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白晓得这是挑拨离间,她不愿意掺和到是是非非里去。
“这里是风林宫,光天化日之下,你是不是可以放手了,难道要叫人传出去,笑话朕。”
“臣妾没有这个意思。”奇美人放手了,站在任白身边,好似任白与她一伙儿,会同她一起对抗汝招爱。
汝招爱道:“臣妾来得不巧,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她还真走了。
任白喊住她,“都回来了,干嘛出去。”
奇美人在旁边叫‘皇上’,娇娇嗲嗲的,到底是女孩子,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对任白挽留汝招爱十分不满。
“有些画面,辣眼睛。”汝招爱扬起狐裘,遮住面孔,露出两只眼睛。她在说笑,任白没看见她的脸,光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在笑,任白越发窘迫。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样臣妾是一点儿也管不着的,只是刚才出去溜达了一下,考虑了皇上的建议,决定还是做皇后的好。”
“是吗?真是太好了。”任白喜形于色,高兴什么呢?或许这样会更‘亲近’一些?现在也够亲近,也说得来话。
奇美人大急,“皇上不可以,您不是说会让臣妾做皇后……”
“朕说过这个话吗?朕不记得了。”是那个男人说的,可不是我。“你不是有要事要说,来这里半天了,竟说些废话,能不能说点人话。”她最厌烦会告状的人,在她面前说别人的坏话,是不是在别人面前也会说她的坏话呢?
“是,臣妾……臣妾有皇上的孩子了。”奇美人忽然羞羞答答起来,这种事总是让人害羞的,她眼睛里透着初为人母的光芒。
就连汝招爱也打趣恭喜,任白的脸一片黑。
“那你找朕干什么,你该去找的是太医,让他们替你诊治,因为要是把肠胃不好当怀孕,朕会很丢人的。”
奇美人很委屈,难道皇上听说自己有了孩子不应该很高兴吗?为什么在指责自己,好像自己不懂事一样。
是因为皇后?
汝招爱接受到怨毒的光芒,她对着奇美人,淡淡的看了一眼。她可没有惹她呀!
“是,臣妾知道了。那今晚皇上是不是……”她咬咬嘴唇,说不下去接下来的话。
“你回去后,多吃点补补,养好身体,路上小心不要滑倒。”这都什么人,怀孕了,还要人陪,这时候应该找的是太医,是有经验的生育妇女。
“是,臣妾告退。”
“去吧!”
奇美人走了,汝招爱走到任白跟前,道:“不送送你家的小美人,刚才去的时候,嘴巴噘的都能吊油瓶了。”
汝招爱说的对,“管我什么事,是你老公的孩子,又不是我的,我对别人的孩子,不感兴趣。”
再说了,一不小心惹上这些女人,天天来纠缠,她还怎么过日子。
必须狠下心,果断的保持距离。“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不是死都不肯做皇后。”
“怎么说呢,可能是女人的心情,你知道有时候,女人的心情就像孙悟空,有七十二般变化,可能我待会儿又不想做了。”她心中鄙视自己跟奇美人‘争气’,好像故意要对方气馁落败,不过这件事绝对不想让任白知道,要是她知道,得意了,骄傲了怎么办?“我打扰了你们的好事,你不会怪我吧,我不该回来的。”
“没有,你来的正好,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如何赶她走。”
“你舍得?刚才抱的这么紧,啊哟,不能再看,不能再想,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肉麻。”汝招爱双臂抱住自己,像是真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一脸嫌弃。
芙蓉跟清波一直在汝招爱身后站着,屋里的情形自然看的十分明白。
她们对视了一眼,用着各自能读懂的方式,在笑这种场面,就好像妻子在抓丈夫跟狐狸精的不是。
皇后吃醋了。
几天后,天还是没有晴,依旧下雪,不过宫里传出一些不利于汝招爱的谣言。
皇后复位!
这句话足以让汝招爱成为六宫的公敌,她是以如何的蒲柳之姿,徐娘之态勾/引皇上,说的话尽可能的难听。
芙蓉也问过汝招爱,为何要答应当皇后。汝招爱道:“我只是气气奇美人。”
“就这样?”
“不然呢?”
对上皇后那副无辜的样子,芙蓉也相信或许是如此。不过风声不好。
汝招爱道:“我早就习惯了。”
“她们打算孤立您,或许会在皇上面前说您的坏话。”
“任白不会信的。”
“您这么自信?”
“并不是自信,只是觉得罢了,直觉。再说别人怎么说,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嘴巴长在人家脸上,我们总不能把人家的嘴巴从人家的脸上抠下来。”
“这得多痛。”芙蓉捂脸,她感觉自己的嘴都疼了。
“只好不在乎。”
芙蓉觉得皇后太任性,代价可能太大。
却说有一日,奇美人到了端妃的凝心宫。端妃道:“你怎么来了?”
