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谁先说了一句:“实在不行,咱们就投降得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没了声音,愣愣的看着那个人。“你们看着我干吗?明知道是个死还往上冲,不是傻蛋么?”
姜莫言心中一喜,正瞌睡呢,就有人送枕头。她率先说道:“也不是不行。只是咱就是想投降,人家也得愿意要咱们呀?你们有人认识东煌军吗?”
众人摇头,没人牵线搭桥,想投降都没地方投去。
保剑锋见众人的情绪被调动的差不多了,便说道:“我有个老乡在骑兵营里打杂,听他说他好像有个远方的亲戚在东煌军那边做事儿,只不知道能不能联络上。”
人就是这样,在某种氛围里,很容易被既定的思维所左右。这几位本来也就牢骚两句,可不知道怎么的,话锋被人引着,竟然真的担心起找不到门路投降的问题来。众人纷纷催促保剑锋快去找人,最好马上就能找到关系,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保剑锋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经人再三催促才勉强答应下来。
姜莫言又道:“咱们这样的,一没兵权二没能耐,也不知道人家东煌人会不会答应要咱们。”
保剑锋也道:“是啊,二弟说的有理,照我说,咱们不如多找些人,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想办法,活命的机会就多些。”
“好,我去找隔壁的王三儿,他最怕死,让他把他们营房里的兄弟都叫上,如果还不行的话,咱们再分头去找些人。你们放心,咱们这儿的人差不多都是被强征来的,没几个真正想打仗的。”郑爽最是积极响应的一个。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可以找自己的同乡去说说。一来二去,这么一个小小的营房,俨然成了一个策反指挥部。
晚上睡觉的时候,姜莫言和保剑锋蒙着被子,无声的谋划了一番,这才睡下。
第二天,果然传来了要打仗的确切消息。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一脸愁容,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氛笼罩着整个兵营。
三日后,兵营里的所有士兵都集合到校场,一群身穿铠甲的武将簇拥着一个肚皮滚滚的家伙来到队伍前面。看他的服饰,显然就是这里的守将冯骏灿了。可看到他这圆滚滚的将军肚,姜莫言只觉得的自己的眼角直抽抽。一个武将能让自己的肚子圆成这样,也得要些水平。
因为他们站得比较靠后,再加上这个冯骏灿的力气全用在挺肚子上了,根本就底气不足,声音传不出多远去。所以姜莫言他们这些人,基本没听到对方在说什么。只见他嘴巴一张一合了一阵子,然后就又被人簇拥着走了。后面的这些士兵面面相觑,互相询问着对方听到了什么。还是各个小队长过来带队离开时,姜莫言等人才有机会问个明白,得到的回答是:回去准备,明日开战。
明日?合着说了这么一大通,是要明日开战呀,那被他挺着大肚子好不容易鼓舞起来的那点子士气,岂不是又全部都卸了么?姜莫言无语了,这样的将军如果能打胜仗,那才真是见鬼了呢。如此看来,这些士兵们另谋出路,还真是没做错,否则真就成炮灰了。
旁边一个瘦高个的士兵说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既然今日过来,必是明日带队出征的另有其人,所以事先来露了脸儿罢了。”
“这个‘逢军散’,必是又想溜了。”
“就是,这样的将军,怎么能打胜仗呢?”
人群的抗议声从小到大,直到前面的小队长不得不开口制止,大家才安静下来。
被压制下来的人们回了营房,满脸的激愤迅速喷薄而出,各种各样的抱怨、担忧、愤怒都随着反战的情绪恣意流淌出来。
姜莫言和保剑锋互相对视一眼,这才又把赵念祖打发出去,回客栈报信。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三十九章 奸佞误国()
转过天来,兵营里早早供了饭,就把人都召集到校场。果然如大家猜想的那样,带兵的的确不是冯骏灿,而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将领。简单说了几句,队伍就被带到了南门边。从这里出发去定州,是最近的路。
众人从早上一直等到中午,却是越等越没了动静。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人大声抗议道:“怎么还不出城?老子站得腿都软了。”
“是啊,那些骑兵怎么还不来?平时当大爷,打仗了还当大爷,这些骑兵也太骄纵了,让我们等这么久!”
“就是啊,要不走咱就回去,在这里等什么!”
