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荣就坐在唐菲的下首,她从一开始就在偷偷的观察这位如今宫中风头最盛的唐婕妤。
想来上次自己见着这唐婕妤还是在上次自己举办的赏花宴上。
那时她还是一个无名无分的小主,便是宫中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轻巧儿的欺负她两下。
可是现在呢?
短短几个月,她已经升到了大家都只能仰望的高度。
可是自己呢,却仍旧是那个无宠的,默默无闻的昭荣。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士别三日()
周昭容一直想找个机会和唐菲搭上一句话儿。
可是一直过了半个晚上,也没有找到什么机会。
唐婕妤现在今非昔比,不知道有多少人成日件儿的,想找个机会和她拉上点关系。
更别提整个晚上,唐菲都在不停地和长安郡主两个人窃窃私语,有说有笑。
周昭容觉得自己在唐婕妤面前莫名的就有些自卑,更是有些抬不起头。
好容易等了唐菲不再和长安郡主叙话,周昭容连忙略有些讨好的笑着,将自己眼前儿的一盘炒瓜子儿推到唐菲面前:“唐妹妹,可吃点瓜子儿?我来帮你剥吧。”
以前她叫唐菲妹妹,还是给唐菲面子。
可是现在这声唐妹妹叫出口,却是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唐菲有些惊讶,她和这周昭容实在算不上熟悉。
说是相识,其实也就在赏花宴上说过那么几句话。
那时候她还是个无名无分的小主,满肚子的小心思只是为了博得周昭荣一点儿好感。
可是这周昭荣却也在谢婕妤为难自己的时候,站在一边儿,一句公道话都没有。
唐菲没有想到周昭荣会突然和自己说话。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唐菲向来待人和善,自然也不会因为自己受宠,就故意给以前认识的人没脸儿。
于是便也笑着谢过了她的好意:“还是我自己来吧,怎么敢劳烦昭容姐姐。”
其实也不是只为了图吃,左右宴会的时间还长,总得找点事情来打辰光。
唐菲不爱美酒,总觉得饮酒伤身,但是这样一边剥着点瓜子儿,一边欣赏点歌舞,也是不错的消遣。
周昭荣满脸堆笑的劝道:“这种瓜子儿别看壳儿小,有的还挺硬。您的手细嫩,小心别把指甲弄劈了。我以前就被瓜子壳划破了手,可是真疼,过了许久才好。还是让我来帮您剥吧。”
周昭容这么说了,唐菲就更不好意思让她来剥了。
大家都是一样的皇上的妃子,哪儿能让人家来服侍自己呢。
可是这周昭荣实在是热情的让人难以拒绝,无法,唐菲便和周昭荣一起剥这瓜子儿。
周昭容今儿个穿了一件略有些深暗的豆沙红宫装,外面套着件芙蓉色的夹棉襄兔毛边儿的罩子。
一看就是为了过年特意新做的,因为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喜欢穿一些红的、鲜艳一点的颜色,图个喜庆。
这大云国也没有什么不能穿正红的规矩一说儿,看这乾清宫大殿里,三三两两的宫嫔、夫人们,多是穿着颜色各异的红色衣裳。
就算不是红色,也是颜色鲜艳喜庆的。
所以才趁得方才那白衣女子是多么的另类与不合时宜。
周昭容虽然不得宠,但是宫中的下人倒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她,或是克扣她的分例。
毕竟位分在那儿了,谁会为了那么点儿东西就上敢子的找死呢。
主是主,仆是仆,这是封建社会最基础的法则,也是所有特权阶级最看重维持的法则。
不过既是不得宠,除了分例之外的,好的、新的东西,也都轻易到不了她的手里。
就像是唐菲还是个小主的时候,想和内务府要几盆菊花都被人推三阻四的。
周昭容身上的这身儿宫装,想来也就是她这个位分能做出来最好的东西了。
特意在这除夕夜宴上穿了出来,就是为了在这难得能见到皇上的时候,盼着皇上能多看一眼。
可是皇上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这让周昭荣很是落寞。
自己这个位置应该是皇上晚上的时候,看得最多的方向了。
可是皇上的目光,永远都只会落在自己的身边,唐婕妤的身上。
周昭容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在偷偷的仔细打量着这唐婕妤的装扮。
唐婕妤身上穿着一身儿的绯红色锦衣,正是意气风、神采飞扬。
那料子,眼看着就柔顺、滑腻,正是北面儿进贡来的桑蚕丝织成的锦缎。
那桑蚕丝本来产量就极少,更别说其质地细腻,这么一件儿衣裳,恐怕就要几十个绣娘辛辛苦苦一年的功夫了。
这样儿宝贝的布料,自己就是摸一下都怕被自己的手指甲划伤了,可是唐婕妤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就穿出来了,姿态轻松的好像在穿一件儿及其普通的布衣。
“到底是不一样了啊。”周昭容在心中暗暗的喟叹,心中既羡慕,又酸涩。
相比于唐婕妤,自己真是一点儿的底气都没有了啊。
周昭容一边儿动手剥着瓜子儿,一边轻声和唐菲介绍台上正在表演的这出歌舞。
宴会过半儿,台上的歌舞也换了好几曲子了。
正在唱的这曲子,好像是一江南的小调儿,曲调格外的婉转动听,好像每一句话,都会转好几个弯,勾得人心痒痒。
周昭容没话找话,便极力的说着这曲子多么的婉约动人,写曲子的人,又是何等的有名。
唐菲听得却是心不在焉。
写这曲子的人,据说是前朝一个家道中落的公子。
因为家道中落,便每日的颓废消沉。
一夜喝的烂醉,在漏雨漏风的茅屋中睡着,梦中有仙子入梦,要对他以身相许。
等醒来时果然有一个美丽的女子在屋中劳作。
从此这公子便在美丽女子的帮助下奋努力,终于重振家族。
而这曲子,便是为纪念这公子与这美丽女子之间深厚情谊所作的。
唐菲一向不喜欢这样儿的故事。
简直是白日做梦的典范。
你家道中落了,穷困潦倒了,好好努力拼搏才是,每日喝醉睡倒在家里是个什么事儿?
