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菲笑得一脸纯良:“臣妾只是随便走走罢了,倒是劳烦玉淳妹妹如此惦念了。”
这话说的也颇具讽刺意味,两人又不熟,旁人都没这么只盯着唐婕妤,偏你盯着不放。
刘玉淳却像是根本没听出唐菲话中的未尽之意,只是笑得天真:“玉淳怎么会不惦记姐姐,菲儿姐姐对玉淳这样的好,冬日的时候还特意将陛下赏的披风转送给了妹妹,妹妹心中一直感激不尽。”
这话说的,又是一个大大的眼药。
将陛下的赏赐之物送人,这可一向是大忌。
唐菲有点气结,不过想来在皇上的心中自己一向既痴心又专情,倒不是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产生什么误会。
倒不如给她反上个眼药:“玉淳妹妹难得如此喜欢一个物件儿,又和姐姐开了口,姐姐自然成人之美。”
说着长长的叹了口气:“毕竟玉淳妹妹天真可爱,臣妾身为姐姐,又怎么会如此小气。”
这话就是在说刘玉淳仗着天真,强抢皇上的赏赐,而表达自己的无奈了。
刘玉淳也是不甘示弱,仰着脸笑道:“菲儿姐姐深得皇上宠爱,想来陛下赏赐的斗篷也是不知道有多少了,所以有不喜欢不宝贝的也是正常。”
唐菲还想说话,皇上已经是忍不住了。
皇上最烦这样儿的事。
若是听不懂也就罢了,偏偏他从小听得太多,这话中的所有隐含意义他都听得明明白白。
当下便觉着心中厌烦。
女人就是这点不好,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说嘛?累不累,烦不烦?
皇上自然不会厌烦自己家的小菲儿,那他厌烦的就只能是这装纯真,装可爱的刘婕妤了。
不得不说,刘玉淳真是自取其辱。
拿鸡蛋撞石头,这是拼着不要命也要糊她一脸的蛋液。
皇上清了清嗓子:“这赏花也赏了挺久了,歌舞也看了,宴席也吃了,也是时候开始评选今日的桃花诗魁了。”
听了皇上这话,唐菲和刘玉淳便都住了声,众女都是一起曲膝行礼称是。
皇上发了话,唐菲便也不再说话,只是一句话卡在心里,就总觉着有点不舒服,憋着难受。
这边儿既然开始准备作诗了,各个小太监、小宫女便也开始张罗桌椅板凳,笔墨纸砚,只供给给位嫔妃一会儿写诗的时候使用。
而那些个去桃树林里赏花的嫔妃,也被各自的小宫女们叫着,一个个找回了宴会席上。
此时夕阳西下,天色渐渐黑了。
皇上便命人取了数十只河阳花烛,个个手臂般粗,将整个桃花林都照的如同白日一般。
在月光与烛光下的桃花,似乎展现了与白日时分不一样的风情,那粉红的花瓣,似乎也更多了几分的诗意与浪漫。
唐菲看着皎洁的月光,感受着暖暖的春风,蓦然便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句非常浪漫的话:我曾踏月而来,只因你在山中。山风拂发,拂颈,拂裸露的肩膀,而月光衣我以华裳。
唐菲不自觉的便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皇上。
可是皇上却没有看她。
皇上正被刘玉淳扯着衣袖。那刘玉淳一脸的纯真可爱,正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兴高采烈的和皇上说着什么。
唐菲不由莫名一阵烦躁。
就是看着仿佛百里胭脂云样的桃花,都没有了之前的心旷神怡。
转眼,诗会便也开始了。
唐菲因为有了皇上提前做的弊,所以倒是也并不着急。
而因为赏桃花,又以桃花为题,所以很多的嫔妃也是早做了准备,此时作诗也是有恃无恐。
柳莹对这次的赏花会可算是势在必得,在赏花宴前便已经提前做好了诗,当下便先写了出来。
唐菲便和长安郡主一起站着抢着赏鉴。
正说着话呢,就听那边儿刘玉淳已经是做好了诗句,正大声的念着呢:“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片片花落处,春风似剪刀。”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咏赞松树()
皇上一向就喜欢和唐菲单独呆着,见被人打扰了就有点没好脸色。
平日总是温柔多情的,现在也是罕见的没有马上叫起。
要是旁人也就算了,可是这周昭容一向对唐菲不错,以前唐菲默默无闻的时候,她就送过唐菲茶叶,后来唐菲得宠了,她更是小心翼翼的巴结着。
此时见周昭容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尴尬的不行,唐菲可不想为难人。
当下便笑容满面的上前几步扶起周昭容,又向她行了一礼:“周姐姐好。”
皇上见唐菲好像和这湖绿色衣裳女子很熟的样子,这才正眼瞅了她一眼,只是有些眼熟,具体叫什么,是什么分位,到底是记不得了。
话说这周昭容还给皇上生过一个孩子呢!