“表姐似乎不希望我来。”
“这说的是什么鬼话,难得我们表姐妹在宫里,彼此有个照应,本宫求之不得,哪有不希望的道理,你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大好,无精打采的。”
“还说呢,还不是皇后害的。”
“皇后怎么害你了?”
“她巴着皇上,皇上都不去我宫里了。”奇美人手里抓着帕子,这会儿又是跺脚,又是揉帕子的。
“就为这个事,我的表妹,你也太认真了,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这样过来的,你还算幸运,皇上宠了你这么久,就连本宫也没这个福分。这才多久,都怀上孩子了,就算是皇后,在这上也亏着理,你还不知足。”
“知足?我可知足不了。皇上不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每天一个人在屋里待着多无聊,只好到表姐这里叨扰叨扰。”
端妃笑道:“表妹快不要这样说,本宫是常盼你来的,就怕你不肯。你现在有了孩子,更该好好保重,等将来生了皇子,母凭子贵,好日子还长着,说不准皇上抬爱,也跟本宫似的平起平坐呢。”
奇美人叹了口气,“在家时,常听人家说宫里有多好,好不容易进了宫,好像也没什么好。”
“表妹这话在本宫这里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在别人处,被人听见,还以为你对皇上有什么怨言,做姐姐的自然明白你,包容你,可是别人不会那么好说话,你可要小心,尤其是怀孩子时期,不知道多少人眼睛看着,恨不得他从你肚子里掉下来。”
奇美人讶异的不得了,“怎么会掉下来?”
端妃神秘的笑着,“你自己想去。”
奇美人不笨,一想也就懂了,她捂住肚子,惊恐道:“你说有人会害我的孩子。”端妃郑重的点点头。
“这事也不是什么新闻,宫里常发生,当年本宫要不是加倍注意,说不定就被皇后把孩子弄没了,想到这里,不寒而栗,所以以过来人的经验提醒妹妹一句。”
“皇后,为什么?”
“你想啊,她没有孩子,自然是恨有孩子的女人了。”
奇美人连连喊对,早就六神无主。“那可怎么办?”
“小心注意。”
“对对对,表姐提醒的是。”
端妃看着她心慌不已的样子,在心里暗暗的笑了。皇后,这世上除了自己,谁也别想当皇后。
“本宫是看在自家姐妹的份上,才对你说,你可不要随便对旁人提起。”
“明白,表姐的大恩大德,我永生不忘。”
“表妹也太严重了,不都说过了,自家姐妹,不帮你帮谁。”
奇美人在凝心宫停留了会儿,这才回住处去。
戏衣送她出去,再回来时看见端妃慵懒的躺着,把玩着手指上的指套,“还真是好骗。等她们跟皇后厮杀的够了,本宫再慢慢地来收拾残局,渔翁得利。”
“娘娘高明。只不过连表小姐也瞒着,是不是不大好?”
“有什么不好的,在宫里,物尽其用,你到现在还不懂吗?”端妃一扬眉,自有其威。
戏衣连说不敢。
汝招爱不知道,端妃又为她多树立一个敌人。或许还不止一个。她要借那些年轻的手,除掉皇后。
跟皇上恩爱吗?拦着她人生去路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风林宫。
昭雪欢欢喜喜的跟任白道:“皇上,苏公公回来了。”她说完,往旁边一让,门口站着个背着包袱的人,正是苏公公。
任白起身,笑道:“苏公公,您终于回来了。”
“是啊,任,皇上,奴才回来见您了,见过皇上。”
“平身。”
“是。”他们有话要说,支走了昭雪,苏公公勾了任白的肩膀,道:“你的事,汝将军已经全部告诉咱家了。”
“那么皇上的事您也知道了。”
“是,挺可惜的。”任白听见他的声音,有不自然的哽咽,也知道他跟皇上关系极深,纵然心里是恨的,可是人死了,还有回忆。
“想不到他会走在咱家前头。”
“谁也没有想到,那您不恨汝将军吗?”
“恨有什么用,我们只是一群小人物,一个傀儡,别人叫我们往哪里,我们还不是非往哪里不可。”
任白想苏公公是对的,形势比人强。他们只是想活着,活的久一点,吃这个世上的美食,看这个世上的美人,再多一点回忆,不打忠臣明君的旗帜,不说什么爱国的论调。
只是为了自己,仅此而已。
第90章 皇后要升级?()
90
苏公公回来了,任白也不希望他心里老想着不开心的事。“需要我为您接风洗尘吗?好不容易回来了,也该有个好的开始。”
“咱家哪里敢。”
“这话从何说起。”
苏公公道:“咱家一路从农庄过来,看见不少忍饥挨饿的人,老幼搀扶,这样的大雪天,衣衫褴褛,咱家要是在这里吃着香飘飘的饭,心里也会不安的。”
“这样吗?圣旨下去几天了,大家难道不知道朕的意思?”
“咱家听说去往各地的路,被雪给盖住了,不容易行走,恐怕要比想象中的费时间,一旦消息不通,造成了麻烦,就不止一点半点儿了。”
任白道:“明白了,洗尘宴照常举行,不过开路的事,让更适合的人来办就好了。这样,您先去沐浴,放松一下,我将此事料理了。”
“有合适的人选吗?”