要奋早也就可以奋了,何苦又非得等着这美丽仙子来了,才能努力?
典型为自己不努力找的借口罢了。
古代丝的臆想,没有一点用处。
偏偏人们还就喜欢这样的故事,白日幻想的毒药,麻痹精神,自欺欺人。
唐菲不喜欢,可是也不想拂了周昭容的好意,便一边微笑听着,不时轻轻点头附和。
唐菲说自己剥瓜子儿,可是她一向爱惜指甲,哪舍得好好的磨损自己的指甲?
所以剥了半天也不过只剥了几个,还都碎了。
周昭容剥得倒是又快又整齐,不一会儿就码好了一小堆儿,一把儿的瓜子儿,全部推到了唐菲的眼前。
唐菲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可是看着周昭容那有些小心翼翼般期待的表情,也不好意思拂了她的意,只能客套般的抓起两个瓜子仁儿放进了嘴里。
周昭容果然格外满足。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除夕过年()
因着今年皇上早早的就说了,要等着过年的时候,接了唐菲的母亲顾氏进宫来住,所以唐菲便格外盼着过年。
但是前世的时候,其实唐菲并不那么盼望过年的。
因为每过了一年,外婆便又老了一岁。
人生最残忍,也是最让人无能为力的事情,就是时光的流逝,或者说是亲人的老去。
贫穷、困苦,这样的事情虽然让人难过,但是也并不是全无办法改变。
但是唯有时间,总是让人束手无措。
如果世界上有那样一种魔法,可以让唐菲将自己的生命和青春,都分一半给外婆,想来唐菲也会毫无犹豫。
可是世上又哪里会有这样美好又神奇的魔法呢?
所以唐菲只能绝望的眼见着外婆一年、一年的老去,青丝变成了白发,皱眉爬满脸庞,却毫无办法。
所以唐菲便格外的讨厌过年。
因为过年就像是一个标志一般,在宣告着你们又老了一岁,时间又流逝了一年。
这是多么让人急迫,多么让人深感时不待我。
但是其实唐菲小的时候,也是曾经极为盼望着过年的。
人的童年永远都是最快乐,也无忧无虑的。
当你长大回想起来的时候,那些有关童年的回忆仿佛都被打了一层绚烂的柔光,染满了彩虹糖果般粉嫩的颜色,让人心生向往又满是怀念。
那时的过年不代表着衰老,而代表着长大。
每个小孩子总是盼望着自己快快长大,早点自己挣钱,觉得每个大人的生活都特别的美好、又自在,不像自己,总是要被老师家长管着。
但是等到长大了后,才知道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大抵就是小的时候了。
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怅然若失的去怀念童年吧。
好像还有一首歌就叫做不想长大。
唐菲其实前世穿越前的年纪便不大,也没有到那种害怕衰老的年纪。
但是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因为贫穷,所以唐菲早早的就看过了很多的世态炎凉,也就无端的生出了许多的感慨和不符合年纪的成熟现实。
但是现在好了,穿越后的唐菲又有了一如曾经的外婆一样深爱自己的母亲,顾氏。
顾氏并不算老,也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伴唐菲走下去。
所以过年又变得让人期待,也让人充满希望起来。
宴会过了大半儿,皇上该做的事儿也都做的差不多了,该走了流程也走过了,便不想一直呆在宴席上。
毕竟有皇上在,其他人就算放松也不可能真的完全放松,就像现代上学时和班主任一起参加的聚会,总是没有学生之间的联谊来的轻松自在一样。
皇上自然知道自己再呆着也只是碍人眼,也就识趣儿的先去歇息了。
至于其他人嘛,想多玩的就多玩儿一会,想早点走的,也可以现在就告退了。
比如说那贤妃娘娘,早就难受的坐不住了。
但是皇上不走,她也只能硬撑着在宴席上,不敢先告辞。
唐菲见皇上起身,便也借口更衣,跟着出了宴席。
从大年初一到上元节,别的人都休沐在家,与家人团聚,但是皇上要忙的事情却有很多。
比如上一年的国家情况啊、下一年的政策方向啊。
皇上这个职业,虽说权力最大,但是压力也大。
连节假日也得看着这个皇上的责任心怎样,而时间长度各不相同。
像当今皇上这样儿的,在现代就叫做工作狂。
虽说把国家治理得倒是真的越来越好,但是自己却总是忙忙碌碌,不得闲。
唐菲知道这几日皇上都会很忙,便想着和皇上请个旨意,让顾氏从初一到上元节,都呆在宫中陪着自己。
要是以前,唐菲是不敢有这样的想法的。
毕竟在古代,都讲究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哪有女儿出嫁了,反而接丈母娘来家中常住的道理。