虽然后来夭折了,但是怀孕的时候也是被宝贝的和眼珠子似的,可是现在竟是一点儿都记不得了。
二人世界变成了三人行,皇上和唐菲便也不想干坐着了,便起身三人一起散步、赏花。
按说这周昭容不是个看不懂眼色的,从她来了,皇上就没有正眼儿瞅过她。
可是想来这会儿她也真是被逼的急了,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能和皇上这么相处一下,唐菲也是个好的,没有撵她走,所以她就也像是什么都没感受到似的,舔着大脸硬跟着。
不时没话找话的和唐菲说那么几句话,又因为不了解唐菲的喜好,话题总是有点尴尬奇怪。
皇上从周昭容来了,表情就又变得一本正经、风淡云轻。
其实皇上挺想出口撵人的,不高兴了甚至可以把她禁足、贬位、甚至送到暴室去。
总归惩治人的法子多的是。
一个皇上哪还能委屈自己不成?
可是这不长眼的女人好像是菲儿的朋友。
这就多了点儿不同。
就好像现代的时候,就算你怎么烦你另一半的朋友,有的时候你也不能当面儿给他甩脸子。
这不是给那倒霉朋友的面子,是给你男朋友女朋友的面子。
今个儿这个赏花宴,对于皇上来说,就像是在参加一次政治社交活动。
安抚一下后宫女人的情绪,毕竟后宫的女人也都是有家族的对吧。
既然是政治活动,自己也要拿出点专业的素质。
和小菲儿嘛,有什么话可以回家悄悄说。
皇上心里想着。
就像一明星偶像,心里指不定怎么烦那些个脑残粉儿了,面子上还不都是笑嘻嘻的,爱护粉丝爱护得不行。
这么想着,皇上的脸上总算是温和了不少,也多了一些笑意。
周昭容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皇上笑了,是不是证明对自己还有点满意?
看来自己今天还是有戏啊!
今个儿桃林的景色真的是好美啊,远远望去,粉茫茫的一片,仿佛是一件粉色的海洋。
每棵树的树枝都摆着各式的造型,给人一种奔放的美。
在这满眼的粉色中,那两颗绿色耸立的松柏便让人觉着分外的显眼。
皇上一向知道唐菲喜欢松树,她院子里的那两颗松树更是她的心头爱。
当下便高兴的拉着唐菲的手,指着这两颗松树:“宫中众人皆爱粉粉嫩嫩、姹紫嫣红的花花草草,朕倒是觉着这两颗松树高大笔直,别有意趣。两位爱妃以为如何呢?”
周昭容一听皇上发问,便觉着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她自幼也是大家长大的名门贵女,对于诗词歌赋虽不如左淑妃或是柳莹那样的精通,倒也是比唐菲这样的半吊子好上不知多少。
当下不等唐菲开口便抢着道:“皇上所言极是。这松柏四季常青,风雨不催,坚韧不拔,就如同皇上一般的令人敬佩。”
这一番极尽赞美,可是又觉着这样还远远不能体现自己的才华。
一瞬间将全部的脑细胞全部调动了起来,又想到了一首前人咏叹松树的诗句,便吟诵了出来:“寸寸凌霜长劲条,路人犹笑未干宵。南园桃李虽堪羡,争耐春残又寂寥。”
周昭容态度虽恭谨,可是下颚微扬,脊背挺直,语气平和中正,才女风范尽显。
别说皇上,就是唐菲都想给她鼓掌喝彩了。
可是偏偏周昭容最在意的皇上却是表情变也未变,只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只是看着唐菲:“菲儿可想到什么好的诗句不成?”
唐菲心道皇上明明知道自己不擅长作诗,偏偏还来问自己,分明就是使坏,为着自己一直带着周昭容而不满,来故意促狭自己。
那自己怎么说也更要好好想出一首好诗来,让皇上说不出话来。
当下真是全神贯注,大脑全力搜索关于松树的佳句,还真让她得到一首再好不过的了。
当下便得意洋洋的吟了出来:“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首诗现代的人应该都不陌生,堪称千古传唱的佳句。
不但文采斐然,更是寓意深刻,任尔东西南北风将松树那种不论受到多大的折磨击打仍旧坚定顽强的精神表现的淋漓尽致。
唐菲觉着自己这次总算是大大出了风头,这首诗简直是所有咏松诗中最有名也是最经典的,当下便得意的看着皇上。
皇上见着唐菲得意洋洋,像个骄傲的小狐狸,当下到底没忍住,伸手刮了刮唐菲鼻子笑:“菲儿,你可知这首诗的名字是什么?”
唐菲茫然。
这首诗叫什么名字?
话说还真没注意过啊。
你知道吗?
很多诗句虽然很有名,但是还真的很少去记住他的名字和作者啊。
唐菲想不起来,便恍惚着摇了摇头。
心中还在腹谤:皇上也真是促狭,自己好容易想到了好的咏赞松树的诗句,可是还要被刁难名字和作者,看来皇上怨念不小啊。
周昭容在心中暗笑唐菲没文化。
可是皇上的目光却全都集中在这个没文化的唐婕妤的脸上,周昭容心中不由不忿,便想着将皇上的目光转移过来,抢着插言道:“对于天下来说,皇上比这松柏更加的挺拔,更堂堂正正,也更风雨不催。”
温柔羞涩的一笑:“皇上是参天大树,是顶天大梁。”
遂又指了指松柏脚下的一株不知名的小花:“对于臣妾来说,臣妾便是那倚树而生的小花,或许永远也不知道松柏的能耐,但是却依靠松柏而生。”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唐菲反击()
哎呦喂!这周昭容不错啊!
