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虽然心下不以为然,但是皇上却还是对诗词歌赋,都有过一番深刻的研究。
此时想着唐菲,这儿时曾经读过的关雎却是突然便浮现在脑海中,字字句句,挥散不去。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
皇上低低喟叹,却是默然。
“你是淑女,可是朕却并不是君子啊。”
皇上叹息一声,却是终究按捺不住自己跳的愈渐快的心脏,甩了一甩衣袍,还是向殿外而去。
常化全见皇上忽然出门,心中又是一惊。
只感觉自己应当真的是老了,这一晚上竟是惊慌不断,简直连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
却是十分有眼力见儿的慌忙上前帮皇上推开殿门,亦步亦趋的跟着皇上走出殿外。
殿外唐菲正被乾清宫殿前的两株蝴蝶兰吸引了目光。
这蝴蝶兰属于比较娇贵的品种。
一般的人家都没有能力栽种的起的,没有好的栽培环境和栽培技术,存活都很难,更别说开花了。
唐菲便是在前世,也没有见过这深秋盛开的蝴蝶兰。
蝴蝶兰在大云国一向有着好运来的寓意,是以这乾清宫前也栽种了两株。
这两株蝴蝶兰开的极盛,娇小灵动的身影随风摇曳起舞,点点花瓣就好像小小蝴蝶的翅膀,柔软、脆弱。
月色冷淡如白霜,只存了隐约迷蒙的轮廓。
风乍起,花朵簌簌如雨,一朵一朵随风蹁跹舞起,这下真的像一只只紫红色的小蝴蝶,在这样朦胧又如水的夜色中飘飘而舞。
微风拂起长袖,临风欲飞,如花照水,纤裳玉立,漫天紫红色的舞蹈中,唐菲秉着一缕蝴蝶兰的优雅,只为缠绵一段蒹葭如雪的暗香。
偶有夜莺滴沥一声,才啼破这清辉如水的夜色。
皇上久未召见,唐菲也是有些着慌。
突然想到什么,便用手指轻轻捻起一片落在衣裙上的蝴蝶兰花瓣。
花瓣上还沾着些许秋夜的寒露,唐菲便就着这寒露,将紫红色的花瓣贴于额头。
顿时,原本清丽的妆容,无端便多了一抹丽色。
紫红色的花瓣趁着唐菲白玉般的脸孔,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展现出一种摄人的妖娆来。
忽而一股熟悉的龙涎香袭来,隐约的漂浮在阵阵花香中,唐菲还未反应,便觉得自己整个人已是被人从背后拥入一个怀抱。
那怀抱带着丝丝的凉意,却是极为坚实有力,唐菲一惊,回过头来,迟疑着唤:“皇上。”
一声皇上,本是被人唤过千百万次的,有人恐惧,有人谄媚,有人欣喜,有人恭谨。
可是从眼前这个女人的嘴里唤出来,却是让他听出了一种不一样的意味。
说不清,道不明,却是浅浅萦绕心间,直让自己的这颗帝王之心也变得颤颤巍巍。
俯身看向唐菲,脸上便是已不自觉带了笑意:“爱妃今日倒是好装扮,怎么想到将这花瓣贴于额间?倒是人比花娇。”
嘴中说着话,可是看着唐菲那双清澈纯净如泉水一般的眼睛,身体却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缓缓的,慢慢的,向其脸庞倾去。
脑中忽然想起昨夜那个缠绵悱恻的深吻,一时更是觉得浑身烫,心脏骤跳,“噗通,噗通”仿佛直要跃出身体之外。
第一百五十九章 纤月莲足()
“不好,我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皇上心中大恨,“这个妖女,狐狸精,为什么总是迷惑于朕,让朕如此不受控制!”
忽而一把推开唐菲。
唐菲正因为皇上的靠近而有些紧张呢,就突然被皇上推在了一边。
脚下本来就因为走了太多的路而红肿不堪,此下更是一个站不稳,便跌坐在地上。
“皇上”
唐菲也是一时目瞪口呆,刚才的气氛不是还很好吗,怎么一下子,皇上又了什么神经!