人们的牢骚声还没停,就见远处一阵烟尘滚滚,似乎有很多马朝这里狂奔过来。伴随着那烟尘的,还有旁边路人和商贩的哭叫哀嚎声。众人不明就里,都纷纷停下议论,向远处看去。
转瞬间,原本还有些距离的马已经飞奔到众人面前。再一看,那马上根本没人,而这些奔驰的战马明显状态不对,近乎狂躁的朝人群冲过来。
众人大惊,急忙四散奔逃,原本整齐的队列就这样被冲了个七零八落。饶是如此,依旧有那腿脚慢些的,或是眼神不好的,还有那运气极差的,被狂躁的马群踩中,死伤了十几个。
那马群越过众人,朝着远处的城门冲去。那些守城的士兵和进出城门的百姓躲闪不及,又是一阵哀嚎。直到这群马都跑出了城门,后面才追上来几个气喘吁吁的士兵,手里拿着马鞭,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快快拦住马马。”
如果是一两匹马惊了,或许还真有那艺高胆大之人出手拦截,可是一群疯马跑过来,谁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马群冲出城门,逍遥而去。
众人扶起受伤的队友,更有那倒霉被踩死的人也被停放到一边。人群里爆发出了空前的愤懑咒骂声,骇人的气势把那几个追马的人吓得直往后躲,然后转身飞跑回去送信儿了。
姜莫言等人见了那群疯马,就知道自己的人得手了。
原来那三个神马将士混进骑兵营后,就开始找机会接近战马。那些战马是骑兵营的重要战备,被集中圈养在城西的马场里,有专门的人照顾喂养。他们费了不少功夫,终于和那个马场的官员混熟了,又拿银子贿赂了照顾马匹的几个士兵,这才有机会在马料里掺入能让马癫狂和腹泻的药物,然后迅速撤退了。
果不其然,这些马吃了加料的草料,有一部分腹泻不止,有一部分开始狂躁起来。
正要出征的骑兵营将士到了马场,见到这些或病或疯的战马,当下就急了,急忙找兽医来看。
那兽医刚打开闸门,那些被药物刺激的狂躁不安的战马就撞倒了兽医,冲出马圈,冲散了人群,冲到了大街上。这群疯马把街上的人群吓得四散奔逃,又沿着大街在城里各个街道到处狂奔,看到哪里人少就往哪里去。这样一路狂奔着就冲到了南城,又被城门边排列整齐的步兵一吓,直接奔人少的城门去了。出了城,这些战马更是撒了欢儿的狂奔起来,待它们停下之时,指不定已经跑到了哪儿。
都督府里,得到消息的冯骏灿吓得从椅子上蹦起来,把坐在他腿上撒娇的美妾直接扔到了地上。
“战马跑了?”
“是的将军,那些马疯了一样跑出了城,已经派人去追了。”
“全跑了?”
“没,还剩下一些。只是”
“只是什么?还不快说,吞吞吐吐的你想急死本将军吗?”那些马可比人还金贵。这要是没了,别说他这个守将做不成,没准脑袋都得搬家。这样想着,冯骏灿的额头上已经急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那士兵被冯骏灿一催,也不管什么后果了,把心一横直接说道:“剩下的都病了,拉稀拉得趴下不动了。”
“什什么?”冯骏灿虽然善于钻营,可好歹也是个将军,自然想得到此事的重大和不寻常。好好的战马,早不病晚不病,偏偏今日出兵它们就病了;早不疯晚不疯,偏偏今日它们就疯了。要说这里头没鬼,任谁都不相信。
冯骏灿急得破口大骂那些管马的官员。可是急有什么用?如今事情已经出了,总要想些解决的办法才行。冯骏灿这么多年的官场也不是白混的,他很快冷静下来,思考着下一步要怎么做,或者让谁来背这个黑锅。
那小妾被扔到地上,本来还想哭闹一番。可一听到士兵的回禀,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哭了,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安静的站在一边。
她在一边听了一会儿自己男人的谩骂,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再看冯骏灿急得跳脚的样子,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个主意。
小妾走上前,拉住冯骏灿的衣服,“将军莫急,臣妾倒是有个主意。”
烦躁的冯骏灿正要伸手推开女人,待听她说完后半句,那推人的手生硬的变成抚摸,问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说来听听?”
“将军昨日去军营时,是不是已经下了出兵的命令?那如今兵也发了,将也派了,您也算是对阿达汗王爷有了交待了。至于是打了胜仗还是打了败仗,您在宝州城里坐镇,又没有亲临战场,哪能怪到您身上?”小妾久在后宅争斗,对这种推卸责任、嫁祸于人的勾当,使得是得心应手。
“问题是人马还没有出城呢?”冯骏灿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有引起迟疑的问道。
“嗨,将军可是糊涂了,不是说人都已经召集到城门口了吗?现在你传令他们出城迎敌不就是了?”
“可是没有骑兵,就那些步兵派出去,不是送死吗?”冯骏灿心中明了,就算把责任推给别人,可毕竟打了败仗,他也会受牵连的。
这个小妾狞笑一声,说道:“将军可是宝州守将,当以保护宝州为第一要任。只要宝州不丢,您就不算失职。至于协助阿达汗王爷夹击东煌军之事,只要将军没有驳了王爷的面子,如期派了人马出去就好,胜败又岂是您一人能左右得了的?”小妾三言两语,果然切中了要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四十章 三寸不烂之舌()
冯骏灿终于想透了,比起战马在城中出事儿,在战场上伤残倒还好交待些。虽然这样做会搭上不少人命,包括那些步兵也会损失不少,可与他自己的脑袋比起来,别人的命又算得了什么呢?再说,等京城那边有了消息,他说不定就能马上调走了,哪还管得了这宝州城的烂摊子?