这种事儿,就算在一般的勋贵家里,都是很不可思议、也不常见的。
但若是在皇宫,反倒不是什么难题了。
皇宫本来就是一个集天下所有的特权为一身的地方。
皇上说的话就是圣旨,皇上写的书就是法律,皇上的想法就是道理。
有人说皇宫是天下最纸醉金迷也是最藏污纳垢的地方,也有人说皇宫是女人的牢笼。
但无论是繁华还是龌龊,牢笼还是自由,权看你怎么去看待罢了。
像是唐菲,就觉得宫中的生活,又开心又富足但是柳莹就觉得宫中的生活,寂寞到难以忍受。
柳莹从上次贴身宫女繁花爬床之后,就病倒了。
临近新年几天病的也愈发的重了,就连这次的除夕夜宴都没有办法坐着出席。
还有那个每日定着点儿来百花阁求见唐菲的李采衣,她以前不喜欢皇宫,也讨厌皇上的宠爱,可是以前厌烦的,恰恰是现在每日做梦都想得到的。
个人有个人的看法,个人就有个人的活法。
就是对着半杯的水,有的人觉得有了半杯水便很满足,有的人却觉着只有半杯水很是伤心。
想法不同,生活便也不同。
出了乾清宫正殿的门儿,皇上并没有走远,正被什么人拦着说话呢。
唐菲走近了一看,拦着皇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方才打了长公主面子的戚月。
许是过了时辰自己也反应过来方才自己惹了大祸,如今正拦着皇上一个劲儿的请罪呢。
戚月怕皇上觉得她藐视皇族,看不上瑞王,所以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解释。
却不知道皇上本也没打算让瑞王娶了她,所以自然也就没什么生气的。
皇上耐着性子一边温柔的安抚着戚月,一边儿却是老远就看到唐菲一袭红衣的跟着出来了。
心里不由有些高兴,只觉得这唐婕妤竟是每日一刻都离不了自己了一般。
也不吩咐旁人,而是自己亲自走了几步,迎上了唐菲,牵着她的手又转了回来。
唐菲的小手,被皇上的大手紧紧包着,只觉得一股子的温热,从两人双手紧握处,一直蔓延到了心里。
天气这样的冷,昨夜还落了场雪,今个儿虽然雪停了,可天儿却是愈发的冷了。
早上出门儿时吸一口气,都觉得寒气冷彻心扉。
可是唐菲却觉着,似乎没有一个冬天,像这个冬天一样的暖和儿、妥帖。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云泥之别()
戚月跪在地上,眼睛许久都没法儿从皇上和唐菲两人交握的手上挪开。
两个人站在一起,便如同一对儿神仙眷侣,俱是穿着华服,珠玉满身。
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那笑容甜甜蜜蜜的,仿佛不用说话,自有一股子温情脉脉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自己跪在地上,数九寒冬的地面被冻得硬邦邦的,刺骨阴冷的寒气,仿佛尽数从地底钻出,顺着跪在地上的膝盖,一股脑儿的钻进自己的身体里,让自己脑里、心里都是一片冰凉。
短短数月不见,这个唐菲竟然就爬到了这样儿的高处,一派神采飞扬的高高在上。
她就像是一只飞到了枝头的凤凰,展翅欲飞,让自己只能仰望,再不敢比肩。
她又像是天上自由自在、不染纤尘的一朵云,而自己就像是她脚边的一块儿污泥,只能跪在她的脚边瑟瑟抖。
恍惚间想起,以往这忠义侯府的大小姐,是多么的木讷、懦弱可欺。
那时候自己没少对她冷嘲热讽,可是每次她不也只是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受着?
这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戚月恍然如梦。
是了,好像就是从自己生辰那日的赏花宴开始的,她凭借着一道水晶糕点一鸣惊人,后来又入了宫,开始了她的青云直上之路。
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得到皇上的宠爱?
她又怎么配?
戚月想到赏花宴,不由得便想到了唐芸。
无论旁人心里如何作想,戚月是真心把唐芸当成自己的好姐妹的。
戚月虽然从小生在显赫之家,更有无比疼爱她的父母,可是许是因为父母的过度宠爱,却导致她甚是跋扈,又没心眼儿。
她生得不美,更没什么气质,举止粗鲁,性格也不柔顺。
所以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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