皇上也是没想到一下子竟把唐菲推在了地上,隐晦的流露出一丝惊慌、懊恼,却是马上就隐藏不见。
一边仿佛很不耐烦的嘴里抱怨着:“怎么站都站不稳。”
一边却是上前几步,一张手,便把唐菲抱在了怀里。
皇上大踏步的抱着唐菲,就进了大殿。
桂圆本在后边提着食盒,见状便要跟上前去。
常化全公公见这丫头如此看不懂眼色,忙的拉住桂圆,冲她瞪了瞪眼儿,两人便俱都低头敛目的站在殿前廊下。
躺在皇上的怀里,唐菲不由暗笑,这也不知是第几次被皇上抱在怀中了。
这个皇上倒也真是,一言不合便抱人。
心里想着,脸上便已是带出了一丝笑意。
皇上低头,便正看到唐菲嘴边那抹还未来得及散开的笑意,正如一个纯真可爱的小狐狸,竟让自己的心里也跟着变得甜丝丝的。
不由出声问道:“你笑什么?”
唐菲自然不会说真话,想起自己痴情女的设定,便目光炯炯的抬头看向皇上:
“陛下,臣妾见了陛下本就心中欢喜,如今更是可以直触皇上龙体,心中更是情难自禁。这才忍不住笑。”
想来皇上后宫三千,却还从未听过这样直白的情话,手一抖,差点把唐菲摔在地上。
稳了稳心神,却是板了一副脸孔:“越大胆了,说起话来这样没羞没臊,一点规矩都没有!”
心中却是甜兮兮的,心情也一下子便轻快了起来,连脚下的步伐都变得有些飘飘然。
唐菲见着皇上虽然板着个脸,却是语气轻快,显然并未真的生气。
便也越胆大起来,别过头“噗嗤”一笑。
双颊如饮了酒一般热:“陛下这样说,臣妾可是要无地自容了,只是臣妾满心满眼都是皇上,见了皇上便是比吃了蜜糖还要甜。这不昨夜才见了皇上,今日便是急不可耐,又跑到这乾清宫。虽然不好意思,可是这话若是憋在心中更是难受,不得不说。”
皇上正走到殿中,听得唐菲如此说来,却是再也忍耐不住,竟是将唐菲直接一把放在了方才批阅奏折的大案上。
趁着唐菲还未坐稳,便是用食指抬起唐菲的下巴,长目微睐,凑近唐菲的脸庞轻声说道:“既然爱妃如此急不可耐,那朕今日成全了爱妃,也算报了爱妃一番情谊。”
唐菲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皇上的吻便已是落在了唐菲的唇上。绵绵密密,连绵不绝。
唐菲在皇上的深吻之下,虽有着一瞬间的恍然,却是很快便回过神来,不由在心中暗道:“难道自己的初夜便要交代在此处?”
转念一想,从今日试探所看,这皇上虽然有些反复无常,但是对自己还是有着不小的兴趣的,看来自己之前的一番努力却是都没有白费。
既然有了兴趣,自己便也有了筹码,有了筹码就要掌握这主动权。
自古以来,这男女之事,便是推拉不止。
不是你压倒我,就是我压倒你。
谁先认真,谁先动情,谁也便输了。
如此一来自己还是不能就这样仓促,轻易的在此处被皇上夺了身子去。
要知道,越是轻易得到的,越是不会珍惜。
如果是以前,恐怕自己还是梦寐以求皇上的宠幸。
但是现在情况却是已经不同。
以前皇上对自己没有兴趣、没有感情,但是现在皇上却是对自己兴趣正浓。
既然如此,哪儿能什么都能顺了他的心思呢?
