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人群又喧哗起来,而且纷纷向着安民楼方向涌去,唐菲抬头一看,边看很多金灿灿的东西与日光交相辉映,从安民楼上如雨一般撒了下来,众人疯了一样的争抢,唐菲不由大为惊异。
“怎么了,怎么了?那是什么?”
唐菲扯着段致远的袖子,直抻着脖子看去。
段致远却是不声不响的从腰间带着的香包里掏出一大把金叶子,递给唐菲。
“就是这个。皇上开心了,抛洒金钱作为赏赐呢。”
唐菲接过段致远递过来的金叶子,仔细翻看。
却见其做工精致,叶片上的每个脉络都刻画的细致传神,栩栩如生,显然不是用来市面上流通花费的,而是宫中贵人做出来赏玩,打赏用的。
不由奇道:“你都没有去抢,怎么就先有了?”
复又想到,这段致远一看就是皇亲国戚,贵族子弟,想来平日里用的,玩的也都不同寻常,有一些宫中赏玩的金叶子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边上一个少年大叫起来,原来是抢到了金叶子,正在那欢呼庆祝呢。
唐菲和段致远两人都不是那缺钱的身份,也对那不顾身份和众人争抢金叶子没什么兴趣,便趁着众人都向前涌去,两人却默默退了出来,总算退出了人群。
唐菲仔细赏玩了一会那做工精致的金叶子,便想将其还给段致远。
段致远却是不要,只轻声道:“给你玩了。”
见唐菲似是喜欢,复又翻遍衣服香包,又找出一些金制的小兔,小猫等精致的稀罕物,全都摆到唐菲眼前,一并要送给唐菲,让其高兴。
弄得唐菲一时又有些尴尬,又有些感动。
平心而论,这段致远在这大云国出身高贵,又性格单纯。最主要的是为人赤诚,又待唐菲极好。
如果唐菲没有要进宫选秀,那真的可以说是一个做丈夫的极好极好的人选。
只是对于唐菲来说,她并不想那样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
在古代,女子的身份已经极为低下了,难道自己就真的要如同那些古代的妇女一样,一辈子贤良淑德,相夫教子一辈子么?
最大的所求也只不过是丈夫能够少娶一个小妾,多一分真心。
这难道就是自己要存在的意义吗?
唐菲不想这样。
唐菲也不那么相信爱情。
便如同自己这世的父母,唐庭和顾氏,当初不也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吗?
可是结果呢?
唐菲觉得,自己应该努力去争取,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别人的手里。
虽然很多时候,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的道路到底是什么。
但是,总归是自己真正想走的,路吧。
“娘子,不,菲儿,”段致远本想叫唐菲娘子,见唐菲冲他一瞪眼,连忙改口。
“一会这里还会搭起高台,然后皇上举办下流水宴席,百姓便可以一边吃东西,一边看各种表演,有歌舞,剑舞,琵琶,还有杂技,猴戏等等很多很多的表演,会一直持续到明天早上呢。菲儿我们一起来看吧,我已让人准备了好位置,保准什么都能看得清。”
段致远一脸献宝的冲唐菲显摆道。
“此事倒是不着急,只是我和青梅,青杏走散了,娘亲此时还不知如何着急呢,我们还是快快去彩云楼找娘亲吧。”
段致远见唐菲着急,也是摆出一脸急迫的样子,在前面帮着唐菲分开人流,两人又出发,一路向彩云楼而去。
这边顾氏正不住的向着街上张望,远远的望见唐菲,瞬时眼泪便终于涌了出来。
也顾不上贵族夫人的体统,只冲出门去抱住唐菲一阵心肝宝贝的乱叫,显然是真的吓得不轻。
待好好检查女儿上下,简直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就怕女儿受到一点伤害。
“娘亲,我真的没事。”
唐菲见顾氏是真的吓到了,心中也觉得有些内疚,便站着,只由着顾氏检查。
顾氏上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好几遍,见女儿却是没有什么大碍,也没有什么地方受伤流血,这才放下心来。
忽的收起眼泪,板起脸,冲唐菲训道:“以后就是再过慌乱也不能与青梅,青杏走散,让为娘如此担心。”
训过唐菲复又自责起来“都怪我以为这端午盛会警卫森严,谁道还会有那不知死活的登徒子,险些害了我的儿啊。”
只反复念叨多遍,这才发现唐菲身边还站着一个段致远。
顾氏见这段致远一身月白色长衫,用料做工都是极致精品,又是身材挺拔,眉清目秀,目光清澈,并不像个坏人。
只是却不知为什么身上竟背着一个大包,整体看来颇有些不伦不类,便如同一个贵族皇子在做一个小厮的活计一般。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顾氏却是目光毒辣,这段致远可不就是贵族皇子。
只是其爱慕唐菲,每每只要见了唐菲,就不自觉的担起所有活计,只把那丫鬟做的,小厮做的全都做了。
就像这现代很多女孩逛街,也都是由着男朋友跟在后面拎着包是一个道理。
顾氏略有疑惑的看向唐菲:“菲儿,这位是?”
