重,居然一连昏迷了五天。保剑锋原指望他能提供些情况,可一等再等,时间就这样流逝了。
到了宋晓的营帐,保剑锋见他正在吃粥,脸色比刚被抬回来时好了不少,忙上前问道:“快说说,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晓原本要下地的动作被保剑锋拦住,也就又躺回炕上,有些激动的说道:“末将那日见好些北冥军冲出重围,就在后面追赶。后来一直追到了西山上,跟他们打起来了。末将拼尽全力,杀了几个北冥士兵。后来实在势单力孤,末将受了重伤,这才不得不退了回来。”
宋晓说到这里,似乎腿伤又疼起来,疼得他一阵呲牙咧嘴。
保剑锋一直静静地听他述说经过,当他说到他独自去追赶北冥逃兵的时候,他就察觉出一丝异样。就算当时场面混乱,他也不可能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可他却只身去追敌,这实在是于理不合。再看看那可疑的爪伤,一丝疑云浮上他的心头。
保剑锋点点头,嘱咐众人好好照顾宋将军,然后出了他的营房,回了自己的大帐。保剑锋在大帐内继续踱步,脑子却在飞速的运转。
已经恢复正常的陈冲走进来,看着沉思的保剑锋,轻咳了一声提醒对方,然后有些懊恼的说道:“都是属下之过,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姜老弟也不会失踪了。我我对不起姜将军!”经过这次的事情,陈冲再不可能对姜莫言的恩情视若无睹了。
保剑锋瞪了陈冲几眼,虽然心中对他气恼,可眼下却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把人找回来要紧。
“我准备出去找找他,这里就先交给你吧!”保剑锋看看陈冲的伤口,没有多说什么。
陈冲忙拱手道:“属下遵命!”
保剑锋出门的时候,天上又飘起了雪花,飘飘洒洒的布满整个天际,似乎想掩盖起世上的一切龌龊和肮脏。
保剑锋身边只带了两个亲兵,策马朝西山而去。到了山脚,他甩蹬下马,徒步开始登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