只要自己掌握好分寸,就不怕皇上逃出自己的石榴裙。
想到此处,唐菲便是状若不经意的踢倒了一边堆放的奏折,然后口中嘤宁一声“哎呀”,似是极为痛苦。
被唐菲痛苦的声音惊醒,皇上却是极为紧张,“怎么,弄痛你了吗?”
虽然平时总是想要表现的很是冷漠,但是这样的时候,却是不自觉的便透露出了真心。
“陛下臣妾今日帮陛下精心做了点心,甚是乏累,又走了许多的路,如今脚都红肿了”
唐菲说着嘟起嘴巴,轻轻抬起自己的小脚。
“陛下你看”
皇上摘下唐菲的绣鞋,除去白色的罗袜,便露出一双柔弱无骨,状若春笋的小脚,脚趾白嫩,指甲粉红,甚是可爱。
皇上的脑中瞬时便想起前人形容女子玉足的香莲三影,正是:“花间台上蹴鞠影,临流浣濯水中影,一刻灯前影。”
皇上伸出手来,轻握莲足,不由心想:“难道此刻便是这一刻灯前影吗?这个小狐狸精,不但精明非常,更是浑身上下,无一不美,难怪古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想来这样的美人,也是足以倾国倾城。”
心中不查,竟是顺手揉搓起唐菲的小脚来。
唐菲顿时轻叫一声:“陛下!”
皇上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唐菲白嫩的小脚脚底已是红肿一片。
红红的印记在白嫩的皮肤映衬之下更是显眼。
皇上心中心疼不已,面上却是淡定。
放下了手,站起身来,抖抖袍子,对唐菲道:“爱妃怎么如此不小心。”
便欲叫常化全去传太医。
唐菲哪里会因为这样的小事便去劳烦太医,她叫着自己脚疼也只是为了打断皇上的深吻而已,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
当下便拉着皇上的衣袖道:“陛下,多大事情,何至于劳烦太医走这么一趟,到无端显得臣妾骄纵不堪。一会臣妾回了百花阁上了点药,也便罢了。”
后宫中的女子一向都是皇上情深义重,便是最为跋扈的卫贵妃在皇上面前也是温顺的如绵羊一般。
所以皇上一直在所有的男女关系中,却都是掌握着主导的地位,很少向面对唐菲这样,处于下端,总是不能掌控自己的情绪心思。
这让一向习惯了掌控一切的帝王颇为烦躁,却又无可奈何。
第一百六十章 多子多孙()
“陛下,臣妾特意为您做了点心,如今点心送到,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唐菲却是不等皇上多想,便已是穿起鞋袜,起身行礼告辞。
皇上想要挽留唐菲,心中又觉得自己若是那样,未免有些太丢面子。
便也是面色淡淡,语气平常的叫过常化全道:“唐婕妤的脚伤了,派一顶小轿送她回宫吧。”
常化全公公躬身应了,心中却是越看不懂这皇上和唐婕妤了。
本以为唐婕妤今日来送点心是假,邀宠是真,谁知道她竟然真的把点心送到就这么走了。
本以为皇上对这唐婕妤屡屡失态,应该是对其有些真心的,怎么说也会临幸了她,谁知道皇上竟也就这么放唐婕妤走了。
常化全不禁心中感慨,自己果真只是个太监罢了,这世间男女之事,实在太难,让人看不明白。
常化全派了自己的得意弟子小叶公公去送唐菲,自己却是亲手接过桂圆手中的食盒,提着进了皇上的乾清宫。
唐菲来时皇上还出殿迎接,唐菲走时皇上却是压根没送。
只坐在批阅奏章的雕龙纹翘头大案前,垂头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常化全公公进了大殿,一眼便见这奏折竟是撒了满地,不由大惊失色。
要知道皇上平日里最是宝贝这些奏章,总是小心批阅,分类放置。
若是有人不小心弄污或是损毁的奏章,皇上可是会难得的火。
这唐婕妤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也不知道意义何在,只留下一地奏折,散落满地。
恩,还有一个神思不属的皇上。
只是皇上不说话,常化全公公也不敢开口,便只是将食盒放在案子边,沉默的弯腰捡起奏折来。
“拿过来。”
皇上的声音突兀的想起。
常化全公公却是一时不知皇上说的是什么,是自己手上的奏折吗?