只是疑惑女儿怎么会和一个陌生男子一同回来。
只是看这两人模样,唐菲又实在不像吃了什么亏的样子。
顾氏要是知道这两人却是连初吻都没了,虽然那只是一个意外,但若是被顾氏知道也非得晕倒过去不可。
段致远却是对着顾氏灿烂的一笑,笑容纯净,毫无杂质,只把顾氏晃的眼花。
“娘亲,这位就是段致远段公子。刚才我和青梅,青杏在亭中遇到登徒子,就幸亏得这位段公子仗义相救。”
第五十五章 华丽看棚()
唐菲一边说着一边也是有些亏心,这段致远哪里帮上什么忙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反道害的自己和青梅,青杏走散。
段致远倒是一点也不觉得亏心,一边灿烂笑着,一边对着顾氏作揖,摇头晃脑的道:“哪里,哪里,举手之劳,景德传灯录便说,君子自当路见不平,所以按剑。”
顾氏哪里听说过什么景德传灯录,但也明白其意思,当即向其道谢,又吩咐翠姑准备一些礼物以作答谢。
只是一时出来的匆忙,哪里会事先准备什么答谢用的礼物,又觉得这段致远出身富贵,想来一般的礼品也看不上眼,便取下先前未出出嫁时时常把玩的一块玉佩,送给段致远作为答谢。
唐菲见是母亲的心爱之物,哪里舍得如此让母亲割爱,便在旁一个劲冲段致远使眼色。
只可惜这眼色都都使给了瞎子,段致远本就是个大近视,又心思单纯,哪里看的懂唐菲的意思。
见是唐菲母亲送给自己的,便高高兴兴的收下了,又小心的装到荷包里,直揣到怀里,放在了最贴心的地方。
只是觉得自己得了唐菲母亲的喜欢,不由喜笑颜开。
唐菲不由狠狠瞪了段致远一眼,正一回头,却见顾氏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没由来的心中便起了一丝慌乱,复又压了下去,理直气壮起来。
自己并没有做什么错事,也没有起什么错的心思,却是没什么要心虚的。
只是就真的那么理直气壮吗?
唐菲自己也不知道。
这边顾氏见已谢过了段致远,又因为唐菲走散一事心中后怕,便不欲再欣赏这什么端午盛会,只想带着唐菲赶快回侯府去。
谁道这段致远竟是跟着几人不放。
“段公子,老妇这便要回府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顾氏见这个段致远着实不懂人情世故,没奈何,只能主动开口道。
“夫人,我已和菲儿约好了,一会要一同去看安民楼的表演呢。夫人同我们一同前去吧。”
顾氏听闻段致远叫唐菲,菲儿时,便已是面带不悦。
只是她一向性格软糯,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只是不住道:“女子闺名不可随意称呼,女子闺名哪能随意称呼啊。”
唐菲也是俏脸一红,觉得自己自从和这段致远搅在一起,真是所有的谨慎小心全都不见了,这样下去怎么可以啊。
却把这缘由都记在了段致远的身上,只觉得都是这个人拉低了自己的智商。
当下暗暗抬起小脚,狠狠的踩了段致远一脚,见他疼的龇牙咧嘴,这才在心里除了一口暗气。
不过说起来,唐菲其实也是想去安民楼看哪个表演的。
不说这是她入宫以前的最后一个端午节,也是她穿越以来的第一个端午节。
想来以后入了宫,这种全民盛宴的机会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参加了。想到这里,不由微微有些遗憾。
更何况,这次安民楼端午盛宴表演,皇上可是也会来的。
无论有没有爱情,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那都是自己以后的夫君了,自己的后半生,就要围绕着那个男人而奋斗了。
到底是心疼女儿,顾氏最终还是答应了同段致远一同去欣赏安民楼的表演。
作为长辈,顾氏总是觉得由一个陌生男子来安排自己的座位颇为不妥。
可是一来女儿是真心的想要去,二来却是人山人海,想来如果没有段致远,自己一行人却是什么都看不到的,还不等挤进去,就会被人海所淹没了。
又加上唐菲一直安慰顾氏,说自己和段致远只是意外之交的朋友,绝对没有半点私情。
顾氏一向耳根子软,又没主见,被唐菲这么一忽悠,便不忍拂了女儿的意。
又碍于礼教束缚,便对外称段致远是自己的娘家侄子,这样便可顺利成章的一起观看表演了。
对此,段致远自然是全无异议。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唐菲,他才不去看那什么劳什子演出呢,闹闹哄哄的没有什么新意。
更加上他本来就是个大近视眼,也看清不了什么。
所以以前的时候,他一向对这种歌舞宴会敬谢不顾的。
有着段小王爷带路,几人自然是畅通无阻。
更是有那虎贲卫主动帮忙开路,顾氏几人竟是直接进入了这安民楼下的内圈。
今日的安民楼自是张灯结彩,外围围城一个长条的半圆形桌子,上面俱都摆满了蔬果菜肴,这些却都是皇上为了体恤百姓而摆的流水宴。