这小话儿说的,真是受听,以往还真是自己小瞧了她!
不但唐菲惊奇,就连皇上都被这话吸引,瞅了周昭容好几眼。
男人都喜欢这种依靠着自己,菟丝花样儿的女人嘛。
唐菲见皇上惊奇,心中就有点不舒服。
自己和周昭容关系不错不假,可是这世界上什么东西都可以让,只有皇上不能让。
至于具体为什么,谁知道呢!
反正唐菲就是觉着心里不舒服。
没办法,自己就是这么自私,怎么着吧,唐菲就是个这么自私的人,不爽来打我呀!
就好像和男朋友逛街,男朋友却在偷瞄美女。
唐菲偷偷拉了下皇上的袖子。
皇上立马产生了一种近似于心虚的莫名情绪,一脸纯良的瞅着唐菲。
唐菲只看着皇上反应就已经先笑了。
当下笑着看着周昭容:“周姐姐这话说的真好,菲儿也是赞佩不已。”
又仰头看着这两颗松树:“若周姐姐是这树下的小花儿,那菲儿就是这另一颗松树了。”
周昭容听了唐菲这话,已是一惊。
这唐婕妤好大的口气,自己将皇上比作松柏,她竟然敢于皇上比肩,这可是大不敬!
可是皇上却是不动声色,仿佛根本就没听懂唐菲话中的意思,只是带着一脸的笑意听着唐菲继续叙说。
只是看到这一幕,周昭容的心中就已经是咯噔一声,再无任何和唐菲相争的勇气与自信了。
唐菲还在笑着侃侃而谈:“这样臣妾就可以与陛下永远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皇上一直在笑着听着唐菲的话,那笑容不变,握着唐菲的手却逐渐用力。
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控制不住般的叹息一声,只将唐菲一把揽在了怀中。
到底顾忌着周昭容在场,没有做什么旁的。
依着唐菲的身高,她的脑袋正好倚在皇上的胸前。
所以便感受到皇上胸腔心脏的剧烈跳动,那样强烈的悸动,让唐菲都觉着暗暗心惊。
唐菲不由抬起头看来看向皇上,恰好皇上也在低头看她。
两个人目光相触,心中俱是一动,似乎豁然开朗,彼此心意了然。
一种淡然而温情脉脉的氛围将两认紧紧的包围,就好像蝴蝶化茧所结成的蝶茧,如此的丝丝密密,层层叠叠,将世上的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那温柔,似乎带着热气,就连春日的暖阳都甘拜下风,消无声息的羞红了脸。
周昭容却觉得周身彻骨的冰凉。
虽是春日,却觉得整个身子仿佛在冬天的冰水中泡过了一般。
整个脑子像有几百只蜜蜂在一起飞舞一样嗡嗡的乱响。
没有什么希望了吧。
以往的时候,哪怕皇上周昭容一直被皇上冷落,被遗忘在脑后,但是她也始终没有放弃希望。
可是今天仅仅眼前的这一幕,她就突然绝望了。
周昭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宴席的。
她只是木然的跟着皇上和唐菲的脚步,仿佛一具行尸走肉,没有在说一句话。
说不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自己就是空气。
皇上和唐菲又回到的宴席。
这回皇上开始认真而敬业的进行自己的政治活动,时而和蔼、时而温柔的和这些个久旱干枯的嫔妃说说笑笑。
唐菲则是认真的在听场中表演的琵琶曲。
没错,弹琵琶的人就是兰昭。
兰昭不愧技艺高超,一首桃夭弹得是恍若天籁,悠扬婉转。
唐菲坐在座位的时候,就听得身边儿的两个嫔妃在偷偷的议论,只道这是官乐坊最有名也是技艺最高超的琵琶师傅,兰君。
兰君就是对兰昭的一种尊称了。
通常只有在某个行业极为精湛,能够称之为大家的,才有资格被称为某君。
兰昭生在贱籍,又以一女子的身份,得到众人的肯定与尊敬,当真是极为不易,更是极为值得人敬佩的。
兰昭一曲弹完,便躬身行了个礼退下。
唐菲也是许久没有和兰昭说过话了,此时宴会上遇到,便想着叙几句闲话。
见皇上还在和一边儿的左淑妃及长安郡主说话,便也不打招呼,直接随着兰昭的身形追去。
一边的桂圆见着主子起身,便也亦步亦趋的跟着主子而去。
唐菲本见着兰昭的背影的,可是转过了两颗桃树,却是不见人影了。
正有些疑惑的准备转头回宴席呢,就见着太液池边的一块儿大石头上,一个人正一身白衣的望着水中的桃花瓣儿发呆。
正是段致远。
唐菲微一怔愣,段致远已经是看到了她。
唐菲脚步一缓,停在了原地。
桂圆见主子神色有异,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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