犹豫间却又听皇上道:“将食盒呈上来。”
声音已经有了隐隐的不耐烦。
常化全公公连忙将手中的奏折摆在案头,取过食盒送到皇上的面前,又小心的帮皇上打开。
一番动作之下,身上已是出了一身热汗。
打开眼前的这个黄漆描金彩绘龙凤双喜食盒,一个白底黄釉紫绿龙纹盘便呈现在眼前。
不过让人一眼看到的却还是这精致瓷盘上几个栩栩如生的石榴果。
“咦?”饶是皇上见多识广也不由疑惑一声,“这是石榴?”
仔细看去,却又明显不是真的石榴。
“这是何物?竟然如此精致?这唐婕妤也算是有心了,竟是做的这样巧夺天工。”
皇上用手捻起一个石榴果,却是不吃,反倒是托在手上小心翼翼的观察起来。
看了半晌,才勉强认出眼前这栩栩如生的石榴果却是应该为白面所做。
只是一般的面饼俱是无比的干涩、硬实,而眼前的石榴果不但做的精细美观,摸起来竟然也是柔软又有弹性。
“想来这唐婕妤也是费了不少的苦心。”
皇上心中暗笑一声,竟是不知为什么涌起一波又一波的喜悦。
因为他正是想到了石榴所代表的含义。
石榴,因为其籽众多,所以在大云国的历史中一向便代表了多子多孙。
唐婕妤她费劲心思,做出这样栩栩如生,又别具一格的石榴果,给自己送来。
她是想做什么?又想表达什么意思?
又想到之前去过唐菲百花阁的时候,在唐菲的床上看到的那个布娃娃,皇上不由脸颊略略有些热:“难道,难道她是在暗示我要给我多生孩子吗?”
一直以来,因为见过了在船上唐菲与其妹妹的针锋相对,皇上一直都知道唐菲并非她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婉、柔弱。
可是这后宫中又哪有什么温婉柔弱的人呢?
人人在自己的面前都是带着一张面具,不同的面具。
一张张娇艳的脸,在他的眼中,却如同一张张贴着的面皮一样。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撞破了唐婕妤的真面目后,他才对这个聪慧坚强的女人,起了一点兴趣,和好奇之心。
谁知道这个女人,却总是带给他各种各样的惊喜,无论是动人的歌声,还是精湛的厨艺,亦或是危机时的机智,还有永不屈服的灵魂,甚至是那蹩脚的演技。
而他,也慢慢现了她狡诈真面目下,那颗柔软善良的心。
只是在慢慢的好奇和探索之后,皇上却现,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
在面对这个“狡诈”的唐婕妤时,自己却总是变得不像自己。
皇上其实很讨厌这种感觉。
自己的父皇,后宫佳丽三千人。
那可是当真的佳丽三千,人多的就连整个大云行宫都住的满满的,更别提那些没有分位的美人了。
即使有这么多的妃嫔,这么多的美人,可是在自己的父皇临死的时候,却还是流下眼泪,说世上的女人无真心。
曾经他以为自己的母后对父皇是真心的。
可是在自己的父皇宠爱的女人越来越多,行事越来越荒唐后,他才现,自己的母亲从来没有为父皇伤心过。
如果有爱,总归应该会有一点伤心的吧。
以前自己总是不明白,直到母后用自己的死为代价,力保自己登上了皇位时,他才明白。
在后宫里,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只有权利,只有利益才是真实的。
于是他变得越来越淡漠,越来越冷酷。
面上却越的温柔,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君王了。
如果说他还残存的一点温情,那便是他唯一的弟弟段致远了。
当然前提是这个弟弟一心醉心医术,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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