百姓便可在这外围随意取用,吃食,还可以一边欣赏中间的歌舞表演。
而楼上却被铺上了一层长长的楼梯,上面铺满了一些柔软的彩缎丝绸等物,而皇上就坐在这楼梯的最顶端。
早有侍卫在那里提前好几天便搭好了台子,皇上便高坐在那台子之上。
身前也放着一张巨大的梨花木雕飞龙的案子,案子上自放着美酒,佳肴,蔬果,身侧又有一丽装女子侍而坐,却不知是哪位宫中妃嫔如此得宠,却是连这种场合也带着,不离皇上左右。
而安民楼内侧圈子的街道,却已按着爵位品级高低一字排开许多装饰华丽的看棚。
俱都高出地面约三尺许,宽窄不一,以松木为支柱,桐木为台面,看棚四周五彩线丝绸帐幔低垂,彩灯辉煌,锦衣童仆美婢侍立四周,不及靠近,欢声笑语盈耳不绝。
唐菲跟着段致远一行便遇到不少熟悉熟悉面孔。
最开始便是柳莹,柳宁姐妹。
两人俱都盛装华服的立在看棚里,见着唐菲,柳莹微微一笑,盈盈一拜,柳宁却是一蹦三尺高,不停的大力像唐菲挥手致意,只怕别人都看不到她似的。
再往前却是一些不太认识的官员,王爷。
当今圣上有兄弟五个,除了瑞王段致远是皇上都是先皇后所生之外,其他三个齐王,宁王,安王,都是由不同的太妃所生。
皇上宠爱瑞王,所以特允了他留在宫中与自己一起居住,而其他几位王爷早在成年之后便早早的分府出去单独生活了。
唐菲自然也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唐庭。
第五十六章 情根深种()
唐庭的侯府棚子同戚府的棚子挨得极近,唐庭正同戚老爷一同站在门口说话。
身后戚氏也与王氏凑在一起,不知在讲些什么。
几个孩子,唐灵,唐狄,唐杰,加上戚月由几个丫鬟护着,欢快的追逐打闹,只是不见唐芸,却是不知一时去了哪里。
唐庭远远的便看到了顾氏一行人,见几人竟是一直向前方而去,似是颇为惊讶。
又看到前面同唐菲站在一起的段致远,更是惊奇的睁大了眼睛,而后更是皱了眉头。
似是要吩咐左右要来抓唐菲几人回去,却是被身边的戚老爷劝住,也不知戚老爷说了什么,唐庭最终只是狠狠的瞪了顾氏一眼,便不再看她。
顾氏见戚氏盛装华服,却是穿着侯夫人才能穿的有品级的礼服,头上的发髻梳的有一尺高,上面带的也是只有侯夫人才能带的七树花钿,也只是有些沉默的微微垂了头。
再往前走竟是直接到了安民楼下了。
而高台之上便是皇上所坐之处。
而这处便是长公主所坐的棚子了。
印金印泥的珍贵织品被做成最美丽最时髦的衣裙,拖拽在名贵蜀锦做成的五彩地衣上。
高达尺余的发髻上戴着形形色色的花钿,翠细,金步摇,结条钗,金丝花冠。珠玉与烛光交相辉映,浓香扑鼻。
长公主和长安郡主便姿态娴静的到坐在这离皇上座驾最近的,华光异彩的棚子里。
“果然,盛京诸多勋贵,长公主当属第一。”
唐菲在心中默道。
长公主虽然碍于先帝所迫,到底嫁了人,可是却是甚不喜欢自己的丈夫,觉得其又老实,又唯唯诺诺的,没有男子气概。
对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是不甚喜爱。
唯独对这个唯一的女儿长安郡主却是喜爱非常,平日去哪里都是带着。
更加上长安郡主此次便要入宫伴驾,为公主府的荣华富贵添彩,是以长公主更是对其有求必应。
这边长安郡主见到了唐菲便已是招呼过来,又拉着唐菲的手进入棚子里入座。
那边长公主见到段致远,也是亲热非常,又见其竟与唐菲一行走在一处,也是心有讶异,却并未多说什么。
因为段致远和唐菲的缘故,长公主对着顾氏也算是和颜悦色,只引着顾氏入席而坐。
只是顾氏何曾见过如此尊贵的女人,便是自己做侯夫人的时候也并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样的贵人。
只是吓得两股战战,坐立不安。
长公主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下人取来美酒,佳肴,静待歌舞开场。
这边长安郡主拉着唐菲偷偷问道:“你竟如何认识那魔王,又如此熟稔的样子。”
说着偷偷用头朝着段致远的方向轻轻一扬。
唐菲顺着长安郡主所指方向看去,却见那段致远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席间,腰背挺得笔直。
如若不知其本性,倒也有些贵族风范,风度翩翩的。
只是他却时不时偷偷回头看一眼唐菲,像个做贼的小偷一样,直破坏了那份正襟危坐的姿态。
此时他便正偷偷回头,谁料唐菲也在看他,急忙匆匆转过头去,只是一颗小心脏却是瞬时间砰砰乱跳,一张脸也跟着涨红起来。
见其做派,唐菲不由扶额。
“说起来,倒也是个偶然。只是几面之缘罢了,说到熟稔,却还不至于。”
唐菲想着,这段致远对着自己总是这样一幅姿态,如此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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