想到这些,他急忙吩咐道:“通知步兵营马上出城迎战。等他们走了,给我紧闭城门,没有本将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城门。”
“另外,现在就去把那些马场的人全部都抓起来,严刑拷打,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冯骏灿话音刚落,那小妾又插嘴道:“将军不可。”
冯骏灿疑惑不解的看向她。
“将军如果拷问出害马之人,又当如何?不如直接杀了了事。”
“哎呀!”冯骏灿一拍脑门子,可不是嘛,万人真有人供出真相,那才是真真不好办了,杀不得放不得,倒不如现在一刀杀了干净。至于这凶手,左不过是东煌人捣鬼罢了,如今抓住杀掉也就是了。于是,这位一切以自己利益为中心的将军,就这样学着后宅女人的手段,简单粗暴的解决了一切麻烦,然后继续回去找关系调职去了。
城门口,得了出兵消息的将军眉头一皱,心中发苦。冯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一个骑兵也没有,就这样让他带着一群步兵出城,这不是送上去让人屠杀吗?将军疯了不成?
那些听到消息的兵将们更是怨声载道,吵嚷声已经直接演变成怒骂。更有那受了姜莫言等人策反的士兵们,开始各动心思,筹划着怎么投敌了。
俗话说军令如山。这些人再怎么吵嚷,终究是不能违抗命令,明知道是去送死,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出了城。不过,虽说大家出了城,可是这行军速度堪比蜗牛,大家都比着看谁的速度慢,盼着借此能多拖延一会儿。一种绝望、愤恨、反战的情绪空前高涨。就连带兵的将军也生出了怯战退缩之心,作为冯骏灿的下属,他比别人更加了解这个上司的阴险狡诈、唯利是图和自私自利。看如今这情形,八成是拿自己当挡箭牌使了。
姜莫言等人一路观察鼓动着大家的反面情绪,心中却是窃喜不已。他们当初对这些战马下手,只是为了拖延宝州这边的出兵时间,只要不与阿达汗的南征军配合,那凤九天那边的压力就会小很多。可是没想到这个冯骏灿如此给力,如此情况下还逼迫这些步兵出城送死。既然他不珍惜这些人命,那就送给自己好了。
姜莫言看看日头偏西,可大军才走出去二十几里,恐怕在天黑之前都还走不到一半,今晚肯定是要在外面宿营了。
果然,在大家共同的拖延之功下,人们又走了十来里路就安营扎寨了。姜莫言拉着保剑锋和赵念祖趁着大家不备,找了个背人的地方悄悄商量了一番,然后就分头行动了。姜莫言负责大帐,保剑锋负责各个军营,而赵念祖则被直接派回了定州城。
与保剑锋分开之后,姜莫言来到大帐门前。早有守门的亲兵拦住她,“站住,你是哪队的?来这里干什么?”
姜莫言急忙对那人一抱拳,正色说道:“属下是七队的,有要事要禀报将军。”
那人见她一身兵服,看不出什么异状,就吩咐她在门口等着,自己进去通报了。只一会儿时间,他又转出来,对姜莫言道:“将军让你进去。”
姜莫言谢过那亲兵,撩帘子进了大帐。里面空荡荡的,只有领兵的梁将军一个人坐着喝闷酒。
见姜莫言进来,那梁将军抬眼皮撩了一眼姜莫言,又举杯灌下一口烈酒,这才问道:“你是七队的?找本将军何事?”
姜莫言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坐到了梁将军对面,拿起一个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喝了下去。
梁将军还没见过这么胆大的士兵,一时间竟然被她的举动惊得愣住。见姜莫言喝完了,他才反应过来,当下便沉了脸。
姜莫言不慌不忙的说道:“将军不必如此,姜某是来给将军送药方的。”
那梁平虽说只是个四品武将,可也不是傻缺。如今见姜莫言的神情,哪里像个普通的士兵?分明就是一个上位者才会有的气度。他当下也不喝酒了,一脸严肃戒备的站起身,后退几步,沉声道:“你是何人?”
姜莫言伸手在脸上抓了几下,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原本一张精彩绝伦的容颜来。
“东煌正二品征北将军姜莫言。”
梁平闻言,脸上顿时没了血色,急退几步,抽刀对着姜莫言结巴道:“你你就是姜莫言?”普通士兵可能不知道,但他们这些领兵的将军们可对姜莫言的名字如雷贯耳,尤其是她连番挫伤北冥军,甚至设计伤了当今皇帝的事儿,早就在北冥军中传遍了。如今见到本尊,那梁平焉能不怕不慌?
姜莫言摆摆手,示意他不必紧张。“梁将军听好了,我不是来与你打斗的,是来给将军送药方的。将军不必紧张,且坐下来听姜某说说如何?”
人的名树的影,那梁平见了姜莫言,先就怂了几分,再见对方一派从容不迫的样子,气势上就更弱了下来。他谨慎的坐回椅子上,这才迟疑的问道:“你果真是姜将军?”
“如假包换。”姜莫言松弛的坐着,给人一种很轻松的感觉。“我既然来了,也就不必与将军兜圈子了。梁将军带兵出征,恐怕心中早就有了计较。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