任白嘴角微微浮起笑意,“当然!除了他,别无他人。”她话中自信满满。
苏公公先告辞,去打扫房间,顺便沐浴。
任白叫了人宣汝佑朝进宫,汝佑朝进来后,对着假皇上也礼节了一番。
“皇上宣微臣过来,可有要事?”
“当然,这事汝将军可千万不要推却。朕前几日已下了安定民心的圣旨,但路途很坏,消息传不出去,很希望汝将军带着您的人,把雪给铲了,开出路来。朕还有另外的主意,老百姓不识字,不晓得朕的决定,也希望汝将军派人宣传此事,军队过去,都能大声宣扬,不知道可否方便?”
军人是只顾打仗的,宣传这事当然有别的人来做为好,但汝佑朝很爽快的答应了。
“好。”谈完了公事,汝佑朝也很关心女儿的状况,“小爱还好?”
“好的不得了,您要见见她吗?”
“可以吗?”
“当然。请便。”任白喊了人过来,领着汝佑朝去了沉心宫。
宫人报说‘国丈爷到了’,汝招爱刚开始还不大相信。
一见父亲高大的身躯,还有那铁灰的铠甲,她道:“爹,您来了。”
父女隔着很远说话,汝招爱让他进来,彼此仍旧隔的很远。
“皇上待你还好吗?”
“好,这一切都是爹的安排吗?”
“是,你是不是讨厌爹了,觉得爹做的不对。”
汝招爱摇了摇头,“爹有爹的打算,我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反对的地方,就是为爹苦。”
“苦?”
“是,爹忠心爱国,可是却做了违背良心的事,别人不知道,我却明白,爹心里是苦的。”
汝佑朝长叹一声,“想不到最后懂我的人却是你。”
“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爹的决定是正确的,任白比他更合适,爹是不是也这样想的呢?”
“是,我承认。我有爱国的心,也有爱你的心,我希望他好好待你。”
汝招爱当然明白,俗话说:知子莫若母。不过,知道父母的,也有自己的子女。
“爹放心,任白很好。所以,爹安排在她身边的人,可以撤走。别让她觉得,爹不信任她。”
“你在为他说话。”
“女儿外向,爹不是早就知道了。”
“哼,知道是知道,当着我的面,这样帮一个外人,我也是会吃醋的。”
“不算外人,对她好,就是对我好,爹只要这样想,心里就觉得值了。”
“好。”
两人又叙了些家常,祖父母大人安好,母亲身体如何等等。汝招爱又想起母亲的信,托父亲转达。“娘的话,我知道了,我也是一样的,您这样跟她说,她就明白了。”
“好。娘儿说悄悄话,不叫我知道。”汝佑朝又吃起醋来。
“这是母女的私房话,实在不好叫您知道。”
“那什么时候,我们父女也说说私房话?”
“随时可以,我还以为我们现在就在说呢。”
汝佑朝笑指着她,“好刁滑,像谁?”
“像您。”
“我可没那么坏,像你娘。”
汝招爱只是笑,她像自己的娘吗?她娘是这样的性子?以后有空要常见面才好。“娘的身子还好?”
“好多了,最近在跟我赌气,天天让跪搓衣板,我的老膝盖,都跪出茧子来了。”他摸了摸膝盖。
汝招爱笑道:“您也怕她?不至于。”
“怎么不怕?怕她生气,怕她伤心,在乎一个人就懦弱了起来,怕的东西就多了,你早晚有一天就明白了。”
汝招爱默不作声,好像这句话戳到了她心里的某个点上,她很赞同。汝佑朝在这里叙了家常,心满意足之余,要忙着去办事,国家事刻不容缓。
汝佑朝了然汝招爱的心情,他道:“爹还有事,不能在这里多待,你在宫里要自己好好保护自己。”
“是。”
汝佑朝起身去了,汝招爱也起身相送。可惜,两人总保持一段距离,终究不像其他父母那样亲近。
直到汝佑朝出了门,看不见身影,汝招爱才回屋坐着发呆。
到了下午,任白过来找她,“我的皇后,我来看你了。”她扒住门框,半个身子倾斜过来看着汝招爱。
“怎么有空过来?”
“晚上想请你一起吃饭,我请客,庆祝苏公公回来。”
“我没胃口。”
“怎么会?”
汝招爱一指这成堆的折子,“这不是托了你的洪福,我忙的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了。”
“这么说来,这是我的错了,该罚。我给你倒水。”屋里有炉子,炉子里有水温着,任白给她倒了,恭敬的双手捧着到跟前,“皇后请用。”
“没有手接。”
“那我喂你,小心一点儿。”任白还吹了几下,汝招爱又用白眼球看她,嫌弃她将唾沫都吹到水里去了。“喝吧。”
汝招爱喝了几口,才道:“苏公公回来,你就轻松多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